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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共二十个寺庙的代表人过来参加这一次的寺庙会议, 寺庙协会早就在大厅里准备了茶水，正常情况大家都是会早到, 开会时间比较晚也不过是因为有的寺庙过来的路途确实需要一些时间, 所以不得不晚一点。

  明媚是唯一一个被带离队伍的, 别人进去都跟着工作人员往左边走, 不过明媚被带到了右边去，之后就进了一个会议室。

  “你是灵山寺的寺庙管理人吧？”

  对方进去之后还是跟她又核对了一遍信息, 明媚立马点点头，按照对方的示意坐下来。

  “是这样的, 你是第一次来协会开会, 协会需要登记一下灵山寺的各项信息，要你填写我们归档的，以后再来开会的话就不需要这么麻烦了，给你, 这是登记表。”

  对方直接给了她一个登记的表格，明媚接过来之后才渐渐安心。

  表格上面就是一些简单的信息, 不过也能看出来是针对第一次来寺庙协会开会所设定的，差不多就是年份还有寺庙的年份这一类的, 这些明媚都是知道的, 立马就填写了上去。

  等把表格交到对方手里的时候, 那边收起来才说：“我们这边还有一些情况要跟你了解。”

  明媚点点头, 等着对方先开口。

  “关于灵山寺这一次收到许多匿名举报的事情, 你知道吗？”

  “知道。”

  “那原因你应该也知道了, 我们寺庙协会这边是按照你递交上的年度报表, 还有一些寺庙的情况，包括我们也曾经去实地审核过，其实灵山寺是符合要求的，不过之后有一个争议很大的帖子，相信我们工作人员去调查的时候也有和你提起来过这件事情。”

  这一点明媚是知道的，包括那个帖子明媚也是看了的，其实就是关于寺庙那个菩萨会说话的，这一点她心里很清楚。

  说句心里话，其实她第一次看到那个心愿系统的时候，自己也是吓了一跳的，如果她是烧香拜佛的人，她也会相信，可是站在外面的角度上，这个寺庙就好像是有问题一样。

  这也有点太邪性了。

  尽管不是去做坏事，是做善事，但是总归也是有点问题。

  “我这边是代表协会和你进行一次谈话的，主要是协会对灵山寺菩萨会开口说话这一点有些疑问，这个情况属实吗？”对方倒是很公事公办的问他，没有什么强迫性，也没有一点别的口气在里面。

  “其实许多香客都这么说，但是我自己本人是没听到过的，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能听到，不过说听到的人都很相信。”

  “你自己作为寺庙的管理人，平时会烧香吗？”

  “这个是要的，不过我们不上第一炷香，灵山寺的规矩是头柱香是留给香客的，敲完鼓关门之后会给菩萨上香的。”

  “嗯，你就一次都没有听到过？”对方一边记录一边又问了一边。

  “没有，您本身是协会的人，也知道其实寺庙就是人心中的信仰，这个是我们本身不能控制的，也许他们有一些比较心急的心愿，所以求起来自己就出现一些幻觉也是有可能的。”

  这个确实是，人在绝望的时候都会去求愿啊，或者在一些没有可能的事情上求助，这个时候他们的内心虽然不能说是脆弱，但是却也是希望这件事可以顺利过去的。

  这一点不管是谁都是一样的，明媚说的倒是很在理。

  “但是好像反馈都不错，我们这边看帖子就觉得是有问题，甚至怀疑真实性。”

  “真实性我真的不敢保证，只是目前许愿的人过来还愿的不少，我其实本身也不能确定，只是他们来还愿才知道的，不过也有香客没有回头再来过，毕竟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每个人都听到了，也许帖子上只是听到的人附和呢？”明媚提出合理怀疑。

  “何况基本上他们之间都是互相告知的，如果是这样的话，有一个人说了，另外一个人就会下意识的去想吧。”明媚低下眼帘说道。

  “嗯，我们这边已经了解情况了，不过关于你那个我们确实没有找到有力的证据说是人为的，百年寺庙很注重清誉，灵山寺我们也了解过，是祖辈上传下来的，今年开始明显有水涨船高的趋势，寺庙就剩下你一个人了吧？”对方收起来笔记本说道。

  “嗯，现在寺庙的管理人就我一个。”

  “好好经营吧，可能会有些辛苦，但是寺庙本身就是信仰，要抱着礼佛行善的心。”

  “我明白的，您放心。”明媚立马站起来点头，知道这是对方在给她提醒。

  尽管寺庙是继承制，可是一旦有问题，寺庙就会变成公家的，要是烂到根子里了，这个庙也不会留下来，公家也不会经营，到时候变成什么都不好说。

  她还记得前几年在别的城市，就有一个小寺庙，本身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儿，可是最后就是被寺庙协会给查了，查到根子才知道寺庙天天大鱼大肉，甚至里面的管理人私生活很不检点，在庙里也是一点都不注意，周围的人都知道他天天喝酒抽烟，甚至还和外面的人吹牛，总之那个人在当地还是有点名气的。

  本身因为寺庙不出名，再加上大家都不去，离城市又远，还真没被注意到，这一查查出来一堆乱七八糟的烂事，可谓是辱没佛门，最后庙就被公家回收了，然后这事儿其实当年传的还是沸沸扬扬的，挺厉害的，大概就是那个人的一些烂事儿实在是让人听不下去。

  在寺庙之间这事儿是一个热门话题，最后那个人还因为违反了什么法律被抓了进去，这些都是那些人在外面说的。

  当初还因为这事儿寺庙协会这边争议很大，大概就是要彻查本省的所有寺庙，不过也确实有些寺庙是真的被查了，至于查到什么地步不好说，端了几个倒是确有其事。

  最后这事儿查来查去就是给所有人都提了醒，在没别的了。

  寺庙本身是民族信仰，所以寺庙协会是很重视寺庙的清誉的，如果名声很差，那么会影响到人的信仰，花国还是比较注重信仰的，当然不能太过分。

  所以这边才会特意提醒明媚，一来灵山寺确实上百年来没有一点污点，尽管香客不多，但是规规矩矩的，二来是灵山寺的管理人也不是那种大手大脚的，每年显示的进出账全部都能对上号，再加上之前父母双亡，明媚其实接管寺庙也是经过一些调查的。

  她是清清白白没有一点污点的，这样才能顺利的接管寺庙，所以从寺庙协会的后台看来，灵山寺实在是不像是会弄这么个机关的人，你说让人捐钱就算了，这要是最后好事儿做了没成，那不是口碑也砸了？

  只要不是二傻子，还是不会做到这一步的。

  明媚从里面出来的时候一颗心才算是彻底放了下来，其实就是一些普通的问题的询问，这些哦度没有什么问题，至少对她而言还是能够对答如流的。

  主要是怕寺庙协会这边还是不信任，硬是要归类，这样就有点麻烦，不过目前来看寺庙协会还是很通透的。

  这样明媚多少就觉得有些放心了，其他的话倒是也没有多说，但是心里是明镜的。

  会议还没开始她就被带到了休息室，休息室的气氛其实还是有些尴尬的，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认识，只能说是点头之交，相熟的聊聊天，不熟悉的就玩玩手机，明媚也拿出来，又从头到尾把那个帖子看了一遍。

  同样在场还有一个人也在看那个帖子。

  在之前程怀信并不了解灵山寺的管理人，不过程修远带着林擎宇回家那一次他也在，该听到的他是一点都没有落下的，自然也知道林擎宇是去许了个愿，也确确实实没再看到他身边的莺莺燕燕，多了确实还是挺麻烦的。

  他这事儿基本上是程家人都知道的，孩子也是真的不容易。

  不过今天见了面之后，倒是觉得可能和他想的有些不太一样，管理人不像是花花肠子很多的人，这一点基本上就奠定了其实灵山寺好像问题没有那么严重。

  至于这里面的东西，他不了解，也说不清楚。

  只能也去看看帖子。

  慢慢的人数也就到齐了，征求了大家的意见之后提前开始开会，这一次的寺庙会议其实就是对去年这一年寺庙的情况进行一下总结，然后交流讨论，互相的心得，还有就是寺庙的一些经营模式。

  别看只是一个简单的寺庙，好像每天就是香客来烧香拜佛这些，但是还是要有一些经营模式的，比如说平时过节的时候，寺庙是什么安排，不同的寺庙还有一些不同的要求什么的。

  就好比灵山寺有晨钟暮鼓，但是有的寺庙没有，也有的寺庙是一个月一敲，这些都是不一样的，也都是祖辈上传下来的，毕竟经历过太多的变迁，老黄历多多少少都一定是要留下来的。

  作为第一次来的新人明媚基本上是没有说话的，第一灵山寺确实很小，比起来那些大寺庙又是和尚礼佛的，又是这个，还有那个的，这些灵山寺都没有，其实就是明媚一个人在寺庙忙前忙后。

  倒是听了那些大寺庙的一些经验她全部都记录了下来，寺庙也不是说一直都是平平安安的，当然还是会有奇葩出现，灵山寺人流量并不算大，所以出事儿也不算多，但是去年福禄寺还是有那么几件事情值得引起讨论的。

  寺庙协会也是让他总结了一下，其中最严重的大概是一个香客来庙里拜过之后，回去之后就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菩萨的身上，菩萨自然不是万能的，最后发生了一些事情，那个人来庙里闹事，总归就是说寺庙不灵验一类的话吧，闹起来之后竟然还要同归于尽，这就很可怕了。

  这事儿倒是被福禄寺给压了下来，这样的寺庙一般还是会有一些保护的，何况庙里还有武僧，最后也就直接送到了派出所，但是确实应该引起重视。

  有的人很极端，这样个人再多数不在少数，寺庙协会当然不会去责怪管理人，但是还是要针对这些事情说一些应对措施的，小型寺庙的要是真的运气不好赶上，那就很麻烦了。

  世界上总有那些个不要命的人。

  要是真的说起来，当真是有点说不明白。

  这个会议本身没有那么长的时间，不过既然说起来这些事情之后，会议时间自然就延长了不少，一直到了中午的时候才散会，明媚倒是在这一次会议上涨了不少的知识。

  每个寺庙其实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进步的空间，也会遇到一些事情，只不过灵山寺没有遇到过，明媚就当是真的不会遇到那些事情一样，今天记录下来的大大小小的问题，她回去还真是要好好的翻看上好几遍，寺庙管理的学问是很大的，当真是去看看父亲留下来的记录就能说明白的，明媚也是第一次理解到为什么还有人去专门的设立讲座这些。

  临结束之前，倒是寺庙协会那边的代表人说了一句：“今年我们寺庙协会这边和佛学院那边商议了一下，准备在年中的时候挑选几个寺庙为佛学院的这一届毕业生进行实习，到时候会在诸位的寺庙中挑选，不过福禄寺那边还有名额吗？”

  程怀信思考了一下才说道：“名额大概只能腾出来一个位置了，我们这边去年还来了僧侣，佛学院是三年出一届学生，本来是特意留了位置的，但是因为寺庙去年发生那件事情，所以武僧是不能出去交流学习的，我父亲的意思还是要留下，其他的都不能动。”

  能去福禄寺实习本生就很难，他这么说寺庙协会也是理解明白的，福禄寺的僧侣和外面其他寺庙的肯定有所不同，在佛学的造诣上是很高的，也是确实不能动的，本省也需要他们留下，目前省内最好的寺庙是福禄寺，要是真的动不好，去了外地，其实也算是一种损失。

  “行我知道了，那就是没有僧侣的寺庙有大概四个名额左右，然后有的你们一会儿去登记上报一下，不过这边还要核对，不是说每个没有僧侣的寺庙都能有实习生的，不要把这件事当做压力。”

  大家都应了声，才算是彻底散了会。

  中午的时候寺庙协会安排给他们准备了斋饭，有些离得远的就不留下了，早早的就走掉了，明媚因为还算可以，决定还是吃过这顿饭再走。

  寺庙协会的斋饭到底是和寺庙还不一样，至少明媚看到的时候都能感觉到这是一桌山珍海味。

  本身她从小就是被要求吃素的，寺庙的一些戒规还是要遵守的，而且后院和庙是完全分开的，就是后院的有些东西是不能入庙的，有时候明媚洗衣服做什么的也都不可能带到庙里，也就是去超市买东西，只要没有荤腥都可以经过。

  当然也有的寺庙管理人是可以吃的，不是说必须要完完全全的遵守，全看自我意愿，只是不能太过分，就是要遵守最基本的道德底线，寺庙协会这边还是要求尽力素食的，至少本省的寺庙都是这个标准。

  但是斋饭不一定就会做得很好吃，比如灵山寺的斋饭就很一般，因为还是要做饭菜，明媚在糕点上还能搞一搞，大不了就是不放鸡蛋，但是味道还是能出来的，可是过了糕点这一块吧，就未必那么顺利了。

  只能说不难吃，但是要是说好吃也说不上，也有香客是来吃的，但是确实人数不算多。

  寺庙协会的厨子明显要更好一些，至少这顿饭把明媚吃的还是很舒服的。

  席间她也听到几个寺庙之间讨论，像排名前三的寺庙都是有厨子的，厨子主要负责的是斋饭，还有僧人的饭菜，人数很多的话做饭是个很大的问题，不过厨子是不负责管理人的部分的，而且特别忙碌的时候，管理人也是要过去帮忙的。

  他们互相之间还套路哪个寺庙的厨子更好一些，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寺庙协会的最好吃，然后就是福禄寺的。

  明媚一边听还一边想着，你说这寺庙不但大，厨子都不一样，这香客肯定是愿意去了又去的啊，这基本上不用去想就知道了。

  下午寺庙协会也有一些活动，其实也是组织大家一块放松一下，但是基本上心里面都牵挂着寺庙，大家也就一一告辞了，就算是离得最近的福禄寺也是一样早早就告辞了，明媚跟着大伙儿出来的时候，在回头去看寺庙协会，心里面没有早上那会儿那么紧张了。

  背包里面的小本本上记录下来的全部都是这一次开会的心得，这让明媚心里面不由得觉得收获满满。

  程怀信是走在最后面的，他还和协会的人说了几句话，然后就看到明媚站在协会前面打车，寺庙协会这里是最不好打车的，平时有不少人去福禄寺，但是没人会在这个地方停，基本上到了福禄寺又都是满车，这里打车差不多是遇不到空车的。

  “你要往前走走才能遇到打车的地方，这边不好打车。”程怀信还是上去提醒了一句。

  “好的，谢谢，我第一次来，不太清楚。”明媚点点头，难怪她看到所有人都朝着一个方向去了，没有人停下来，她还以为那边有公交车呢。

  “你往那边走吧，那边好打车一点。”程怀信指了指福禄寺的方向。

  “那边是福禄寺吗？”

  他看了一眼明媚，没想到她还是挺机灵的，便也跟着点了点头。

  “其实寺庙刚起来的时候怎么都是不容易的，灵山寺虽然争议很大，但是也是有香客的，能正常上榜都是有实力的寺庙，外面的话不需要太相信，福禄寺去年也因为发生了一些事情被外面疯传，没什么的。”程怀信一边跟着明媚朝着那个方向走，想到程修远，也就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万事皆不可能一帆风顺。

  “谢谢。”

  “不用，有空车了。”程怀信顺手拦下来，和她说了一句再见，就朝着寺庙的方向继续去了。

  明媚坐在车上的时候还觉得好像在那里见到过程怀信，到了车站买了票还在想这张脸总觉得特别的熟悉，难道是以前的学长？

  ——你上车了吗？

  程修远的信息打断了她的思路，她也就干脆把车票照了一张发给程修远。

  ——我刚到车站你就来消息了，你可真够准的。

  ——那是，我掐指一算我觉得你应该上车了，那行回头我去接你，庙里一切没什么问题，今天香客还不少，估计你晚上回来有的收拾了。

  ——香客多是好事儿，不怕收拾！

  两个人聊了起来她也就没有想那么多，上了车之后补了个觉，刚到车站出站就看到了门口的程修远，他还是一身休闲装，自从当了摊贩之后就斜跨了一个小包在身前，明媚看到他的时候他正一只手插在口袋里，一只手拿手机，过了一下明媚就感觉到了兜里手机的震动。

  打开一看是他发来的消息。

  ——你下车了么？我在出站口等你。

  她收起来手机走过去拍了一下程修远的肩膀说：“你这眼神可不行，年纪大了吧？我这么走过来你都没看到。”

  “完了，我这才是正值当年，眼睛就不好使了？”他把手机装起来，特别认真地问了一句明媚。

  “要不明天你去医院查查？”

  “这个提议我决定采纳，一会儿回去就和他说，让他自个儿看着摊位。”

  “我就说说的，你还真当真了啊！”明媚停下脚看他。

  “那哪能啊，我刚才是故意装没看见的，我觉得你想吓我一跳，你拍我的时候我不还配合你抖了一下吗？”

  明媚知道他搞了半天是在这里故意皮，也就不理他，不过仔细的看了看他的侧颜，她终于知道为什么感觉程怀信眼熟了。

  “你和福禄寺的管理人长得好像啊。”

  程修远听了这句话差点顺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