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
作者:希晚      更新:2023-05-08 14:27      字数:3164
  结完账,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秋教授打来电话,问他们两个人在哪里。“池沅醉了,我打车送她回家了。”秋教授那头忙着和别人谈话,只好对他匆匆说一句:“行吧,那你也早些回去休息,记得来家里吃饭。”“行。”挂了电话后,陈浮己抬眸之际,真好看到池沅蹲坐在台阶上的模样,她脑袋歪七八扭地托着,摇摇晃晃的,似乎一个不小心,整个人都要摔下去。烟酒混在一起,总是格外让人神醉。池沅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醉了,因为她在小声地说着一些胡话,脑袋还跟着在晃,只觉得连坐都坐不稳了。热热的脸面突然多了一丝冰凉,男人的大掌放在她的脸蛋上,像是一层冰块一样,很舒服。陈浮己托着她的脸,将已经打开了的水递给她。池沅笑盈盈的接过去,眼底泛着绯红。陈浮己收回手,站直,身姿修长。一个站着,一个坐着。池沅顺势靠在男人的腿边。“西柚茉莉啊。”“只有这个。”他说。“哦。”她浅浅喝了一口,放在一旁,视线停留在荒芜一人的街道上,问:“陈浮己,你要带我去哪儿?”“开房。”池沅抬眸盯着他看,陈浮己察觉到她的视线。随后弯身,直视着她的双眼问:“怎么,不愿意?”她被他看得心下一阵慌乱,甚至都怀疑是不是自己酒喝的不够多,为什么还会有在这么清醒又奇妙的感觉。她垂眸:“我醉了,随你。”陈浮己没有跟她开玩笑,他貌似是真的带她去开房了。她是怎么跟着陈浮己上车的,又是怎么跟着陈浮己到酒店的,每一次画面的切换,都格外紧张清醒。到酒店大堂的时候,前台看见陈浮己的身影,微微弯身微笑打了声招呼:“陈先生,晚上好。”池沅跟着他的步子慢慢放低,看着陈浮己的背影渐渐陷入沉思揣测。他经常来酒店吗?还是经常带人来开房?次数很多以至于连前台都认识他了。她想出了神,郁闷与别扭的烦躁侵占了她整个大脑。“怂了?”陈浮己见她状态不对,问了句。“没。”一直到他拿房卡刷了进房间,池沅才意识到自己大概是想错了。他应该是住这。套房里放着的东西都是他的,他一个人的。有些乱,但东西很少。他脱了黑色的西装外套扔在沙发上,伸手随意地扯开领带,动作利落又干净。池沅站在原地没有动,一直盯着男人的宽肩窄腰看,脑袋一直都是浑浑噩噩的,想睡觉,可神经又在强迫着她清醒。陈浮己转身,问她:“你先洗还是我先洗?”“陈浮己,我觉得······我觉得······”见她吞吞吐吐,陈浮己直接冷声打断:“要不一起。”作者有话说:第42章 “你好狠”池沅看他的眼神, 总是带着迷离,是那样的不真切。陈浮己直视着她走近,手揽着她的腰扣紧, 不再征询她的意见,直接低头吻住。池沅没有抵抗, 但她有些跟不上男人的节奏, 似一只快要溺水而亡的鱼, 无处可逃。他一步步带着她,只是凭着本能直觉地不断探索。直到陈浮己压着她躺在床上的时候, 她双手勾着男人的脖颈时,她的感官才是清晰的。他的手像是一团火,所到之处, 无不掀起一片战栗。陈浮己顺着女人的唇到下巴一路往下吻。好一会儿,他忽然停了动作。时间在那一刻静止。窗外的雨声越发下得大了起来,敲打在窗户上的声音, 让人听着心颤。雨水顺着地面, 冲刷着城市的灰尘。“池沅,给我一个理由吧, 一个让我无法反驳就能原谅你的理由。”他埋在她的颈窝处,温热的呼吸打在她娇嫩的皮肤上, 话语间, 语气夹杂着从未有过的卑微。被辜负过的人不是那么容易原谅对方, 尤其是陈浮己这种人。就算把他骨头敲掉, 他不认的理,也还是不会认。堕落而又荒唐的十八年, 是她亲手将他从深渊里拉出来的。是她亲口告诉他, 要挺起脊梁去看天、看地, 做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人。也是她给了他期待。她说让他不要做不好的人,她说希望他认真学习,参加高考,她说等着他来北京······他明明有在认真做啊。那年他十八岁,他失去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人,也遇到了在人生拐点拉他一把的池沅。可是她单方面地向自己宣布了结束,明明都还没来得及开始。而池沅就像一个过客,在他的人生历程与生活城市里匆匆度过两个月后便扬长而去,却耗尽了他七年去冥思苦想,有时候他不止一次觉得自己是一个被玩弄的笑话。到头来发现人家已经在正常恋爱、正常生活,走不出去的只有他自己一个人而已。这些年,牵挂与怀念像一个打着死结的疙瘩,任由自己解怎么也解不开。时间久了,痛得干脆想用一把火烧掉,连带着皮肉一起。“抱歉,再给我一点时间,我想清楚了,做出了自己的选择,我会和你解释的。我们之间是好是坏,都会掰扯清楚的。”陈浮己双眼猩红:“多久,多长?等你结婚吗?老子没一直当小三的习惯。”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池沅,你凭什么觉得我会一直等你?”“陈浮己,七年,很多事情都变了,你变了,我也变了,我再也没有当初陪你一起变好孤注一掷的勇气了,我需要时间。”池沅伸手,挡住双眸,屋内的光透过缝隙,照进眼睛里,与泪水模糊在了一起。他不知道,她需要的不仅是时间,还有去改变现状的勇气,以及承受结果的压力。现在的她对人生路还不太清晰,再过一些日子,她会考虑清楚池汉中的话,爱情和事业,她都会想清楚。做出选择,就要去努力实现,她需要一个清晰的认知作为实现的行动力。“对你而言,七年只是一个充满变数的时间。”他呵笑一声。可是这七年于他陈浮己来说,漫长的从来都不是变数和时间,而是将他限定在那个春天的心怀期待与无奈等待。“你说过,让我来北京找你,可是我在北京这么多年,一次都没有遇见你。”他不止一次想过,是不是北京太大了,所以一次都没有见到过。在那些没有相遇的日子里,他无数次想过再遇到她要怎样对待她,是冲上去直接质问,还是苦苦哀求她转身回头,亦或者是冷嘲热讽。可是等到真的再见的那一刻,听到她说自己过得不太如意时,他的心里并没有想象中的如临快感,反而时复杂的苦思几乎牵绊着他全部的心房。回想半个月前,周林野给他打电话,说是让他请假回来参加他的订婚宴,当时陈浮己直接拒绝了。局里的假期并不是那么好请,何况山里的工程已经过半,正到了节骨眼。这是他第一条亲自设计的铁路,全程由他自己把关,影响到的不仅是团队工期,还有他今后的前程仕途。可是得知池沅的消息后,他为了能回来,第一次拉下脸求人,去请张工帮忙盯着工程进度。连夜赶了回来,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揍了周林野一顿。周林野结结实实地挨了他一拳,之后解释说自己不告诉他是有原因的。因为他自己也是前两三年才知道池沅和唐清是朋友,那个时间段,正好是陈浮己面临工作上的重大抉择。他怕陈浮己会因为池沅这个人,而失衡做出错误的选择。“池沅,你好狠,你给我留下一句话,我盼了你七年。”“陈浮己……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她哭得泣不成声,酒气上头,哭得自己都快要喘不过气来了,陈浮己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套在她脖颈上的枷锁,一步步圈紧,即将窒息。良久,“池沅,是你对不起我。”话落,他就从她身上起来,转身进了浴室。她掩面,无声痛哭。没多久,浴室里传来水声。窗外下雨的声音和耳边临近的冲洗声,交织在了一起,盖住了她啜泣的声音。她躺在床上,哭到累了。酒精麻痹着她的脑袋,让她沉眠。这一觉她睡得不算安稳,春日里的第一场雪融化了的雨,断断续续下了一夜。从深夜辗转到黎明,脑子就没有清醒过。这七年的画面,成了碎片反复重现,让她在梦里浮浮荡荡。直到醒来时,额头上都还有冷汗。房间里除了她以外,空无一人。属于陈浮己的那些痕迹,也全都被他带走。他走了,在她还没有醒的时候。似是悄无声息的离开,仿佛没来过一样。但她脖颈上的吻痕,无一不在提醒她那些炙热的记忆是真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