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 32 章
作者:过敏反应      更新:2023-05-01 20:55      字数:2956
  如果说一个人上学难免枯燥无味,两个人上学也有些兴致缺缺,那么三个人一起上学,得到的乐趣就会远比学习这件事本身多得多。尤其是在正式讲解前,师傅们先引导学生兴趣的时候,三人的各有所长则得到了极致的发挥。满文师傅巴克什,“天命汗乃我大金第一大汗,带领萨尔浒之战大获全胜,有哪位知道,萨尔浒之战是哪一年?”多铎抢答:“天命四年!”蒙文师傅斯钦都日,“蒙古草原上,那达慕大会在何时举行?”满珠习礼举手:“六月初四,持续五天!”汉文师傅范文程,他看着底下一到汉文课就明显蔫了的学生们,“今日咱们问点有难度的,至圣先师孔子首开私人讲学之风,共有弟子多少名?”平安自信开口:“三千……三千名!”三位师傅:“……”不行你们仨站到前面来讲?说也说不得,赶又不敢赶出去,你们仨是来捣乱的吧!当三人在课堂上逐渐找到快乐的时候,宫外的哈达公主则完全是不同的心境。莽古尔泰再度被圈禁,还是御前露刃这样的重罪,哈达公主忙得焦头烂额,急得嘴上都起了水泡。哲哲称病避而不见,她已经在宫外联络了自己所有的兄弟们,但结果不尽人意,就连阿敏曾经的镶蓝旗都不愿意相助。在盛京的所有阿哥公主们,除了突然被送去上学的多铎,几乎都在这几日收到了哈达公主的拜贴。多铎虽然年纪还小,但他深受天命汗喜爱,早已是手握正白旗的大旗主,在八旗之中影响力不容小觑。但凡有任何一分希望,哈达公主也不愿意放弃,况且多铎跟皇太极因为殉葬的大妃阿巴亥是有矛盾的。虽然两人现在看起来关系缓和,但哈达公主知道,没有一个孩子能对自己母亲的生死释怀,此事如果不能解释清楚,将是横亘在多铎和皇太极之间永远的一根刺。若能挑拨得两人再度同之前一样针锋相对,她便可以加以利用,他们有正蓝旗,又加了正白旗的助力,或许可以想办法为莽古尔泰脱罪。即便多铎不肯帮忙,他若忍不住与皇太极争执,矛盾激化,难免情绪上不好控制,言语冲撞,有了和哥哥同罪的人,或许也可以削减莽古尔泰的罪责。所以,游说多铎势在必行。多铎白天要去学堂,抽空还要去军营转两圈,几乎见不到人影,于是哈达公主趁夜登门,终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等到了趁兴归来的多铎。看到府门前那个有些熟悉的人影,多铎有一瞬间的愣怔,“三姐?”哈达公主出嫁时他都尚未出生,故而多铎对哈达公主的印象并不深,对于自己这位姐姐,上次近距离接触还是平安六个月生病时。“三姐深夜前来,可是有什么事吗?”多铎其实猜到了哈达公主是为了哥哥莽古尔泰而来,莽古尔泰和皇太极意见相左,以至于当面冲撞的时候他也在场。有一说一,大凌河这一战他完全赞成皇太极的战术规划,不管怎么说,在军事方面他还是很佩服皇太极的,这点莽古尔泰确实不如。“若是为了莽古尔泰,那还是不必再多费口舌了,天黑夜凉,三姐早些回去吧。”朝堂之上处置莽古尔泰时多铎同样在场,说实话,他甚至觉得处理轻了,只是圈禁而已,大不敬是他们的个人恩怨,怎么处理无所谓,但若因为这些无关紧要的争执延误了战机,那可就是大军的罪人了。哈达公主形容憔悴,闻言勉强露出一个笑容,“进去说吧,三姐有事要告诉你,关于你额娘阿巴亥大妃。”已经很多年没从别人口中听过额娘的名字了,多铎微微愣住,哈达公主接着道,“我与你额娘,当年……”两人仍站在多铎的府邸门口,灯笼摇晃,不知道何时开始落了一点细碎小雪,风雪中多铎恍然回神,“额娘归去多年,我虽然思念她,但三姐与额娘年龄相仿,额娘嫁给父汗时,三姐也该到出嫁的时候了吧,如何得知我额娘的事?”多铎推开虚掩的府门,头也不回道,“明日先生要考校课业,我还要再去温一遍书,三姐请回吧。”他人已经走进府中,明明还是个少年人,背影在风雪中却显得有些寂寥。多铎扬起声音招呼在旁侍候的管家,“达山,代我送送三姐。”时隔多年听哈达公主提到了额娘的名字,多铎那天晚上久违的梦见了阿巴亥大妃,母亲还是那样美,在他的梦中温柔的笑着。他自然没有忘记母亲的死,但随着年龄的增长,也渐渐明白了为何父汗一定要求母亲殉葬,明白了那些不得已。只不过他还是很难过。子少母壮,没想到额娘引以为傲的三个儿子,不仅没能保护她,反而成了催命的毒药。?人多了,不好再让他们挤在阿哥所的小屋子里,进学的地方挪到了旁边的一处独立宫室,房间里的位置也宽敞了许多。平安坐中间,多铎和满珠习礼一左一右,三人坐在最后一排。第二天,平安看着身边空空的坐席难得的感到意外,昨日多铎还说一定要在考校中比过满珠习礼,怎么今日却临阵脱逃了?为了方便上学,满珠习礼一直住在关雎宫,多铎若是哪天来的早了,也会先过来一趟,和他们一起过去。今日早上没见到多铎,他们还以为是多铎起晚了,没想到他竟然一声不吭的逃了学。平安觉得小叔叔这样做很不够意思,他跟旁边的满珠习礼抱怨,“小叔叔,不行!”还是不是好兄弟啊!多铎逃学竟然不叫上他们!满珠习礼同样义愤填膺的点头,“就是就是,多铎这人不行!”没了多铎,巴克什师傅的问题叫他们怎么答?抱怨归抱怨,但眼下,他们还是应该先担心即将到来的考校,两人立刻翻开满文书本,痛苦的开始临时抱佛脚。多铎逃了一天学,在军营狠狠的发泄一番后,自觉已经将情绪宣泄完毕,又是一条好汉了,终于在傍晚回了府。意想之外,但并不算太意外,府门的石狮子旁边坐着两个人,一大一小,一左一右,像两尊小门神。正是平安和满珠习礼。多铎一拍脑袋,终于想起来自己错过的是一整天的考校,不知道这两个人的满文学的怎么样了,能不能应付过去。他下了马,先迎来的自然是二人谴责的目光。平安当先从石狮子上跳下来,“叔叔坏!”你逃学好歹告诉我们一声,让我们有个准备呀!满珠习礼在旁边随声附和,“就是就是,你倒是提前说一声!”多铎伸手接住跳下来的平安,转手把他放到旁边高高的马背上,笑着跟两人道歉,“我错了,晚上罚酒给你们赔罪!”?这些天奔波不停,一刻不得闲,众多兄弟姐妹们都没有答应相助,游说多铎也失败了,连自己的女婿豪格都不愿意帮忙求情。哈达公主气得饭都吃不下去,砸了所有的碗碟,正在自己府里发火时,哲哲终于派人出来传话了。苏日娜深夜前来,先是深深一礼,“公主恕罪,这些天对公主避而不见,一则是我们福晋身体确实抱恙,二则也是一直在思索对策,今日终于有了些头绪,福晋就立刻派我来与公主相见了。”这回的事情非同小可,不是她再求一个恩典就能放莽古尔泰出来的了,尤其是这些天来的奔忙和屡屡受挫,更让哈达公主意识到此事的艰难。此时哲哲却说想出办法了,哈达公主激动地一把握住苏日娜的手,“当真?哲哲有办法救我哥哥了?还不快带我去见她!”苏日娜点点头,但却没有急着带哈达公主进宫,而是道,“公主莫急,确实有救贝勒爷的法子,只不过这个法子过于凶险,稍有不慎可能就会牵连到您,所以在说之前,我们福晋想让我问问您,是否愿意为了救贝勒爷冒这样的风险?”只要能救哥哥,些许风险算什么,哈达公主急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莽古尔泰是我的亲哥哥,能有救他之法,我自然不惜一切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