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人
作者:寒花一梦      更新:2022-03-24 06:32      字数:3747
  自己的侄女对儿媳妇下毒, 这种事对朱氏而言, 是十分不可置信的。

  然而证据确凿,容不得她不相信。

  她想不通自己的侄女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情,却没有办法问。

  大哥走的时候那么生气,心里定然记恨, 可是面对那些铁证她又能怎么办?

  朱氏想到这些便止不住的头疼。

  她侧身躺在小榻上, 红翠站在她身后, 替她按摩头部, 以缓解痛楚。

  “夫人也不必太过发愁……”

  红翠小声安慰, “毕竟不是夫人的过错, 总不能怪夫人身上。”

  “我们朱家对侯府也是高攀的, 侯爷晓得我常常帮着朱家, 从来不过问, 也没有说过什么。如今闹成这样, 便说朱家恩将仇报,我一样不知道如何辩解。”

  “大哥大嫂那个性子,只怕心里憋着劲儿……”

  朱氏说着, 又忍不住叹气, “侯爷心里恐怕同样不舒坦。”

  她不得不承认,作为丈夫抑或父亲,俞通海都可以说是十分不错的。

  纵然俞通海心里一直惦记着的人是顾氏,却也谈不上对她不尊重、不谅解。

  “倩姐儿往日那么老实的性子……谁能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呢?”红翠手中的动作顿一顿,“过得阵子想必便会好转的,夫人不要太过忧心, 免得损伤了身子。”

  傍晚,俞通海在书房单独叫的晚膳。

  朱氏得知消息,等到亥时不见他回来休息,终是过去书房寻他。

  俞通海没有不见朱氏。

  只是见到她时,表情稍显冷淡。

  “老爷……”

  书房里没有仆从在,朱氏行至俞通海面前低声问道,“您还不休息吗?”

  “你困了便早点儿休息。”

  俞通海说话间慢慢抬头望向朱氏说,“对了,有件事知会你。”

  朱氏拽紧手中帕子看着他:“老爷有什么吩咐?”

  “不是吩咐。”俞通海重新低头,“行哥儿过几天会搬到外面住。”

  朱氏一惊:“这、这是为什么?”

  俞通海沉默不语,朱氏心中变得了然,反而噤声。

  “这事你不必管。”

  朱氏明白“知会”二字的意思,没有多言。她应下之后,沉默退出书房。

  ……

  翌日,朱嘉芸听说朱倩被送回祖籍,颇有些好奇俞景行使了什么手段,竟让朱家愿意屈服。只是,此番看到朱倩出事,她失了一个帮手,不免有点儿可惜。

  不过这也算是她预期里最坏的结果。

  至少没有波及到她身上,即便变成这样她亦不大要紧。

  她和大皇子之间早已借着朱倩的手重新联系。

  他们甚至今日约好要见面的……

  朱嘉芸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那一张脸,一时勾了勾嘴角。今日见面,势必要大皇子答应帮她离开侯府不可。这个地方,她现今也当真是待不下去了。

  这边厢朱嘉芸前脚出府,那边厢俞景行已然收到消息。

  他只吩咐自己的人继续跟着,转头便又继续去了忙搬家的事情。

  宋嘉月靠着引枕半坐半躺在床榻上,一双眼睛隔着纱帐一直在看俞景行指挥丫鬟收拾东西。他似乎下定决心要在外面很住上一段时间,要带走的东西不少。

  “有没有发现什么被遗漏的?”

  俞景行撩起一侧纱帐,问宋嘉月道,“若是遗漏了,得提醒他们一声。”

  “真忘了什么要紧的,总不会不能回来取。”

  宋嘉月对此有几分不以为意,因为她一时半会想不起来有什么必须带上的。

  “过来坐。”她伸手招呼俞景行,等他在床沿坐下,她拉着他胳膊问,“爹娘晓得我们要搬出去么?看起来应该是晓得?所以你是怎么说服他们的?”

  “也不用那么麻烦。”

  俞景行伸手将宋嘉月颊边的碎发拨到耳后,“知会过一声便是了。”

  “嗯?”

  这般说法和宋嘉月的想象差别太大,她不确定问,“就这样?”

  俞景行点头:“就这样。”

  “你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们没有拦我们的理由。”

  所以长辈会以为,是因为她出事,俞景行才坚持要搬到外面去。等他们从侯府搬走,外头定然挡不住风言风语,好在他们两个都不是会被这些影响的性子。

  “没有吵架就好。”

  宋嘉月摸一摸俞景行的脸,又笑,“我没有话要问了,你去忙吧。”

  ……

  等到宋嘉月身体好转,他们便搬家了。

  那处宅子同在邺京,离得谈不上远,多准备几辆马车,东西一次运过去。

  这地方既然是宋嘉月买下来的,她当然不是第一次到。宅子久不住人,有些旧,后来出钱找人修葺过一遍,如今再来发现处处都齐整不少,很是古朴典雅。

  马车停在宅院门口。

  宋嘉月被俞景行扶着从马车上下来,两个人入得院门,穿过庭院,步上了回廊。

  青石板铺就的小道两侧生长着绿油油的苔藓。宽阔的庭院花木扶疏、草木蓬勃,凌霄花藤缠绕攀上廊柱,鲜红而繁

  茂的花朵在翠绿的叶片间迎风而绽。

  “这儿看起来是不是也不错?”

  宋嘉月手指拂过凌霄的叶片,笑吟吟问俞景行一句。

  俞景行看她一眼:“所以这么好的地方,你当初光想着藏私?”

  “可现在不也是和你一起住进来的么?”

  宋嘉月说话的语气很是有恃无恐。左右被发现了,遮遮掩掩不过多此一举,索性大方承认。如果俞景行准备和她计较到底,今天自然不会和她出现在这里。

  穿过回廊走到他们住的房间,俞景行牵着宋嘉月的手进去。

  当看清楚房间的模样时,宋嘉月却瞬间愣住。

  一整个房间被布置成新房的样子。墙壁上新贴一个大大的囍字,下方的桌案上正烧着一对大红蜡烛,另供着各式果品。红光浮动中,床榻上鸳鸯喜被喜气洋洋。

  这是做什么?

  宋嘉月满心不解,扭头看俞景行,才发现对方也在看她。

  “后来一直想补给你。”

  俞景行微笑,牵住宋嘉月的手往前走,“可惜不能像当初那样大操大办。”

  宋嘉月根本没有想过会有这一天。

  哪怕是这样小小的、属于她和俞景行的婚礼,她同样从未想过。

  难怪非要磨蹭到下午才出门……

  宋嘉月忍着泪,小声埋怨:“你该早点儿告诉我的。”

  “告诉你还算是惊喜么?”俞景行笑,让宋嘉月坐到床头,扶着她的肩,“虽说只有我们两个,也要像模像样才行。我让秋月进来,帮你梳洗沐浴,好不好?”

  宋嘉月咬唇点一点头。

  俞景行俯身在她脸颊印下一个吻,方才走得出去。

  半晌,秋月领着两个小丫鬟进来。

  宋嘉月知道这是要做什么,因而不声不响,任由她们摆布。

  沐浴过后,在秋月的服侍之下,她换上一身大红喜服,复又梳妆打扮一场。大红盖头落下来的时候,眼前光线变得昏暗,她一颗心莫名跟着紧张起来。

  “小姐,我们在外面候着。”

  秋月小声说罢,领上两个小丫鬟退出房间。

  未几时,有人推门进来。

  宋嘉月光竖起耳朵听脚步声,便能分辨来的人是俞景行。

  红盖头被挑开,她红着脸轻轻抬眼,望向眼前的人。

  俞景行亦是一袭喜袍,身姿挺拔、霞姿月韵,一如往昔的令人心折。

  同一刻,俞景行眼底亦闪过惊艳之色。

  他看到那双眸子,湖水一般澄澈透明,又有如璀璨星子,闪烁着明亮的光。

  宋嘉月感觉到他眼神里的炙热,被看得脸颊滚烫,禁不住垂眼。

  俞景行却笑,随即朝她伸出手:“来。”

  宋嘉月毫不犹豫将手搭在俞景行的手心,她随俞景行的动作而起身,跟在俞景行身后,走到桌边坐下。桌面上摆满山珍海味,一旁摆放着茶壶和酒壶。

  俞景行没有松开宋嘉月的手,单手执壶为他们各自倒一杯酒。

  他却不将酒递给她,反而问:“要喝交杯酒吗?”

  宋嘉月看一看俞景行。

  她不动声色道:“你愿意同我喝,我自然愿意同你喝。”

  “我定然是愿意的。”

  俞景行笑,把其中一杯酒递过去给宋嘉月,“你若不愿意,我也不答应。”

  宋嘉月接过酒杯,不和他计较,俞景行同样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两个人互相看一看,便都笑着举起酒杯,试探性伸出手,手腕相扣,小心翼翼将杯中酒饮尽。

  “为什么想补给我?”

  搁下酒杯,宋嘉月忍不住想要问俞景行这个问题。

  “你曾和舒宁说,如若可以选择,不会愿意嫁给一个自己不了解的人。那时你同我成为夫妻,你不了解我。可是现在不同了,我们不是对彼此一无所知。”

  “所以想给你补上。”

  俞景行微微一笑,“而且我想你会喜欢,会觉得高兴。”

  宋嘉月控制不住热泪盈眶,视线变得模糊。

  她也笑,认认真真说:“我很喜欢,也很高兴……夫君,谢谢你。”

  宋嘉月身体尚未痊愈,不能多碰酒。

  俞景行也不多喝。

  两个人用过一顿闲情逸致的饭。

  待搁下筷子,丫鬟很快进来撤走碗碟,又端来热水给他们洗漱。

  洗漱过,宋嘉月坐到梳妆台前,收拾妥当的俞景行走到她身后,轻手轻脚帮她卸去发间的环佩首饰。他似乎起了兴致,取过雕花象牙梳,执意要帮她梳头。

  宋嘉月拗不过俞景行,唯有随他去。

  三千青丝如瀑散落在肩头,衬得侧脸、耳后、脖颈皮肤愈白,无端撩人。

  俞景行眼帘低垂,脸上一片镇定帮宋嘉月梳好头。临了,他将雕花象牙梳递回给宋嘉月,待她把东西收好、站起身,又去牵她的手,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

  “夫人,该安寝了。”

  一句话方落入宋嘉月的耳中,她来不及回答,已被俞景行打横抱起。

  作者有话要说:  小俞的第一次我安排上了,我不是故意停在这里的(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