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
作者:胤爷      更新:2023-05-06 11:42      字数:3094
  若不是角落里的灯火映照着朱红色的宫墙,江晨曦仿佛以为她置身于江湖。当今圣上,萧询!他竟会轻功!当夜,江晨曦失眠了。一想到在佛堂萧询对她的种种之举,她便惴惴不安。此事无法宣之于口,她头次经历,犹如怀揣一只活蹦乱跳的兔子。失眠的不止她一人,皇城外,崔府。书房还点着蜡烛,崔夫人和崔太傅诉苦,“老爷,四国使节求取大周公主,皇上只说会慎重选择贵女人选,这人选一日未定,我便一日心绪不宁。”“早知如此,合盖当初替琳琅选一上门女婿,也省得被皇上乱点鸳鸯谱。”崔夫人舍不得闺女远嫁,边境四国哪有大周繁华富庶,一旦嫁过去,恐一年也回不来一次。崔太傅一心二用,他展开信封,匆忙一览,便搁置一旁。“夫人放心,圣上断不会从高官之女中挑选,也不会从武将府邸中择人,此事为夫会妥善处理、从中斡旋。”书房门外,崔琳琅端着宵夜敲门,伺候二老用膳,他们三人在晚宴上为了应酬交际,皆饿着肚子回府。崔夫人见琳琅进来,便打住了话题。一碗热乎的素面下肚,三人皆有了困意。崔琳琅示意二老先行回卧房休息,她留下收拾,无意中瞧见书桌上摊开的信件,瞄到熟悉的字眼,眸光一怔。“阿父,卢时一案,女儿认为暂且碰不得,孝敬皇后胞兄最为护犊子,此节点上,恐惹火烧身。”崔太傅对自己闺女不设防,还常常与崔琳琅说起朝中重要大事,讨论一番。“为父醒得,此案棘手,太子殿下一心想要翻案,哎,难办。”崔琳琅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怪不得晨曦妹妹忧思过度,太子殿下竟对卢时之女情深至此,妄图翻三年前定下的旧案。崔琳琅唯一能做的,便只有帮忙周旋、拖延此事。翌日,江晨曦起晚了,因膝盖伤势未好,太后免了她早起请安。她心绪不宁、食不下咽,生怕萧询再出幺蛾子,遂打算继续去佛堂抄写佛经。映雪从外边进来,带来一则消息。“圣上斥责了太子殿下,骂殿下堂堂一国太子,国之储君,秀外慧中、待字闺中女郎多的是,竟不学无术与宫女拉拉扯扯,有失体统,还罚殿下去太庙面壁思过三日。”江晨曦:“……”说好的约法三章呢?她见了鬼了才会信他!不过萧承翊被罚,她暗喜在心,三日太少了,想当初她在尼姑庵里一待就是三年!稍晚,萧询还派姜德一送来了怯疤痕的化瘀膏以及宫廷秘方美肤丸。江晨曦生怕太后察觉昨晚佛堂一事,谁料太后直言,“傻孩子,放心用,哀家特地向皇上要来的。”她狠狠松了一口气,试探地问,“所以也是太后向皇上告状,皇上才罚了殿下?”太后嗯了一声,“要不然呢?哀家不为你做主,谁为你做主?”原来如此,她冤枉他了。午后,张贵妃等人也陆续来宝慈宫探望她,带来不少补身体的名贵补品。江晨曦如坐针毡,心中受之有愧,她不能再待在宫里,否则早晚要得失心疯。作者有话说:剧透一下,萧询信道家。另,腻不腻?我若说萧询存着利用~你们会不会骂我?第26章 撬墙角春山船坊。卢柳从噩梦中惊醒, 今早她被萧锦仪偷偷送出宫。萧锦仪骂她胆子忒大,斥责她太过莽撞,差一点就被人认出来。卢柳理亏, 无颜辩驳,谎称自己一时心急, 还解释江晨曦有意泼她茶水。“那江氏, 本公主最了解不过,她不是那等兴风作浪之人,十有八九那晚你与殿下私会, 被她意外撞见, 她才怀恨在心, 这段时日, 你莫要再进宫,容后再说。”萧锦仪发了话,卢柳再不甘心也不敢不听。此番进宫白跑一趟,没见到萧承翊不说,还惹了众怒。到底哪一步出了岔子。卢柳不能坐以待毙,她派侍女海棠去寻卢春山,卢春山在平京人脉广, 见多识广, 定会帮她找到能人异士。她想占卦问卜。傍晚时分, 卢春山才回到船坊,听闻卢柳要寻能人异士, 卢春山头一个想到的便是相国寺的智空大师。“智空大师每日只替一人解签,妹妹可去碰碰运气, 可需堂哥作陪?”“堂哥平日应酬已然劳累, 妹妹携海棠前去便可。”卢柳还给卢春山吃了一颗定心丸, 声称太子殿下不日会来船坊游玩,殷切叮嘱卢春山提前打点。卢春山喜不自胜,“妹妹放心,堂哥一定办妥此事。”------两日后,借口太后寿诞在即,替太后上香祈福,江晨曦特地带着兰英去了京郊相国寺,顺利避出宫去。相国寺乃皇家寺庙,皇帝时不时亲临,偶尔来赏灯,偶尔来祈雨。一年重要时节,朝中官员也会来此进香。寺内每月定期开放五次集市,各路商人涌来抢占摊位,稀奇古玩、吃食零碎应有尽有,甚至还有占卜算卦的。江晨曦打扮朴素,戴着帷帽,只带着兰英一个侍女,走在集市中间并不起眼。兰英双眼放光,兴高采烈地跟在江晨曦身后,小姐长小姐短的。江晨曦示意她看上什么自己买,不用拘束。主仆俩逛了一会儿,江晨曦忽然脚步一顿,不是冤家不聚首。卢柳与其侍女站在算卦摊位前,摊主是一位半瞎,见到卢柳立即念念有词,“小姐贵不可言、贵不可言呐——”兰英见状,不明所以,乖乖等候在一旁。卢柳身边的丫鬟一脸惊喜,掏出二两碎银丢给摊主,“老先生,麻烦您再多说几句。”摊主眼疾手快抓住碎银,丢到嘴里咬了咬,脸上笑容更甚,“劳烦小姐撩起帽子,让老夫瞧一瞧面相。”卢柳依言撩起帷帽,摊主仔细打量了一番,卢柳迅速背过身去。小丫鬟催促摊主,摊主舔着笑脸,念了一首文绉绉的诗文,“本是沟渠莲,一朝飞上天,牡丹真国色,天地日月鉴。”沟渠?卢尚书发迹于开凿沟渠有功,这老头有点功力。未来太子妃,当然贵不可言。卢柳主仆欢天喜地走远,兰英替她鸣不平,“哼,卢家庶女臭不要脸,霸占殿下还不够,竟妄想觊觎主子的位置!”“兰英,淡定。”江晨曦用扇子敲了敲兰英的小脑袋瓜,“她想上位,也得我先腾出位置。”“小姐,你就是太好说话了!”兰英愤愤不平,看不惯自己主子被欺负,眼珠一转,兀自走道算命摊子前,也砸下二两银子。“嘿,余半仙,您老也替我家小姐算算?”摊主见到银子当即两眼发光,瞬间笑得合不拢嘴,把目光投向兰英身后的女郎,与女郎的眼睛对上时,摊主笑容一僵。江晨曦一言不发,等着摊主先开口。她原不信这些,可重生一回,她的信念动摇,兰英做事冲动,正好借此机会,试探一二。兰英双手叉腰,拍了拍桌子,“喂,老道士看啥看?!让你算命不是让你想入非非!”摊主忙不迭回神,连忙摇头,忽而又点头,弄得主仆俩一头雾水。不待兰英追问,摊主便开口,“稀奇、真稀奇——假作真时真亦假、花非花雾非雾、置之死地而后生。”照旧念了一首打油诗,兰英立马变了脸色,“您这老道骗钱!瞎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还置之死地?”兰英不明就里,逮着摊主理论,江晨曦没有阻拦,兀自沉思。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确应了她眼下的局面。摊主今日赚够了银子,懒得与小女郎计较,忙收拾摊子跑路。兰英撵在摊主身后跑了一段路,见实在撵不上,气呼呼地跺脚,蔫头耷脑地返回。“小姐!算命老道的话不能尽信,还不如相国寺的主持大师,智空大师云游去了,若是他在……”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远处这一幕恰巧被微服私访的萧询纳入眼底。他一挥手,隐藏在四周的黑甲卫得令,机灵地追了上去,不多时就把算命摊主逮了回来。老道疯癫,见到萧询,却二话不说跪下。这一跪令萧询笑了,他抬手示意老道起来回话,“那位穿绿色罗裙的小姐,命格如何?”绿色罗裙的是卢柳,老道闻言一笑,“贵人命,贵不可言。”萧询接着问,“那穿烟灰罗裙的那位,批语又作何解释?”老道眼睛陡亮,“此女命格奇特,贵人命。”黑甲卫排行第二的李一虎目一瞪,“老道,你休要胡言乱语!骗人钱财,天理难容,两位女郎到底哪一位是贵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