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系统任务不可能被其他人知道, 宋莺时都怀疑陶钦是系统派来卧底，搁这拼命暗示什么呢。而且……“这些不还是辣条，有区别吗？”陶钦憨厚一笑。宋莺时满脸无力地打发走陶钦。她瘫在沙发上, 看着手里那袋大辣棒，安慰自己, 好歹比亲嘴三连好, 听着就不是什么正经名字，容易刺激到怀絮。不过卫龙什么时候出亲嘴豆皮, 她还没吃过, 要不晚点去陶钦宿舍尝尝……门一开, 怀絮走进来，看到宋莺时一个人瘫在客厅沙发, 顺口问道：“你在这做什么？”宋莺时也顺口回答：“在想亲嘴——”哐啷一声。宋莺时吓了跳, 忘了继续说下去。转头一看, 怀絮身边落地摆件晃得厉害, 像是被狠狠撞过, 尚在余韵。而怀絮眼中似乎沉沉漂浮着什么, 她没有说话, 沉默加重了这份不同寻常气息。宋莺时脑袋一转, 明白怀絮误会了什么。她刚要解释，忽然想到，她还有任务要做呢。宋莺时话到嘴边改口，哼了声：“我就知道你不愿意，只要你配合我，我就不亲你。”宋莺时把“不亲你”说出了宽宏大量感觉。怀絮静静看着她, 走近两步：“配合你做什么？”宋莺时低头拆大辣棒, 浓郁辣条味喷薄而出。辣椒油辛辣香味太接地气, 能冲淡一切，包括宋莺时最后尴尬。她脚趾抠鞋底，尽量忽视她行为有多不正常，扒拉一把怀絮让她坐在自己身边。“陪我吃辣条。”“……”“我不说停，你不准吐出辣条，听到了吗？”说这两句话时，宋莺时不敢看怀絮眼神。她怕在怀絮眼中看到一个小智障。她拿出一根长长辣条，捏着一端，把另一端送到怀絮唇边：“啊——”怀絮张了张口，好像想说什么。宋莺时抓住机会，眼疾手快地把辣条怼进去。她松开手，辣条没掉，怀絮衔住了！第一步完成了！第二步是什么来着？不给怀絮反应时间，宋莺时一把掐住她腰，在完成“搂着怀絮”任务要求同时，防止怀絮逃跑。好在今天怀絮很配合，没有挣扎，宋莺时微微安心。只剩最后一步了。宋莺时微微低头，衔起另一端。一口咬下去，辣条丰郁汁水在唇齿间爆开，十分诱人，宋莺时没忍住，吃了两口。一抬头，她和怀絮距离又近了。不过没关系，大辣棒很长，嘴唇不会碰到。含着东西不能说话，宋莺时用眼神安抚怀絮。10s很快，别怕，完成任务就放了你。但宋莺时不知道，在如此近距离，她长睫下双眸迷离，莹润如粼粼水波，实在很难传递出她想传达信号。长时间注视对方，只会让她看起来愈发……不正经。而宋莺时心无旁骛，专注地在心里数着秒。7、6、5……她下巴上传来一股力道。宋莺时垂眸一看，怀絮手就在眼下，如白玉雕琢，精致骨相让宋莺时一时忘了读秒。3、2、1……任务完成。宋莺时脑袋向后仰，唇齿松开，想离开。几乎在同时，怀絮捏住她下巴，曲起指骨向上轻抵。宋莺时上下牙齿磕到一起，退离动作生生中断，被定在原地。怀絮面容不断放大，仅有咫尺距离接连被侵吞。电闪雷鸣间，宋莺时脑袋里别无他想，第一反应就是——怀絮也没忍住，吃起了辣条？这个猜测有怪异之处，宋莺时还没来得及推翻重来，门口传来声音：“小十你看我拿来了什——怀絮？小十？你们？！”陶钦总是洋溢欢乐声音突然响起，继而戛然而止，再拔高了八个度重新炸开。陶钦被她们俩吓得反手把门关上，噔噔噔往前猛走几步，就怕看得不够清楚。搂搂抱抱成何体统！还不抱紧点！拿大辣棒玩pocky ga？可真有你们。等等，衣服怎么没乱？这么整齐，太让妈妈失望了。怀絮为什么拿捏了小十？她眼神姿态都好不对劲。小十可能真想吃辣条，但怀絮……陶钦脑海里刷过密集弹幕，实际上，看着眼前这一幕，她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愣愣望着怀絮，憋出一句：“你们亲到了吗？”问完，她就被怀絮投来眼神吓得不由噤声。怀絮没有泄露什么情绪，一双清湖似瞳孔未有半分恐吓威胁，却投射出一股能将人从皮囊看到底洞察感，仿佛一切在她眼前毫无遮拦，秘密坦荡，万事透彻。在这样怀絮面前，陶钦心下一凛，直泛凉意，方才被她们互动勾起狂热情绪霎时退去，下意识避开怀絮视线。有这几秒时间缓冲，宋莺时恢复了镇定。她先把辣条吐掉，再试图怀絮手甩下去，可没成功，反倒引得怀絮看过来。宋莺时用眼神示意怀絮。不知怀絮有没有收到信号，怀絮轻轻按压她下巴，手指侧腹柔腻地向下滑。最后一点下巴颏皮肉被她两指夹住，吮吸般地松开。这动作可以说是促狭，也可以说是亲昵，因发生在极短时间里，眼前又有待处理陶钦，宋莺时完全没在意。任凭怀絮拿开手，她看向陶钦，自如道：“亲什么亲？隔这么远呢。”陶钦极度失望，但想到宋莺时是直女就释然了，打着哈哈道：“我离远看岔了，那你们在干嘛？”宋莺时指指被怀絮丢到餐巾纸上辣条：“吃零食啊。”陶钦看了眼那根工具辣条。别说，还真有一端被咬了一截。看得出来，小十是真想吃辣条。陶钦忍不住同情地看向怀絮。怀絮没看陶钦，正在用纸巾擦拭唇际。宋莺时跟着陶钦看怀絮，凑近了些，仰起脸，指了指自己唇角。那副模样，就像在等怀絮顺便帮她也擦一擦。“……”陶钦忍不住问自己，是她不对劲，还是她们俩不对劲？怀絮眼尾斜睨，坐远一些，将用过纸巾丢进垃圾桶：“抽纸在桌上。”宋莺时哼唧了两下，嘟哝道：“你顺便给我擦干净怎么啦。”陶钦在心里猛点头。或者顺便舔干净也行啊！按捺住虎狼之词，陶钦情不自禁问出最想问点：“所以……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吃？”陶钦指了指桌上卫龙袋子：“这里明明有一整包，是咱们家吃不起第二根吗？”“？”宋莺时暗道糟糕。今天陶钦竟然变聪明了，一番打岔还没忘记前面事。面对陶钦真诚无比疑惑，宋莺时赞同道：“你说得对。”“啊？”陶钦：我说什么了？宋莺时眼神悠远，感慨万千：“因为我太富有了，什么都能吃到，反而很难体会到食物美味。今天和怀絮分吃一根辣条时才知道，普普通通辣条竟然都这么好吃。”“……”-浓夜很快降临。距离下午辣条闹剧已经过了两个小时，宋莺时恢复常态，拉着怀絮去健身房，一进去就忘了同伴，兀自和各类器材相亲相爱。怀絮没她那么陶醉，一个小时后从健身房出来，冲了个澡，前往练习教室。在玻璃走廊上，她看到窗外飘荡雨丝。视线一转，怀絮看到走廊那头陶钦。陶钦也看到了她，率先打招呼：“我等虞笙她们。你也来练习啊？”搁以前，或许陶钦还不太敢主动招呼怀絮。不是说怀絮多不友善多没礼貌，而是她让人觉得很遥远。不论是气场，还是那似乎在天边云端美貌与天赋，都让人难以把她归为可以随意嬉笑怒骂同类。在她面前，多有拘束。今天，怀絮形象被星卡事件破了冰。陶钦觉得，她们和怀絮距离忽然就拉近了些。怀絮也是她们同学啊。陶钦正为这份变得柔软些同学情感动间，怀絮走到她面前，掀起眼皮道：“你喜欢女人？”“？！”忽然被踹翻整个柜子陶钦大脑一阵轰隆雷鸣。卧槽！怎么回事！怀絮怎么知道？她什么地方暴露了？等等，不该是她先踹开怀絮柜门吗？怎么颠倒了？陶钦宛如个大写痴呆表情包，又听到怀絮道：“我和她事，你看得出来。”这次是肯定语气。过于震惊下，陶钦唇齿发干。怀絮这是……向她出柜了？两个人柜门都开了，陶钦喘了口气，自在许多。这没什么不好承认，撇除最初惊吓后，陶钦大大方方道：“是啊我是，你怎么知道？陆雪闻出卖我？”怀絮摇头：“今天下午事，能看出来。”如果是直女，看到两个女孩子做那种事，不会太当回事，最多起哄，甚至催她们亲。只有真正在乎这个，才会当场愣住，用期待和震惊交杂语气问她们有没有亲。不过，陶钦这句话又告诉怀絮一件事。可能陆雪闻也是。陶钦没说，怀絮也没继续探究，将猜测放在心里。一“认亲”，有些事就好张口了。陶钦嘀嘀咕咕一些乱七八糟缓解情绪后，到底没忘她cp，瞅了眼怀絮，小心翼翼道：“那你和小十……我没有其他意思啊！就是看你们天天住在一起，关系又这么好。”怀絮轻轻嗯声，又笑了下：“关系好吗。”陶钦无端尝到些甜味，咂了咂嘴，想到宋莺时性向，又泛起苦。磕cp是一回事，理智是另一回事，她狠狠心，委婉提醒：“不过，你和小十没有确定关系吧，或许不该……”小十是直女啊！隔着玻璃，怀絮曲指掠刮附着雨丝，半晌道：“是啊，不适合。”她们之间，有只是云泥之别，和一纸契约。原来怀絮也知道不适合？陶钦松了口气，看来怀絮知道小十是直？不然她们整天这么腻歪，早就直接谈恋爱了。那怀絮对小十到底是什么态度呢？话说到这，陶想了想，没继续问了。她和怀絮并不十分熟络，不好再问，这点分寸她还是有。陶钦沉默半晌，问了此时当下最好奇问题：“那你还陪着小十胡闹？”应该说，好像小十无论做什么，怀絮很少拒绝。虽然表面冷淡，但从未真推开过小十。这些，陶钦都看得清楚明白。所以她一直以为，怀絮不知道宋莺时是直女来着。现在，知道怀絮心里有数，这成为陶钦最想不明白地方。就在她以为怀絮不会回答这个问题时候，陶钦听到怀絮轻得几近飘渺声音：“换你，你拒绝得了吗？”陶钦愣神。怀絮打开窗户，任凭雨丝拂上她面颊。冰凉而锐利雨丝落在她身上时，啪鼓胀碎裂，炸出无数绵密酥麻气泡，最终变成温柔无尽水。如果水要流向我，我拿什么阻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