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佟易天说完这句话后,梁玉涛呆住，整个人就像是被漫天大雪给冻住，异常僵硬。而后,他浑身的血液又变为了熔浆般滚烫,彻底烧毁了他的神志。

  他忽然大叫起来：“佟易天,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

  在得知宋将军安然无恙时，梁玉涛知道，自己还没有输。他了解中队的所有信息,他对y国而言,还有很大的价值。

  可是现在，佟易天却彻底打破了梁玉涛的希望。

  是的，阮定光并不知道孙宝善还活着,破解了他们的符号信息。所以,在阮定光看来,一定是梁玉涛背叛了他们。是梁玉涛告知了佟易天,他们将会在落家大寨见面。同时也是梁玉涛准确地辨认出了他们的面貌,让佟易天带领的军队准确将他们击毙。

  在y国人眼里,梁玉涛已经有了污点，他已经成为了弃子，再也没有任何价值。

  梁玉涛再也不可能去到y国,甚至于,他就算是呆在中国，也会遭到y国人千方百计的追杀。

  从此以后，梁玉涛再也没有安身之处。

  佟易天低声反问：“我为什么不可以呢？”

  梁玉涛杀了这么多的人，他杀了许威鸣和孟丽，害得两个孩子成为孤儿。他还千方百计，想杀了海云桃以及宋将军。

  佟易天就是要夺取他的全部希望,让他坠入地狱。

  在听见佟易天的回复后，梁玉涛停止了歇斯底里的大叫。可是他面上的神经，还在不自觉地，发出神经质的跳动。

  良久，梁玉涛低声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是‘国先生’这件事？”

  事到如今，佟易天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他解释道：“你吃肉之前，会停顿三秒，这个习俗，和孟丽家乡的习俗，很相似。”

  其实不止这一点，许威鸣出事那次，梁玉涛是计划中的一员。而孙宝善出事时，梁玉涛也恰好下农场来视察工作。

  一次可能是凑巧，但两次三次，便只能是有意而为之。

  确实如此。

  梁玉涛知道孟丽背叛了y国，所以就提前告知了阮定光他们，埋伏在六景山上，杀死了许威鸣和孟丽夫妻。

  梁玉涛得知专案组成员盯住了孙宝善，于是便主动下到农场来视察工作，实则是了解专案组的动向，及时通知了阮定光，让他杀了孙宝善进行灭口。

  在梁玉涛看来，孙宝善不过就是一个小人物。可是没想到，冥冥之中，他却因为这个小人物，满盘皆输。

  梁玉涛的目光，逐渐暗淡下来：“那是我家乡的习俗，我进行了简化，做得不明显，可没想到，还是被你发现了。”

  许深海一直遵循着这个习俗，是在怀念他的母亲孟丽。

  可是梁玉涛一直遵循着这个习俗，只是为了暗示自己，他是y国人，他是有归宿的。

  他因为自己的身份，在梁家如履薄冰，时刻害怕再被赶出去。所以他催眠自己，y国不会抛弃他，所以他心安理得地为y国卖命。

  可实际上，那不过就是他的一厢情愿。

  从头到尾，y国根本没有信任过他，他从来都是被人所遗弃的。

  梁玉涛看着那庙里倒塌的神像，它紧闭双目，根本渡不了任何人。

  其实，他早就该知道这一点的。

  他的每一天，都身处于沼泽淤泥之中。他的每一天，都在不断地往下沉溺。

  梁玉涛低声道：“许威鸣的两个小孩，以后也会和我一样吧。永远都是被割裂的，在哪里都找不到自己的家。”

  佟易天面容沉静：“不一样，他们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些事情。”

  就因为看见了梁玉涛的割裂，所以佟易天更加下定了决心。他永远都不会告诉许深海以及许小山，关于他们父母去世的真相。

  国家的仇恨和恩怨，都太沉重了，就交给他们这些大人来处理吧。那些小孩子，只需要快乐地长大。

  这也是那些前辈们，甘愿流血牺牲的原因吧。

  梁玉涛短促地笑了声：“他们真幸运啊。”

  佟易天道：“其实你也是幸运的，有梁老爷子和梁老太太在，他们是真的关心你。”

  只可惜最终，梁玉涛没有战胜自己的心魔，误入歧途。

  而梁老爷子和梁老太太在得知他这些年做过的事后，也因为情绪太过激动，双双病倒，住进了医院。

  听见佟易天提及两位老人，梁玉涛露出了惨笑。

  他这辈子，唯一对不住，就是那对老人。他时常在想，如果一开始，他就跟他们说了实话，情况会不会不一样呢？

  可是已经没有如果了。

  梁玉涛抬头，透过人群的缝隙，看向远处的森林。国境线外，便是他的祖国。可是天色太暗了，他根本就看不清，他从来都不知道那边到底是什么样子。

  他是在中国出生长大的，他从没有去过y国，那里也从未接纳过他。

  他这一生，都因为自己错误的身份，无家可归，无路可去。

  梁玉涛闭上眼，轻声道：“告诉我爷爷奶奶，下辈子，我会投胎成为一个真正的中国人。下辈子，我再好好孝顺他们。”

  说完这句话之后，梁玉涛快速地从衣袋里掏出了一样东西，随即放入嘴里。

  不过是一两秒钟的时间，梁玉涛便倒在地上，整张脸变为了苍白色，彻底失去了生命。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根本就无法制止。

  而实际上，也没有制止的必要。因为梁玉涛这样的行径。即使被带回去，也会因为叛国罪，而被判死刑。

  佟易天抬头，看向庙外的夜空。此时天色逐渐暗淡，如墨汁般氤氲开来。

  佟易天的心却异常平静，因为他知道，黑夜过后，就是黎明。

  天，就要亮了。

  /

  余城筒子楼。

  周翠裙从车上卸下了好几大袋行李，回到了筒子楼。

  周围邻居都好奇问道：“哟，这是什么东西啊？”

  周翠裙笑着道：“没什么，就是些时兴的衣服，之后打算摆个摊，到时候大家可得来捧个场啊！”

  此时，有邻居笑着道：“哎呦，你们家可真是积极响应国家号召呀，这刚宣布完改革开放，你们就做了好几样生意了。”

  邻居们说的这番话里，有调侃的意思。

  这国家宣布完改革开放之后呢，周翠裙和马子文就开始折腾起来了。

  他们首先是想要炒瓜子来卖，可谁知道，进了许多瓜子之后，他们又不懂怎么保存，也不懂怎么炒制，没多久，那些瓜子就坏了。

  后来，他们又想着去卖早点。但一家子把那些锅碗瓢盆以及材料全部买好准备好之后，却发现那卖早餐，起码要凌晨两点就得起来做准备。他们一家三口都懒，起床时都是八点了，人家早饭都吃过了。

  就这样，他们翻来覆去，不断折腾着做生意。可是钱花了不少，一样都没折腾起来，反倒赔了个精光。

  而现在，又不知道周翠裙他们要折腾什么了。

  周翠裙根本没有听出邻居们的话中含义，笑着道：“这树挪死，人挪活，人就是要想办法挣钱呀。说来说去，什么都是假的，只有钱是真的。谁挣钱多，谁就是最厉害的。你们看着吧，现在有烈士后代的身份有什么用，还不如一个摆摊赚钱的呢。”

  不过邻居们可不同意这话，认真说道：“诶，你这话可不对了，这烈士家属，从古至今，都是受人尊敬的，就算是再大的官，就算是挣了再多的钱，这在烈士的坟前，都得跪下，这见到烈士家属，都得让让。”

  怎么可能你稍微挣两个钱，人家就会把你看得比烈士家属还受人尊敬？哪有这样的道理？

  这个周翠裙，说话可真是酸啊。

  不过周翠群确实心里非常酸，之前她给海小建出了主意，让他联合海永利，去举报海云桃一家是敌对党后代。可是阴差阳错的，居然查出了那罗子平是秘密党员，被评为了烈士，而海云桃一家居然一跃成为了烈士后代。

  相关部门没事就跑去他们家里面，送红旗，送红花，送奖状，看上去可风光了。

  海春禾以及海国安，不，现在一家子已经改姓为罗春禾以及罗国安了，他们本来在厂里面工作努力，再加上烈士后代的身份，很快就被推举为干部。

  一家子的生活，蒸蒸日上，周翠裙在旁边看着，都快呕出血来了。

  她这不是给他们送福利吗？真是想想都想扇自己一耳光！

  不过幸好，周翠群终于挨到了改革开放的时间，她决定马上做生意，挣钱之后，就压过海云桃一家。

  只可惜，她和马子文一连做了好几样生意，全都以失败告终。

  周翠裙虽然是重生一次的人，但是她上辈子都是依附着马子文，所以并不懂得做生意，而且人又懒惰，也没有什么文化，根本就撑不起来。

  这思来想去，她就想到了服装。没错，她上辈子没事就喜欢买买买。虽然衣品不怎么样，但是至少比现在的人眼光要好吧。

  再说了，那衣服放在那儿也不会坏，就随便卖，多方便。

  于是，周翠裙就和马子文商议，两家人不仅提前预支了工资，还把陈月凤和王秀贞的棺材本全部拿过来，此外，还借了亲戚朋友大笔钱，然后跑去了沿海城市，批发了一批衣服过来。

  他们可是这家属区附近第一个卖服装的人，那还不挣得个盆满钵满啊？周翠裙真是想想都得意，她可是重生过一次的人，比这些人可有远见多了。

  周翠裙懒得和邻居们多说，她赶紧着把这几大袋衣服，一趟趟全部扛回了自己家里。

  回家之后，那陈月凤连忙上前来，打开袋子查看，边看边嘀咕道：“哦，就这些东西啊？这些东西能卖钱吗？我可是把棺材本都拿出来了，你要是挣不了钱的话，那我就和你拼命！”

  周翠裙渴得要命，把东西卸下后，便赶紧来到五斗柜边，倒了水，大口大口地喝着。

  上次她和陈月凤在医院走廊里，大打一架，闹得全家人都没了脸。如今，全厂区的人都知道他们马家的破事。不过周翠裙如今已经上了马家这条贼船，也没办法中途下去。所以最后，周翠裙只能够低声下气跟陈月凤道了歉，然后把她的棺材本给骗出来，让自己拿去做生意。

  在周翠裙看来，只要挣钱之后，她就可以在马家横着走，到时候就不信陈月凤敢跟她翻脸。

  再说了，这陈月凤过不了两年，就会脑溢血去世，她就再忍忍吧。

  正当周翠裙幻想着以后的好日子时，她忽然听见陈月凤叫嚷起来：“哟，这都什么东西啊！这能穿出去吗？”

  周翠裙彻底不耐烦了，皱眉道：“你懂什么呀？这些都是新潮的衣服，沿海那边到处都有人穿。我休息好了，就马上拿出去卖，保证一周之内全部卖完！”

  陈月凤从袋子底部抽出了一件裙子，随即用力投掷在了周翠群的脸上，骂道：“这叫新潮？这衣服能穿吗？！这都被虫蛀成这样了，谁穿虫蛀过的衣服啊？”

  周翠裙定睛一看，这才发现，那条裙子果然被虫蛀出了密密麻麻的洞，显然就是放在仓库里面多年的存货，还有一股霉味儿。

  她连忙跑过去，打开那几大袋衣服。也是这时，她才发现，除了表面的两三件衣服是她挑中的完好干净的，其余底部的衣服，全是被虫蛀得破破烂烂的，而且还有一股难闻的味道。

  周翠裙心头一凉，完了，她居然被骗了！

  周翠群一个人去了沿海，人生地不熟的，便随便找了个摊子，说要批发衣服。那摊子主人叫秦姐，看着人挺老实，给了她价格之后，周翠裙狠狠心，还了个七折。秦姐立即做出一副肉疼的模样，说不同意。

  周翠裙就说，自己是个死了老公的，婆婆还瘫痪了，家里还有三个孩子等着养。那秦姐听了，说可怜她，就同意了。

  不过那秦姐人还挺好，还帮着周翠裙一起租车，一起搬货。

  周翠裙心里可得意了，觉得这秦姐就是傻，居然被她几句话就给骗了，还免费帮着她搬货，真是蠢货！

  可周翠裙没想到，蠢的居然是她自己。原来秦姐之所以热情地帮她上下货，就是为了偷换掉她的衣服！

  她就算是现在回去找那个秦姐，也根本没用的。那秦姐摆的，不过就是个活动摊子，随时都可以跑路。

  此时，周翠裙整个人都呆住了。她终于明白，就算是她重生过一次，可脑子还是比不过这些常年做生意的人啊！

  陈月凤看着周翠裙抱着衣服发呆的模样，顿时醒悟，周翠裙被人骗了。

  一想到自己的棺材本也被打了水漂，陈月凤当即尖叫着，朝着周翠裙扑了过去，把她按在地上，用力捶打，边打边叫：“你个蠢货！赶紧把钱还给我！又不能生孩子，又不能挣钱，我要你有什么用啊？你还不如去死了！”

  周翠裙本来就被骗了钱，腹中也是一团怒火无处发泄，于是便也跟陈月凤厮打起来，骂道：“什么叫我不能生孩子，明明是你儿子不能生！你这个老妖婆！你怎么不去死啊？！”

  此时，马子文下班回来，手里提着酒和肉，嘴里哼着小曲。

  今天是周翠裙进货回来的日子，周翠裙保证，说这次一定可以挣钱，所以马子文也买了点好吃的，想要庆祝下。

  他这两年可太郁闷了，不仅从工程师的位置，被调去扫厕所。原本他想着自己还有个工农兵大学生的身份可以骄傲下，可后来，又因为国家恢复了高考，现在的大学生都是凭真本事考上的，压根看不起他们这些工农兵大学生。

  更可怕的是，他不举这件事，还因为自个亲娘跟周翠裙吵架，被宣传得人尽皆知。

  所以马子文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做生意挣钱上。只要有钱了，他就能重新得到大家的尊重。

  马子文提着肉和酒，还没走到门口，就看见自家亲娘和周翠裙又开始在走廊上翻滚打架撕头发。这两个人，基本上隔段时间就会来这么一次，闹得不可开交。

  这次，她们边打还在那互骂着——

  “周翠裙！赶紧把棺材本还给我，我还找别人借了钱啊！都是你，长了这种豆腐脑子，居然还异想天开想挣钱！我宝贝儿子找到你，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钱全没了！做生意的本钱都没了！你还有脸怪我？我不挣钱怎么办？！靠你儿子那每个月20多块钱的扫厕所工资活吗？你儿子又不能生孩子，又不能挣钱，我嫁给他才倒了八辈子的霉呢！”

  马子文感觉自己像是被一盆冷水给浇了个透顶，他的希望全部都破灭了。

  之前他一直以为，只要改革开放后，他和周翠裙一起做生意，就可以挣到大钱，重新获得众人的尊敬。

  可是现在，接连做了好多次生意，可是每一样，他们都失败了。

  他以为，这一次会成功，可没想到，照旧还是失败，不仅赔上了双方老人的棺材本，还借了许多外债。

  不行了，已经翻不了身了。

  在众人的嘲笑眼神里，马子文丢下了两个还在撕扯殴打对方的女人，提着酒瓶，往楼下走去。

  他边走，边拧开瓶盖，大口大口地喝酒。

  没有希望了，以后的日子，他就靠喝酒度过吧。

  梁玉涛伏法之后，佟易天便将他的遗言带给了梁老爷子。梁老爷子听完以后，一瞬间似乎老了许多。

  两天之后，梁老爷子便带着梁家的所有人，前往内地，远离了南城边境。

  而同样在两天之后，佟易天重新入伍。

  不仅是佟易天，还有数十万转业军人，也在国家的号召之下，义无反顾回到军队中。

  看着那些军人，各位老将也是异常感动。军人们都知道，战争必定会流血牺牲，可他们却没有任何犹豫，只因为国家需要他们。

  佟易天入伍之后的主要任务，便是追查了那些隐藏在边境的y国间谍。

  佟易天发现，之所以间谍如此猖獗，是因为中y边境的铁路上，有中国工作人员已经被策反，掩护那些间谍往来。在佟易天的建议下，宋将军命令，彻底关闭中y边境火车，暂停中y贸易，堵住了间谍的进出口通道。

  在佟易天的布置策划下，阮定光等y国间谍认为梁玉涛已经叛变，所以不免慌神，纷纷露出马脚。而孙宝善也带罪立功，给出了自己所知道的所有信息。此外，佟易天还组织人员，教导边境民众，如何通过各种信息，辨别y国间谍。

  在多种手段之下，y国间谍们被围堵，一个个被抓获。

  佟易天清楚，只有消灭了间谍，才能为接下来的战争奠定胜利基础。

  当军人们在保家卫国之时，农场上的人们则在努力致富。

  国家已经宣布了改革开放政策，决心大力发展经济。而农场上到处都是宝物，所以大家便卯足了劲儿去寻找，以此卖钱。

  不过众人没想到的是，在他们第三农场里面，最努力的并不是海云桃和两个嫂子，而是许深海，王继虎以及王晓萍三个小孩。

  自从三个孩子知道那些中草药和各种菌类可以卖钱之后，每逢放学和放假的时候，他们便开始往山上跑，到处寻找值钱的东西。

  其中许深海特别有经济头脑，海云桃觉得这孩子以后前途不可限量，肯定是一个商业奇才。

  而这三个孩子每次去山上找东西，都会带上小山。原因是，小山是个大福星，每次带着他去，都能捡到好东西。

  两个嫂子和海云桃本来觉得他们这是封建迷信，不过看着小山每次去玩也是无比兴奋的模样，便也应了。

  算了，孩子高兴就好。

  这天是星期天，学校不上课，所以三个孩子便想带着小山，去密林里采集中草药，然后拿去卖钱，卖了再买小人书。

  可小山这两天皮肤过敏，总是会长红疹，所以嫂子们便给他煮了药，正准备让他泡澡。

  见三个小孩在索要小山这个吉祥物，海云桃便给出了建议：“这样吧，你们是去洛仔山对吧，我们等会儿也要过去采些鸡枞菌，你们先去，我们稍后就把小山给你们抱过来。”

  三个孩子听完，也就应了，于是便先去了洛仔山，开始采药。

  不过没有了小山这个吉祥物，他们今天的运气一点都不好。找了老半天，却只找到一根三七草。

  正当他们沮丧之际，忽然看见前面的树下，坐着一个虚弱的中年男人，那男人面色苍白，嘴唇干涸，似乎是饿了许多天。

  此时，那中年男人看见了几个小孩，便哀求道：“小朋友，我是附近的猎户，上山来打猎，但是不小心迷路了。我已经两天没吃饭了，你们有东西吃吗？”

  王晓萍以及王继虎心软，看见他模样可怜，便拿出了自己的饭，递给了那猎户。

  因为三个小孩做好准备，要在山上待一天，所以他们都拿了中饭以及水壶。

  那猎户接过饭盒之后，赶紧打开。只见里面装有宫保鸡丁，是海云桃做的，那鸡肉滑嫩，花生香脆，甜辣麻酸，看着就让人垂涎。

  猎户饿极了，直咽口水，不过在吃之前，他闭上眼，数了三下，随后才开始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王晓萍细心，观察到了这点，于是悄声跟许深海说道：“咦，怎么他的习惯，和你|妈妈一样啊？他会不会是你|妈妈老家那边的人？”

  许深海也好奇，于是在那猎户吃完之后，便问道：“叔叔，你是哪个寨子的人啊？”

  那猎户听见这话之后，微愣了下，随即抬手，随意指了个方向，含糊说道：“就在那，有点远，得翻三个山头。”

  许深海警觉起来，这个男人所指的方向是荒山，那边并没有什么大寨啊。更重要的是，这个人说他是猎户，可是他身边并没有猎gun。

  许深海不动声色，继续说道：“哦，是程家寨是吗？”

  猎户忙点头：“对对对，没错，就是程家寨。”

  这下，不光是许深海，就连王继虎和王晓萍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那里明明是荒山，哪里是程家寨？而且程家寨离他们第三农场很近，里面的人，他们可都认识，才没有这个猎户呢。

  这个人，简直就是满口胡言。

  此时，三个孩子忽然想起来了，最近，学校老师跟他们说过，南城里，正在抓y国间谍。老师告诉他们，如果看见异常的人，就要及时通知老师和家长。

  三个孩子立即交换了一下眼神，他们确定，这个人很可能就是y国间谍。

  王晓萍道：“呀，时间不早了，我们得赶紧回去了。”

  王继虎也跟着补充道：“就是，再不回去的话，我妈得打我们了。”

  许深海也道：“那行，我们走吧。”

  说完之后，三个人便想要离开。

  此时，那猎户喊住他们：“小朋友，你们忘记拿饭盒了。”

  如果不拿饭盒就跑的话，实在太诡异了，很容易打草惊蛇。离得最近的王继虎想了想，便转身走近那猎户，想要取回饭盒。

  可就在他靠近的同时，那猎户的眼里，忽然闪过了冷幽的光。随即，那人从衣服里，拿出了一把尖锐的匕首，抵在了王继虎的颈脖上，冷声威胁道：“别动，要不然，我马上割破你喉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