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崔国强听到这话震了下,他的余光又看着一旁分道两列的年轻人们，刚才振奋沸腾的心情忽然不自觉低落了些,他也说不上原因,只得冲许窈笑道：“好。”

  空乘想要搀扶崔国强，老爷子摆摆手拒绝了，他把战友孙建平好不容易修复的二寸照片珍视地揣入左胸口的口袋中,用右手扶着走上许窈的私人飞机。

  私人飞机内部的装饰比外观更华贵，崔国强也是坐过一次飞机的人，觉着这里面比之前柳迎夏替他订购的飞机经济舱更宽敞更大更漂亮。

  “那崔爷爷,我们准备出发吧。”一侧的许窈笑道。

  崔国强强压下心底那一抹奇怪的不安感，他怀揣着去见老战友的心情朝许窈点头。

  今天，就能有机会见到曾经并肩作战的老战友了！

  许窈崔国强老爷子所坐的飞机率先起飞,随后稍等须臾其余数架私人飞机也飞向苍穹。

  这一幕被无数人拍摄了下来，看着飞机逐渐变成蚂蚁还越来越远……

  崔国强爷爷乘机探望老战友

  崔爷爷还不知真相泪

  许窈私人飞机护航退伍老兵

  崔国强不懂网络，但那个名叫“大苹果”的短视频在网络早就已经传遍了。

  【刚才看到网红直播里崔爷爷知道战友下落，高兴得差点跳起来，我就忍不住哭了。】

  【崔爷爷能接受得了吗？不知道许窈有提前安排医护吗？老爷子精神再好,也是七十来岁的人了,要是接受不了刺激……】

  【许窈那么多架私人飞机跟随，应该不会是空飞机,这位姐们疯是疯,但做事很妥帖，肯定早有准备。】

  【希望崔爷爷坚强,您记住您的未来还有翠兰奶奶！】

  无数网友在网络进行评论,希望崔国强爷爷在得知真相那一刻不要崩溃，他们深知人的信念崩塌是多么可怕的一幕。

  有关心崔国强身体的网友还留言举例，家里得癌症的爷爷被家里人瞒着病情,原本努力抗癌恢复得很不错，也不知道怎么知道自己得的是癌症，没一周就离世了。

  许窈一定要做好准备啊。

  【大家别担心，据可靠消息许窈准备了医疗团队跟着，全是医学界大佬。】

  【题外话说一句，购买私人飞机现在都快要成为富豪的标配了，我以前是真的贼烦这些炫富的富豪，但许窈真的例外。直升飞机直接搞去取水灭火，现在又特意为老英雄护航，虽说不是战机，但应该已经是许窈能拿得出手的高配了。】

  【话说，你们知道许窈去支援灭山的直升飞机用的水是什么吗？我知道后人都麻了。】

  有网友看到这条问题，第一反应就是觉得好笑，去灭山火的水能是什么水？就是水啊！水灭火不是常识吗？

  那个博主在那条问题下面回复了别人：“是海水。”

  海水让不少人愣了下又一时间不知道有什么大问题，海水也是水，火情紧急的情况下用海水也很正常。

  那位博主继续回复道：【那可是私人直升飞机，不是街边的共享单车，许窈那个型号的直升飞机没有大几千万拿不下来，这换别的富二代还不得宝贝成啥样？她往里面灌海水啊！海水会伤害飞机机器的！】

  不少网友顿时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是啊。

  他们买台新车都宝贝得不得了，踩脏脚垫都心疼更别说这种损伤机器内体的事情了，是想想就会心梗的程度。

  许窈这些私人飞机是才买的，她自己都还没有享受过吧？直接就这样拿出来了。

  许久后，一些网友不得不感叹道：“许窈这包租婆确实没得黑。”

  崔国强在飞机上欣赏着窗外的空中景色，他上次坐的飞机是柳迎夏给买的机票，位置并没有靠窗所以没怎么细看。

  这在天上看外头确实很不一样呀。

  “要是当时有这么厉害的飞机，说不准还能早些结束战争。”崔国强感慨道。

  崔国强见许窈感兴趣的样子，老一辈对于讲述他们曾经在战场的日子说上一百遍都不会觉得厌倦，他又精神抖擞起来，跟许窈细讲：

  “当时条件不好咧，我们在山里埋伏，那山里蛇虫鼠蚁又多，当时啊我埋伏在草丛里，看见距离咱五米左右有一条蛇盯着我。长官下达命令哪怕命没了也要完美执行，我就和它对视了快一分钟。”

  “这还是好的，之后有次埋伏有蚂蚁往身上爬，那些毒蚂蚁一咬就能肿起小馒头那样大的毒包，又疼又痒，窝在草丛里不能叫更不能动。”

  没一会儿崔国强又聊起和战友孙建平的往事，“我的左手中弹，你甭看孙建平那老小子才刚刚一米六出头，掩护我撤退，见我痛到快要晕厥还硬扛着我跑。”

  “窈窈，我有些困了想睡一会儿。”崔国强讲着他们在战场的事，有有趣的也有激烈的，他说了小半个小时，身体的困乏再也抵挡不住，彻底占据了上风，只得眼皮子打架得跟许窈道。

  许窈递给陆野眼色，陆野立刻安排老爷子去歇息。

  飞机在天空中平稳地飞行着，崔国强入睡得很快，这几乎是他这段时间以来睡得最舒服的一次，只是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又回到了二十多岁，回到了日夜熟悉的战场，他看见老战友孙建平正在扛着枪在不远处。

  他都还没有靠近，不知道是谁扔得炸药，孙建平倒下了。

  “建平，建平你莫睡，你莫睡！”梦境里他好像看到了孙建平稚嫩的脸血肉模糊，他不住地让他别睡。

  崔国强忽的一下清醒过来，他伸手摸了摸额头，手心里全是汗水，他被梦吓出一身汗。

  这种梦其实他这种老兵经常做，但如今他马上就要去见阔别数十年的老战友，却梦到这种梦，崔国强总觉得有些不吉利。

  “让医生给崔爷爷做个基础检查吧。”许窈见老爷子出了一身汗，脸色还有些发白，立刻道。

  许窈在接崔国强去见老战友之前就已经做过妥善的准备，她准备了一支医疗队防止崔爷爷的各种意外。

  为首的医生给崔建国老爷子做了个基础检查，跟许窈道：“只是这段时间休息不好，身体过于疲累，好好休息问题不大。”

  许窈松了一口气，看着崔国强残疾的左手，询问：“崔爷爷的左手还能有别的办法吗？”

  医生摇头表示遗憾：“暂时医学上还没有办法。”

  当时为了保住崔国强的命，是连带手掌舍弃了左上臂。

  许窈记得在原文里会有这方面的大佬有相当重大的研发突破，让无数残障人士获得新生。

  “窈窈小姐，还有十五分钟就要到了。”贺凡过来提醒道。

  许窈点点头，而崔国强已经在整理自己的着装了。

  之后他们顺利下飞机，由许窈的团队带队带崔国强前去见老战友，而道路两旁有不少自发组织提前等待的普通网友。

  崔国强的那抹不安感愈发强烈，特别是当许窈他们带着他往山里进发的时候。

  崔国强强撑脸上的笑容说：“我还说建平那老小子是腼腆的老实人，又是个说大话的，跟咱说他住镇上，原来老家也在山里啊。”

  “他……”崔国强看着山林间杂草丛生树林阴翳，只有一条由人走出来的小路，崔国强像是再也绷不住了，用手捂着脸道：“窈窈，你跟爷爷说建平这老小子是不是已经走了？”

  许窈歉意地看着崔国强，点点头，“是。”

  崔国强沉默下来，他忽而迈过许窈走到队伍的最前头，笑道：“人哪有不死的？老了都会走。”

  崔国强顺着这条路大步往前面走，他还越走越快，到后面几乎是在跑。

  他看到前面有人，是一些年轻人，有男有女，而他们面前像是有座坟包，坟包也没有墓碑杂草丛生。

  崔国强强撑着眼眶中的泪水，期待地问：“你们是建平的后人？”

  见大家摇头，崔国强有些支撑不住了。

  许窈这么大张旗鼓地送他来见老战友，哪怕见到的只是一座孤坟，正常逻辑来说建平的后人也会去才对，除非他没有后人。

  崔国强几乎是一掌拍在那坟包上，再也控制不住老泪纵横道：“你这老小子惯会吹牛，说要咱们一起回家，咱回了啊你呢？”

  他回家了，孙建平没有回去。

  崔国强又像是心疼那坟包里的人，懊悔着自己刚才那一巴掌，他蹲下身一边抹着泪，一边拔着坟包上杂乱无比的杂草。

  “建平，我找着你啦，咱两老战友可算又见着面了。”崔国强扒着草，这些杂草生长旺盛，勒得手掌心微疼，可崔国强并不在乎。

  “我终于知道你在哪儿了，以后每年清明咱都来给你扫墓，咱哥俩好好唠唠嗑。”

  许窈他们并没有上前帮忙扒杂草，她知道这是崔爷爷现在唯一能为孙爷爷能做的。

  “两个老战友相逢一定有很多话说，我们离远点。”许窈低声提醒。

  大家都后退了几十米，看见崔国强坐在坟包前絮絮叨叨说着话，崔国强不知道自己说了多久，说到他再度哽咽哭得不成样子。

  “崔爷爷，您要跟孙爷爷喝一杯吗？”许窈提着白酒过来询问。

  “喝，怎么也得来上两盅。”曾国强抹了泪水，沾满泥土的手混着泪水又擦到脸上，脸上瞬间就脏了。

  崔国强接过许窈递来的白酒，给倒上满满的两杯。

  烈酒灌入他的喉口，另一杯洒入尘泥。

  “好酒，建平喜欢喝酒应该很喜欢。”

  许窈他们这些年轻人，默默地听着崔国强说着话，他们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水果、鲜花。

  “孙爷爷，这些是咱们现在的照片，希望您看到了能安心。”许窈从陆野他们手里拿来照片。

  这就是其中一架飞机运输的东西——照片！

  照片里有充满了繁华气息的高楼大厦，有川流不息的高架桥，有各地的风景区，有各种超强的武器，曾经褴褛的世界换了新天地。

  而这些照片来自于网友，是无数网友自发为崔国强孙建平拍下的照片，许窈他们便挑选了最漂亮的洗出照片。

  崔国强手里拿着酒杯，笑道：“建平，看到了吧？咱们现在这个时代真的好了。”

  “咱们以前是扫盲，现在的孩子可好啦，九年义务教育，国家培养了特别多有文化的大学生。”

  “现在交通也超级发达，老小子你应该猜不到我也坐飞机了，还坐了两回！”

  “老战友……”

  他们在坟前待了许久，直到天色将尽时，崔国强从坟包旁踉踉跄跄地站起来。

  他拒绝了别人的搀扶，而是弯腰取了坟头一小捧黄土装入曾经他用来包裹勋章的红布之中。

  “走吧。”崔国强看着坟包，沙哑地跟许窈他们道。

  他们走了两步，崔国强忽然停下脚步，看着坟包前的祭品，冲许窈道：“窈窈，把水果鸡这些食物带回去吧，建平收到你们的心意了。”

  不要浪费是那个年代的老人永远的共识。

  许窈他们把水果这些东西按照崔国强爷爷的吩咐，全部收拾好带回去，只在坟前留下了那一束束鲜花及一张张照片。

  崔国强扫墓回来了，许多网友看着反馈回来的照片总觉得崔爷爷好像落寂了许多，但身子骨还是健朗的。

  【老一辈比我们坚强，活着的人永远要坚强面对。】

  【崔爷爷放心，以后孙爷爷的墓将不会只有您去扫，我以后也会去扫墓。】

  【我永远感谢那些曾经为我们付出的先烈，而我们要好好生活，珍惜着来之不易的一切。】

  【最近的眼泪是为崔爷爷他们流的，我一个高中生不知道我能做什么，想来想去我现在只有好好学习，这才是最好的回馈。】

  无数网友在网络上发表相关评论，更有许多网友约定一起去为孙建平爷爷扫墓。

  孙爷爷没有后人又有什么关系？以后万千华夏儿女皆是后人，清明时节孙建平的坟前永远都会有一支长燃不灭的高香。

  崔国强又找到许窈，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窈窈，你的飞机能再载我去趟京市吗？”

  崔国强如今已经终于知道许窈是谁了，就是他租四合院的那位房东。

  积极参加山火救助项目的人是她，为了圆他梦想大力投资《携手老年》综艺的人也是她。

  崔国强想着再麻烦许窈，他都有些不好意思。

  许窈看他紧握着手中的红布，忽然有些明白崔国强爷爷的意思，她笑着点头：“嗯，我也想去的。”

  许窈让贺凡去安排航线，他们准备出发回京市。

  这一路上，崔国强都坐在飞机窗口边，紧握着红布看着窗外，嘴里絮絮叨叨地道：“建平，你也算是坐过飞机的人了，这可是顶好顶好的飞机。”

  “我们马上就要到京市了，嘿你这老小子也没去过京市吧？咱们这回一起去。”

  他们很快就到了京市，许窈带着一堆人先去了崔国强爷爷租住的四合院，许窈他们在其他没有租出的房间落脚。

  凌晨三点过，许窈定时的闹钟都还未响她自己就已经醒了过来，按照平时许窈绝对会睡到中午十二点，今天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身体已然做出了反应头脑很快清醒。

  许窈醒后没多久，整个四合院都亮了起来。

  大家都在洗漱，洗漱好之后他们就和崔国强老爷子一起，在天还蒙蒙黑之际前往广场，找寻最好最佳的位置。

  周围的人也越来越多却又井然有序，大家选择着自己的位置。

  有不少人认出了许窈和崔国强，但没有人为许窈宛若追星般的尖叫，只是与许窈对视一番，大家相视一笑，目光又重新汇集在前面。

  天还蒙蒙亮，国旗护卫队迈着矫健的步伐，神情庄重地出现在所有国民面前，今日的升国旗仪式开始了。

  崔国强把那块包裹着孙建平坟土的红布放入左胸口，在鲜艳如血的国旗升起来那一刻，崔国强举起自己唯一的右手敬礼，和所有人一起唱着国歌。

  人群渐渐散去，崔国强看着风中摇曳的国旗，他从左胸口袋里取出那块包裹着孙建平坟土的红布，笑道：“建平，咱们老哥俩也算是一起来京市看过升国旗的人了。”

  建平，虽然你生前从未来过京市，也从未在这广场前亲眼见过升国旗的仪式，但依旧是所有人心目中的英雄。

  这就足够了。

  他们的心愿很大很大，却也很小很小。

  他们想要国泰民安，如今都做到了。

  崔国强当初参加《携手晚年》老年恋综的最终目的达到了，老爷子如愿地靠着网络的力量寻找了几十年的老战友，虽然战友早在当年就离世了，但终究还是找到了。

  老爷子的心愿已了！

  “节目最近还好吗？会不会影响节目？”崔国强老爷子缓了两三天后，终于想起了那档综艺。

  虽然不是很懂综艺的运作，但他请假这么多天去支援灭山火，又去见老战友，花费了不少时间。

  崔国强觉着节目会不会被自己影响了？

  崔国强有些愧疚地道：“是不是看节目的观众变少了？”

  别的崔国强他不知道，但他自己看电视剧就喜欢一集接着一集看，中间打个广告他都等得抓耳挠腮，更莫说这么多天了。

  崔国强虽然不后悔自己去救援，但总觉得有些对不起节目组。

  许窈笑道：“崔爷爷，您担心过头了，没有的事，反而看的观众更多了。”

  许窈可不是在安慰崔国强，她说的是实话。

  《携手晚年》这档老年恋综确实质量不行有点拉胯，但架不住许窈和崔国强两人啊，特别是崔国强这位明星爷爷，无数次惹哭网友。

  越来越多的网友知道了崔国强，知道了孙建平，知道曾经的硝烟。

  他们别的没有办法做，但看节目支持是做得到的。

  哪怕最近几天崔国强爷爷还没有重新上节目，但平时的播放量都随随便便破亿，无数网友在线发弹幕，很热闹的。

  崔国强听许窈这么一说，心里就放心多了。

  “那我还是继续上节目吧，哎呀。”崔国强想到之前他雄赳赳气昂昂邀请周翠兰一起上海岛约会，忽然老脸又红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特别是听说现在观众更多了，节目组工作人员预估等他重新上节目，至少直播间播放量能大几千万，崔国强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几千万人啊！

  几千万网友瞧着他谈朋友？

  崔国强脸皮再厚，也觉得不好意思极了。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在确定崔国强能够继续参加节目后，第一时间协调，工作人员就拿着任务卡来了：

  “崔国强爷爷，这是周翠兰奶奶给您写的任务信。”

  崔国强接过打开信封，从里面取出一封信，上面是周翠兰用钢笔亲笔写的信。

  “崔国强同志，请问你愿意与我在海岛小聚吗？——小翠”

  崔国强宝贝地把周翠兰亲笔写的任务卡收回自己的包中，他打算好好珍藏，看着那摄影镜头又不好意思地道：“这就来。”

  他永生不会忘记一起战斗的战友，也不可能遗忘那个站在远方等着他的女人。

  他一次次的失信，他是一个对不起周翠兰的男人，但她从未说过什么。

  就连几十年后再相逢，周翠兰也从未怨怼过他当初的离开。

  崔国强在支援灭山火的灾情，周翠兰就联系着自己的人脉，给金昌镇送去食物、干净的水源，竭尽全力提供帮助。

  在大义面前，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他们或许在不同的岗位，却都在付出着自己的一份力量。

  崔国强换了一身他自认为最帅的衣服，坐上了许窈提供的豪华游艇，开始前往利帕纳群岛。

  迟到了十几天的海岛约会依旧要来，好事情不嫌晚。

  直播镜头一直追随着崔国强，小老头儿本就不多的灰白短发被海风吹得凌乱，他又顾及形象地伸手去抹，时不时还整理一下衣服裤子。

  【爷爷今天很帅了，希望一切顺利！上次突发山火崔爷爷立刻去救火，我当时着急坏了真的。】

  【坐着豪华游艇闪亮登场，这出场其实也很酷炫。许窈牛批。】

  【摄影师多拍几张帅照啊，要是后期图丑，你小心失业。】

  【就有点好笑，柳迎夏撒娇求许窈借给她豪华游艇，被许窈二话不说直接拒绝，结果许窈掉头就给了崔国强爷爷。不过崔爷爷他值得，柳迎夏有什么资格跟退伍老兵比？】

  这样顶配的豪华游艇，柳迎夏没坐上，舅爷却坐上了。

  关键在直播镜头里，崔国强也没多把豪华游艇当回事，只觉得是船是个运输工具，柳迎夏心里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受，就心里堵得慌。

  《携手老年》综艺火了，被崔国强老爷子带火的，现在网友全冲着舅爷来的，而她不仅没有镜头，唯一露脸的直播镜头还出了大纰漏。

  无人机被许窈的人逮住了，博恩律所的律师函在路上了。

  这档综艺，她不仅没有获益，反而倒掉粉丝还要惹上官司！

  为了挽回粉丝，柳迎夏几乎是咬着牙给金昌镇受灾群众捐款了十万，还让自己的团队好好宣传一下。

  有时候明星做慈善就是为了用来挡枪的，柳迎夏团队立刻给她买了个柳迎夏给山火受灾群众捐款十万元的热搜。

  结果现在的网友可能比以前精明了，非但没有获得多少赞扬，还被不少网友冷嘲热讽——

  【lyx你买这个热搜，估计都比你捐的花得多吧？】

  【能不能不要买这些热搜啊？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首先先谢谢柳迎夏给灾民捐款，其次祝你找到好的律师团队干掉博恩律所哈。（嗯我没阴阳怪气）】

  反正，效果不是很好。

  柳迎夏只后悔当初自己怎么脑子抽了，非要上这档综艺啊！她自己没火，带火了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舅爷，她这明明是血亏了。

  所以柳迎夏这几天也有些倦怠，看着他们给崔国强周翠兰布置约会场地，她不是特别用心。

  “崔国强爷爷上岸了。”在海岛上的节目组内有人小声喊道。

  崔国强并不晕船，他终于到了利帕纳群岛其中的一座小岛，他走下船便看到不远处树下戴着一顶遮阳帽的优雅老太太。

  崔国强深呼吸几口气，几个大步走过去，看着周翠兰时又有些语塞，“我——我——”

  “我明白的，我知道。”翠兰奶奶笑笑，她什么都懂什么都不用说。如果她是在意的人，那么就不会有这场综艺的约会，也不会存在着一个一直守着过去回忆的孤寡老太太。

  她知道，能和他在战场有过过命交情的战友在崔国强心里有非常高的位置，这是应该的。

  崔国强一下子就红了眼，“那我……我们一起走走？这，这边风景还挺好的。”

  崔国强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眼神有些不敢看周翠兰，挠着头看着前面的小路。

  这是一条海边小路，两边有海岛风光的树林，风景极好。

  用年轻人的话来说，特别出片。

  二人一起在海边小路上漫步，摄影组悄无声息地跟在二人后面进行拍摄。

  他们俩就像是回到了几十年前一样，散着步，两人下意识地隔得老远，也不敢看对方只看着前面宽阔的海洋。

  许久后崔国强又磨磨蹭蹭，偷偷靠过来，靠近周翠兰只有一米不到的距离。

  看到老太太投来的眼神，小老头老脸通红，心脏狂跳着，还不住地高声犟嘴道：“翠兰同志，你这就跟不上时代了，现在走路逛街走得近很正常，年轻人都这样。”

  “谁散步还隔着楚汉分界啊？那都是几十年前的老黄历啦。”

  崔国强有个毛病，越紧张话就越多，还颠三倒四的。

  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听到心脏在狂跳。

  周翠兰觉得崔国强还和年轻时候一样，在方面总是这样，她问：“这就是年轻人的时代？”

  “对，年轻人的时代就是这样的。”小老头仰着脑袋，十分骄傲地道。

  现在的年轻男女谈朋友，谁还隔着老远散步啊？那都是贴着贴着走，都恨不得粘在身上那种！

  他做不到贴着走，可以一米之内、半米之内走嘛。

  崔国强看着老太太，只觉得他比周翠兰更时髦，更像一个年轻人。

  小老头儿还有小嘚瑟地瞧着周翠兰。

  翠兰奶奶笑得慈祥，她跟崔国强道：“可我看到现在的年轻人走路上，都手拉手的。”

  崔国强老爷子愣住。

  啊？手，手牵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