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节
作者:非10      更新:2023-05-05 08:18      字数:2591
  道人微微颔首,道:“请随贫道来。”见道人转了身,薛氏同身边的乳母对视了一眼,而后跟上。道人一路兜兜转转,最终在一处院落外停下脚步,伸手一指院墙,语气笃定:“邪气的出处,便在这墙内。”薛氏心中微震。这正是晗儿的院子!偏这道人一路而来,脚下不曾有半分停顿,怎么看都不可能是瞎蒙到此处的。薛氏心中又信了几分,面上却不动声色:“还请大师进去一看。”一行人刚踏进院中,就听得隐隐有女子的哭声传入耳中。薛氏脸色沉了沉,看向道人:“实话不瞒大师,我家中怀有身孕的儿媳昨日便突然有些异样。病固然是要治的,但此事总归不宜宣扬,还请大师看罢之后,代为保密。”对此她没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到底在这京中,没人会蠢到得罪他们夏家。“贫道自然知晓。”道人被请进了堂内。片刻后,头上裹着伤布的吕氏被两名婆子扶着走了出来。穿戴还算整齐的吕氏双眼哭得红肿,面上却苍白无血色,一双眼睛惊惶不安地看向婆母和的那名道士。道士……!施法的道士!难道也要像对待徐苏那样来对待她吗?!自幼被娇生惯养长大的女子,在来自丈夫带来的巨大惊吓之下,再加之高烧不退,此时的神智已经有些混乱。“母亲……”她流着泪,满眼乞求之色地看向薛氏:“儿媳什么都不会说的,儿媳日后一定听二爷的话……求您放过儿媳吧!”薛氏眼神沉下。“你可知自己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张口便是这等足以给家中招来祸事的胡话,难怪连向来好脾气的晗儿也要让人将她拘禁在院中。“母亲,儿媳腹中还有着夏家的骨肉啊!”吕氏哭着道。薛氏在心底冷笑出声。废话。若不是因为她腹中还有个孩子,这样的儿媳她看都懒得再多看一眼。“这位大师是我请来替你驱邪的,你且安下心来,勿要再闹了。”薛氏话罢,看向了道人,点头示意。“驱邪……”吕氏神色突变,口中喃喃着道:“是该驱一驱邪……”道人走向她,被婆子扶着的吕氏怔怔抬头,对上了一双有几分高深莫测的眼睛。“这邪祟出自这院内,而有孕之人体虚且易招阴邪之物……”道人缓声道:“若想解此入体邪气,必要找出邪祟真正藏身的根源之处,方能设法驱除。”薛氏闻言自是道:“大师若真能将这污秽之物赶出去,必予重谢。”且若当真是个有本领的,留在府中也未尝不可。如今便连皇上都建了玄清殿,以求国运昌盛。而各大官员府上,养着一两个修道出身的幕僚也早已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说起来,这股子风气还是镇国公带起来的。雨势小了些,道人离开堂中,往院中行去。薛氏交待了乳母带着两个丫鬟陪在道人左右,自己则留在堂中等结果。看一眼呆呆怔怔的吕氏,她皱眉吩咐道:“先将少奶奶带回卧房歇息。”真是越看越不顺眼。她的儿子百般好,当初怎么就偏偏看上了这个要家世没家世,要手段没手段的吕氏。道人手持罗盘,在院中四处察看。最后沿着一条小径,走向了花木茂密的园中。婆子和丫鬟一步步跟着。“坏了……坏了,大事不妙啊!”一直表现的冷静镇定的道人忽然面色大变。婆子被吓了一跳。“大师此话怎讲?”怎就大事不妙了?——莫不是想要多些报酬,故意夸大其词?“这下面有邪物!”道人拿手中拂尘指向那假山下。两名小丫鬟胆子小,闻言吓得脸色发白。这园子是两年多前公子亲自看着建的,据说一草一木公子皆花了心思,故而才会格外雅致——她们闲来无事时,都会来此处躲懒,午后主子们歇下了,她们更是常靠着这处假山打瞌睡!“可有办法驱除?”婆子连忙问。“这邪物戾气极重,尤为不同寻常,想要驱除,恐怕不易……怕是要贫道拼上一身修为了……”婆子嘴角抽了抽。还不是想要更多的银子!“但无论如何,贫道哪怕舍去这条命,也要将此邪祟驱除!”道人神色沉肃地道:“这邪祟日益壮大,怨气积攒已久……必要带来滔天祸事!”说着,肃容掐指一算,瞳孔更是大震。道人连连后退数步,神情惊骇万分。“这……这……”他拿着拂尘的手颤抖着指向那假山下,似震惊到连话也说不出口。婆子紧紧皱眉。越说越离谱了!“此邪物不除……假以时日……必会妨碍大庆国运!”道人终于开口。婆子脸色一变。好么……合着还有更离谱的在这儿等着呢!不远处,藏身于墙角处几棵茂密大树后的两名缉事卫闻得此言,无声交换了一记眼神。第122章 因果缉事卫由庆明帝设立不过刚满五载,手段与势力渗透尚算不上多么叫人畏惧。虽说他们暗下的职责之一便是监察百官,但如夏廷贞这等身份地位的大臣,缉事卫还远不至于贴身监看。如今天下局势如此,过度监视之下必会让大臣们有所察觉,倘致君臣离心,反倒适得其反。而今日他们之所以会出现在夏家,纯属偶然。他们这一队人,近日奉命在京中搜找暗中作乱煽动民心的前朝余孽。今日在追查线索的过程中,偶经此地,见那道人被夏家的仆人掩人耳目地由后门请进府中,联想到近日夏家之事,不免就多了一份留意。本只是分了两个人来顺道探查一二,却不曾想到竟从这道人口中听到了这样一番话——“大师,这等话可不能乱说!”园中,婆子脸色难看地低声提醒道:“传了出去……你我都担待不起!”想要多少银子直说就是了,竟还敢扯到国运上去——没被邪祟害死,倒是要被他这些话给生生吓死了!“如此大事,贫道岂敢随意妄言,又怎可瞒而不讲?”道人语气激动,一身凛然正气:“此邪祟倘若不除,日后所带来的祸患,便是贵府也未必能承担得起。”说着,凝神看一眼头顶阴沉的天幕,神色更是震动。“今夜恐怕就会有异象警示……”他转头看向皇宫的方向,语气颤动地道:“宫中……奉天殿……怕是要有不安稳的事情发生啊!”“道长慎言!”婆子惊得险些要跳起来捂住他那张不停张合的臭嘴!“这些话道长还是跟我们夫人说吧!”这样的话她听都不敢再多听半个字了!若对方是为了骗银子,乱棍打出去便罢。可即便是骗银子,又何至于说出这等会给自身招来祸事的话?如此之下,竟叫人忍不住想要信他几分!……当真是没有比这更难的局面了!婆子惊魂不定地将道人带回到了堂中。道人将方才讲过的话又重新说了一遍,饶是沉稳如薛氏,脸色亦是一变再变。薛氏压下心中诸多惊疑,还算冷静地问道:“那依大师来看,要如何才能化解驱逐这邪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