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Chapter 33
作者:楼海      更新:2022-03-20 02:49      字数:3700
  第29章

  “纪有初,你知不知道你有时候真的让人恨得牙痒痒。”

  钟屿吐字间满是咬牙切齿,狠得似乎是要把人撕碎活吞一般,可真的吻过来的时候,却轻柔得像是吹面不冷的春风,几乎是哆嗦着品尝她柔软,像是对待什么易碎的珍宝。

  纪有初愣在当场,脑中一片空白,直到他舌尖试探着送了进来,她才一下如梦初醒般,缩起两手抵住他劲窄的腰,含糊不清地喊着他名字拒绝道:“钟屿!”

  钟屿却只是勾着唇角笑一笑,逗小孩儿似的说:“继续喊,我就喜欢你喊我名字。”

  “……”纪有初又气又急,一边拼命抵住他,一边用贝齿舌尖推他。她呜咽着,像个被碾到的小兽似的,发出痛苦又排斥的呻`吟。

  没料想,这却反倒刺`激了他,方才还和风细雨般的吻一下变得急切癫狂。

  纪有初只觉耳边隆隆如春雷炸响,眼前是一道接着一道的闪光掠过。仅剩的理智用在尖细牙齿上,她狠心一咬,立刻就有腥甜的气味弥散开来。

  钟屿僵了一下,发出一声吃痛的“嘶”声,哑声问着:“你是小狗吗?”

  但这迟疑也仅仅只是一下,报复般的,他托着她腰的手将她搂得更紧,几乎要将她胸腔里仅存的一点氧气也挤压出来。

  夹着烟的手自后脑移扣在她半边脸上,除了他修长有力的手指,纪有初立刻就感觉出烟蒂压在脸颊的韧感。

  烟头火星仍旧烧着,靠得这么近,她薄薄的皮肤似乎随时会被炙烤。

  她哪里还敢再乱动,拼命让身体松弛下来。与她严`丝合`缝贴着的钟屿灵敏感知,低声呵笑着,一点一点加深这个吻。

  大雪仍旧在下,开得极慢的接驳车又运来了三两亟待归家的人。风雪阻碍了归路,也一点点掩盖了上个人留下的痕迹,暧昧的气味。

  房间里,纪有初却对刚刚的一切记忆犹新。钟屿在浴室里冲澡,她则抓着个牙刷站在床边一遍遍来回刷着。

  也不知道他刚刚抽了多少烟,她嘴里身上满是烟草燃烧后的呛人气味,混合着他一贯的木质香味,粗糙与精致强烈对冲,她连血液里都沾染了这股味道。

  而他留在她身上的痕迹,又何止是这么一点点?

  纪有初不由自主摸了摸微微肿起的嘴唇,他是属狗的吗,把她舔了又舔,吃了又吃。他要开始祈祷明天起床她嘴能恢复原样,不然她绝对不会再对他客气。

  可他面皮那么厚的人,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被她打击到啊?她对他狠也狠过了,骂也骂过了……咬也咬过了。

  可他不仅没有灰心丧气,反倒越挫越勇,甚至还叽里咕噜说了一堆有的没的,硬是要挤在他身边不肯走了。

  这让她如何是好?总不能跟他打上一架吧?

  纪有初正胡思乱想着,浴室里的水声突然停了。她吓得赶紧把牙刷扔了,泡泡全吐在垃圾桶里,随意擦了下嘴就缩到床上去。钟屿出来的时候,卧室里的一盏灯仍旧亮着。一米八的大床上鼓起两个山包包,中间一个小小的是诺宝,另一个嘛……

  他蹑手蹑脚走过去,蹲在纪有初边上。她紧紧阖着眼睛,睫毛如鸦羽般盖着,同样乌黑的头发乌蒙蒙的笼在头上,衬得肤色更加如雪。

  “睡着了?”

  他声音很轻的响起来,吐气如羽毛般扑扫在她脸上。纪有初仍旧没有半点反应,呼吸绵长而平缓,真的像是睡着了一样。

  “真好,这次吻下来的话,总算没人咬我了。”他抬手轻轻扫着她鬓角,再一点点沿着脸色至下颔,最后滑到她柔软饱满的嘴唇上,意味分明地来回揉了揉。

  纪有初眼珠子乱转,实在装不下去,眼睛睁开向他狠狠瞪了下:“你敢!”她掀了床单坐起来,闷声道:“你怎么知道我没睡。”

  他稍一耸肩,并没回答,只是笑。

  纪有初也不跟他多废话,起来去浴室漱口。回来的时候,看到他已经躺到床的另外半边,正在给诺宝盖被子。

  昏黄光线照得他五官分外柔和,那双一向冰冷犀利的眼睛也柔和下来。看到她出来,他淡淡笑着向她招招手,再指指另外半边:“快来睡吧。”

  气氛莫名就很温馨,纪有初却觉得有点恼。她趿着拖鞋步子极重地走着,铺着地毯的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谁让你睡床了?”她坐到床上,终于忍不住抱怨。虽然中间隔着个诺宝,但还不是同床共枕,一条被子拽来拽去?

  她气得脸颊都微微泛着红,碎玉般的牙齿不停折磨着下嘴唇。钟屿稍稍侧脸睨着她,却觉得她哪哪都可爱。

  --

  他最喜欢她这种恼着却无可奈何的样子,喜欢她因为气愤而唠唠叨叨,像个小女人一样的朝他撒泼耍横。

  钟屿轻喘口气,伸出长臂去按她下巴,解救出那片被她咬白了的下唇:“行了,放过你的嘴唇吧,真气不过还是过来咬我好了。”

  纪有初听着更是火大,挥手打在他胳膊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啪”。

  静谧夜里,这声响便更清楚。诺宝似乎是被惊扰到了,嘴里咿咿呀呀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就在两个大人提高警觉屏息等待的时候,他翻了个身,又呼呼大睡起来。

  钟屿看着纪有初,纪有初看着诺宝,忍了又忍,还是选择妥协躺下来:“关灯。”将手一抽,却是卷过小半床被子,钟屿几乎整个露在外面。

  他轻声叹了下,似乎终于不满,却还是听话地将灯关了。

  光线顿灭,眼睛一下没适应过来,纪有初只觉得屋里一片漆黑,连一丝光亮都没有。她索性闭起眼睛,想着赶紧睡着,说不定明早起来,这一切都只是梦境。

  身后却突然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随即半边床轻了下来。钟屿明显是爬了起来,动作极轻,让人完全不知道他想干什么,直到过了会,传来合页开阖的声响。

  纪有初纳闷里往后看了看,视线中仍旧是一团黑雾。直到他走得近了,才隐约看出他捧了什么白乎乎的东西过来,铺到她旁边地上。

  “干嘛呢你?”她用气音说话。

  钟屿亦是低声:“你不是让我睡地上吗?”

  “……”纪有初:“没让你睡我这边的地上啊!”

  过了好一会儿,对面这人都没有动静。纪有初看他都利索铺好躺下来了,又是郁卒发问:“这时候怎么不听我的了?”

  钟屿厚颜无耻:“让我亲一下,就听。”

  “……”纪有初被他噎得死死的,重新躺下,翻了个身,把下面席梦思弄得吱呀响:“你爱睡哪就睡哪。”

  钟屿在黑暗里无声笑了笑,将地铺打好后也躺了下来,两只胳膊交叠着放下脑袋下面,睁眼看着黑不溜秋的天花板。

  过了好一会儿,他方才又开口:“纪有初。”

  没人回应。

  “我知道你没睡着。”他顿了顿再喊:“纪有初。”

  纪有初翻着谁也看不见的白眼:“你到底有完没——”

  “对不起。”

  钟屿的声音突然响起来,不仅立刻打断她话茬,还让她狠狠怔了下。他为哪件事道歉呢,她忍不住想,是为晚上的突然变脸,为他的奚落,为他跟其他女人在一起,还是……

  为了那枚突如其来的吻?

  “为我今天的态度。”他像是听见她心里的声音似的给出解释:“都不是发自内心的,纯粹是为了一时的口舌之快。”

  没有人说话,气氛一下就凝滞起来。钟屿莫名觉得有点心慌,伸手往床边上摸了摸,溺水的人想要抓着什么浮木似的。

  纪有初正烦着呢,翻身过来把他手打开了:“就没有别的错的地方了?”她顿了顿,装作若无其事的发问,其实尾音吊得老高。

  “还有什么?哦,对的,还有一处。”

  夜色无声,他匿在黑色里,静默着笑了笑。这时忽然支起身子,一只手抵在床上,将她又一次打过来的手压得死死,声音低沉里带着一份哑:“没有再吻得狠一点,吻得久一点。”

  “钟屿!”纪有初喊他名字,恨不得把这几个嚼碎一样。随即却想到,他说他就喜欢她这么喊他,又硬是把要重复的心给死死按住了。

  她将手从他手下面抽出来,再翻了个身,还是拿后背对着他:“睡觉!”

  钟屿却一直趴着,维持刚刚的动作不变。空闲的一只手在她腰上戳了下,她不理,他就再戳,非逼着她哼唧了一声,问他到底要干什么。

  纪有初是真的毛了,刚预备起来开灯跟他好好理论,突然就听到他在后面说:“有初,能不能正式跟我交往?”

  纪有初只觉得耳边嗡的一声,原本静谧的房间一下变得嘈杂起来。

  他上一次这么喊她,还是在诺宝期末汇演上。说起来也真是奇怪,那时候明明觉得他很贴心,现在却只剩下了莫名的畏惧。

  纪有初几乎想也没想,说:“不要。”钟屿倒是不奇怪的样子,又问:“那能不能先别那么排斥我?”

  --

  钟屿为她神魂颠倒疯了一整晚,这时候终于拿出几分平日里的冷静。像个老练又狡猾的猎人那般,沿途留下了大大小小的陷阱。

  问题的关键就在这里,他不怕为了她往后让步,只怕她不肯往前走。无论是谁进一步谁退一步,总比原地僵持来得好。

  一个条件不答应可以先提一个容易的条件,这样容易的条件就会很容易通过了——还是她教他的,拆屋效应。

  纪有初应该也是发现了,沉默许久。

  钟屿这个向来心理强大的行家里手,头一次觉得时间悠长如无垠荒野,有一刻他简直恨不得把她拖起来再吻一遍,确认她就在他身边没有离开。

  最终却还是忍住了。他不想把她逼得太紧。

  再等了会,就在钟屿弓着的腰渐渐起酸,在他觉得纪有初可能已经睡着的时候,他终于听到她回答:“……我尽量。”

  他一下就笑进眼里,嘴角弧度肆意。他将手虚虚放在她肩上,轻轻拍了下,说:“好了,睡吧,明天还要赶飞机。”

  他松了松脊背,也终于躺下来,她声音这时又闷闷响起来:“钟屿,你跟那个女人其实早就分手了吧?”

  钟屿微怔,顿了顿道:“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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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算是,那就自然会有算不是的地方,但她根本没有问的意思。片刻后,钟屿就听她用一种平静又霸道的声音道:“跟她断干净。”

  钟屿狠狠愣了会儿,随即笑得灿烂:“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