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节
作者:堇色蝉      更新:2023-05-09 11:59      字数:3681
  她侧身立在渡口上,面朝着泛着波浪的江面,听到他的脚步声,转过头来看他,也看到他身后的众人不约而同的散去。玉黎清轻咬下唇,心里酸酸的,小声道:“一定要写信给我。”少年走到她面前,抓着她的肩膀将她抱进怀里,“我知道。以后我不在你身边,萧信会派人保护你,我也会留几个得力的影卫给你听用,你千万要护好自己。”她的额头抵着少年的锁骨,关心道:“那你呢,你把人留给了我,你人手还够用吗?”“不用担心,萧信给我推举了几个人,身手还算不错,我也打算培养他们,把他们带到梁京,也算是一番历练。”他温柔的应答,轻轻抚摸她的长发。玉黎清试探着握上他的侧腰,叮嘱他:“你若要对付燕王,千万不要急进,一定要小心。”“嗯,我都听你的。”江昭元低下头来,吻了吻她的发顶。真不想分开,就想这么抱着她。两颗心脏在胸腔跳动着,你来我往,一退一进,在风吹绿江的波浪声中,心跳声渐渐重叠。玉黎清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看着他比自己高了大半头的个子,追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稳妥些,半年之内可归,若生出旁的事,怕是还要再晚上两个月。”他的声音渐渐褪去了少年的青涩稚嫩,带了些成熟的喑哑。江昭元解下腰间的翡翠玉佩,拉过她一只手,将玉佩放到她手中。“这是我从小就随身携带的玉佩,你若是想我,就看看它。”上等的翡翠触手生凉,玉黎清看着那玉佩,忙推回他手上,“这太贵重了。”若说他买的那宅子是花了大价钱,那这小小一块玉佩,应当能再买下一个宅子。“你不是也送了我镯子吗?我日日都带着它。”江昭元抬起手来,撩起袖子给她看自己的手腕,银色的镯子勾着他纤细的手腕,更衬的他肤色白嫩。玉黎清看过他的手腕,又看了玉佩一眼,只能收下了它,系在了自己腰间。江昭元的视线也追着向下,看她柔软的纤腰上坠着自己的玉佩,眼神也变得炙热起来,微笑道:“还是你戴着更好看。”少女脸色微红,拨了外衣去遮自己的腰线。“今日来送你,我也没准备什么。”她从袖中摸出一方叠的整齐的丝帕,双手送到他面前,“这是我绣的丝帕,你拿去用吧。”“是专门为我绣的吗?”江昭元开心的接过来。“嗯。”玉黎清羞涩的低头。母亲说,若是喜欢一个人,便可以为他绣香囊丝帕寥表心意,她还是第一次送出自己的绣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少年在她面前展开丝帕,一方水蓝色的帕子上绣了一只盘在雪中的小狐狸。温顺中透着些俏皮可爱,不愧是出自清清之手。“真好看。”他夸了一句,凑到鼻间轻嗅,嗅到了独属于她的馨香,心满意足的将帕子叠好了放在衣裳里贴近胸口的位置。两人难舍难分,船上传来了方毅的声音,“公子,我们该走了。”已经不得不离开。江昭元不舍地松开手,俯下身子,亲亲她的眼睛,呢喃道:“一定要想我。”“嗯,哪怕我不在你身边,也不许你乱伤无辜。”玉黎清小声说着,不敢给别人听到。“我知道。”江昭元乖乖应着,唇瓣移到她唇角,重重的亲了一下。玉黎清睁大了眼睛,瞧着渡口上来来往往的人,羞得脸都红了,想凶他一句,可他人已经往船上走去了。她跟在他身后,看着他上了船去,风吹着眼睛,眼眶渐渐湿润。耳边是风声水声,眼中只望着他的身影。江昭元也在船上看她,眼眶泛红。偌大的客船驶离渡口,随着江河渐行渐远,载着远行的人前往远方,不知归期。作者有话说:感谢在2022-08-17 01:23:30~2022-08-24 23:21: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盈、40211713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醨酒 20瓶;傅识则 15瓶;绥绥周周 9瓶;27428371 3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62章三月中旬,春日暖意随东风吹遍大梁的山水田野, 水波盈绿,草木丰茂,天地一片欣欣向荣之景。梁京之中, 科考院里紧锣密鼓的尽兴这三年一次的科举考试。整整三日, 科考院不许人进出,门外更是设了人四处警戒, 不容许人靠近。三日过去后,科考院门开, 参加科考的举子们从院里出来, 有的意气风发势在必得, 有的垂头丧气,已经准备三年之后再考, 更有不少人远远瞧见来迎接的家人, 如释重负,奔向人群。身着青衣的少年从科考院中走出来, 走到门边,早早等候在外面的方毅便上来将他手中的书箱接了过去。在一众二十左右, 甚至有三十多岁的举子中, 年仅十六岁的少年颇为惹眼。穿过人群时, 被众人瞩目,也听着他们私下的低语。“你们瞧,那不是宁远侯家的庶子吗?才十六就来参加科考, 真是年轻有为呀。”“能参加科考算什么本事, 真能榜上有名才叫本事。”“可我听说他文采斐然, 十二岁的时候便在诗会上得了魁首,说不准,人家还能考进前三甲呢。”“就他那古怪的脾气,连他爹都不正眼看他,就算考中了,日后官场凶险,他也不会有什么出路。”“我听说,他母亲是娼妓出身呢……”“嘘——这种话你也敢在这儿说,不要命了?”流言蜚语如风一般从耳边掠过,江昭元从中走过,心静不受其扰。来到侯府的马车边,窗帘从里面被撩开,江明远淡笑着看他:“你近来心性渐稳。”看到兄长来接他,江昭元有些意外,却很自然的接受了他的好意,坐上马车,回道:“兄长怎么来了,父亲竟也许你过来?”宁远候一向把他这个儿子当成耻辱,江昭元办了坏事,他便骂他是不争气的兔崽子,打骂不止,江昭元若办了什么得脸的事,他更要骂他是出风头、忘了本,想着一步登天,痴人说梦。十六岁参加科举在旁人眼中是年少有为,在宁远候眼中却是丢人现眼。嫡子江明远科考排在乙等,宁远候当年更是连榜都没上,若是让一个娼妓生的庶子榜上有名,那他们侯府的脸面可就要被败光了。宁远候的心思,兄弟二人都看在眼中,心照不宣。马车缓缓驶离人群,江明远一身墨绿,轻声道:“父亲年纪大了,很多事想管也没有心力,这个家,终究是要你我兄弟二人撑起来。”听罢,少年樱红的唇微微勾起笑容,平常道:“兄长可得做得干净些,不好留了把柄,遭其反噬。”“我不过是学一学你的手段,若是做的拙劣了,还得劳烦你来替我收拾。”江明远低声说着,一身墨绿隐藏在马车的阴影中,如同一条诡谲的蟒蛇,筹划着见不得光的计谋。科考结束后,举子们留在京中焦急的等待着结果。四月初放榜之日,科考院外贴满了上榜的名姓,围观的人里三层外三层,直多的挤不进去。远在扬州的玉黎清却生出不少忧虑来。今年科考的结果,她前世早已知晓,江昭元是当之无愧的状元,她一直期待着他亲自写信来告诉她这个好消息……这么一等,就等到了四月底。春日都要结束了,仍旧没有收到他的信。高中探花的池殷骑着高头大马,荣归故里,玉黎清和父亲被池家邀请去宴席,看着池家人笑容满面,合家团圆的幸福模样,玉黎清羡慕不已。前世的殷哥哥考中了榜上甲等第六名,这回也不知是得了谁的指点,竟然考进了前三甲,实在是令人激动的大好事。池家摆了三天的宴席庆祝家中考出了一个探花,光耀门楣,接连几天都有人前去池家为池殷说亲。玉黎清前去池家时还撞上两回,被前来说亲的媒婆误认成了是池殷的心上人,闹了不少笑话出来。只一个探花便有这么多人想嫁,江昭元中了状元,想嫁给他的姑娘一定多到数不过来了。想到这儿,她忍不住嘟起嘴来。笨蛋江昭元,不给她写信,难道是忙着跟媒婆说亲吗?坐在池家的院子里,她不高兴的摆了摆腿,将脚边的小石子踢进了花丛里。一身轻飘飘的粉白色衣衫,被风一吹便像只漂亮的花蝴蝶张开翅膀似的,路过的下人都忍不住抬眼瞟过来。被池家拒绝的媒婆,也早就注意到这位生的水灵精致的小姑娘,私下跟池家下人打听,“这位玉姑娘,可许了人家?”家丁赶忙推着人往外走,“您就别打听那么多了,人家早就名花有主了。”听到小姑娘已经名花有主,媒婆失落的垂下头,只得作罢。池月从院子里走过来,跟她一起坐在走廊下,小声问,“清儿,你怎么不太高兴?”玉黎清低头道:“江昭元回京之后一直在给我写信,多的时候,一个月能有三封。”“你们感情真好。”池月微笑着。玉黎清的语气渐渐冷了下来,“可那已经是二月三月时候的事了,这个月都快到月底了,我还没收到他的信,我担心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这几日因为池家的喜事,她总往池家跑,看别人一家团圆,便想着自己那个不知何时才能见面的未婚夫,越想越难受。池月在一旁宽慰她说:“对了,我兄长不是刚从梁京回来吗,他一定知道些有关江公子近况的事。”从梁京到扬州快的话只需要半个月,慢的话则需要走二十几天的路程。说不定殷哥哥真的知道些什么。“月月你真是我的救星。”玉黎清赶忙站起身来,拉着池月一起去找池殷。有了功名在身,池殷这几日的应酬就没断过,前几天被人宴请,今日又有府尹上门来祝贺。刚送走府尹,回到院子里两口茶都没喝上,就听到哒哒哒跑过来的脚步声。自家妹妹被清儿一路拉着跑过来,体力跟不上,哼哧哼哧喘着说:“兄长,兄长,清儿有话要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