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学生犯错时，老师最喜欢说的一句话。

  陈治邦点头，声音发抖地说：&ldo;明、明白，我不应该以貌取人，对转学生产生偏见，更不应该看他跟楼珹做了朋友，就以为他们是一丘之貉……&rdo;

  他长这么大，没有被老师骂过，最多被很多同学记恨过。

  被老师骂，对他而言是一件挺严重的事。

  &ldo;看来你还是没有明白自己错在那里，你说的这些都对，但不是主要的，&rdo;他对待这个成绩一直很稳定的学习委员，眼神很严厉，&ldo;你错在没有一点包容之心，没有半分同学友爱，我说的对不对?&rdo;

  老窦跟他谈了很久的心。

  楼珹给老妈回了个电话，说没事了同学被冤枉了，不用打电话更不用派秘书过来。

  然后他带着丁雪润跑到旁边没有人的阶梯教室，找了个靠后排高处的位置坐下：&ldo;还没有下课，现在回去肯定又要被老师刁难，好烦，我们就坐在这儿吧。&rdo;

  &ldo;我还没有问你，你不是在校长办公室做试卷吗?你怎么办到在那么多人的眼皮子的底下写完卷子的……?&rdo;楼珹盯着丁雪润那泛着光的眼镜看。

  心说这是这么好莱坞高科技，电影里才见过这种作弊手段，只有特工才能用。

  &ldo;那张卷子不难。&rdo;也就比统考难一点点。

  &ldo;不难也是啊，你怎么会做?&rdo;楼珹想不通，小丁难道真的家里有矿?桂林矿儿子?

  阶梯教室的窗户没有关，轻轻拂起教室的白纱窗帘，一点飞雪飘进了教室。

  &ldo;楼珹，&rdo;在被寒冷充斥的阶梯教室，他的声音却温暖如春，&ldo;你真以为我不会写?&rdo;

  楼珹猛地瞪大眼睛：&ldo;……难道你会?&rdo;

  丁雪润表情不变，看着他：&ldo;是什么给了你我跟你一样是文盲的错觉?&rdo;

  &ldo;可是……&rdo;楼珹盯着他，眼神微微怔忪，有些哑口无言，这种冲击力不亚于彗星撞地球，激荡的嗡鸣声在楼珹耳边响了半天，好半天才说，&ldo;那、那你会，你为什么、为什么那天不考试呢，还翻墙给我买药……&rdo;

  他特别地不解，看着现在这个丁雪润，觉得对方相当陌生，甚至有点语无伦次：&ldo;你说你要是考了，那不就没年级第一什么事儿了吗?&rdo;

  &ldo;是没他什么事儿了。&rdo;丁雪润附和了一句，补充道，&ldo;很快就没他什么事儿了。&rdo;

  楼珹注视一如既往清冷又薄凉的丁雪润，有点沮丧，垂下头不发一言，过了会儿道：&ldo;小丁，那你是不是马上就不是我的同桌了?你成绩好，老窦肯定怕我影响你学习。你上课要学习，我肯定不能找你说话，那、那你还跟我好吗……&rdo;

  他有种要失去丁雪润的失落感。可是小丁对他那么好，他这样的学生，考试对他而言肯定非常重要，那他不考试都要照顾生病的自己，岂不是说丁雪润很在乎自己这个朋友?

  只是丁雪润可能不愿意说。

  &ldo;为什么不好?&rdo;丁雪润才发现楼珹居然这么敏感。

  &ldo;我……我这不是坏吗……&rdo;楼珹从前说起自己坏来，可以脸上带笑，不屑一顾，现在却有点羞赧。他这辈子第一次遇见丁雪润这种朋友，对方能考出一个又一个的满分，甚至能碾压他们六中一直被奉为传说的某个年级第一。

  &ldo;你觉得我不坏?&rdo;

  楼珹注视着他：&ldo;你当然不坏。&rdo;

  丁雪润吸了口冷空气，忽然转移了话题：&ldo;你带打火机没有?我想抽根烟。&rdo;

  &ldo;……&rdo;

  楼珹心里的酸楚瞬间消失干净，他立刻挪了一个位置，并且拽起校服领子蒙住自己的脸，嫌弃之意溢于言表：&ldo;……那你滚那边抽，别他妈臭到我。&rdo;

  丁雪润就笑了：&ldo;好和坏不是这么分的，你学习不好，可以学，我不行，戒不了烟。&rdo;

  他摸出一根烟来，这根烟有点皱巴巴的，是早上从烟盒里拿出来，用纸巾包裹着揣在兜里的。

  他不在教室抽烟，所以只是用嘴叼着，扭头含糊道：&ldo;你说是不是，楼珹?&rdo;

  那声音伴随着他的低笑声，温热的气流吹入楼珹耳朵。

  他觉得自己好像重新认识了一下丁雪润，对方身上仿佛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变得聪明、睿智……

  楼珹傻傻地盯着他，心里很懊恼。

  他决心要洗刷自己的形象。

  回到教室的时候，刚刚下课，老师一出去，楼珹进去就看见了陈治邦沉默不言地坐在座位上，他早就想教训他了，这下气冲脑门，大步跨过去，一脚踢翻他的放满书的课桌。

  桌子&ldo;咚&rdo;一声巨响倒在地上，伴随着玻璃杯碎裂的声音，杯子里的水差点烫到旁边的女生，她尖叫了一声，旋即害怕地捂住嘴。

  整间教室鸦雀无声，楼珹这枚定时炸弹，终于炸了。

  他好长时间没有惹事了，甚至让四班的同学觉得他很好相处，而且脾气很好，跟传闻当中的不一样。除了不爱学习，别的都没得挑。

  然而这突如其来的事件，让人意识到他其实也是会发火的，他并不是没脾气了，而是没人能惹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