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节
作者:佛欢      更新:2023-05-10 11:31      字数:3021
  轻叹口气,嘉月的眉眼间透出一份倦怠和无奈,语气依旧平淡柔缓。苏茗柔如果有靠山,有同谋,足够周密妥当,此刻应该有不少人会兴师动众地来抓.奸,将事情坐实。可没有人帮她,她全靠自己硬着头皮赌。或许压根没想过赌输了,失了名声被家族借机遗弃的可能,这比丢命还要残忍。换做是她,绝不会如此做。“那又如何!”“反正我本就没有生路,又有何惧......?”还不若挑一个自己心仪的人搏一次。闭上眼睛,苏茗柔哭得好不伤心,像是要将积压在心里许多年的痛苦和憋屈都哭出来。嘉月抬起手把帕子递给身旁的春锦,她接过后按耐着心底的不悦,十分敷衍地帮她擦了两下脸,心底却在嘀咕:白白浪费夫人绣的一块好帕子。“你若真的不惧便不会哭得这般伤心了。”“如今你有两个选择,一便是将今日所做之事忘得干净,二便是死。”或许是她的语气平缓,“死”这个字甚至还不及陆凛的一个眼神来的吓人,可苏茗柔知道她不是在开玩笑的。若非因为嘉月,陆凛真的会将她沉湖。“那日夜里我留宿宝明寺,因雷声阵阵,大雨不休便未曾睡着,所以看见了侯爷。”抽噎着的苏茗柔并没有立刻给嘉月回答,眼里翻滚的情绪渐渐安定,却也多了让人心烦的迷恋。而她的唇角却勾起一抹轻柔的弧度,像在拥抱一段弥足珍贵的回忆。嘉月的神色终是有所波动,她的唇瓣不知不觉间就紧了起来,甚至有些发白,视线落向对面的女子,无声地允她继续往下说。“寺前八十一级台阶,侯爷一步一叩,无一遗漏。”“住持说侯爷杀戮深重,所求之事大抵难以实现,但又怜他拜这一场,最终还是允了他进正殿拜谒。”“那一晚我有多心疼倾慕,如今便也有多妒恨。”苏茗柔的这一番话惊到的不止有嘉月,连春锦的神色都是震惊和茫然的。夫人产后便昏迷不醒,险些血崩,身子亏损得厉害,极大可能伤及寿数,大人一直守在她身边,尽管第二天他的头上是缠着一圈白布,但没人知道他夜里去过哪里,又做了什么。如今听来,只觉得难以置信。嘉月的唇瓣微微翕动着,身体的力气似乎在一瞬间被抽空,喉间像堵了一个上不得上下不得下的硬块,呼吸艰涩。眼眶迅速红了,泪水在其间摇摇欲坠。八十一级台阶,他先前怎能那般轻描淡写。“那你便更该清楚不管耍什么花招侯爷都不可能要你!”身子微微颤抖,脸上的血色都淡了的嘉月一时说不出话,同样红了眼眶的春锦扶住她的同时又瞪向苏茗柔,哑着嗓子激动地低吼。“我想离他近一点。”“与其被随便指配给一个不喜欢的人,我宁可在他的后宅里孤老一生。”地上的少女缓缓合上眼睛,豆大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声音幽幽的,辨不清情绪。有些事情不尝试过永远不会甘心,可试过了又不愿轻易死心。“可我与他不愿意。”“这一生,哪怕我真的先一步离他而去,他都不会再要第二个女人的。”“你死了这条心吧。”哽咽着用手背抹去脸上的泪水,嘉月的神色终于不再平静。她站起身,站在软榻前的踏板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对面的少女,原本柔软的桃花眼因着瞳孔里闪烁的坚定的光芒变得咄咄逼人。陆凛不是父亲,他说过这辈子只要她一个便绝不会食言。就算会被万人唾弃,他也不会为此妥协。“你若此刻发下重誓,将此事忘得干净,我便放你离开,并请大嫂为你留意,给你指一门好亲事。”“若执迷不悟,我便立刻让人灌你一壶烈酒,送你去侯府后花园的湖边。”“你选吧。”嘉月吸了吸鼻子,移开视线,不想再看她。原以为相比于喜欢,苏茗柔更在乎的是陆凛的权势地位,却不曾想他为她付出的一切都被她收入眼底,成为了她今日不顾一切要赖进侯府,靠近陆凛的理由。要她如何不难受。若是真的让苏茗柔得逞,她也绝不会满足于待在后院,安稳度日。人都是如此。“温嘉月,我比不过你......”“可你也没有好到哪去。”发下重誓,得到松绑后,苏茗柔头也不回地往门口走,只是她的手即将触及门扉时又顿了下来,唇角勾起带着丝讽刺残忍的笑意。我此生不能得偿所愿,但也留了一根或许永远也拔不掉的刺在你心里。知道他有多爱你,也知道了自己或许并不能陪他长长久久。你们日后的每一天还能和过去一样吗?“我与你,没有什么可比的。”嘉月明白她的意思,但她还是倔强地仰起头,将泪水努力地逼回眼眶。她终于明白为何陆凛没有立刻将苏茗柔杀了,而是派人请她过来,问她的决定。以前盼望着他能不再粗暴,以杀止杀,如今他开始努力为她克制,嘉月却没有一丝欢喜。-满月宴一直到夜幕降临方才结束。下人们忙着收拾,累了一天的嘉月和陆凛也回到院中洗漱,准备就寝。今日陆凛喝了不少酒,虽然喝了醒酒汤也洗过澡,但眉眼间难免还有淡淡的酒意。嘉月沐浴过后坐在床边,刚脱了鞋袜便被腰间横过来的一只大手给带倒进温热硬实的胸膛,伺候在侧的春锦赶忙将两边的帘子放下,吹熄蜡烛退出厢房。“没看她,更没碰,别想让老子睡地板。”男人摸小动物似的,一边胡乱地揉着嘉月的头发,一边捏她软软的脸,还不忘俯首在她额头上又亲又啄,留了些水印。“我知道,不让你睡地板。”如今已是六月,嘉月被他这么腻歪地搂抱亲了一阵难免有些热意,但她没有像以前那样闹着将他推远,而是继续靠在他怀里,由着他作乱。她的小脸轻轻贴在他温热的胸膛,听着那“砰砰”的,让人心安的心跳声,眸中又生出些湿意。半晌,嘉月挣扎着半抬起身,撑着陆凛的胸口,与他面对面对望。尽管屋内一片漆黑,可她眼中点点晶莹还是闪到了人心坎里,男人作乱的手停了下来,眼底的慵懒也淡了不少。“哭什么?”“弄疼了?也没见你闹。”指腹轻轻摩挲着嘉月漂亮的眉眼,陆凛蹙了蹙眉,前一句在问嘉月,后一句便有些像自言自语,透着狐疑。轻轻摇了摇头,趴在他胸口的人儿已经适应了黑暗,尽管视线有些模糊,但她还是温柔地摸索到男人的脸,双手软软地贴上,包住,而后低下头与他唇瓣相贴。没有像以前那样亲一下就羞涩地离开,嘉月生涩又笨拙地学着动动舌尖,茫然又紧张地摩挲着。尽管身体的反应强烈,但陆凛死死摁着火,将她的小脸抱住捧起来,没让她再亲。盯着嘉月的大眼睛,男人眯了眯那双凌厉的凤眸,困惑一闪而过,继而便是压抑的凝重。她不对劲。第63章 晋江独家挑礼“陆凛, 我会乖的。”不管她说的是不是真的,我都会乖乖喝药,也会听你的话照顾好自己。嘉月的声音多了一丝湿漉漉的哑意, 她轻轻咬着唇瓣,瞪大双眼将源源不断上涌的泪意都逼退了。尽管知道陆凛看得见自己,但看不清他便能有足够的勇气将这些话都说出来。“别信那些屁话。”“你又不是两个小兔崽子你乖什么乖?”“笨的给老子到处点火。”陆凛见不得她憋着不哭的可怜样,大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将人按在怀里, 浓眉拧得不轻, 心底暴躁又拿她没法。就不该留那女人的贱命。她也是, 自己的身体如何自己心里没点数?旁人说两句便真觉得活不长了?命又不是从他们嘴里说出来的。求神拜佛都比听这些屁话管用。“陆凛, 我害怕......”“我怕我真的离开你, 离开糖葫芦, 我不想......”“我舍不得……”舍不得丢下你一个人。嘉月的双手圈住陆凛的脖子, 终究还是没能压住心口这阵翻滚不停的委屈和无助。她像个迷了路的孩子, 紧紧抱着唯一能给她指引方向的人, 将那些担忧和畏惧都哭了出来。“温嘉月,你信不信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