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2 章
作者:易楠苏伊      更新:2022-03-24 02:34      字数:6575
  老三让其他人先回去,他独自去里正家打探消息。

  里正将他客客气气请进屋,又要给他端茶倒水。

  老三忙道,“不用了。我这次来是想问胡宝山的情况。如果您知道什么,就请您告诉我。他现在牵扯到一桩人命案,官府的人正在满城通缉他。”

  里正手一抖,面色惨白,“这个混账。赌钱还不算,居然连人命都害。这个小畜生!他怎么不去死呢。”

  老三瞧着他这么激动,只能先安慰他,“现在他只是嫌疑人,至于凶手是不是他,等找到他再说。”

  里正将信将疑,到底还是将胡宝山的情况说了,“他还有个姐姐,前年嫁去江宁府。听说那还是个大户人家呢。”

  老三将这事记下,“那他还有什么别的仇家吗?或者说除了他姐姐,他还可投奔谁?他有没有旁的亲戚?”

  里正想了想,摇头,“恐怕没有了。他只是好赌钱,不偷不抢,没有欠外债,更谈不上仇家了。”他重重叹了口气,“至于亲戚,咱们村里的人都是他亲戚。但是关系都不怎么亲近。他父亲只有他一个儿子,他也没有叔叔伯伯。”

  里正想起胡宝山就是一阵嫌恶,“照理说这是族里的事,不该往外传,但是已经发生命案,我也不给他兜着了。自打这个不孝子将他爹娘气死,咱们村里的人都劝他不要再赌。他就是不听啊。好好的家不要了,鬼迷心窍了成天往赌坊里钻。前段时间,他娘子来找我主持公道,这个混账非要写休书,还让我给他作证,他娘子拿了休书就回了娘家。你说他还是不是人?”

  老三拧着浓眉,“那他有没有朋友?”

  里正摇头,“他爹娘还在世的时候,他读过几年书,可惜他不学好,成天逃学,跟人鬼混。哎,真是家门不幸啊。”

  老三见打听不到有用的线索,只好告辞离开。

  回来后,老三就将打探到的情况告诉小四,“我问了里正,据他所说,胡宝山有个姐姐嫁到江宁府。不知道他会不会去投奔她?”

  小四背着手站起来,对这话不认同,“他没有路引,连府城都到不了。我倾向于他是杀了人之后,躲在暗处藏起来了。”

  老三想到十四天前,胡宝山遇到王四喜之前,他刚卖完房子,说明他手里有银子,“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将那银子还给赌坊。”

  小四也觉得赌坊是个线索。赌坊的人可是无所不用其及,兴许胡宝山已经落到他们的手里。

  老三当即拱手,“那我去赌坊问问。”

  说着转身就要走,凌凌忙站起来,跟了几步,“我也去。”

  老三连连摆手拒绝,“这可不行。赌坊鱼龙混杂,那些赌徒跟疯子没什么两样,要是冲撞了你,二哥还不撕了我。你还是老老实实待在家吧。待我回来,你想问什么,我都告诉你。”

  老二办好事,从外面进来,听到这话跟着一起附和,“对,娘子,你别去了。”

  凌凌轻轻叹了口气,“好吧。那我在家等着。”

  老二松了口气。

  老三扛着宝刀大摇大摆进了盐俭县唯一一家赌坊。

  不大的房间人挤人,摆着五六个桌子,每个桌子上方都吊了一盏灯笼,光线昏暗,桌子四周站满了许多处于亢奋状态的赌徒,正在热烈叫喊着。

  两个门房自然认得老三,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对另一个使了眼色,对方进去通报。

  老三在人群中穿梭,看着这些赌徒兴奋得大喊大叫,只觉得这些人就跟打了鸡血似的。

  走了几步,老三停留在人数最多的那个赌桌,这儿挤得里三层外三层。

  庄家坐在中间,板着脸,老实在在表演摇色子技巧。

  这是押大小,老三以前押镖的时候,也跟其他镖师玩过。不过他们也就是半道上无聊,打发时间罢了。彩头极小,输了也不伤和气。

  一般来说,他们来的都是一赔一。

  但是赌坊这边却是有不同赔率,赔率可翻二十倍。

  色盅扣下,庄家吆喝,“来,来,来,押注。”

  赌徒们交头接耳讨论押大还是押小。

  其中一个穿着青衣的小伙,将两锭一两银子压在小上,而且赔率居然是二十倍。

  众人大惊,老三也不自觉看向那赌徒,却发现这人有些面熟,仔细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才想起来,这小子不正是他去年秋天在海边见过的那个小伙子吗?对了他叫啥来着?

  老三记性不如小四好,想了半天也没记起他的名字。

  其他赌徒都下了注,大多数都是押的大,但是大多数都是一角二角的碎银子,数额远远不够,庄家押了四十两银子在大上。

  而后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揭开色盅,露出里面一二三。

  “六点!我赢了!”陆时秋激动得两眼放光,上半身扑到赌桌上,将对面的银子全哗啦到自己面前。

  其他赌徒纷纷竖大拇指,赞他运气好。

  老三看得津津有味,那庄家趁机道,“看到没?这位小哥赢了五十两银子,大家快来一起押啊。机会难得!”

  老三正想看这人能不能再押种,胳膊被人碰了一下,老三回头一瞧,原来一个身穿长衫,头戴青布方巾的年轻男人冲他拱手,“顾捕头,这是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

  老三微微皱眉,看他也像是读书人怎么会在这种地方呢,他刚想问。

  就见这男人指着旁边一间屋子,示意他跟过去。

  这间屋子在赌厅的右手边,里面不算宽敞,布置得却也十分雅致,一面架子上,摆着各种珍贵物件,有的是古色古香的摆件,有的是剔透温润的白玉……

  另一侧是一张木桌,两张椅子,上方摆着一套茶具。

  年轻男人请老三入座,“顾捕头,请坐。”

  老三收回目光,大喇喇坐下来,将宝刀放到靠在桌腿的地方。桌子右侧摆放一个三耳香炉,正燃着清雅的甘松香。

  年轻男人斟茶,动作文雅,配上这张清俊的脸,让老三有种自己身处茶楼的错觉,“还未请教尊姓大名呢?”

  年轻男人浅浅一笑,“鄙人姓宋名升,是这四海赌坊的管事,比不得顾捕头高门大户,实在难登大雅之堂。”

  听他一口一个称赞,老三丝毫不觉得受用,反而觉得牙疼,接他递过来的茶像牛嚼牡丹一样直接往嘴里倒了个干净。

  宋升目瞪口呆,刮擦着茶盖,浅浅啜了一小口。

  老三也不为意,“宋管事,明人不说暗话,我顾老三也不是那闲着蛋疼的捕头没事找事。我来你们赌坊是想问你要个人!”

  宋升放下茶碗,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作洗耳恭听状,“哦?顾捕头但说无妨,宋某若是知道此人下落定必和盘托出。”

  老三对他这态度很满意,微微颔首,“那就好。我要找胡宝山。胡满村的胡宝山。宋管事,可别跟我说不认识他?”说话的时候,他眼睛一直盯着宋升看。

  听胡满村的里正说,胡宝山家早年以走镖为生,光良田就有几百顷,家产早已过万两。可自打胡宝山沾上赌瘾,全输给了四海赌坊。从某种程度来说,这胡宝山也是四海赌坊的大主顾。宋升不可能不认识他。

  宋升任他打量,面色丝毫未变,双掌相击。

  门从外面被人推开,一个穿着短打的壮实汉子进来,冲着宋升拱手,“宋管事,您有何吩咐?”

  宋升拿起茶碗,随意地看了他一眼,“顾捕头想知道胡宝山的下落,你可曾见过他?”

  壮实汉子作认真思考状,好一会儿方道,“十几天前好像见过。他来咱们赌坊还之前欠的银子,手头还有几两碎银,就又赌了几回,全输光了,还倒欠了赌坊五两银子,被我们撵走了。这些日子都不曾来过。我还让手下去过他家呢,大门锁得死死地,后来听人说他连祖宅都卖了。不知道人跑哪了。”

  宋升挥了挥手,壮实汉子立刻转身出去。

  门重新关上,老三却根本不信,敲了敲桌面,“这世人都知道你们赌坊不做亏本的买卖,你们会放过他?”

  宋升脸上露出浅浅一笑,“实不相瞒,胡家原先万贯家资都入了我们赌坊,大头都已经拿到,至于那几两银子,估计他也筹不到,要不要又有什么要紧。毕竟得饶人处且饶人嘛。”

  这话把自己说得跟圣人一样,老三嗤之以鼻,怪不得他娘说,像他这样表面厉害的,根本不算厉害。那些读书人害人,才是真正的杀人不眨眼,他现在可算是见识到了,忍不住出言讥讽,“害了两条人命,宋管事还能给自己脸上添金,这脸皮跟城墙一样厚了。也不知你以后到了阴曹地府能下十几层地狱。”

  宋升依旧面色不改,甚至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向老三拱手,“多谢顾捕头谬赞。”

  得不到有用线索,老三起身,“告辞了!”

  宋升收了笑脸,起身相送,老三走到门口,手放在门把上,回头瞧了他一眼,“宋管事,我也不说积德行善这种无用的话。但是请你务必小心,若有一日,你栽到我手里,我定不饶你。”

  宋升朝他露出浅浅一笑,一副生畜无害的模样。

  老三一拳打到棉花上,别提多憋气了,他打开房门,气势汹汹往外走,拨开人群还未走到外面,就听到有个男声嚷嚷开了,“这人一定是抽老千。要不然他怎么次次赢?我明明摇出的是三个六,怎么会变成五点了?”

  老三回头,就见刚刚那个庄家正揪着他有些面熟的青年。

  那青年也是个混人,跳到赌桌上,

  冲着他劈头盖脸就是一通骂,“我连你的色盅都没碰到,如何作假?怎么着?就兴你们赌坊赢客人的钱?不兴客人赢钱吗?”

  此言一出可算是捅了马蜂窝,许多输急眼了的赌徒纷纷举手,“就是!我看你们赌坊才作假糊弄人呢。快还我银子!”

  场面一度混乱起来,那青年在里面煽风点火,场面越发乱了,许多打手上前拉架,那个青年见火候已到,跳下赌桌抱着包袱从围观群众的腿缝中钻出来。

  他暗自偷笑正要溜出门外,却被守在门旁的门卫拦住。

  老三走过来,“怎么着?难不成你们赌坊还真只能输不能赢?”

  刚刚那个门卫不敢跟老三对呛,立刻去请管事。

  另一个门卫好声好气解释,“顾捕头,他确实是抽老千。”

  谁成想,陆时秋躲到老三身后,朝那门卫色厉内荏喊了一句,“你放屁!我今天出来可是找算命先生算过的,他说我今天手气特别好,逢赌必赢!所以我才进赌坊来的。要不然我脑子抽风了,来这里赌钱?谁不知道这赌坊是世上最黑心的地方?我又不傻!”

  那门卫气得脸色铁青,拳头被他捏得咯吱作响,却碍于捕头在这儿,硬是不敢动手。

  宋升从两人身后绕到前面,听到陆时秋这话,来了兴致,“当真是逢赌必赢?”

  陆时秋仰着脖子,“那当然!不信,咱们只管来一局。看看我是不是有好运气?”

  宋升点头,“那成!若这位小兄弟果真逢赌必赢。那不如来一局,若真是如此,我们赌坊必定放小兄弟离开。再不为难。”

  陆时秋怀疑地看着他身后的门卫,“当真?”

  宋升伸手,“当然。不信的话,咱们可以请顾捕头做个见证。”

  老三见宋升自信满满,将身后的陆时秋拖出来,低声提醒他,“你真的能行吗?可别瞎吹牛。”

  运气这种东西怎么能作数呢,可别阴沟里翻船。

  可谁知陆时秋拍着胸口爽快答应下来,冲着宋升抬手,“行!就听你的!”

  宋升让底下人清了一桌,许多赌徒围在四周看热闹。

  “一局定输赢!我将银子都押上,赔率一比二。”陆时秋将怀里揣的银子全部推到桌上,抬了抬下巴,示意宋升摇色子。

  宋升将手里的扇子别到腰带中间,接过旁边打手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手,准备完毕后,不慌不忙表演他的技能。

  老三以前赌钱的也会摇两下,花里胡哨的技能一概不会。

  可是宋升居然可以将色盅从头左手臂轮到右手臂,而后抛起来转了几圈,又在额头上转了几圈,又在手掌转了个无数个圈,期间这色子一直发出清脆的转动声,最后宋升将色盅扣到桌面上,“押吧!”

  陆时秋额头滴汗,抿了抿嘴,似是不确定,动作缓慢将银子全推到小的那边。

  宋升微微眯了眯眼睛,打开色盅,只见三个色子叠在一起,最上面是个六点。

  “这是大还是小?”

  只看到一个,无法辨别大小。

  大家跟着着急,老三将最上面一颗色子移开,下面是个一点,众人瞧着手心直冒汗。

  已经是七点了,剩下这个,四点以下为小,三点以上为大。

  待老三移开,有人发出一声惊呼,“是一点!”

  众人一脸佩服看着陆时秋,他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讪讪笑了,“侥幸而已。”

  宋升冷着脸,随意挥了挥手,手下人端着一盘银子上来,“小兄弟,你赢了,这些银子都是你的。”

  宋时秋抿了抿嘴,将银子往自己怀里揣,冲着宋升傻笑,“我先家去,等我给媳妇买了好吃的,回头再来!”

  说完,他拉着老三的袖子往外拽。

  两人出了门就往旁边的巷子跑,一步三回头。陆时秋生怕后头有人跟着,直到绕了好几个弯才停下来,背靠在墙上,一副气喘吁吁的模样。

  老三倒是没觉得累,抱着宝刀,眼珠子紧盯着陆时秋不放,下巴抬了抬,“哎,小兄弟,你这本事跟谁学的?”

  刚刚他可是一直待在他旁边,并没有看到他有什么动作,又不是有透视眼能看到底下的点数,居然真的赌赢了。这可真是太稀奇了。

  陆时秋抚了抚额头上的汗,不服气道,“我都跟你说了,我今天出门算过命。逢赌必赢!”

  老三舔了舔牙花子,我信了你的邪!当我傻啊!

  陆时秋见他不信,也没解释,从怀里掏出个银锭子扔过去,“这次要不是有你,我都未必能全身而退。这银子谢你的。”

  老三接过银子,却又给他抛回去,“算了吧。我好歹也是捕头,保护百姓是我的职责。”

  陆时秋捏着银子笑了,“对了,老夫人最近怎么样?”

  老三怔了怔,打量了他好几眼,他居然认识他娘?

  陆时秋见他居然忘了自己,提醒他,“你忘了吗?去年八月,你,你娘和你弟弟一起到红树村赶海。还是我教你们怎么找蛤蜊的呢。你们还在我家吃了一顿。记起来了吗?”

  老三这才想起来,猛拍额头,“是你啊!”他拍了拍陆时秋的肩膀,“这些银子不是踏实银子,你以后还是别去赌坊吧。那种地方可是吃人不眨眼的。”

  陆时秋尴尬得直挠头,“我以前只跟我们村的朋友们小赌。这次也是运气好,我才来城里的。你说得对,这些人太狠了。以后不来了。”

  老三见他听话,满脸欣慰,“那好,你快些回家吧。”

  陆时秋有些不放心,拿了一块银子放到他手里,“我能不能请你送我回家?咱们也算是认识,就当我请你护送我回去。”

  一天路程就能得一两银子,比他走镖还划算,老三瞧着他怕成这样,啼笑皆非,“就这点胆子,你也敢来赌坊?你还真是无知者无畏啊。”

  陆时秋讪笑两声,眼巴巴看着他。

  还别说,老三怕他真出事,抬头看了眼天,“天色已经晚了,先在我们家住着,明儿我派衙役送你回去。”

  陆时秋点头说好,由着管家带他去客房。

  老三进了前衙,却没看到二哥和小四,问了衙役才知,老家来人了,他们都到后院去了。

  老三大踏步往后走,进了后院,看到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正在院里揪花,虎子站在她面前伸长双臂阻止,“这花可是四嫂栽的,不能揪。”

  小姑娘嘟着嘴,冲着他可怜兮兮道,“我就摘一朵,这花太好看了,我想摘一朵戴在头上,虎子哥,好不好?”

  虎子一脸为难。

  老三进来,虎子上前跟他打招呼,小姑娘也上前叫人,“三叔。”

  老三点点头,心里纳闷这姑娘是谁家的。

  正纳闷时,林云舒从大堂出来,旁边跟着顾守庭,老三立刻上前行礼,“大伯父。”

  顾守庭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错!还是那样健壮!”

  老三摸着头,嘿嘿直笑。

  顾守庭冲小姑娘招手,给老三介绍,“这是我孙女,大名顾灵雪,小名雪儿。自打他姑姑进了宫,这孩子陪着我,倒是让我心宽不少。”

  这是找到寄托了,林云舒问,“春玉一直没有消息吗?”

  顾守庭摇头,“去年年底接过一回信,说在宫里过得挺好。可是在那种地方怎么会过得好呢?”

  顾守庭鼻头一酸,眼眶瞬间红了,年纪越大,他越想念春玉,也不知他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她。

  林云舒也知道他的心结,暗自算了算,春玉今年已经十八,再过七年就能出宫了。

  “爷爷,你别不高兴了。有我陪着你呀。”雪儿捧着自己的小脸,冲着顾守庭眨了眨眼,可爱又灵动。

  顾守庭摸摸她的双丫髻,“好,雪儿乖!爷爷不哭了。”

  林云舒叹了口气,对小四使了个眼色。

  小四上前扶着顾守庭到大堂坐下,岔开话题,“明日,我就带大伯父到郊外看咱们族里的田,长势好着呢。福管事说再过一年,这田就能彻底养好。”

  顾守庭乐得直点头,“那就好。”他搓着手,“哎,二弟就是太自责了。自打他当了族长,咱们族里日子过得越发好了。丢了一万两银子也不能全怪到他一个人头上。他呀,自己过不去那个坎儿。非要将族长位子让出来。”

  四兄弟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林云舒笑了笑,“话不能这么说。如果执意让二弟干下去,他自己心里也不痛快。咱们族里能人辈出,个个都是为族里谋福祉的公正人。族里选你来当这个族长,也是看中你的品行,你别有心理负担,好好干下去吧。”

  顾守庭好似松一口气,讪讪一笑,“让你见笑了。”

  林云舒见他面露疲态,吩咐老大,“你大伯父累了,你带他到客房歇息,叮嘱灶房准备吃食,切莫怠慢。”

  老大站起来应是。

  顾守庭牵着雪儿的手往外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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