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总17岁重生篇】

  “阿凛,你眼睛怎么回事？！”到学校，陆凛刚坐下，楚子钰少见比他先到了。

  陆凛抽出课本丢到桌面,“失眠。”

  楚子钰大惊，“你也会失眠！”

  陆凛没吃早餐，有些低血糖,他掏出一盒润喉糖，丢了一颗进嘴里,“我怎么就不会失眠了。”

  楚子钰嬉皮笑脸,“嘿嘿,也是。”

  没一会儿打铃了，楚子钰回了座位，上课到十分钟，陆凛举手说要去医务室。

  老师询问他是胃不舒服后，叮嘱他在医务室好好休息,早上不用赶回来上课了。

  楚子钰狐疑目送陆凛离开,今天的陆凛有些奇怪,先是失眠,后是胃痛。

  倒不是陆凛不能生病，主要他性格不会说出来，这是陆凛第一次请病假。

  难道是疼得连陆凛都难以忍受了？

  楚子钰很担心,没过一会儿就假装肚子疼去厕所,跑去医务室看陆凛。

  结果陆凛根本没在医务室。

  陆凛第一次翻墙,轻松落地了，穿过学校旁边的巷道，到路边招了辆出租车。

  “最近的钓鱼场。”

  第一次来钓鱼，陆凛却熟练挑选着鱼竿饵料,到钓上第一尾鱼，强烈的熟悉感又席卷来了。

  漆黑的眸子沉沉盯着水面，陆凛脑海里全是昨夜的梦。

  他近来总是做同一个梦，梦到同一个男人。

  但他看不清男人的脸。

  在梦里，他已成年，很爱那个男人。

  他早上会为他准备早餐，会送他上学，空闲时间，他们会选一部电影做为消遣，或是外出钓鱼。

  男人爱吃小馄饨，牛肉，蓝莓，菠萝……

  还有奶油小方。

  陆凛很少吃甜点，提着几尾鱼离开钓鱼场，他去蛋糕店买了三块奶油小方。

  他直接翘课回家，姥姥姥爷没在，陆凛先解决了一块奶油小方。

  普通的奶油蛋糕，他不理解男人为何喜欢，更不理解，他现在也开始喜欢。

  下午放学，楚子钰送陆凛书包回来，跳起来就去摸陆凛额头。

  “没发烧啊！”楚子钰惊奇张嘴，“陆哥你知不知道你今天的行为叫逃课？”

  陆凛瞥他一眼，“头疼，安静点。”

  楚子钰这才正经，“喔。”他安静一会儿，见陆凛盯着花园，他顺着看去，是一棵花树，零星冒出几朵白花。

  “梨花？真漂亮啊！”楚子钰记得梨花是白色，桃花是粉色，他干脆推开落地门，冷风灌进客厅，他冷了个哆嗦，“刚进冬天就好冷啊！”

  陆凛没点破楚子钰没常识，黑眸只望着枝头的白梅。

  那个男人，身上有白梅的香味。

  陆凛是无神论者，此刻也不禁冒出一个念头，男人该不会是白梅仙人入他梦？

  不过鬼怪传说里，摄人心魄的大多是精怪鬼神，不是仙人？

  陆凛唇角微勾。

  楚子钰不觉得这棵花树哪里有趣，看几眼就回头，不想看见陆凛在笑，他五官就和见鬼一样扭曲了。

  没一会，陆凛姥姥和姥爷回来了，听到鱼是陆凛钓的，陆姥爷没让厨师动手，亲自下厨，楚子钰悄悄拉过姥姥去说悄悄话，两人边说还边偷瞄陆凛。

  陆凛没管他们，吃饭时姥爷问他怎么想起钓鱼，陆凛沉默几秒。

  “喜欢。”

  楚子钰蹭完晚饭，不时看手表，纠结是留下陪着不太正常的陆凛，还是去便利店。

  只是陆凛没让他纠结太久。

  吃过饭陆凛就回房了。

  为了更好的助眠，陆凛甚至点了一瓶薰衣草精油，喝了杯他十几年没喝过的温牛奶。

  陆凛没睡着。

  他做不了梦。

  窗外天光渐显，早上上学，他脸色更差了，郁闷至极。

  早上不错的天气，到第三节课突然开始下雨，到下午放学，雨势非但没有减小，反而又越下越大的趋势。

  司机来接陆凛回家，常走的路堵得厉害，司机换了条线路。

  前面还顺畅，到一条路还是堵住了，司机回头报告，“阿凛，得堵十分钟左右。”

  陆家上下都是直呼陆凛名字，是他姥姥的要求。

  陆凛侧头望着窗外，隔着被雨模糊的车窗，他目光被不远处的校门吸引。

  京大？

  心脏毫无预兆狂跳，电光火石间，陆凛记忆全回来了。

  那套陌生的房子，那个一起散步的校园。

  晏鹤清。

  那一枝白梅，是他的晏鹤清！

  一切都不是梦，是他的记忆！

  陆凛光速摸出手机，这个时间——

  晏鹤清躲进福利院储物间！

  雨越下越大，晏鹤清踮脚扒着窗户，被雨朦胧的世界很不清晰，他看不到弟弟有没有离开福利院。

  刚才弟弟被那个和蔼的阿姨牵走了，应该离开了吧？

  想到再见不到弟弟，晏鹤清很想出去。

  再看一眼，他还想再看一眼弟弟。

  但很快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手握成小小的拳头，又展开，重重擦着眼睛，不让自己哭出来。

  时间渐渐流逝，外面彻底黑了。

  暴雨声可怖，晏鹤清收回视线，抱着膝盖坐在地上，屋内也跟着黑了，他再懂事，此刻也会害怕。

  实在太黑了。

  他不敢再看，闭眼深深埋进膝盖，单薄的身体微微颤抖，泪水不听话地从眼睛掉出来。

  他怕。

  他真的好怕黑。

  与此同时，陆凛到了门口，他怕吓到里面的晏鹤清，走得悄无声息，也没敲门。

  他侧身靠墙，从口袋里摸出口琴。

  ……

  晏鹤清突然听到了熟悉的旋律。

  是妈妈唱的评弹……

  晏鹤清赶快擦眼泪，他不要妈妈看到他哭。

  擦干净脸，晏鹤清环顾周围，浅色的瞳孔就锁定了门。

  在门外。

  晏鹤清有短暂的犹豫，但好奇心驱使，他还是站起来，慢慢靠向门边。

  听到熟悉的旋律，他不再害怕，心口好奇地跳动，他打开了门。

  楼梯间灯突然亮了，少许光亮照过来，在走廊铺了一条光带，晏鹤清也找到了旋律的来源。

  晏鹤清见到陌生人，警惕着要关门。

  但他同时闻到了熟悉的香甜味。

  他停住了，盯着陆凛臂弯挂着的一袋油炸小蛋糕。整天没吃饭，他饿得肚子都瘪了。

  这时陆凛也吹完了《声声慢》，他歪头，收起口琴，取下油炸小蛋糕递给晏鹤清，“吃吧。”

  晏鹤清脸颊涨红，他吞咽着口水摇头，“我不吃陌生人的东西。”

  到底还是小孩，眼睛还是眼巴巴望着小蛋糕。

  陆凛勾唇，他蹲下平视着晏鹤清，“我不是陌生人，你叫晏鹤清没错吧？”

  晏鹤清瞳孔张大，但还是小声说：“可我不认识你。”

  “现在认识了。”陆凛伸手，“你好，我叫陆凛，陆地的陆，凛然的凛。”

  晏鹤清知道陆地的陆，但另一个字他不认识，他小声重复，“陆凛。”他突然想到之前福利院的阿姨说过，会有大学生志愿者来看他们，他谨慎求证，“你是志愿者吗？”

  陆凛笑着摇头，“不是。”

  晏鹤清却不害怕陆凛了，这个人给他很亲切温暖的感觉，他小心伸手，回握住陆凛的手，“哥哥你好。”他又收回手，好奇问，“哥哥你不是志愿者，为什么到这儿来呢？”

  “我来带你走。”

  晏鹤清没来得及疑惑，陆凛就取出一只小蛋糕喂到他嘴里，轻轻揉着他发顶，“不改你名字，你永远叫晏鹤清。怎么样，愿意跟我回家吗？”

  嘴里满是香甜，蛋糕细腻又柔软，还有温度，吃着热热的，晏鹤清偷瞄着陆凛。

  走廊的光带拉长了晏鹤清的影子。

  他小口小口吃完小蛋糕，片刻，那道影子跟着他点头。

  “愿意。”

  ——

  隔天早上，陆家的老管家办理了晏鹤清的领养手续。

  晏鹤清收养在他名下，和他一起住在陆家。

  陆凛也来了，他让司机先送老管家回家，他骑来了那辆姥姥的粉红单车。

  “坐前面还是后面？”他给晏鹤清戴上准备好的围巾帽子手套，把他脸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对亮晶晶的眼睛。

  晏鹤清的妈妈也有一辆类似的单车，他声音从围巾里透出来，“后面！”

  陆凛就抱着他坐上后座，叮嘱他，“抱着我。”

  等陆凛上来，晏鹤清乖乖抱住他，但他手还很短，只能抱一半，陆凛还不放心，又回头，“千万不能松开，明白吗？”

  晏鹤清点头，“嗯嗯！”短短的手紧紧抓住陆凛的大衣。

  陆凛检查了几遍，踩着踏板出发了。

  目的地是最热闹的商场。

  冬天的风很冷，晏鹤清全身却暖洋洋的，太久没有出来，他快乐地观察着倒退的街景。

  “冷吗？”突然陆凛问他。

  晏鹤清摇头，又意识到陆凛看不见，他马上回答，“我不冷，哥哥你冷吗？”

  陆凛笑了，“我也不冷。”

  商场不算远，陆凛将单车停稳，不用他抱，晏鹤清自己先跳到地上，小跑着到前面，仰头等着陆凛。

  陆凛赶紧下车，蹲下检查他腿，“摔到没有？”

  现在晏鹤清才五岁，在陆凛心目中，和水晶瓶差不多，轻易就磕碰了。

  晏鹤清纠正他，“哥哥我不是摔，我是自己跳下来的。”

  陆凛被他逗乐了，“是，晏鹤清全世界最厉害，什么都不怕。”

  没有人不喜欢被夸赞，晏鹤清眼睛都笑弯了，明明才认识一天，他却一点都不怕陆凛，主动牵住陆凛的手进了商场。

  晏鹤清不是第一次来商场，以前周末，爸爸妈妈都会带他们出门玩，有时候就是来逛商场。

  不过他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玩具。

  堆到顶的各种玩具，还有比他还要高的奥特曼，晏鹤清走不动了。

  陆凛注意到，直接喊来店员打包，晏鹤清虽然还小，也知道这个大玩具要花很多钱，他拽拽陆凛的手，示意陆凛蹲下，陆凛就蹲下了，晏鹤清便爬到他耳边说悄悄话，“哥哥换一个小的吧，大的要花好多钱。”

  陆凛也和他说悄悄话，“这是我喜欢的，只是我房间摆满了，得暂时放你房间，可以吗？”

  晏鹤清立即点头，“可以！”

  陆凛用同一个理由，最后给晏鹤清买了当下所有流行玩具，写下地址让商场送到陆家，他又带晏鹤清去了书店。

  到了书店，晏鹤清现在认字还不多，但那些花花绿绿的封面，他很喜欢，最后选了一套超级英雄的漫画。

  正是陆凛送18岁的晏鹤清那套。

  陆凛黑眸里满是笑意，牵着晏鹤清去结账，包装好，晏鹤清想自己提，无奈太重了，只能让给陆凛提，一路他都眼巴巴盯着袋子。

  陆凛忍俊不禁，取出一本给他，“你拿一本。”

  晏鹤清开心了，欢天喜地抱在怀里，他仰头问陆凛，“哥哥，我们现在去哪儿呀？”

  “回家。”

  ……

  姥姥今天特地穿了一身旗袍，陆凛告诉她，晏鹤清的妈妈常穿旗袍。

  她从房间出来，刚摆好菜的姥爷立即过来鼓掌，“漂亮，杨女士就该多穿旗袍。”

  姥姥不买账，“油条菠萝虾做好了？薄荷绿豆水也别忘了。”

  “你下令我哪敢忘，全备好了，还有油炸小蛋糕，以前没做过，照菜谱做的。”姥爷夹起一枚金黄小蛋糕。“你先检查下味道？”

  “他们要到了吗？”姥姥先问。

  “刚打电话，阿凛说快到了。”

  姥爷刚说完，门外传来动静，姥姥满脸喜悦，快步走向玄关。

  不等陆凛推门，她先打开门。

  突然看到一个陌生人，晏鹤清丝毫不怯场，他仰头望着姥姥，浅瞳瞬时璀璨夺目。

  他喜欢这个穿旗袍的奶奶，和妈妈一样漂亮！他清脆着喊，“奶奶好！”

  姥姥同样露出笑容，她弯腰，慈爱拍拍晏鹤清的发顶。

  “我们家的小宝贝，欢迎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