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抬手，捂住了自己近乎要被捅穿的眼窝。浓重的血腥气息蔓延在整个屋内，他的尖牙露在外面，嘴唇微动，却只能发出嘶哑的喘息，再发不出任何声音。还留存的那只猩红眼睛，猛的，看向坐在那里的陆一沉。刷！他脸颊上流淌着猩红血液，速度又快又狠。顾小暖上前，身体挡在了陆一沉面前。砰砰砰！两个吸血鬼在数秒之内移动数次，拳脚相加，尖牙交错。房间内的物体之上皆洒上了血液痕迹，包括天花板。不少物件因为激烈打斗的缘故，坏的坏，碎的碎。房间之内，除了玻璃窗户的没有碎裂，其他的一片狼藉。陆一沉坐在那里，身体带着明显的颤抖。他的黑眸微微闪动，在顾小暖看过来的时候，带着湿润的光泽。这是一个被吓坏了的人类，慌张、惊恐，无助、迷茫。无法发声的吸血鬼心头满是怒火，他的目标已经不再是那只猎物了。他要先杀了眼前的这个人类，这个明明是他做的，却摆出一副和他无关样子的人类！教会，他是教会的人！“吼——！”吸血鬼爆发出嘶吼，屡屡想要突破顾小暖的防护，接近陆一沉，一招将他毙命。顾小暖分身无术，她已经抽不出时间速度带他离开这里，只怕她上一秒抓住了他，下一秒，同族就会拧断他的脖子。顾小暖看着那双看向自己的湿润眼睛，知道他害怕了。眼神一转，看见了他颤抖手掌之中握着的那枚银色大十字架。十字架的尖端，满是血迹。同族也许也没料想到，他身上会有这样的东西防身。顾小暖心头恼火，他来抢余生就算了，现如今，竟然对陆一沉也有了心思。这怎么可能，她不会分享自己唯一的食物，谁都不行。隔壁被动静吓的在被窝里瑟瑟发抖的温婉，整个人蜷缩着身体躲在被窝里。黑暗的被窝之内，只有她的手机屏幕亮着。她双手冰凉，看着通讯录上的第一个名字，狠狠咬了咬牙，将屏幕熄灭了。没事的，有小暖在，不会有事的。“小暖……”陆一次的声音带着细微颤抖，他无助的看着顾小暖，眼中恳求着她的靠近。“唔！”也只是分神的一眼罢了，顾小暖整个人，被抓住了机会。她被同族抓住肩膀，甩飞到了墙上。“陆一沉，保护自己！”顾小暖只来得及说出这句话，同族已经再一次扑到了他身上。她的眼里，他颤抖的身体被死死的按在地上，犹如一只被待宰的羔羊。顾小暖眸中血色加深，身体如炮弹般袭来。扑哧！又是一阵浓重的血腥味道传来，顾小暖愣了一下。啪哒，啪哒。血液滴落在地毯上的声音清晰无比，吸血鬼爆发出一阵嘶吼，痛苦的扬起头。他完好的另一只眼睛中，那枚尖端十字架戳了进去。鲜血流了一脸，他痛苦的跪在地上，急促喘息。顾小暖的身影来到他的身后，尖牙自她口中探出。冰冷的手抱住他的脑袋，尖牙狠狠的刺入冰冷的脖颈之中。随着顾小暖手掌用力，他的脑袋在一阵强烈的抽搐之中，旋转而下。银色十字架自眼中滚落，沾染着血掉落在地。顾小暖满身皆是血腥气味，她盯着坐在那里的陆一沉，想要靠近，却根本没有靠近她的勇气。她突然有些害怕，害怕看见他眼底，哪怕是掩饰、哪怕是一闪而过的真实恐惧。她方才的样子，已经和人类不沾边了。陆一沉看着她，突然扑了过来。他的胳膊颤抖着紧紧将她抱在怀里，瞬间，他的全身也沾染上了鲜红一片。他毫不在乎她身上的痕迹，温热的脸贴在她满是血迹的冰冷皮肤上。“别丢下我，究竟要我说多少次，你才能懂我的意思。””小暖，我有点怕……”陆一沉用力将她抱紧，“如果我没有这么幸运……”顾小暖被他抱着，他手臂的力量大到近乎要用强迫的力量，迫使她的身体紧贴在他身上。他的胸腔和自己的紧密相贴，那里面跳动着的火热心脏，仿佛就是自己一般的清晰。陆一沉在颤抖，她也在颤抖。顾小暖感受着这莫名的颤抖，她的心里，升腾起一种什么情绪，暖烘烘的。他明明在她的怀里因为害怕颤抖，而她却希望见到这样的陆一沉。他的泪水，让她有一种心脏还存在的错觉。他和她周身，都是一片血腥，而他们却彼此相拥。顾小暖冰冷的手臂将他的身体抱紧，不敢太用力，生怕勒断他的骨头。“可以离开这里吗，这个味道让我恶心。”陆一沉低低开口，顾小暖直接将他抱起，“我带你去外面，暂时还不能离开。”陆一沉嗯了一声，顾小暖却将他放下，拿出外套给他。陆一沉接过外套，手一个颤抖，似乎还在恐惧之中，有些无力。顾小暖用外套直接将他裹住，连人带外套一起抱进怀里。窗户打开，凛冽的寒风里，她抱着他一跃而出。自然会有同族来善后处理，来龙去脉也会调查清楚。“十字架，你收回了么？”风中，顾小暖的声音传来，陆一沉紧抱着她的脖颈，“嗯，拿回来了。”他的脸颊靠过来，将她抱的更紧。顾小暖身影落下，这是一处高层楼顶，做了一些景观植被。都是假的，在深秋里也是一片绿色盎然。一片绿色之中，一个秋千沙发摆放在里面。顾小暖将他抱在沙发里，他的手一个拉扯，将她扯进了他的怀里。外套里的温暖气息将她重重包裹，血腥的气息还在，谁也不在乎了。她被拉进了他的怀里，被他用自己的外套裹住。他的下巴，轻轻搁在她的发顶。“这个吸血鬼是要袭击余生的那个吗？”顾小暖嗯了一声，她也想不通为什么突然改变了目标，在陆一沉没有露出味道的时候，会转向他。“他为什么会来找我，他的目标应该不会是我。”他抱紧怀中的小吸血鬼，下巴摩挲了几下。“小暖，刚才，你在哪里。”陆一次的眼睛，看着很远很远的地方，他温热的手指在衣服里，扣紧她的细腰。“你在余生那里，是么？”【作者有话说】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