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救人一命
作者:玉楼九重      更新:2023-05-02 01:41      字数:5093
  第七十九章“先左后右, 然后顺时针转一圈落地,秦老师,动作都记熟了吗?”徐导看向正在记动作练习的秦鸢。“可以开始了。”动作还是很简单的, 秦鸢只需要配合就行。“好,现在开始。”话音一落, 所有人就位,这是第一个镜头, 刺客袭来, 秦鸢让赵珏上前一步去迎战前方的敌人,她可以自保,然后赵珏往前几步,出了镜头外,秦鸢一手扶着轮椅,一手抽出长剑,挪动轮椅, 逼退身边的敌人。“要不我们再来一遍吧, 接的不是很好。”徐导看了一下刚才的镜头,刺客的剑和秦鸢的剑相距太远,太刻意了点,没有那种碰撞的激烈。所有人复位, 再来一遍。“这样,对,这样再来一遍。”……这个镜头确实有点难度,三四遍下来,才总算是可以, 毕竟这个电视剧没有那些玄之又玄的内功之类的, 要的就是武器碰撞出火花的那种感觉。“好, 下一个镜头,秦老师注意摄像这边,等会是有一根箭矢过去的,你要躲一下,将轮椅倾斜四十五度,这样一个定格,然后快速旋转一周落地。”这个箭矢当然不可能是真的射出去的,而是有人用线拉着,慢慢地过去,后期还会有人处理的。秦鸢点头,开拍。两个动作后,到了箭矢这里,先拍了一个特写镜头,然后交给秦鸢。秦鸢一拍轮椅扶手,拉线的人立刻将轮椅调整到倾斜四十五度定格住,这里有一个秦鸢偏头和箭矢同框的特写,所以要维持一下。“好,旋转。”徐导点点头,指挥着。秦鸢手握住轮椅,应该是像刚才一样旋转的轮椅却卡顿了一下,然后一根线直接绷断,整个轮椅失去平衡,直接被扯飞了出去。意外发生得太快,就连虞辞都没提前察觉,等反应过来,只堪堪够到秦鸢的衣服,而在众人瞪大的眼中,那个扮演路人的小演员奋不顾身地上前一步,垫在了秦鸢的轮椅虞辞拽住秦鸢的衣服在轮椅落地的那一秒将人拉入自己怀中,接着旋身一脚将轮椅踢开,结实的实木轮椅砸在不远处的墙上,直接四分五裂,好在没人受伤。又一次意外,这意外也太频发了,徐导感觉是不是自己今天出门忘记烧香了。“秦老师没事吧?”众人围了过来,纷纷查看秦鸢的情况。秦鸢摆摆手,靠在虞辞身上,看向倒在地上的那个小演员,没有人去管他,自己默默地拍拍衣服爬了起来,往旁边走去。“我没事,看看那个小孩有没有摔到。”秦鸢这样一说,顿时不少人过去询问。看有人管了,秦鸢看向徐导,“徐导,还接着拍吗?”“拍,但是先来个人检查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绳子怎么断了?”徐导拉起绳子,厉声质问。趁着重新布置的时间,秦鸢先去休息一下,虞辞也多留了个心眼,看了一眼那个断掉的绳子,这是吊威亚的那种,很结实,一般绝不会出问题的。虞辞看着那些人检查完坏掉的绳子,再回去找秦鸢的时候,发现她正在跟那个小演员聊天,毕竟刚才这个人也是为了救秦鸢差点受伤。那个小演员看见虞辞过去,就直接走开了。“在聊什么?”虞辞在秦鸢的身边坐下,正好徐导也过来了。“我问问他没受伤吧,年纪挺小的,才十九,这么大孩子应该在上学吧?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是电影学院的?”秦鸢前半句是回答虞辞,后半句是问徐导。“不是,这样的孩子在这里多了去了,怎么可能是电影学院的,基本都是辍学出来打工的,这孩子长得不错,心性也还行,也挺能吃苦的,说不定真有熬出头的一天。”徐导随意地说道,这种事情他早就不足为奇了,不过秦鸢不知道也是正常,毕竟秦鸢就算受过罪,被害过,经历再多,她还真没穷过,在上流圈子里她是众星捧月的秦家大小姐,就算进了娱乐圈,她照样是各方都要让三分的太上皇,辍学打工这样的事,对她来说太遥远了。秦鸢确实是第一次接触这样的事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转移了话题,“重新布置好了吗?”“马上就好,这次一定让人再三检查,不会再出差错。”徐导应声。接下来的拍摄确实很顺利,没有再出什么意外,一天的时间差不多拍完了这段戏。下午收工,秦鸢和虞辞上车回酒店,坐在车上,秦鸢拿着虞辞的手把玩,虞辞的手比她的大一圈,有一层薄茧,轻轻摩挲着薄茧,格外舒服。“哧!!”“咚!”一个急刹车,秦鸢差点飞出去,幸好虞辞眼疾手快把人抱住,“怎么回事?”司机慌了一瞬,听见虞辞的声音才回过神来,“好像撞人了,我下去看看。”司机忙不迭地打开门下去查看,秦鸢和虞辞表情也严肃起来,往前看去,果然在马路上有个人形,正在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秦鸢看见司机跟那人说了几句,然后跑了回来。“老板,他说想要私了,问我们愿不愿意,我觉得还是报警比较稳妥。”正当说话的功夫,那个人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一条腿有些不自然地扭曲,袖子破了一大块,胳膊看上去也受伤不轻,脸上也擦破了,不过秦鸢还是认出来,这竟然是剧组的那个小演员。对方显然也是知道这是秦鸢的车的,站在车窗前不敢抬头看秦鸢,只是机械地说出他的条件,“秦老师,私了对我们都有好处。”秦鸢看着眼前这个人,“你要多少钱?”“五十万。”那少年的声音更低了。司机听见这个数字,顿时先一步开口,“你怎么不去抢啊,你明明就是来碰瓷的,我车开得好好的,你突然冲出来,我们就算报警,你这行为也是过错方,我们顶多给你医药费,怎么可能用得了五十万?”少年的整张脸一瞬间红了起来,低头沉默不语。秦鸢犹豫了一下,看向少年,“为了这些钱,你连命都不要了?要是司机没刹住车,你可真未必还有命在这里跟我说话。”“死了也没关系,死了也能赔这么多钱,甚至更多。”少年整个人在发抖,说出来的话却让秦鸢傻了眼。“你要这些钱干什么?”秦鸢意识到或许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我妈妈在医院……”哽咽着说出这句话,少年再也说不下去了,抹了一把眼泪,给秦鸢跪下了,“你之前帮了我,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我对不住你,但我真的需要这笔钱……”少年的声音嘶哑,一阵秋风起,寂寥的街道上鸦雀无声。“报警吧,让警察来处理事故,你母亲在哪个医院,我们一起过去,你如果说得属实,你母亲的医药费我出了。”秦鸢觉得当好人真麻烦,但是让她现在把人扔下就走,好像也很困难。少年给秦鸢磕了个头,司机打了报警电话。交警处理完之后,一行人一起去了医院,少年坚持先带着秦鸢去见了他妈妈,一个躺在病床上形同枯槁的女人,带着氧气面罩,吊着一口气的样子。“肾脏衰竭,器官移植再晚就来不及了,”少年拿出他母亲的病历,上面的一切清清楚楚,“我母亲已经排到了□□,只差钱了,我把家里能卖的都卖了,只是……”“助理,你留下,去给缴费,一百万,他们娘俩的医药费。”秦鸢抬手,将助理叫过来,她言而有信。“谢谢……”少年呆呆地看着秦鸢,秦鸢摆摆手,和虞辞一起走了。直到秦鸢和虞辞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少年依旧没回过神,助理也有些心疼这个这么大点的孩子,拍拍他的肩膀,“我们先去办理一下你的住院手续,给你母亲缴费,对了,你叫什么名字?”“……秦策。”少年回过神,看了一眼病床上的母亲,眼泪落下来,露出个笑来,终于有救了。秦鸢回去的路上格外安静,虞辞以为是吓着了,有些担心地摸了摸秦鸢的额头。“我没事,”拉下虞辞的手,秦鸢缩在虞辞怀里,“就是觉得心里有点难受,我怎么成了个好人了呢?还是当个坏人舒服。”虞辞揽着秦鸢,忍不住失笑,“你还当过坏人啊?做过什么坏事?”“就……”秦鸢仔细想了想,“不对呀,我没做过坏事,那都是他们罪有应得。”“所以你本来就是个好人。”虞辞其实更不明白秦鸢整天觉得她自己是个坏人的想法是从哪来的,她从看见秦鸢的第一眼起,就知道她有一颗多柔软澄澈的心,虽然别人对她的评价不一而足,可在虞辞眼里,秦鸢就是完美的。听着虞辞的这个结论,秦鸢似乎有些郁闷,“当好人可累了,算了,还是当恶人好,不许说我是好人。”“嗯,听你的。”虞辞笑着,跟哄小孩一样顺着秦鸢应和,揉揉秦鸢柔软的发顶,她突然想起不知道听谁说过,头发柔软的人,心也很软,还真是这样。回到酒店,秦鸢伸了个懒腰,累了一天,收拾收拾,抱着虞辞沉沉睡去。之后秦鸢没再见过那个少年,倒是过了几天后,助理来跟秦鸢说了一声,少年母亲的手术很成功,少年也只是轻伤,都没什么大碍,一百万还剩下一些,问秦鸢怎么处理。“给他们吧,他们还要生活。”秦鸢随口说道,她给出去的钱也没收回来过。这几天的拍摄都很顺利,徐导的脸也总算是不用整天板着了,还计划着剧组一起去聚聚餐,毕竟这开始拍后半部分的戏了,估计再有不到一个月,就能杀青了。秦鸢算了算时间,等这部戏杀青后,也就快到阳历年了。“穿厚点。”虞辞拿着一件大衣给秦鸢披上,这两天温度下降地有些厉害,毕竟也到十二月初了,是该冷了。“我都快穿成猪了。”秦鸢无奈地穿上,看着臃肿的自己,其实倒也没有这么冷。握着秦鸢冰凉的手,虞辞拢在自己手里给她取暖,“手还是这么凉。”“没办法,天生的。”秦鸢特别喜欢虞辞的温度,往虞辞那边靠了靠。虞辞也知道秦鸢天生体寒,一丁点都受不了冷,但是就算调理也需要一点点来,想到这里,虞辞就觉得秦鸢穿得还不够。戏还在继续拍,秦鸢终于见到了徐导口中说的那把龙椅一样的轮椅,这也是剧本中秦萧掌权的巅峰,代表着她人生的最后一个阶段。剧本中的时间线已经过去了十多年,演员的妆容也要进行一些变化了,小吴的变化最大,他的发套上甚至出现了白发,加上化妆师精湛的化妆技术,任谁一看都觉得是个三十多岁的人了。秦鸢和赵珏还好一点,只是妆容偏向成熟稳重,秦鸢又多了些不怒自威,上位者的压迫感,毕竟剧本中他们三个的年龄虽然差不多,但是小吴饰演的皇帝整天工于心计,还被下了毒,老得快点很正常。坐在黄金轮椅上,秦鸢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眼中也随着角色的变化多了些沧桑平静,不同于少年期的意气风发,青年期的阴郁野心,步入中年,大权在握,那种重新审视这个世界的感觉,被秦鸢掌握得恰到好处。虞辞看着秦鸢的变化,也第一次感受到了这种表演的魅力,就这么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演绎出一个人的一生,而演员也这样真真切切地体会过了另一种人生,真的很奇妙。“阿辞,你说当我老了,会是什么样子?会不会变丑?”秦鸢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问旁边的虞辞。“不知道,但我们可以一起去看看。”虞辞握住秦鸢的手,她觉得就算秦鸢老了,七八十岁了,也会是最漂亮的老太太。秦鸢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和虞辞,好像突然看见了两个老太太,忍不住笑出来,“突然想变老了。”虞辞看着一会担心变老,一会想要变老的秦鸢,犹豫了一下,“我应该说你现在就够老了?”秦鸢:???“虞辞!”秦鸢气呼呼地看向虞辞,她真是要被虞辞气死了,什么叫她现在就够老了!虞辞觉得自己可能是说错话了,立刻往回找补,“你不老,很年轻。”“你刚才就是故意气我是不是?”秦鸢觉得这话听起来也不是很好听,但也挑不出什么错处,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我明白了,你刚才是在气我,现在是在敷衍我,哼,我不是你的宝贝了。”虞辞没忍住笑出来,她真的是拿秦鸢一点办法都没有,“没有敷衍,你永远都是宝贝,那我重新说好不好?”“我听听看吧。”秦鸢傲娇地仰起头,她可不是那么好哄的。虞辞认真想了想刚才两个人的对话,总算是理清了秦鸢前后矛盾的点,秦鸢最是爱美,所以害怕变老,但是如果是和自己一起,她希望她们能白头到老,那自己那样说,难怪她生气。想通了这些,虞辞将秦鸢抱进怀里,“我们还有一生的时间去慢慢变老,所以不用着急,也无需害怕。”秦鸢轻哼一声,嘴角扬起,回抱住虞辞,“那好吧。”秦鸢觉得当虞辞用心说话的时候,总能轻易说得她心里舒服又暖暖的,可是当虞辞不过第二遍脑子跟她说话的时候,也是真能气死人。舒服地在虞辞怀里赖了一会,突然外面传来兴奋的惊呼声。“下雪了!”秦鸢眼睛一亮,拉着虞辞跑了出去。这是这一年的第一场雪,但是却下得纷纷扬扬,大片晶莹剔透的雪花慢慢飘落,秦鸢伸出手,一片雪花就这样落在了她的手心。虽然每年都能见雪,但是每年的第一场雪似乎都有不一样的意义,让人听着就忍不住高兴,就忍不住欢呼雀跃,没由来,但真实。秦鸢看着雪,虞辞看着秦鸢。漫天白雪中,红墙碧瓦,秦鸢乌发雪肤,穿着羽裳罗裙,披着雪白狐裘,满头珠翠,步摇的流苏轻轻晃动,在这一瞬间,虞辞又分不清今夕何年了,她想古文中的绝色佳人,也大抵如此。“阿辞。”秦鸢唤了一声虞辞。“我在。”虞辞应了一声,让她格外安心。天地雪白一片,好像万物都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