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 我在你们这里也租了三个多月了，按照咱们这契子里写的，到三月期后, 我也会继续给大家打租金。咱们都是老老实实本分的生意人，何必又为难对方？你们今日若是有什么要求, 或是觉得想提价，我们大可以好好商量。”奶茶铺子里，姜晚容今日特意空出了一块地方将这四个房东主都聚在这里。这四人有三个是做买卖的客商，而唯独方家是祖祖辈辈就在咸阳。自从陛下将六国富户迁入咸阳之后, 咸阳人口增多地价上升，这人就是吃了红利, 收租子得了不少钱, 后来又做了买卖利滚利。也算是咸阳城的小地主。听姜晚容说完，几人面带犹豫, 方力却立刻大声说道：“不错, 我就是要涨价, 这巷子里原来生意不行，现在人多了许多，大家租子都涨了, 我不涨就亏了。依我看呀，每月至少得一万才行。”“是是是, 那我也得收五千才行。”“一万？你们这铺子买下来也就是这么个价了, 这不是明摆着——”季心愤愤不平，姜晚容却示意他坐下。这四个明显是故意糊弄她的。既然不是想涨价，那就是有人背后许给他们更大的利益。姜晚容也不气, 只是淡淡说道：“看来这租金是没得谈了, 我能问句为什么吗？”“哪有什么为什么, 我就是瞧你小娘子不会做生意，不乐意租你了不行吗？”“行，怎么不行？”姜晚容喝了口茶后，目光悠悠地扫过众人：“只是我想提醒各位一句，大家都是生意人，应当知道生意最重的便是诚信二字。若是失了信用，只怕是日后生意不仅一落千丈，日子都不会好过。还望各位慎之，谨慎考虑。”这话说完，最早租给姜晚容铺子的王东目光躲闪，心虚地低下头去，然而另外几人却都有些不耐烦听了。方力更是直接敲着桌子说道：“诚信能值几个钱？能换来真金白银？能换来我这一幢大院子吗？没得谈，我就是要你后日立刻搬走！”听完这话，王东也再不犹豫：“姜娘子，这事的确是我对不住你，但是商人逐利，我有了更好的利润，也只能请你后日就搬走了。这契子上写的违约金该是多少，我们照样会付你。”“我说王东你别婆婆妈妈的。姜娘子，我看你如果真的想要诚心租铺子，不如陪我喝了这杯酒，我就考虑考虑？”此时，方力两杯酒下肚，胆子越发大了。他晃晃悠悠起身，瞥过眼前的一众娘子，最后将目光落在姜晚容身上，放肆地来回打量。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娘子会做什么生意？不还是遇到点事就只能来低声下气地求男人给她做主吗？更何况，越是让姜晚容吃亏，他能从中获利，何乐而不为呢？想到赵西的交代，方力愈发大胆，他语气轻佻说道：“姜娘子，你既然想和气生财，就喝了我这杯里的酒？咱们单独聊聊？”“你可以试试！”“铮”的一声宝剑出鞘，方力还没上前，季布的剑已经架到了方力的脖子上。方立下的腿一软后退两步，随后立刻又惊又怒：“姜晚容！你莫非和谈不成，就要打人！你就不怕我告到官府！”“告官？我一没杀了你，二你身上半点痕迹都无，你损失什么了？有什么可告的？”“你！你！”姜晚容再懒得废话，在方力即将开口大骂的时候，直接将他杯中残酒全都泼回了他的脸上：“这才叫打骂于你。你快赶紧告官啊！就说我一个小娘子拿酒欺负了你这个壮汉。看看到时候是我受的罪大，还是你这脸面丢的大？”还跟她摆谱玩儿潜规则酒局？她当年掰断咸猪手手指头的时候，这人还玩儿泥巴呢！此刻，方力被那冷酒呛到了嗓子眼儿里，眼睛也火辣辣的睁不开。他狼狈地擦着脸，想要大声怒骂，却又看到了一旁的季布季心，瞬间就往后退了两步，气的胸口都疼：“好好好，给我等着！我们走！”“站住！”随着姜晚容出声，守在门口的季心瞬间把门使劲一关，就将几人都堵在了门口。方力被这突如其来的关门声吓了一跳，立马大声说道：“姜晚容，你还打算干什么？难不成还是要真敢，真敢在此杀人不成！”“瞧您说的这话，我一个小娘子而已，身娇体弱的，哪有这么胆子。只不过嘛，好歹也是你们先违背契约，你们总得先把这违约金给我付到了，我才能搬走不是？”“行！行！不就是两个钱吗？小爷给你就是！”方力气哼哼地坐了下来，一旁的其余三人也面色不善地坐下，招呼下人回去拿钱了。方力眼睛一转，低声吩咐家里小厮，没一会儿，便有一众人抬着几箱子的钱进来。方力上前，将那一箱箱的铜钱都撒在地上，神态傲慢地看着姜晚容说道：“都在这儿。钱货两讫，你后日就赶紧给我搬走！”此时，铜钱哗啦啦的洒下在地上，凌乱地撒了一地。姜晚容的脸色也越来越冷。契子里规定过，如若是主家违约，需要给对方至少两日的搬移时间，并且赔付两月租金。其他三家，每家都给了一株金左右的价格。都是金子付的账，剩余的也是串整的铜板。明明给金子就行，却非要把金子换成铜钱，并且还将那串绳的线拆断。以前，姜晚容也曾经听闻有些违约的公司老板，故意把给员工的纸币赔偿换成一毛的纸币或钢镚，没想到今天还真让她撞见了这种奇葩货色。老娘多年不动手，奈何有人非要赶着往她这刀刃上撞。想到这里，姜晚容不禁就叹了口气。干嘛非得逼着想装hello kitty的老虎发威？方力听到姜晚容叹气，却越发洋洋自得起来，他扔下那钱袋子便要和转身离开，却忽然听到背后的姜晚容叫人：“方家的，你得等等！”“你还想怎样！告诉你，我们家小厮刚才已经通知了官府，你要再敢阻止我离去，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好啊，那你走吧。小雨，去报官，方力这钱没够数，故意诈骗我一个小女子。”这么一说，方力顿时顿住了脚，他回头，看了看被他挑衅后，还一脸笑盈盈说出这话的姜晚容，忽然就有些后怕。万一这姜晚容收了银子，却故意说他少给了钱姜晩容看他顿住，笑了笑说道：“看来你是不打算走了？那正好，交易就得当面钱款两清嘛。小雨，你带几个店员，好好算，慢慢算，一分一厘都别少了人家方大先生的。”“好的东家您放心。我做活仔细，绝对让方家老爷看得明明白白的，半个铜板都不会少。”小雨捂唇偷偷一笑。她非得在这里好好算上两顿饭的时间才行。“对了，请来的是客，可现在呆着不走的是无赖，这茶水饭菜也都给撤了吧。”“姜晚容你别过分了！我可告诉你！我——”“那我也告诉你！”姜晩容打断他的话，此刻，她走到门口，回身环顾众人后，忽然就是一笑：“各位东家，我们做商人的，不能赚亏心钱，一旦赚一次，以后就会连本连利带本赔得明明白白。当心再也翻不了身！”讲完这话，姜晚容便直接越过众人出了门去。王东听着这话，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咱们这样做，是不是真的做错了？”“我呸！”方力瞧着姜晚容的背影气的骂了几声：“你听她的话？这巷子里的铺子现在这么好租，日后我每个月加价五百都有人租，还想让咱们亏本，做梦去吧！”…“老爷，赵家刚刚上门送来五千钱，这钱是哪里来的？我刚刚听也听人说了一嘴，老爷你不是背后拿了黑心钱吧，这种事情咱们怎么能干呢？”“去去去！你个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的，这种生意是你管的吗？管好你的后院就行！”方力进了屋子，咕咚咚喝了一大碗水，还是渴的人都难受，立刻叫人去取水来。姜晚容把他关在那乌黑的院子里，手下做事也磨磨唧唧，数钱数了足足数了五个时辰，还不给他水和饭吃！非说是想吃就得买。只让他闻着对面的饭菜香味馋的肚子咕噜噜直叫，饿的前心贴后背。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老爷，这钱绝对不能收啊！”听了这话，正在气头上的方力一把挥开李氏的手：“我说你是要牝鸡司晨还是做下蛋公鸡？有这个管我的功夫，你也好歹下两个蛋行不行？我说你嫁过来两年了，我连个大胖小子都见不到，还不如赶紧把你妹妹接过来给我做平妻。我看你妹妹才更懂事，比你温柔贤惠多了。你现在要再敢多一句嘴，我就休了你，换你妹妹替了你的位置！”说完这话，方力完全不管李氏惨白的脸色，直接挥开人进了房。李氏在院子里站了许久，最后一阵头晕，她挥开丫鬟搀扶的手，冷笑几声：“哈哈哈，一对奸夫y妇，还真是上不了台面的货色！”“夫人您别生气，老爷他也是一时气急。”李氏摇了摇头，说道：“听说陛下最近开了女户是吗？你去打听打听，若是要立女户，家里财产嫁妆该如何分？他不就是想娶那个和他一样黑心的庶女吗？娶便是了，我可祝他们长长久久百年好合！千万别再出来祸害其他人了！”…“事情就是这个样子，看来这背后真是赵西，不过这个方力还真是人品样样都有问题。”季心脱下黑衣斗篷和帷帽，就将刚才自己在方家宅院里听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姜娘子，他这人肯定有把柄，咱们好好拿住威胁一番，看他不敢答应。”姜晚容却摇了摇头，给季心倒了杯茶说道：“不，既然他钱都给了，那咱们当然是要占了这个便宜。拿着钱好好离开了。”“可是东家，咱们这好不容易才聚集起的客流，您这么一走，可要损失大半。”“你们也不用太担心，只要妹妹有手艺在，在哪里都能做得起生意。更何况，我想妹妹早就已经想换地方了，对不对？”听着吕雉这样说，姜晚容点头笑了笑：“是呀，看来人还真是不能闲。”本来她都差点要瘫成一条咸鱼了。还亏得是有人逼了。有人在后面紧追不舍，她也得赶紧把火锅店红红火火地开起来，把那一品楼的客人全都抢过来才行。看着东家这么有底气，一旁的员工们也都松了口气。此时，季布也理顺了前因后果，边吃西瓜边淡然分析道：“既然这赵西打算釜底抽薪，那咱们不如先示弱以虚。”“兵家以云，守正出奇，示弱引虚。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姜妹妹，我觉得季布这话说的有理。妹妹你觉得呢？”“我啊——”姜晚容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慌得一批。该死，这两人在说啥？为什么商战还把兵法搬出来了！不行不行，绝对不能显得老板比员工还莫得文化。于是姜老板开始打肿脸充面子：“咳咳，这两种方法咱们都不用，我管他什么釜底抽薪，咱们直接把他灶台给端了，看他还抽什么风。我别的不会，就会暴力生财！”…既然打算开火锅店，姜晚容便憋了一口气，打算在后日搬走之前，一股气将这八万的纳税额全都赚上，一天之内升级红包群。“明天我们的目标绩效是要达到十六万的流水。今天大家加个班准备，之后我给大家补奖金！”“这倒不是事，关键是姜娘子，一天赚十六万，咱们最高一天也没超过十万啊，这目标高了点吧？”“没事，我说能就一定能！你们负责帮我把这个串儿串上。”“你去买一百斤的韭菜。三十斤五花肉。二十斤羊肉。”“你去市面上，把所有串糖葫芦的棍子都买下来，越多越好。”“你帮我找人，定做十个烤架烤炉，连夜订做，加钱做。”“行，我这就去。”季心得了任务，咬着串糖葫芦就出了门去，然而心里却止不住犯嘀咕。姜娘子明天究竟要做什么？买这么多东西一天真能卖得出去吗？可别让那群小人得志的看了热闹才好。第二日，季布正望着昨日连夜按照姜晚容要求做出来的十尺炉子好奇，姜晚容就已经将昨日串好的肉串摆上。底下拿火灵珠生了火后，她立刻就拿着扇子一扇。“大家瞧一瞧看一看啦，我今日卖的这个东西呀，叫做烤串，绝对好吃！”“烤？这东西我家也常吃啊，姜娘子，我还是想吃酸菜鱼。”姜晚容神秘一笑，拿起孜然就往上洒：“我这个啊，和你们烤的可不一样呢。”秦朝人最常用的烹饪方法是煮，比如烫菜，富贵人家里则是拿大鼎煮，所以才叫钟鸣鼎食之家。而另外一种同样常见方法，便是炙烤。秦朝人爱吃烤肉，大都是将这肉烤了再蘸些烤肉酱吃。烧烤在秦朝还挺常见的，半点不新奇。围观的众人看到这里纷纷摇着头，有些失去了兴趣的，都打算离开了。这时，姜晚容看着这烤肉滋滋地冒起了油，她一手拿扇子一扇，一手将那扎满小孔的布条陶瓶一倒，椒盐的香气立刻就沾到了肉上。顿时，那五花肉上飘着孜然、辣椒、椒盐粉的香气，就随着扇子扇出的风吹出去好远。刚刚一个个摇头打算离开的食客，一时间全都顿住了脚步，一个个全都吸着鼻子回来了：“这什么东西这么香！”“姜娘子，你的烤肉怎么和我家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啊？”“这味道绝了，我的天，我怎么觉得我以前吃的烤肉，好像就像是在吃土？”见到人好奇地围了上来越聚越多，姜晚容手底下的扇子扇的风就更大了：“这东西说来也好做，其实秘诀就在于要提前将这肉都先拿黄酒盐酱油等腌一腌去腥。然后再去这种炉子翻面烤，受热更加均匀。肉又刚熟的时候，立刻就像我这样撒上辣椒粉椒盐孜然等等。这时候的味道呀，那叫一个外焦里嫩，有滋有味。哪怕不蘸烤肉酱，都绝不输皇宫里的御厨。怕是就连陛下都没有吃过这么香的烤肉呢，啧啧啧。”随着姜晚容这样说，郑桥等人就立刻看着那还滋滋冒着油泡的、上面粘着的香气粉末的肉串子，馋的完全忍不住。看着就好想吃啊！可是，这一大串冒着油气的肉，肯定很贵吧？郑桥正有些心疼地捂着荷包，心里犹犹豫豫要买一串还是两串尝尝鲜，就听着那姜晚容又忽然出声吆喝：“江南皮革厂倒闭了！倒闭了！方老板他带着小姨子跑路了！方老板他不是人！不是人！王八蛋方老板吃喝嫖赌，带着他的小姨子跑了。我没有办法，拿着货抵工资。原价都是一百多、两百多、三百多的烤串，通通三钱，通通三钱！方老板王八蛋不是人，我辛辛苦苦给他交房租，他却和小姨子相亲相爱跑路了！今天所有肉串三钱一串，三钱一串，素串一律一钱一串！一钱一串！买够二百钱，另外附赠奶茶一杯，奶茶一杯！方老板带着小姨子跑路了！买够三百钱，再送薯片两桶，薯片两桶！方老板他不是人！所有零食八折出售！（注）”好便宜啊！不买亏大了！等等，方老板为什么和小姨子跑路了？他怎么就不是人了？郑桥正有些犯晕，想要打问一番小姨子的故事。结果还没等他出声，一旁的人全都呼啦啦涌了上去：“居然这么便宜？给我来二十串！”“炒韭菜原来也这么香，还这么便宜，不行不行，我要来五十串烤素的！”“我要二十串烤羊肉，二十串五花肉，三十串炒韭菜！这样都赠奶茶了吗？还不够啊，那再给我来五十钱的带走！”“我也要我也要，明明是我先来的！”被挤出人群的郑桥，一看前面黑压压的再也挤不进去，顿时欲哭无泪。他刚刚是傻了吗？方老板他小姨子就算是猪都和他没关系啊！这时，眼看着这人群越来越多，郑桥灵机一动，赶紧大吼一声：“方老板他不是人！姜娘子，这样你能不能给我先点啊？”“我们东家说了，第一个也觉得他不是人的可以先排队，还多送你一串烤韭菜。”“可以这样吗？那我也说方老板他是猪，能不能送我两串了？”“方老板和他小姨子跑路了，对对对，我也要烤韭菜，快给我加一串！”最早喊口号的往往是获利最大的，郑桥凭借着这一句成功加塞。此时他左手拿了十串五花肉，右手拿了十串羊肉，嘴里还叼着一串烤韭菜，在众人羡慕十分的目光中，机灵而得瑟地站在边上，一口一个撸起了串。免费的烤韭菜，真是香啊！韭菜常年都有，可是怎么从来没这么好吃过？这平平无奇的韭菜，一口咬下来，舌头上还粘着一点辣椒面的辣和咸香，再合上那韭菜的味道一烤，简直是绝配。郑桥只后悔自己点少了：“唉，不吃不知道，一吃吓一跳，现在才知道自家娘子原先在在家里做的韭菜，那简直是猪食啊！”“郑桥！你又背着说我什么呢？”“娘，娘子你怎么来了？”郑桥陡然吓了一跳，一回身就看到了自家娘子那放大的脸，他顿时往后一退，赶紧讨巧地将手上的烤肉全都交了公：“娘子消消气，这可是我好不容易给你排到的。”郑娘子瞪了他一眼，本来想再说些什么，可是又怕这烤串一会凉了，她便先哼了一声。等她吃完再说！郑娘子一口羊肉咬下去，便瞬间惊奇地瞪大了眼睛。这个羊肉串，可真香啊！首先是那筋道的瘦肉味道，而不同于她原先总觉得羊肉一股奇怪的膻味，这个羊肉的味道却是正正好。带着一股咸香辣的肉香气，以及孜然和肉完美融合在口中，而尤其是最后的一块大肥肉，外焦里嫩，咬在嘴里还冒着油泡。混合着椒盐孜然的肥肉，却半点都不让人生腻。郑娘子吃着吃着，也早就忘了郑桥刚刚说的话啊，夫妻二人一口分了二十串肉串，吃完之后，郑娘子意犹未尽，还有些责备地说道：“你怎么才买了这么一点？快快快，赶紧再排队呀，别一会儿什么也捞不着了！”此刻，门外那孜然粉，椒盐粉和辣椒粉混合在烤肉上的香气越飘越远，巷子里很快就已经堵的水泄不通。排了三排长队后，终于还是排出了巷子口。看着人忙不过来，姜晚容就将昨天提前做好的十个大炉子全都搬了出去，指挥着那些食客们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搞起了烤串儿自助。食客们都想早点吃上，最关键是这孜然和椒盐还能自己调，因此半点没有不乐意，反而纷纷带着娘子孩子来了个全家乐自助烧烤。姜晩容偷懒成功，便拿了一串烤好的羊肉串，在店里吃的津津有味。肉串里最好吃的莫过于就是这羊肉串，然而五花肉串也绝不逊色。切成薄片的五花肉一串，既有瘦肉的鲜美，又有油滋滋的肥肉，吃得满嘴带着油，却还半点都不觉得腻，三口两口的就能干掉一串。姜晚容正吃的都有些撑，躺在饭后摊上消化，店里几个好不容易抢到了烤串儿的食客坐了进来，边吃边开口问道：“姜娘子，你说的那方老板带着小姨子跑了，是怎么回事？”“真的假的呀？这年头怎么还有人对妻子的妹妹做出这种事情？”众人议论纷纷，而唯独刚刚差点挤变形的李瞻举着两串进来，严肃问道：“姜娘子，莫非你被这个方老板坑了，你这个店要关了吗？”“是呀，这是我在这里最后一天做生意了。明天就要搬走了，而这一切呀，都得从方老板和他小姨子跑路说起…”这事她可没胡编乱造，纯粹是这个方力私生活不检点。她不过是给油加点醋，稍微夸张了那么一点而已。众人听完之后，立刻义愤填膺，纷纷指责起来：“这方力也太无耻了吧，自己过的不检点也就算了，为了些蝇头小利就连信用都不顾了！”“什么人呢？姜娘子以后你这店可怎么办呀？你不开店，我可每天上哪吃好吃的去？”“是呀是呀，姜娘子你要是换了地方，可一定要第一个通知我们。我们到时候一定去！”“好，我到时候开了店，一定敲锣打鼓的来巷子里跟各位说。”“唉，只不过到时候也不知道要跑多远，这方力还真不是人！”“对对对，方力不是人！”李瞻一想到日后有一阵吃不到这么好的东西，又赶紧加了三百钱买完烤串，心里却也气的不行。这个方力，可千万别让他逮住！姜晚容今天没打算赚太多，卖的十分便宜，零食也都清仓销售。而且烧烤不占位置，见到店里坐不下，客人们都会直接站着撸串或者直接拿着离开，这样也更能增添客流量。于是，只半天不到的功夫，越来越多的食客就都知道了姜娘子这铺子今日出血打狠折。而打折的原因，是方力不是人，还和小姨子跑路了？李瞻等老熟客一边骂方力，一边疯狂买货，生怕买晚一步就再也吃不到了。正当心里恨恨时，他就忽然听到门口有人大喊一声——“大家快来，这个人刚才说他就是方力！”“好啊，原来他就是和小姨子跑了的方老板！”“我呸，当家的！你快上去揍他一拳！反正一拳最多罚款五十，这一拳咱揍了！”“快上呀，多揍几拳！咱家有钱出得起！”“出什么钱呢？这么多人上去，一会全都跑了，官府来了能抓住哪个？”“对哦，那当家的，那你再多揍几拳，千万别停！”“诶呦谁打我！你们这群人难道都是疯了！等我叫官差来把你全都关起来！哎哟哎哟，没用的东西，你们快给我挡住！姜晚容！是不是你指使的，我一定要报官！报官！”看着今日还专门过来想给她使绊子的方力，此时却被揍的连人样都看不出来，姜晚容站在店铺前，一口吃了一串韭菜，舒爽地感叹道：“这种胖韭菜啊，就得多烤烤才香。”……“公子，您还进去吗？”巷子里闹哄哄的，挤的都是人，时不时还传来两声惨叫。伏武看着这场景，吓得都头皮一炸。他究竟该怎么给公子开路啊！他们这几个可怜的侍卫，不会被人群挤到变形吧喂？此时，扶苏看着眼前混乱的场面，嘴角却微微勾起一个笑意来。他眼中含笑，目光深深地凝视着那踩着台阶瞧热闹的貌美女子，随后便转身离去：“不必了，打道回府。”伏武一下就松了口气。吓死他了，这下终于不用被挤的魂魄出窍了。正心中庆幸，伏武就看着公子掀开车帘对他说道：“你去查一查这个方力。但凡往来生意有不纳税者，皆数举报至官府处。还有，去城北离我府邸最近的地方，寻一处空闲酒楼买下来。要大要好。”“是，公子。”伏武听完公子这话，就在心里偷着乐。这差事简单的很，而且公子这个想法，他可算是猜到了。近水楼台先得月吧？正当他终于当了回明白人时，伏武却忽然听着公子又将他叫住补充道：“酒楼边上，五里之内不许有一只狼狗。但凡没做妥当，我拿你试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