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望
作者:寒花一梦      更新:2022-03-26 00:02      字数:6946
  宋嘉月让夏露坐下来慢慢说。

  秋月竖着耳朵,还主动帮忙倒一杯茶水。

  夏露灌下一杯冷茶,一五一十道:“我今日出门办事,恰巧在街上瞧见她。太久没有见面,起初有些不相信,又感觉心里不踏实,我便悄悄跟上去。”

  “认真辨认一番发现当真是我认识的那个春花。”

  “当时我也没有马上走,一路跟过去,发现她进了肃宁伯府。”

  “小姐,这……”夏露欲言又止,仍是说,“我不知道严重不严重,只是觉得好像不太对劲,所以赶着来告诉您这事,而且我实在是太惊讶了……她怎么会?”

  春花这个丫鬟怎么会和肃宁伯府有牵扯?

  这是夏露心里的疑问,同样是秋月心里的疑惑,宋嘉月却不大诧异这个。

  当初那些话依旧能想得起来,这个姑娘自己说过和董齐光有纠葛的。再则按照她自己的说法,她那个孩子也是董齐光的……问题在于,她怎么会来邺京了?

  这几年,春花和那个孩子都被留在了庄子上。

  一直也没有收到什么消息的。

  若是人不见了,不是应该有个信儿才对?宋嘉月暗忖,要么便是那庄子上的人一直糊弄她,何况她也确实很长时间不大过问这些,难免容易生乱。

  春花能出入肃宁伯府,瞧着更像是肃宁伯府被接纳了?

  宋嘉月不由想起她生下的那个孩子。

  其实,到如今,这个人已经不怎么能影响到宋嘉月的生活。她心里清楚,只是不怎么踏实,因为不知道这个人想要做什么……也不知道究竟发生过什么事。

  “没事,不用慌张。”

  宋嘉月安抚过夏露一句,又说,“我先派人过去庄子上去看一看。”

  旁的人去宋嘉月可能不踏实,但让梁红梁玉其中任何一个去,她都很放心。因而这事自然交给她们去做,一路快马加鞭,也不至于会耽误太多的时间。

  让仆从备下马匹,送走梁红之后,宋嘉月才回身交待夏露:“你找去两个人先盯一盯,不过要小心别被发现,不好交待,有什么消息再告诉我,不用太紧张。”

  “好。”

  夏露点一点头,立刻去办。

  “刚刚听到夏露提起春花,我也着实吓了一跳。”秋月轻拍胸口,“乍听到当真有些遭不住,不过论起来的确不用慌……她恐怕没那个胆量做什么。”

  “我倒不担心这个。”

  宋嘉月抿唇,“就是凡事只怕万一,先弄清楚怎么回事的好。”

  且不说春花是不是被肃宁伯府接纳,即使当真被接纳,光明面上,宣平侯府和肃宁伯府结亲的事,便不可能闹出什么来。再则,她悄无声息,定是不想被发现。

  晚点儿,宋嘉月把春花的这个事情和俞景行说了一嘴。

  既然已经在查什么个情况,俞景行也未多言。

  直到梁红回来,夏露那边的人盯梢依然没有发现。

  倒是梁红带回来消息,说春花走的时候是连孩子一起带走了的。

  孩子被带走、她出现在邺京,如今又同肃宁伯府有些牵扯,其中目的似乎足以一窥一二。若如此,宋嘉月感觉自己都能想象得出来董齐光院子里怎么鸡飞狗跳。

  ……

  在肃宁伯府见到自己曾经的丫鬟和那个孩子,朱嘉芸十分震惊。

  这种震惊不亚于她当初得知自己被指婚给董齐光。

  朱嘉芸一双眼睛看着那个和董齐光长得七八分像的孩子,还有在自己面前趾高气昂的那个名□□花的丫鬟,这一刻只是觉得一切都异常可笑。

  这两个人该是多久以前便不干不净?

  连孩子都……

  “我不会答应的。”

  朱嘉芸看向董齐光,目光泛冷,“你休想把这个人抬进府里。”

  “你同意不同意,她都会搬进肃宁伯府。”董齐光眼底闪过一丝阴狠,冷笑道,“那是我的孩子,还有给我生了儿子的人,哪里轮得到你做主?”

  “皇后娘娘把我指婚给你,不是让你瞧不起我的!”

  朱嘉芸一时被气得狠了,胸脯剧烈起伏,“你凭什么不听我的话?”

  “怎么?你难道想进宫去和皇后娘娘告状?”

  董齐光脸上满是嘲讽,“你若能告,倒是只管告去,怕是你没有这个本事。”

  “你!”

  朱嘉芸霍然起身,指着董齐光的手气到发颤。

  “是,我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迫不及待把她接近府,要马上认下这个孩子。”片刻,朱嘉芸恢复一点理智,不客气戳穿,“因为你知道自己不会有孩子了。”

  “一个废物,银样镴枪头,太监一样……”

  朱嘉芸不掩讽刺,“嫁给你这样的人,和守活寡又有什么区别?!”

  “找死!”

  被戳中痛处的董齐光,手掌掐着朱嘉芸纤细的脖颈。

  从很久之前,从他们不认识起,他就知道这个女人看不起他。

  到今天,还是这样。

  倘若不是之前遭人陷害,他怎么会沦落到今天的地步?

  但也轮不到她看不起!

  她看不起上他,他偏偏要将她困在这一方院子里。

  他偏要她只能求着他才有好日子过!

  朱嘉芸想要掰开他的手臂却抵不过对方力气。

  董齐光用力到朱嘉芸整张脸涨红又泛白,却终究在她窒息之前松开了手。

  “我不管你想什么,但你嫁进这肃宁伯府,便生是我董家的人,死是我董家的鬼!”董齐光一甩衣袖说,“你甘心不甘心,我不在乎,你以为我当真想娶你?”

  朱嘉芸瘫软在地上,手掌抚摸着自己的脖颈粗粗喘气。

  听到董齐光这样的一番话,她越觉得可笑,甚至控制不住大笑出声。

  至此一刻,朱嘉芸恍惚间回过神来。

  俞景行当真是在报复。

  也许她和董齐光的这桩婚事,有他在背后出力,或者起码他是很乐意看到的。他很乐意看她被困在肃宁伯府,被董齐光折磨,也许他连她不会求死都算到了……

  朱嘉芸坐在地上,脸上表情狰狞,又笑又闹。

  旁边一众婆子丫鬟互相看看,都不敢上前,且觉得害怕,悄悄退开两步。

  ……

  俞景行从翰林院出来,乘马车回去。

  路过一间糖果铺子的时候,他让车夫停一停,吩咐麦冬去买些零嘴。

  麦冬立刻去了。

  不多会儿,有一人靠近俞景行的马车。

  这人作寻常百姓打扮,站在马车的车帘子旁边,压低声音喊得一声:“大人。”

  马车里的俞景行闻声一挑眉:“怎么?”

  一封信随即从车帘子递进马车。

  那人又道:“她近来似乎在想办法弄毒药。”

  俞景行拆开信,飞快看罢,大致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几息时间,他语气淡淡:“帮她。”

  “是。”

  得到指示的同时,这人不再停留,很快开马车,消失在人海中。

  麦冬不晓得发生过什么事。

  他回来时高高兴兴:“少爷,今儿铺子出了不少新鲜吃食,我都买了些。”

  “少夫人肯定喜欢!”

  俞景行闻言嘴角微翘:“嗯,回去吧。”

  回到宅院,宋嘉月正坐在廊芜下和秋月学女工。说来她是不必学这些的,但后来想一想,万一她和俞景行有孩子……给小娃娃做帽子衣服鞋袜,总归有些意义。

  原本觉得自己手笨,恐怕不太行。

  真的尝试以后,发现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糟糕,宋嘉月便继续学下去了。

  埋头专注手里事情的人,听到熟悉的脚步声,马上抬起头。

  在看到俞景行的同时,宋嘉月搁下针线,起身迎上去:“回来啦?”

  “回来了。”俞景行握住宋嘉月的手,牵着她往房间走,“路上顺道给你买了些零嘴。麦冬说那铺子出了不少新鲜的吃食,倒正好让你尝尝鲜。”

  “多谢夫君!”

  宋嘉月笑吟吟的应声。

  俞景行跟着一笑。

  微顿之下,他又开口:“你以前那个丫鬟,还有那个孩子,都在肃宁伯府。”

  “春花?”

  见俞景行颔首,宋嘉月也点点头,“其实猜得到是这样。”

  她想问俞景行哪儿来的消息,想一想,又没有问。

  俞景行却解释:“她嫁进肃宁伯府,到底是得有人盯着一点才行。”

  宋嘉月看他一眼,忍不住笑:“好,我知道了。”

  “我不会胡思乱想的。”

  “他们如今都在肃宁伯府……”

  心思回拢,宋嘉月蹙眉道,“所以肃宁伯府这是接受他们了?”

  “不可能不接受。”俞景行牵着宋嘉月走进里间,丫鬟们没有跟进来,他方才说,“那会是董齐光这辈子唯一的孩子,他们必定会接受,而且求之不得。”

  “这是……何意?”

  宋嘉月一时间反应不及,奇怪问道。

  俞景行反倒像被问住般沉默,又似在斟酌要怎么向她说明这个情况。

  过得半晌,俞景行重又开口继续和宋嘉月解释。

  “据我所知,当年董齐光下狱期间,曾经遭人报复。”俞景行慢慢说道,“他出狱之后,肃宁伯府曾遍请大夫,甚至求太医到伯府为他医治,依旧毫无办法。”

  好像是在说董齐光不能人道?

  宋嘉月颇为诧异:“竟然用这种方式报复?”

  “他一贯不是什么正经人。”

  俞景行说,“既做那些不正经的事,这恐怕是轻的。”

   

  ;宋嘉月怀疑地望向俞景行。

  该不会……这事儿其实是他做的吧?

  “不是我。”

  俞景行瞥一眼她的表情,“他得罪的人又不止我一个,我何必事事出手。”

  宋嘉月:“……”

  好吧,是她想得太多。

  俞景行笑一笑又说:“那丫鬟的事,你也不必操心了。”

  宋嘉月颔首:“我明白。”

  人已经进了肃宁伯府,不可能去要人,更没有办法去要人。

  何况牵扯起来,里头污糟糟的事,定会叫人闹心,没必要非给自己找不自在。

  虽然俞景行没有和她仔细说,但是宋嘉月大概可以领会得到,有几分坐山观“虎”斗的意思。那两个人实际上颇有些水火不容的,再加上一个女人一个孩子……

  “罢了,不说他们。”

  俞景行挑一挑眉,摘下官帽、换下身上一袭官袍,“尝尝我给你买的零嘴。”

  “我让秋月沏壶好茶来。”

  宋嘉月亲一口俞景行,笑着走出去。

  ……

  抛开朱嘉芸、春花这档子事,已是十二月。

  新年将至,即使俞景行不提她一样没有那么多精力去操心她们。

  两个人在外面住得舒心,他们暂且不打算搬回宣平侯府,因而哪怕准备回侯府过春节,宋嘉月也要操心很多琐事。其他的不谈,光是春节贺礼便是万般的讲究。

  俞景行如今身在官场,要在意的东西多。

  宋嘉月不敢擅专,不确定的东西一定会询问俞景行的意见。

  偶尔碰上俞景行忙的时候,她会找麦冬来问一问。麦冬跟在俞景行身边服侍的时间长,常常需要帮俞景行上下打点,耳濡目染,懂得不少,很多东西他都知道。

  然而,未出新年,宋嘉月忽然得知朱嘉芸人没了。

  不仅是她,春花和董齐光和她一样都……

  肃宁伯府给出的说法是——

  半夜走水,仆人没有来得及救,他们连同贴身奴仆都葬在前一晚的那场大火里。

  肃宁伯府深夜突然走水,这是真的。

  邻里皆知,做不得假。

  宣平侯府自然不想接受这样一件事,只是见到朱嘉芸的尸体,他们不得不接受,不得不相信。这其中打击最大的,无疑是朱氏。对她而言,那毕竟是侄女。

  宋嘉月最初得知消息时十分懵。

  她想过这几个人可能会闹得不成样子,却想不到会变成这样,且来得这样早。

  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三条人命……

  对于肃宁伯府给出的原因,宋嘉月心里其实有些疑问。

  “夫君,你觉得这件事当真是因为走水么?”

  宋嘉月私下偷偷问俞景行。

  “若说是因为走水,总觉得未免有一些……”宋嘉月脑海里最先闪过的是“荒唐”两个字,后来又想到一些其他的词,可都不怎么准确,“还是太过突然……”

  “她给那个丫鬟和董齐光下毒,火也是她放的。”

  俞景行把自己知道的这些告诉了宋嘉月。

  “同归于尽?”

  宋嘉月一愣,一句话近乎脱口而出。

  “大约是罢。”

  俞景行眼眸低垂,“以她的性子,迟早会受不了肃宁伯府的生活。”

  明明俞景行没有说什么,但这一刻,宋嘉月心有所感,觉察到一些细微的东西。她在脑海里飞快梳理从朱嘉芸被指婚前后到如今的许多事情,猛然意识到什么。

  当她抬眼,与俞景行对视的瞬间,虽然单单一个眼神的交换,但她知道俞景行晓得她猜到了。在俞景行微微闭眼的同时,宋嘉月握住他的手。

  周遭一片寂静,谁也没有说话。

  交握的双手,掌心渗出一点汗湿之意,分不清是谁的。

  这一切是不是在俞景行的预料当中?

  抑或,他是暗中推波助澜那个人……他从未曾打算放过董齐光和朱嘉芸?

  “夫君。”

  宋嘉月轻轻喊一声俞景行,顿一顿,她慢慢问,“是我想得那样?”

  俞景行只是看着她,没有开口。

  这足以让宋嘉月确认自己想得大差不差,不由得叹气。

  她会因为这事苛责俞景行吗?

  不会,也没有必要。

  在得知俞景行要参加科考、在俞景行被点为探花、在俞景行注定入朝堂的时候,宋嘉月早已经想明白这些。权力倾轧,动辄是性命之忧,稍天真一些便要倒霉。

  在这种情况下,她自然不希望俞景行天真善良又心软。

  只要这个人有所坚持,坚守自己的底线,她始终是可以接受的。

  “我以前有时候会偷偷想,你这个人,难道就没有缺点么?”宋嘉月伸手摸一摸俞景行的脸,又是叹气又是笑,“原来当真是有的啊,那我放心了。”

  “老实讲,让我做这些我做不来也没那个能力。虽然确实是这么一回事,但这不代表什么。我不知道要怎么说,不过我不会苛责你的……也不会远离你。”

  “不会把你当成什么怪物。”

  宋嘉月认真看着俞景行,声音放低一些,“但是我希望,到此为止好不好?”

  “你看,那些过去了,我们现在是不是挺好的?”

  “以后当真不再提这些,好不好?”

  看得宋嘉月半天,俞景行点一点头。

  随后,他犹似不放心问:“你不会觉得我太过残忍?”

  “就事论事。”

  宋嘉月说,“不过,以后我会看紧你一点的,不能让你走得太远。”

  “毕竟关乎几条人命。”

  “这种事,我觉得谁做了都不好受,哪怕他们十恶不赦。”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俞景行感觉不太对,“毒不是我下的,火也不是我放的,我只是……知道迟早有这么一天,虽然比我预料得要来得更早。”

  他想让那两个人互相折磨,才会设计让他们成婚。

  朱嘉芸拿到的毒药也不会取人性命。

  “我其实一直以为她舍不得拼命。”

  俞景行默默道,“所以,我以为他们会互相折磨一辈子。”

  宋嘉月:“……”

  她收回手,转过身,感觉自己有些丢脸。

  吓死她了!

  差点以为俞景行这么狠心,甚至怀疑自己喜欢这个人喜欢到没原则。

  “你下次能不能把话说明白一些?”

  宋嘉月恼羞成怒,“还以为你要变得不像我认识的那个人……”

  “是你误会我,怎么能怪我?”

  俞景行好笑又委屈,“应该你补偿我才对。”

  “是你故意让我误会你我才误会你的。”

  宋嘉月哼哼唧唧,转移话题,“总之,你以后绝对不可以这样了。”

  “好,我再也不了。”

  俞景行含笑亲吻宋嘉月的脸颊,“不能再叫夫人误会我。”

  ……

  董齐光和朱嘉芸下葬之后,宋嘉月和俞景行随众人一起去给他们上过香。消息传入宫中,到底是皇后娘娘指婚,听闻噩耗,不免安慰宣平侯府和肃宁伯府一番。

  春花的那个孩子,被肃宁伯夫人养在了自己身边。宋嘉月无意见过一面,因为他和董齐光长得有些像,加上伯府有意遮掩,所以大致猜到的。

  及至二月初。

  一日午后,俞景行被永平帝单独召见。

  永平帝坐在殿中上首处,眸光锐利,望向阶下的俞景行。他年事已高,近年来身体越有些不好,只是次次撑得住,稍事休养又好转,没有闹出什么大问题。

  “你那个嫁入肃宁伯府的表妹的事情,朕听说了。”

  永平帝声音低沉沧桑,面容威严,“节哀顺变,也劝一劝你父亲。”

  “是,多谢陛下关心。”

  俞景行垂首,不卑不亢道。

  永平帝轻轻颔首,转而说:“你在翰林院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朕一直在想,要把你派去哪里做事才好……朕似乎听闻,从入翰林起,老大便有意拉拢你?”

  俞景行说:“大殿下惜才爱才,对一众大臣,都是一般态度。”

  永平帝却笑:“这倒是,他是恨不得个个都拉拢过去,听他的指挥才好。”

  “今日早朝,一帮老家伙又开始提册立太子之事。”永平帝问俞景行,“此事,俞爱卿可有什么看法?有什么话,但说无妨,朕赦你无罪。”

  “微臣没有看法,请陛下恕罪。”

  俞景行说,“身为臣子,忠君侍君,是为本职。储君一事,自有陛下定夺。”

  “哦?”

  永平帝眼底泛起笑意,“这话说了和没说,有区别么?”

  “朕打算安排你去大理寺任职。”

  手指点一点扶手,永平帝眼眸微眯,“朕是对你寄予厚望的。”

  ……

  俞景行从殿内出来,脸色一变不变。

  得知消息的小太监围上来贺喜,他略点一点头,没有同他们多说什么。

  甫一离开勤政殿的地界,俞景行便瞧见刘策负手立在宫墙之下。

  与此同时,这位五殿下亦抬脚朝着他走过来。

  “见过五殿下。”

  俞景行冲刘策行礼,刘策免了他的礼,又问,“俞大人,一起喝杯茶?”

  “正好我看书,看到一些疑惑处,想向俞大人请教。”

  俞景行默一默才应声道:“是。”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网,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