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节
作者:夭夭长欢      更新:2023-05-05 14:31      字数:2960
  李砚的耳朵有些涨红,显然有些推拒她的突然亲近。被他这声有些害怕的语气吸引住,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被她暂且抛到一边,她恶劣地一点点地靠近李砚,直至完全把李砚压在墙边。他们的位置来了个互换。她刚刚才恢复的身子并不具备多大的威慑力,李砚却死死贴着墙边,左腿挡住右腿,把拒绝她的触碰执行到底。姜馥又靠近了一些,直到他们之间再无一丝缝隙,但她仍有分寸地不压着他的腿。温温柔柔的气息又在他的颈处盘绕,心脏的跳动声又开始一点点地影响他的思维。他动不了,也想不了了,只能看着那张精致小巧的脸蛋一点点地凑近。那温软的唇瓣又停在他的眼前。他呆呆地盯着,脑海里又浮现出她意乱情迷的模样,直到那只小手触摸上他的右腿,他的意识即刻回笼,反握住她的手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姜馥盯着那只紧紧握住她手腕的大手,用力挣了挣,没挣开。“是不是伤得很严重?”姜馥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挣脱开了他的手,就朝他的裤子扒去。但她的手还没接触到他的裤子太久,就又被大力抓住,有些微哑的声音从她的头顶传来:“伤口很深,很丑,不要看。”姜馥顺着他的手往上,眼前的男人面色有些不正常的红,眼尾也是红红的,仿佛只要她再继续下去,他男性的尊严将被她撕得体无完肤。可怜极了。姜馥的手顿住,只好放下,忍住去查看他伤口的冲动。她刚刚忘记他是个阉人了,姜馥心中有些愧疚。“杨子呢,让他来扶你去治一下伤口。”回答她的是一声意味不明的笑。“你以后都不会见到他了。”李砚慢慢地走出门去,右腿有些不太利索地拐着。空气中有些淡淡的血腥味。柴房里,地上躺着一个呼吸薄弱的男人,他的脖子被人用绷带草率地处理了下,暗红色的血迹顺着脖子一路往下,身上的伤口密密麻麻,不时有些蝇虫停留其上,饱食一顿,然后离开。满是枯败的气息。柴门被人从外拉开,姿势有些变扭的男人走入门内,身后跟了一个有些哆哆嗦嗦的姑娘。那个姑娘走路不稳,蓦然被一只脚绊住,直直摔在那躺在地上的男人身上。男人被重物砸醒,血腥味往喉头涌,猝咳起来,样子有些狰狞。姑娘被吓坏了,直直往一个角落躲,眼睛闭紧。那躺在地上的人见到来人,有些喜,挣扎着爬起来,蝇虫惊起,四散而逃。他敏锐地发现了男人姿势怪异之处,有些急道:“大人,你没事吧,去九巡山可是受伤了?”站在门处的李砚虽姿势有些怪异,但周身释放的压力仍然迫人,他仿佛听到了好笑的笑话,轻勾起唇角,“大人?”“是的,大人。”杨子恭敬地低下头,绷带上的血还在一点一点地往外渗。李砚眼神落到不断颤抖的以烟身上,“你说说。”以烟被突然指到,命悬一线的危机感让她早就在之前就把所有真相和盘托出,现下她是当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眼睛惊恐地瞪大。他没有那么多的耐心陪他们周旋,李砚掐住杨子的脖子,阴暗面彻底地暴露出来。“告诉我,那个出现在夫人房里的那个人怎么回事?”“属下不知,属下只是不想您去涉险,属下对不起夫人,理当...”话未说完,声音戛然而止。夜色暗涌,姜馥在香软的被褥中睡得安稳,毫不知情。-翌日清晨,姜馥是被门口巨大的响声给吵醒的,她起身打开门,看见了摔在地上抽搐的以烟。她像是一晚上没睡,脸色非常憔悴,非常艰难地被姜馥从地上拉起来。姜馥瞅了一眼她使不上力的腿,心中有些疑惑,但没戳破,只是任由以烟颤颤巍巍地拿起挂在横杆上的衣服,替她更衣、洗漱。等一切弄好后,她们已来到马车前,以烟扶着她上轿,却站在原地不动。眼见她没有跟着上来,姜馥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以烟只是摆摆手,道:“夫人是要去看自己爹爹的,奴婢去不方便,奴婢就在家等您回来。”以烟说完这句话,就站在一边,低下头。等李砚坐到自己身边后,姜馥才收回眼,开口道:“昨日那事是我的主意,你别迁怒她。”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她一手谋划的,以烟只是个奴婢,只是按主子的命令办事。“她差点将你置于险境中。”李砚指的是出现在她房里的那个黑衣人,若不是他早些赶回,她身边一个守着她的人都没有,他怕是永远失去她了。李砚这样想着,一向在姜馥面前温顺的脸上也带了些狠色。姜馥一时有些气噎,本是想着他们终于可以好好相处了,李砚也终于把他世界的大门朝她开放了一点,可是现在,她又有些看不懂了。她是不相信这个世界上除了她父亲以外还有无条件对她好的人,她不会无条件地信任别人,同样不会信任以烟。可这样做,得给她一个理由。“我不想让你再做这样伤害你的事情。”李砚有些别扭,语气僵硬。“所以你就要砍断我的臂膀,让我失去反抗的能力吗?”姜馥反问,鼻尖酸涩,气闷感鼓鼓胀胀的,再次充满她的胸间。李砚没有回应。两人一路沉默地驶向目的地。下了轿子,眼前是一方空地,被高大的树木环环围绕。这里身处城郊,人烟稀少。姜馥率先走在前面,头也没回,眼眶里有些湿润。她并不知道入口在那,只是执拗地往前走。索性李砚很快追了上来,在她的左前方按下机关,打开一条向下的密道。这逼得姜馥不得不极其别扭地把自己从右前方拧回来,往正确的方向走。向下的路是一片漆黑,连盏明火也没有,她的心里有些发毛,但那股气还在她胸口不散,她只能硬着头皮向下走。阴冷的风刮过她的皮肤,她不自觉瑟缩了下,李砚还没有跟着下来,阴森森的地道里只有她一个人。他根本不关心她的安危。只会不说话,沉默。鼻尖越发酸涩起来,也不知是不是被冷风冻的,她的眼前越来越模糊,眼泪渐渐在大眼睛里蓄积,一点一点地砸落下来。越来越多的难受涌入心尖,她颤抖着抓紧自己的臂膀,无声地啜泣。她从来都不想当一株菟丝花。第35章 失窃但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父亲, 姜馥擦了擦眼睛,收起了情绪,挺直了腰板往前走。身后传来一轻一重的脚步声。姜馥心有不忍, 但还是加快了步伐,不让他靠近。但眼前的路漆黑, 地道崎岖不平, 姜馥只注意着要把身后的人甩掉, 却没注意脚下。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脸朝地狠狠摔在了地上。朝地的半张脸火辣辣的痛感, 坚硬的碎石子尽数磕在脸上, 姜馥痛的一时说不出话来,以至于当她看见朝自己伸来的一只手时, 想也不想就一把拍开。她的腰扭了,动不了了。一双手伸到她的腋下, 把她从地上提了起来。脚重新回到地面, 姜馥的第一反应就是去摸自己的脸蛋。刺挠一样的痛, 她的脸肯定擦破皮了。新仇旧恨放在一起,姜馥没好气地瞥了一眼他的腿,心中仅剩的那点愧疚消失得干干净净。她扶着腰小心地贴着墙根走, 不再管身后的李砚。火寸刺啦一声划开,光亮从身后照过来,很快照亮了她前方的路。李砚高举着火把, 一瘸一拐地跟在她身后。他们进入一间密室,跟上次所见的不是同一间。这间密室里并没有人专门打扫,像是临时搬进来的。那口黑色的棺材静静地放在角落。她正要上前一步看个究竟, 李砚从她身后跨过来, 横出一条手臂挡在她的面前。“确定要看吗, 已经好几个月了。”些许卑微和小心的音调。姜馥头一低,绕过他,指尖触碰到那口棺材。棺材通身漆黑且冰凉,她父亲那样一个风光霁月的人,如今被藏在这暗无天日的黑暗里,见不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