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 46 章(已补)
作者:李思危      更新:2023-05-01 13:44      字数:3825
  有了魔术开场, 童然彻底成为全场最耀眼的明星。他接下来又表演了用意念让叉子弯曲,以及螃蟹钳穿空饮料罐的小魔术,全都是就地取材, 效果更显神奇。“可可,你真的用什么都能变魔术吗?”有人兴奋地问。“我现在还不会, ”童然自信地笑了,“但将来一定可以。”因为魔术的灵感就来自世间万物,也包括了日常生活中所见到的一切。“牛!”杨信年的二表哥竖起拇指, “说不定以后能在电视上看见可可。”杨信年立刻说:“哪儿用得着以后,我们可可已经上电视了,就那个《旅游者》!”“是草莓台的《旅行家》,”辛雪纠正说, “没意外情况下周六就播,大家有空可以看看。”一桌人纷纷称好, 他们虽说还没看过瘾,但也不好意思没完没了地叫童然表演, 逐渐聊起了其它的话题。倒是童然有些意犹未尽, 他刚才在变雪碧复原的魔术时, 忽然捕捉到了一线灵感。尽管尚未完善, 但他隐隐有种直觉,这是通往道标的方向。他心情愉悦地倒了小半杯红酒,刚端起酒杯, 却被陆思闲拦住了, “眼睛发炎就少喝酒。”童然放下酒杯,心思一转说:“陆思闲, 我们来打个赌?”他摸出张a4纸, 又取了两支红酒杯隔开距离并排摆放, 最后拿起手边的小茶杯,“你把这张纸放在两支酒杯的杯口上,然后想办法将茶杯放在纸上,不能让杯子落下去。”陆思闲:“赌什么?”童然怔了怔,打赌只是他顺口说的,没想到陆思闲还真会较真,想了想便坏笑起来,“我赢了你叫我表舅,我输了——”“真少女输了就该穿裙子。”陆思闲单手支着下巴,半开玩笑地说。童然“呵呵”两声:“凭什么?这赌注不对等。”陆思闲:“那不赌。”童然微微眼睛,心说陆思闲这是不敢赌呢还是太有把握?其实保证茶杯不落的方法非常简单,但他自信八成以上的人不会第一时间想到,于是试探地说:“公平起见,谁输了谁穿裙子,而且你只有一次机会,敢吗?”如果陆思闲说敢,他就不赌。但陆思闲沉默了,半晌道:“三次。”童然心中冷笑,自认看透陆思闲的本质,果然还得用魔法打败魔法,“两次,谁都别赖账——”话音刚落,陆思闲直接拿过茶杯和a4纸,双手极快地将a4纸叠出扇面的模样,而后耐人寻味地看了童然一眼。童然:“……”上当了!纸张形成的多个折痕能够平均分散茶杯的重量,不让杯子落下,因此童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陆思闲赢了赌局。“你演我?!”童然不可置信。陆思闲讥诮一笑,“是什么给了你自信,认为我连这种初中知识都不会?”童然忿忿:“你读过初中吗?!”陆思闲忽地抬手,摁住他的肩头,“可可妹妹,我等着。”童然就此陷入人生阴影中,穿裙子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反正魔术师的承诺约等于放屁。但从来只有他演人,何时被别人演过?童然一心想要找补回来,生日宴的后半程就没怎么说过话,直到散场时,辛雪和杨信年准备下楼送客,他也跟着站起身,却不慎被座椅绊住,差点儿摔倒。辛雪见他表情有些懵,又思及童然这几天都没休息好,便说:“可可别下去了,思闲陪他在这儿坐一会儿。”陆思闲无所谓地“嗯”了声。包厢里很快就只剩下他们俩,一时没人说话。陆思闲回了几条信息,抬头见童然依旧坐在位置上,安安静静的。莫名的,他感觉有些不对劲——童然话不算特别多,但也很能说,尤其在这种放松又无聊的环境下,对方不找点事简直不合常理。他忽然闪过一个猜测,不太确定地问:“你是不是醉了?”童然很冷静地摇头:“没有。”陆思闲放下手机,认真观察了童然片刻,复又问道:“你醉了吗?”童然还是同样的回答:“没有。”陆思闲微一挑眉,竖起食指问:“这是几?”童然:“一。”见他如此顺从,陆思闲心中有了判定,他好笑地逗弄:“我不信,除非你自证。”童然眉心轻蹙:“怎么自证?”陆思闲:“叫我表舅。”童然:“我是表舅。”陆思闲笑意微凝,又怀疑童然可能在装醉,对方才被他骗过,或许想用同样的方法一雪前耻。他静静审视着童然,半晌道:“那就表演个魔术。”童然视线下移,落在陆思闲喉结偏左位置的一颗浅棕色小痣,忽地伸手,指腹在那颗痣上轻轻一抹。陆思闲呼吸一滞,一把捉住童然的手,喉结微微滑了滑:“做什么?”童然却用力挣开,食指点在自己眉心,“痣变到我这里来了。”陆思闲:“……”“你肯定非常想知道我是怎么变的,”童然移开指腹,眉间果然多了一颗痣,他表情得意,“我用了泪痣贴,某宝上买的,只要九块九!”陆思闲这回百分百确信童然醉了,笑了半天才问:“那雪碧复原是怎么做的?”他过去从没问过魔术的秘密,但不代表不好奇。“我先利用错误引导转移你们的注意力,然后替换掉易拉罐。”童然再没有平时的警醒和克制,只怕自己说得不够详细,“新换的易拉罐里装了一半啤酒,我在罐身戳出个小洞,再用透明胶粘住,只要轻轻摇晃饮料罐,加速碳酸分解为二氧化碳,罐里的气压就会慢慢升高,凹陷的罐身也会膨胀还原,厉害吧?”“厉害厉害。”陆思闲感觉印象里最好笑的几部喜剧片都不如此刻的童然,他有心继续套话,却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思闲,你笑什么呢?”杨信年满脸好奇,他很少见到陆思闲笑成这样。陆思闲收敛了笑,“童然醉了。”童然当即否认:“没有。”杨信年忙看向童然,见人神色如常,眸色清明,满心疑惑地说:“这不挺正常的?”倒是辛雪很清楚童然醉后的模样,不论思维和言行都很符合正常人的逻辑,但就是会做出一些违背习惯的事。她心里“咯噔”一下,“可可今天喝了很多吗?”陆思闲:“一杯啤酒。”“一杯怎么可能醉?”杨信年不信。辛雪也觉得奇怪,童然酒量还不错……等等,她想起童然在雪场摔的那一跤,莫非,是童可然不会喝酒?她正想试探童然是否真醉了,陆思闲就给出了令人信服的理由:“他一直在主动揭秘魔术。”童然:“嘿嘿。”辛雪:“……”杨信年:“……”一阵沉默后,辛雪沉着脸发下懿旨,“抬走吧。”不过童然并不需要人抬,他婉拒了杨信年和陆思闲的帮忙,走得稳稳当当,只除了速度比平时慢些。杨信年啧啧称奇,不禁怀疑起陆思闲的结论,可等他也问了两三个魔术原理,童然竟都详尽解释后,杨信年只能叹气:“醉得还挺别致。”回程的途中,几人都很紧张童然会吐,但童然始终很安分。一到家,辛雪就问:“可可能自己洗澡吗?”童然温驯点头:“可以。”辛雪还是不放心,吩咐杨信年,“你去盯着点儿,别让他摔了。”陆思闲闻言,想到住酒店那晚童然的避讳,便说:“我去吧。”辛雪不认为杨信年和陆思闲有什么区别,笑了笑道:“那就辛苦思闲了,可可的睡衣在客卧衣柜里,麻烦你待会儿拿给他。”陆思闲应了声,找到童然的睡衣就去浴室敲门。门后传来童然的声音:“进来。”陆思闲想也没想就推开门,“衣服——”他忽地噤声,只见童然赤条条地站在盥洗台的镜子前,从他的视角还能看见对方腰背上两枚凹陷的腰窝。陆思闲在短暂地怔愣后,放下衣服别过眼说:“我在外面,有事叫。”他也没等童然回答,直接退了出去。陆思闲原本就没打算盯着童然洗澡,他倚着门出了会儿神,接着摸出手机随意点开个游戏打发时间。心不在焉地打完一轮游戏,他居然还没听见水声,忍不住又敲了敲门:“你到底洗不洗?”隔着门,童然的声音有些模糊,“我在照镜子。”陆思闲耐着性子说:“镜子有什么好照的,快去——”童然:“我脑门上怎么多了一颗痣。”陆思闲:“……”他做了个深呼吸,尽量心平气和,“搓掉就是了。”童然:“搓不掉。”陆思闲上网搜了搜泪痣贴,“那就抹点牙膏,你赶紧洗澡。”童然:“哦。”片刻后,陆思闲总算听见了淋浴声。他微微吐了口气,继续埋头打游戏,同时注意着浴室里的动静。好在这次童然没再出什么幺蛾子,等浴室门打开,他已经穿得整整齐齐,见到陆思闲还笑了笑:“晚安。”辛雪正好端着水杯过来:“可可,先把药吃了。”说完又转头问陆思闲,“今晚能让可可跟你一块儿睡吗?我有点不放心。”陆思闲犹豫了一瞬,点了点头。于是童然就被领回了陆思闲的卧房。他躺在大床一侧,将被子拉高到肩膀处,眼睛跟着陆思闲打转。陆思闲从药盒里找到瓶眼药水,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命令:“眼睛睁大。”童然先听话地睁大眼,直到陆思闲将药瓶凑近,他忙捂住眼:“我不点。”陆思闲拽住他的手,可童然挣扎得很厉害,他担心伤到对方,只能忍下脾气道:“你眼睛发炎了。”“没发炎,我眼睛里有东西。”“什么?”童然古怪地笑了:“有血。”陆思闲眼皮一跳,扔开眼药水站起来,没好气地说:“随你。”等陆思闲洗完澡回来,发现童然已经睡着了,依旧是仰躺的姿势,睡相很乖巧。想着对方刚才的折腾,陆思闲哼笑一声,关上了灯。由于很少和人同睡一张床,哪怕童然的存在感弱到几乎不存在,陆思闲还是有些不适应。他翻来覆去了半小时,意识渐渐模糊。半梦半醒间,他恍惚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陆思闲睁开困顿的眼睛,下意识朝身旁看了眼——童然不在。他当即清醒了不少,第一反应是童然滚下床了,他忙撑起上身,就看见书桌前竟然坐着一个人。借着窗外的灯火月光,陆思闲勉强辨认出那人正是童然。他浑身寒毛直竖,还没来得及开口,背对他的人忽然转过了脑袋——无声的黑暗中,露见了一双血红色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