寻常的养殖鱼塘和湖泊都比较好拉网，拖网是漏斗形，横着拦断水塘，两边分别有人往前拉，拉网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点，要踩好底缸，也就是沉下水中的网兜，这样才能确保水塘里的鱼不会从网底下溜走。但是杨家湾池塘几十年没干，淤泥很深，而且下面杂草树枝也比较多，杨振宇不敢冒险去中间踩底缸，也不敢把网兜沉的太深，很有可能被树枝挂住，到时候就费劲儿。张明康和他老表分别带几个人在两边拖，踩好两边的底缸，尽可能把鱼刮干净。拖网前行的速度非常慢。往前走几步，鱼群就开始闹腾。有的鱼直接从拉网上空跳了过去，有的使劲儿往底下拱，想逃脱。想要一网打尽肯定是不可能的，杨振宇自己也清楚，剩下的鱼只能等水泵抽干水之后，人下水去抓。拖网拉进深水区，深水区的泥塘应该还有七八十公分的深度，泥塘突然翻腾了一下，泥水溅的很高。“等一下！”张明康的老表伸手道，“还有大货，慢点，拉慢点！”所有人跟着老表的脚步，轻轻往前走，试图把刚刚蹦跶的大鱼刮进网兜。拖网再往前拉了半米，泥塘再次溅起了泥水。老表更加小心，死死地踩好底缸往前拖动。突然，一条体型巨大的胖头鱼跳出了泥塘，直接从拉网上空跳了过去，重重砸到了泥塘中。“卧槽！”“这尼玛真有一百斤了！”“你们看清楚没有？”“巨货！”岸边的村民们沸腾起来了。张明康之前抓了一条28斤的大胖头，眼前跳过去这条还要大，非常激动，放下网准备去抓它。杨振宇赶紧劝说张明康，“张主任，别急，它跑不了，等水再抽一会儿更好抓，我们先把这一网拉上去！”老表也附和道：“老表，听小杨的，一会儿水位下去了再搞它！”张明康重新抓起网继续拖动，眼睛还盯着泥塘中的巨货。这一网花了四十多分钟，抵达岸边。杨振宇朝岸上的吴建国喊道，“吴大爷，把鱼框丢下来一下！”吴建国照做。杨振宇分配道：“张主任，老叔，你们负责分类装框，我和小兄弟搬运，抬上去直接过称装鱼罐车！”“好，听你的！”沉入泥水中的网兜逐渐拖出水面。密密麻麻的大鱼争先恐后往泥水里拱。“这么多！”杨振宇也有被惊吓道。“搞起！”“整整整！”“这鱼抓着带劲儿！”岸上的叔叔辈挠起袖子问，“小杨，要帮忙不？”“好的，叔，注意安全！”七八个中年男人直接脱了裤子，穿着一条内裤跳到池塘里开始抓鱼。四五条胖头鱼就能装一框。野生胖头和养殖胖头区别还是很大的，野生的胖头鱼头部和背部两侧的斑点颜色更深。另外它的身体更修长，尾鳍比较宽大，大多数养殖的胖头鱼，因为放养密度大，水域面积小，活动量也比较小，身体偏粗短，背部和肚子偏肥。毛继成从鱼框中抱了一条七八斤的胖头起来看了一眼，笑着点头，“确实是野生的！”从网兜里胖头鱼的大小也能分辨出来是野生的，大小不均匀，有的十多斤甚至二十斤，有的也就七斤的样子，和集体养殖出来大小不一样，集体养殖集体投喂，每条鱼的重量差别没有这么明显。这里面的胖头鱼，用人类的话说，已经繁衍了很多辈了，所以大小不一也很正常。“毛老板，怎么样？没骗你吧？”杨振宇笑着说。“过称装车！”毛继成挥手道。鱼框抬上称，杨振宇看着毛继成的司机作记录。一框一框的鱼不断送上来。主要是胖头鱼，也就是花鲢，还有一些白鲢和草鱼。二十来人装了一个多小时才装完。杨振宇凑上去问，“毛老板，装了多少了？”“胖头1300多斤，白鲢800多斤，草鱼有300来斤，鲫鱼有两三百斤！”司机看着笔记本说。杨振宇笑了笑，回头看着快要见底的池塘，里面应该还有千把斤鱼。“张主任，老叔，我去搞那条大的，你们抓其他的鱼！”杨振宇分配道。他知道张明康很想去抓刚刚那条大鱼，但是没人知道里面的淤泥有多深，张主任毕竟年纪还是大了，杨振宇担心发生意外。张明康明白杨振宇是在担心他，也没强上，应了杨振宇的话。杨振宇回帐篷把捆绑发电机的绳子拿了出来，一头系在自己的腰上，一头捆在池塘边的一颗大树干上，如果泥塘里情况不好，可以抓住绳子慢慢爬出来。那条鱼太大，想要像张明康刚刚那样抱着爬出泥塘，肯定不可能，杨振宇把岸边的塑料船也带上。一步步走向泥塘。每一次下脚，都会小心试探淤泥的深度。距离泥塘还有半米左右的时候，淤泥已经淹过了杨振宇的腰。“小杨，小心一点！”“小杨，别强求，安全最重要！”村民们纷纷关心道。杨振宇举起右手比了一个ok的手势，利用腰间的扭动，促使自己继续前行。仅仅半米的距离，走了好几分钟。杨振宇已经看到胖头鱼的身体了，横着趴在他的身前。淤泥盖过了他的肚脐，渗透到了下水裤之中。杨振宇意识到必须速战速决。身体往前倾，双手缓缓伸出去，快要靠近胖头鱼时，突然下手，抱住了它的后背。杨振宇试图把胖头鱼竖着抱起来，这种体型的胖头鱼挣扎力量极强，猛地摆动身子，从杨振宇的怀里弹出。这股力量又让杨振宇的身体再次下陷，泥水盖过他的胸口，双脚已经完全无法动弹。眼前的大胖头情形也不太妙，水快被抽干了，它只能在泥里拱。杨振宇准备做二次尝试，这次下手稳准狠，再次抱住大胖头的头部和后背，用力抬了起来，顺势砸到身体另外一侧的塑料鱼船上。大胖头砸到鱼船中，横竖摆动。杨振宇朝岸边吼道：“张主任，快把鱼船拖上去！”张明康带着人过来拖船。杨振宇身子往前扑，抓住提前绑好的绳子，一点点爬动，非常吃力，手臂上经脉突起，面部蹦的很紧。“来，小杨，我拉你一把！”张主任的老表抓住绳子往上拖，“小杨，你把双手取出来，不要下水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