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也没有漏下,有女生好奇地问她“班长，你这是什么啊？”“防晒霜。”江丹瑜说。那个年代的高中生哪有知道防晒霜和防晒知识的,傻愣愣问她那是干什么的？江丹瑜还来不及回答，教官又喊了一声“集合。”东西扔地上又去集合。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不过江丹瑜有点习惯了。任何苦痛,只要习惯了，就不会觉得时间难熬了。咬咬牙坚持就好了,之前摔成那个样子都过来了,没关系的。江丹瑜脑袋里在放空，任由身体像是有小虫子在啮咬。她已经能把灵魂从身体里抽离了，像是上帝视角一样让灵魂休息，让身体受难。好不容易到中午,吃饭也有讲究,吃饭之前要唱歌，打的饭必须吃完，吃不完教官守着吃,多久吃完多久走。好几个女生被逼得哭出来，没有人心疼她们，只能哭过了让班主任来唱红脸,让她们下次少打一点。江丹瑜的饭也吃不完，太难吃了。圆圆脸余元帮她扒拉走了一大半。江丹瑜向她投去感谢的目光，对方眨眨眼睛回应她。她长相可爱，厚重的刘海用夹子夹到头上，露出光洁的额头，看起来有些娇憨。两人都完成了午餐，也下定决心下次让阿姨少打点饭。回去睡觉是大家最放松的时候，寝室里大家都在抱怨着，数着还有多久才能回家。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大家都累了，等大家都睡着的时候江丹瑜出去上厕所。路过小卖部后面的时候看到几个男生在抽烟。烟瘾发了。她咽了一下口水，扭了扭脖子。环顾了一下四周，向那几个男生走过去。几个男生提起警惕。面面厮觑，似乎在问对方你认识这个人吗？江丹瑜站定。几个人看她不苟言笑，好像是一个班的代班长，不知道是不是要告发他们。有点紧张。江丹瑜把手伸出去。“给我一根行吗？”这具身体还那么年轻，按理说不应该抽烟的，但是真的忍不住。慢慢戒吧，一下不抽会有很大的戒断反应。一个挑染着黄色头发的男生疑虑地给她递了一支。江丹瑜熟练地点燃，抽了一口。浑身都放松下来。抽了几口，她朝着那个男生点点头。“谢谢。”男生摇头。她掐断燃烧的烟头，剩下半截烟用纸巾抱着装到裤子口袋里去了。上完厕所回来的时候，这群小子正在被教官教训。她看着几人，几人也看着她。陌生的教官也转头看着她。“赶紧走，现在午休时间不知道吗？”他凶她。“等下。”教官喊了一声。“地上那个是什么？捡过来我看看。”他眼尖，看到地上的小纸包。江丹瑜回头看，是自己刚才包的烟。本来想着晚上抽的。她捡起来，走到教官身边，把东西递过去。“打开我看看。”江丹瑜依言打开。半截烟，和这群男生抽的一样。“你抽的？”教官问。江丹瑜没说话。“说话，你抽的？”他语气更严厉一些。“我抽的。”邵都的声音在后面响起来。“我就说我的烟哪去了，拉屎都拉不出来。”他手揣在口袋里，大剌剌地走过来。他个子已经有184，比教官还高一截，不过仍能看出来是个没什么经历的小孩。“是你抽的？”教官问。“对啊，这是我们班长，女生，你觉得她会抽烟吗？”邵都反问道。教官看了看江丹瑜。“是你抽的，还是他抽的？自己说。”江丹瑜看向邵都，邵都冲她眨眨眼。江丹瑜叹了一口气，只好说：“他。”“行了，那你回去，你给我做五十个深蹲。”教官说。江丹瑜往前走，回头看邵都，他面上仍带着不在意的笑容，抱头开始做深蹲。下午训练的时候邵都腿都是软的，做完五十个深蹲又加了两百个蛙跳，跑了三公里，没有午休。他笑不出来了，额头大滴大滴往下淌汗。中间休息的时候去喝水，发现自己的水也没有了。“邵都。”江丹瑜叫了他一声。这是邵都第一次听见她叫自己的名字，有些惊讶。随后她就扔了一瓶水过来。没开封过的，邵都会意，又挂上招牌的痞气的笑。江丹瑜没想到邵都会把这件事顶了，毕竟他们才认识一天。邵都自己也没想到，好像脑袋一热就做了。不后悔。这瓶水就是报答。“肯定迷恋上哥了。”邵都小声跟周彦辰说。周彦辰看向江丹瑜，始终觉得很违和，她这样的女生，会抽烟？看着也不像个小太妹，为什么举止那么出格？对她升起一些好奇。不过晚上出来，果然遇到她在抽烟了。已经十一点多了，人都睡得差不多了。他和邵都出来上厕所，在树下看到明灭的红点。走近看，她的脸一半在黑暗中，一半在灯光下，那神态一点也不像是个高中生。最后一口抽完，她把烟头捻灭，扔到垃圾桶。“先回去了。”她跟邵都打招呼。“嗯。”邵都得意地一扬头。她走了几步，又倒回来。“今天的事谢谢了。”她说。“不客气。”邵都回。江丹瑜挥挥手回去了。“看到没，绝对爱上我了。”邵都嘴巴在那皮。周彦辰却对会抽烟的女生没什么好感。“走吧。”他推了一下邵都，两人继续去厕所。“你说她为啥会抽烟？”邵都也尝试过抽烟，但是那味道让嘴巴很苦很难受，偶尔装装逼还行，真养成习惯不好。“不知道。”周彦辰说，“不感兴趣。”他补充了一句。邵都不甚在意，他对江丹瑜挺感兴趣的，那种冷漠的态度，反差的人设，让他很想一探究竟。于是对江丹瑜便多了一些关注，发现和她走得近的人也就一个余元，其他人她这几天都认全了，但是不怎么说话。平时没什么笑容，但是也没有什么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