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节
作者:枝在也听      更新:2023-05-03 22:33      字数:2924
  她大大方方的,怎么会赖账呢。像是想到什么,沈厌对她说:“贺璟恒给你的糖还带着吗?”温书梨边向前走边想,看了眼手中突然多出的好几颗玫瑰糖,疑惑:“玫瑰糖?我喜欢的口味。”然后才对上沈厌的问题:“那位贺学长给的糖,我没带,在我桌肚里。”“别吃,扔掉最好。”他的醋意上涌,凡是对她好的同龄男生,总想自私一点把他们的不明来意挡回去。“我一颗也没吃,扔掉是不是……不太好?”“没有不好,你喜欢吃的口味是玫瑰,不是甜橙。”初二没多久,沈厌就知道她喜欢吃玫瑰味的糖果,除了玫瑰味,她吃不进去任何其他的。说着,他撕开透明糖果的包装,小小的一颗递到温书梨唇边,她嗅到味道,张口含住。指尖和柔软的唇相触,沈厌承认,他心里有更过分的想法。可乘虚而入不好,他不想让他喜欢的女孩儿留下阴影。温书梨点了点头,两只手竖起大拇指,夸赞道:“好甜。”醉酒的她比平常更加大胆,好像更容易相信别人,也更容易靠近别人。沈厌忽然想到了一个字形容——磨人的小妖精,明明之前说过她不是妖精,就当他说错了。话题一转,温书梨对他不开心这件事念念不忘,“你……开心吗?好了吗?我刚刚有没有安慰到你啊,没有的话,我再想个理由……安慰一遍。”她怎么这么可爱。沈厌轻笑,心说:安慰到了,没什么事情比让他知道她还喜欢她这件更重要。刚想开口说话,不过半秒,温书梨又发现了路边其他的新奇玩意,蹲下身看向树根旁边的小蚂蚁。秋储冬粮,世间万物动物运作的规律,不被打破。灰色石砖上的小蚂蚁排成长队,一点一点地挪着步子往前走,对它们来说,人类一块微不足道的面包屑足有千斤重,它们没有放弃,为了生存本能每年都是这样,不厌其烦。“啪嗒”一声。温书梨手中的玫瑰糖掉了一颗。小蚂蚁们闻声,吹响集结食物的号角招呼大部队前来,身躯脆弱,指尖稍微用力便可以使其支离破碎。它们到了温书梨脚边,她退了退让路,小蚂蚁们懂了她的意思,叫上更多的伙伴来。沈厌也蹲下,两腿高低错开,手臂分别搭在上面,看起来像凹造型,不过蹲下去好像都是这样。“看那么认真啊?”他说。温书梨迷迷糊糊地应:“看它们搬东西可以让人的心情放松,还挺治愈的吧,我喂惊蛰的时候……就喜欢看蚂蚁。”对,惊蛰,现在的狸狸就是惊蛰,还没告诉她。不过,她为什么会取名叫惊蛰?沈厌偏头看向她,瞳孔里映着她的模样,“惊蛰,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含义?”温书梨继续观察小蚂蚁的行动轨迹,眸子微敛:“有的,因为他的……生日是三月五号,惊蛰那天。”青春年华有喜欢的人,无异于单一的天空出现绚烂的七彩祥云,多种自然颜色相互交织,仿佛极为罕见的油画。他的生日是三月五号,她在用自己的方式喜欢他。想到这,沈厌给温书梨戴上蓝牙耳机,点开屏幕的一首歌,那首歌名叫《万有引力》。曲调轻松欢快,内含校园青春的懵懂悸动,美好而令人向往。他的歌单匮乏,很少,零星几首。在给她听之前,沈厌特意在网上搜索了下,蓝字引擎上写着表白神曲之一——《万有引力》,说用这首歌表白对方肯定会同意的。耳机一人一只,声源极为清晰,此起彼伏地律动。温书梨稍稍怔住,注意力没在歌词上,而是对沈厌提要求:“沈厌,你……能唱给我听就好了,我想听。”……散完步,沈厌打车送温书梨回家。到落夏江汀不远处的7-11,少年付钱让司机停了车,扶温书梨下来。温书梨不解地看向他,指着前面的小区大门,“前面才是我家,我家在那儿。”沈厌揉了揉她的头,说:“给小醉鬼买解酒药和蜂蜜水,回家别忘记喝。”便利店二十四小时营业,白班和晚班的工作人员交替换班,人不多,其中也包括用便当解决晚饭的上班族。电动门一开,前台收银员鞠了个躬:“欢迎光临。”沈厌颔首,示意打招呼,可身旁的温书梨不太老实,脑袋时不时动动往他怀里蹭,挺痒。果然,别想让醉酒的人安静。收银员小哥眯了眯眼,“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就差没把“我都懂”这三个字写在脑门上了。“帅哥,她是你……女朋友?”小哥一副“磕到了”的表情,现在要确认cp关系。沈厌突然觉得他管得有点多,但女朋友这个说法,他不想否认。“对。”话音刚落,温书梨扬手抱住沈厌,不撒开似的。不抱还好,这一抱就是在默认啊,也不知道她到底听没听见。小哥了然,又发现女生身上的男生外套,更加确认想法,于是长“哦”了声:“醉酒了吧,解酒药和蜂蜜水在后面的第三排货架。”“好,谢谢。”就这样,沈厌像带了只小考拉,脚步放慢往前走。指定货架的解酒药和蜂蜜水多种多样,因为考拉拽着他,有点妨碍动作,采用就近原则,他拿了两瓶。然后就听见温书梨说:“不想喝。”今晚,全然因为温书梨,他不知轻笑多少次,“喝了会好受些,听话。”她还想“叛逆”,行动打败了思想。坐在便利店的吧台上,温书梨盯着眼前的纸杯看了好几秒钟,几秒后,感情深半口闷,就像喝淡酒白兰地那样。解酒药酸、甘、温,甚至有点发苦,所以才会和蜂蜜水搭配着卖,就像经济生活中的互补商品,一方有缺点另一方来解决。不喜欢喝苦的东西,喝了两口之后,温书梨便放下了。沈厌单手撑着头看她,好脾气地哄:“喝完有奖励。”“什么奖励?”温书梨打了个哈欠,想困。“你不是想听我唱歌吗?我唱给你听。”温书梨笑笑,留了个心眼:“那你先唱,唱完我就喝,我怕我……做亏本买卖。”沈厌嗯了声:“两句。”“好。”他没骗她,真的唱了,声线缓缓地——天空有太阳暖暖的放晴却又期待下一场大雨我和你撑伞雨中穿行收集每一个点点滴滴……音色清透,每一个音节跳动着找到最正确的调,随之驭风而扬,是独属于他的少年感。说是唱了两句,沈厌唱了不止两句。第一次听这首歌就能完全唱下来,是天赋,更是她想听,他就会满足她。“我在怀疑,上帝给你关了……哪扇窗呢。”温书梨遵守约定,等沈厌唱完,她端起纸杯把苦涩的解酒药喝到底,继而不自觉抖了抖身子。仲秋,便利店开有空调,温度不冷不热。温书梨拉开衣服拉链,空气以衣袖为切入点偷跑进来,缓缓向上覆盖,先是小腹、腰侧,后来是肩膀、锁骨。“外套……给你。”她放在白色的长桌上一推,“你也穿上,别冻感冒。”沈厌的外套给了她,自己身上只有一件白色卫衣,卫衣是宽松的,不贴身,保暖作用不明显。“还知道心疼我。”“因为……本来就是你的。”这是物归原主。角落里的他们,归于所有人的视线盲区。少年眼底的情绪漾起波澜,现在也该和她说再见:“温书梨,你能答应我件事儿吗?”意识稍微清醒了些,她的醉意渐渐散去,点了点头:“你说。”沈厌欲言又止,想想还是放弃。他想说:“今天晚上的事情,别忘。”要记得我的表白。这话奢望不是一点,应该有很多点。“算了,你可能会忘。”“我尽量……不忘。”视线落于她柔软的唇,泛着水色,像是银勾一样摄取心魂,内心的欲/望仿佛逃离禁锢、冲破理智。沈厌倾过身,两人距离拉近,温热的呼吸无限被放大,意外的是,温书梨没有避开,长睫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