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Chapter 42
作者:楼海      更新:2022-03-20 02:50      字数:4216
  第38章

  纪有初前一晚明明喝得不多,清早起来还是觉得头疼。欧阳宜也是晕晕乎乎,扶着洗手台打着哈欠道:“要是有碗热粥就好了。”--

  两个人都起得晚了,别说热粥,连口热水都没有。纪有初一边给诺宝穿衣服,一头探头过去看:“要不你喊个外卖?”

  恰好门口有人敲门,欧阳宜嘟囔一声“谁啊”,走过去开。不多会儿,楼上纪有初听到她说:“外卖来了。”

  纪有初跟诺宝面面相觑:“这么快?”两个人趴在栏杆上往下一看,大步走进来的“外卖小哥”穿西装打领带。

  钟屿往楼上一看,纪有初跟诺宝两个头靠头挤一起,见他进来,眼睛圆瞪,嘴巴微张,脸上都带着如出一辙惊奇。

  方才踏着清晨露水而来的一身冷意,此刻顿时消失殆尽,他向着楼上比了比手里的纸袋:“都下来吃早饭。”

  早餐是钟屿特意从百川带来的,各个种类都有,欧阳宜挑了几样放进自己手提袋里,借口着急上班就跑了。

  纪有初还是头一次发现她对工作这么有热情,站在玄关旁边狠狠白了她一眼,欧阳宜向着她吐了吐舌头,还是毫无情谊地跑了。

  纪有初抓紧时间洗漱,小心从一边镜子看旁边餐桌的情况。

  钟屿正在给诺宝喂蔬菜鸡丝粥,小朋友不满意爸爸总往他嘴里喂蔬菜,一直想要从他那里争取回拿勺子的主动权。

  钟屿也是很有主意的,勺子虽然给他了,自己还又拿着一个。诺宝每每挑三拣四地夹鸡丝吃,他就叉起一勺子蔬菜粥塞进他嘴里。

  诺宝不仅挑食未遂,反被一下一下喂到吃得停不下来。

  纪有初刷着牙的同时被逗得笑了笑,恰好遇见钟屿抬头看她。她猛地怔住,像是被撞见什么坏事,立刻抹去笑脸,把眼睛移了过去。

  钟屿摸了摸诺宝脑袋,要他喝过粥后把鸡蛋吃了,自己则起身走到纪有初旁边,背靠着墙壁歪头看她。

  纪有初刚吐了满嘴白沫,快速洗完了脸,现在拿着美妆工具,预备快速地画个淡妆。

  钟屿看她往脸上轻轻扫了层粉,又在眼皮上涂了淡淡的粉色,原本就精致的一张脸立马明媚起来。

  其实她手法粗糙,根本说不上有什么技巧,纯粹是底子好,连后来涂在嘴唇上的芭比粉色,也让人觉得娇艳无比。

  钟屿不由伸手去摸了下她下巴,如愿收获她一记怒目。

  钟屿立刻低声笑起来,说:“我还没来得及怪你呢,你这副表情是什么意思啊?”他说着向她走近几步:“酒吧好不好玩?”

  纪有初正描眉呢,刚刚被他突然伸过来的一只手给弄歪一点,现在又因为他的话手抖歪了一点。她恼得拿纸巾来擦:“我在化妆呢!”

  “你化不化妆都一样好看。”钟屿说。

  典型的恭维,纪有初心知肚明,可还是莫名觉得受用。她淡淡白了他一眼,回答他

  上个问题:“好玩啊。”

  钟屿唇角一勾,却又不是在笑:“看来跟何堪相处得很愉快啊。”

  纪有初又是那种无可无不可的样子:“嗯,也还不错啊。人长得不赖,又有钱,而且挺风趣幽默的,跟他在一起从来不会没话聊。”

  她再手一摊,指了指家里到处都是的鲜红玫瑰:“还特别浪漫,玫瑰一天送两回,都送了一个来月了。”

  钟屿两腮微鼓,他明明是来讽刺揶揄,想看她吃瘪的,怎么反倒好像被她打了七寸,牙关咬得死死的。

  钟屿顺了顺气才说:“你别高兴得太早了,他在花店那边是包年用户,一年不知道要给多少女人送花。无非就是哄女人的手段,也就肤浅的女人才会觉得感动。”

  纪有初才不会被他激怒,反唇相讥道:“那也是了不起的手段,你一年也不知道要有多少女人,我怎么没见你这么哄过女人?”

  钟屿:“……”--

  两个人针锋相对,谁也不肯让谁,气氛一如既往地冷下来。纪有初从镜子里狠狠瞪了钟屿一眼,像是在无声提醒他确实不如何堪。

  送诺宝去学校的路上,自然也就是沉默连着沉默。

  期间只有诺宝不停在跟钟屿汇报他不在时的丰富周末活动,提到妈妈经常会跟一位叔叔带他出去玩的时候,他像是通过后视镜看到她脸上,并狠狠剜了她一眼。

  纪有初索性一直看着窗外树木晃过,当成对是没注意到他的这阵注视。

  直到把诺宝送进学校,他没回副驾驶,而是直接钻进了后座,跟她紧紧挤到一起。纪有初连忙嫌弃地往旁边挪了挪,他却伸手过来一把勾住她纤细脖子。

  “我不在的时候,你的生活很丰富嘛。”他眉眼低垂,眼睛里带着几分冷冽几分火热:“带着我的孩子去见其他男人,还穿着我买的衣服跟男人去玩?”

  他语气里的威胁和气恼显而易见,纪有初拼命往后拗着身体,要离他越远越好。

  钟屿却已经吻了过来,如疾风骤雨。纪有初吓了一条,挥手去打他。他直接把她胳膊推到身后,锁得死死。

  空余下来的一只手按住她乱动的肩膀,将她狠狠压到椅背上靠着,吻来得霸道又充满怒意,期间他几乎要狠下心来,学她似的撕咬他舌。

  最终还是在她嘤`咛喊痛的时候停了下来。

  汽车中间的挡板缓缓升起。

  钟屿捏着她下巴,样子认真地看她的嘴,声音很轻地

  问:“疼不疼,我舍得没用力啊……哎,你哭干嘛?”

  纪有初两边脸都是红的,眼睛也成了兔子的红眼睛,星星点点的眼泪都灌在里面,稍微眨下眼就能掉下来似的。

  她明明是一脸的委屈,却偏偏倔强地仰着下巴,就是不肯让眼泪落下,好像这样就显示不出她的柔弱一样。

  纪有初说:“疼什么疼,我就当是被狗咬了。”

  钟屿立刻嗤地笑起来,说:“好好好,那我就当狗好了,要不

  要朝你笑一笑,再摇一摇尾巴?”

  他又吻过来,这次就温柔很多。像是在吃什么太用力就会粉碎的布丁,小口小口地啜着,要一口吞下去却又留恋得要多品尝会儿。

  他就像是小火慢焙的好茶,纪有初既然逃不出二十多岁时尚显青涩浓烈的他,此刻就更逃不出三十而立时已被岁月烹调得醇厚馥郁的他。

  哪怕钟屿后来放开了她的手,她却没办法挣开他的怀抱,心里一面提防着一面沦陷,后来就连二者之间的界限都模糊了。

  半个多小时后,车子滑入了一处高档社区。

  已经彻底安静下来的纪有初伏在车窗上看着,任凭他在后面搂着她细腰,不厌其烦地摸着她腰眼:“怎么不去百川?”

  钟屿说:“带你踏青呢。”

  “踏什么青啊,清明都过了。”她回头看他:“而且今天我又不休息。”

  “你休息。”钟屿说:“我帮你请过假了。”

  纪有初微怔:“什么啊?你帮我请假?”

  --

  钟屿点头:“我亲自给你们主管打的电话,他人还不错,不仅没为难你,还特别高兴地跟我说你想请多久,就请多久。”

  纪有初立马直腰坐起来,再把他往旁边一推:“你跟我开玩笑呢吧?”

  钟屿直接收敛笑意,下颔微抬,给她一个最惯常的严肃表情。纪有初看得又急又气,往他怀里一撞。他索性这么抱着,带她下了车子。

  钟屿带她来的是市里出名的豪华社区,而他定的又是社区里的楼王。别墅临水而建,周围僻静,远远只能见到乔木青翠,近了才看得到里面原来别有洞天。

  别墅有一面都是单向玻璃,纪有初站在后面仰起头,想象着就算是遇见阴天,家里也会到处都撒着柔和日光。

  钟屿牵着她手给她一一介绍,哪里是主卧,哪里是次卧,儿童房里有什么精巧设计,书房里面已经运来了什么书……

  纪有初最意想不到的是,他居然特地辟出了一间画室,全套的画具都已经运了过来,为了营造气氛,还在墙上挂了几幅深受土豪喜爱的现代派作品。

  纪有初看着墙上那几个光着屁股的女人,拿胳膊支了支钟屿:“你这是什么意思?”

  钟屿问:“你是想问我为什么带你来这儿,还是想问我为什么要挑这幅画?”

  纪有初抱着两手看向他。

  钟屿一笑,说:“之前我们不是讨论过吗,诺宝已

  经越来越大了,需要有自己的房间。房子已经陆续装了很久了,这个月刚好收尾。”

  纪有初还是一脸审视的样子。

  “放心吧,真的是为了诺宝,不是为了方便我来才买的。”他拽着她坐到画室的懒人沙发,说:“房子我写的你的名字。”

  “多少钱?”她咬着下唇,回头看他,总觉得他给她挖了坑。

  钟屿挑眉,还在故弄玄虚,纪有初回头跨坐在他腿上,两手按着他肩道:“五亿是吧

  ?赶在别人前面收买我?”

  他终于忍不住,低低笑起来。

  “你这个人还真是奇怪,一消失就消失那么久,我都以为你都要失踪了,结果一回来就给我送来这么个大礼,到底是真心实意还是糖衣炮`弹?”

  钟屿抓着她腿,将她往上带了带,还在装糊涂:“我怎么失踪了?是太忙了,上个月一直到处飞,来不及跟你说。”

  “是来不及说,还是故意不说?”

  钟屿面不改色:“你也没问过啊。”

  纪有初抿了抿唇:“你本来就是自由的,问了干嘛?”

  钟屿淡淡笑着看了她一会儿,突然坐直了,跟她面对面看着,说:“你看你就是这样,明明就想知道,又总要装作若无其事。”

  纪有初眉头拧起。

  钟屿说:“我跟你说实话,那天你是真的让我觉得很生气。我当时在想,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孩,连男朋友的身份都不给我,却迫不及待跟我探讨起了爱情和婚姻。”

  “从来没有给过我解题的机会,就直接给我判了错误。你画画的时候也是这样吗,不用打草稿,直接就开始最后一步?”

  “所以我想给彼此一点冷静的时间。”

  纪有初挑着眉梢:“你是说冷战?”

  钟屿:“……”

  纪有初:“感觉怎么样?”

  钟屿终于又有了些笑意:“感觉就是,只有我一个人觉得生活无聊。你倒是每天都过得多姿多彩,还认识了不少朋友。”

  他把“朋友”两个字咬得极重,重得像是恨不得要一口把她给吞了。

  纪有初直直看着他眼睛,他目光澈澈,她小小的影子占据在里面,挤得一点缝隙都没有:“这么生气,昨晚怎么不来砸场子?”

  钟屿反问:“你想我去?”

  纪有初不吭声。

  钟屿:“我走这么久,你到底想不想我?”

  纪有初依旧不吭声。

  其实,也根本不必开口。

  沉默往往就是隐忍的许可。

  钟屿放在她肩上的手摩挲着,沿着颈线逶迤而上。纪有初只觉得一阵酥`酥`麻`麻的痒,所有神经汇集在他干热指腹下,不仅仅是呼吸,连同血液都加快起来。

  太阳往头顶走,有光穿过玻璃,被吊灯劈成一道一道。落在脸上,带着融融的暖意,隐约闻得到一股微焦的气味。

  光将纪有初褐色瞳仁照得剔透,钟屿扣着她下巴看了会,终

  于还是吻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好短,中午再更一章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