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节
作者:梨子甜甜      更新:2023-04-30 10:51      字数:4177
  真是好久没有这么病过了,一下子都不习惯了。“不是不好,是很不好。”应大人看着许怀谦,“你这病本就是先天的,如果我没把错的话,你先后已经经历过三次大病了。”许怀谦颔首,一次穿越,一次府试,还有就是这次了。“落水寒气入侵,忍饥挨冻伤了元气,水土不服侵蚀本培,”应星海说着自己都皱眉了,“三次伤的地方还不一样,你这难办了。”“……要死了吗?”许怀谦看了眼陈烈酒,有点胆寒,他早上还答应了陈烈酒他会好好的回来的,结果回来就给他一个噩耗,他怕陈烈酒发火。“额……”从来没有面对过如此直接的病人的应星海愣了一下,摇摇头,“也没那么严重,不过你真的不能再折腾了,起码在你的这些元气没有完全好之前,不能再挪动地方了,你这身体再来两次,就算是出动整个太医院也救不回来了。”许怀谦这种身体就不适合,一南一北地到处乱窜,最好就是呆在原地不要动,不过他要科举也没办法的事。“我先给你治着试试,以后每五日我会到你府上给你施针,”应星海放开了许怀谦的脉,又拿桌上的纸笔给陈烈酒写了一贴药,“抓这个药不是给他吃的,熬成药浴,给他泡,至少要隔半个月给他泡一次!”“好。”听到许怀谦还有得治的陈烈酒松了口气,他就说,民间的大夫不行。随即又问道:“至少,难不成还有至多?”应星海看着他:“至多就是每三日泡一次!”“每三日,那岂不是要腌入味了!”许怀谦想到自己三天就要泡一次汤药,就像铁锅炖自己。应星海点头:“就是要腌入味儿,等腌入味儿了,才好进行下一个阶段的治疗。”还有下一个阶段?不过,下一个阶段怎么治应星海没说,他说等这个阶段过去再说,过不去,一切都免谈。他走后,陈烈酒就去给许怀谦泡汤浴了,留下一群人惊讶的惊讶,愣神的愣神。“你愣什么呢?”章秉文他们讨论了半天陈烈酒是怎么请到的御医,见段祐言好半天都没说话,向他问过去。“我在想御医就是不同,”段祐言回神,“他把一下脉就知道许怀谦的具体病症和以前的病症原因,并且给出治疗方案,这跟我这种乡下大夫完全不一样。”“当然了,山外青山楼外楼,”许怀谦没觉得有什么,“不走出小山村就永远见识不到外面广阔的天地,太医院集天下所有大夫为一体,里面肯定有不少卧虎藏龙的。”“我以后能去太医院学习吗?”段祐言看到自己喜欢的东西,高兴得像个二百五的大傻子。“能吧?”看他这么高兴,许怀谦也不能说不能呀。段祐言高兴地回盛家了,陈烈酒抓了药回来,熬了好几大锅的汤药给许怀谦泡澡。也就是这个时候,他才明白,应大人为什么要说至多于至少了。许怀谦这药,一副二十两银子,但是因为是汤药,不可能一副药就够了,他足足买了五副才够许怀谦这体格。三日一百两,一月就要一千两!这个价格普通家庭谁消得起!就连许怀谦自己泡在药浴桶里都沉默了一会儿,不过想到应大夫还可以十五日泡一次,又高兴了:“穷有穷的治法,富有富的治法嘛。”“有条件还是要三日泡一次,”陈烈酒给许怀谦擦着背,心里已经下定决心,既然这样治能让许怀谦身体好,那就这样治呗,“有我呢。”“嗯!”许怀谦知道陈烈酒断什么都不会断他的药,也不阻拦,反正他老婆聪明得很,没准这会儿心里已经想好了怎么挣钱了,也不劝他。转而也跟裴望舒他们一样好奇起来:“你是怎么请到应大人的啊?”“啊,这个嘛……”陈烈酒想了想,没好意思说,“这是个秘密!”应大人当然不是那么好拿捏的,但是架不住陈烈酒会说,他本来就是个夫吹,找到应大人后,先晓之以情后,动之以理,反正就是要请他给许怀谦治病。奈何天底下想请御医看病的人多了去了,他这个手段应大人不知道见识过了多少,开口的第一句就是:“得请示过陛下和院使才能做主。”最后没办法,陈烈酒只得使出自己的杀手锏,说自己命苦,说许怀谦命苦,反正就是从他小时候父母双亡,一直说到许怀谦父母双亡,怎么可怜怎么说。就在大街上站着应大人的马车上说,说得他自己都快要落泪了,更别说后面还有一众太医院听戏的其他官员。反正陈烈酒想好了,要是能把这些人一块给说动当然更好了。他是哥儿嘛,除了强势,扮柔弱和楚楚可怜他也会啊!在一众太医院的同僚注视下,应大人也没了办法,想到陈烈酒好歹也是陛下开过口要他去帮他修整宅子的人,破例帮他去看一次病人,应该没有什么大碍?这才答应跟陈烈酒回家来等许怀谦科举结束。这种大街上去碰瓷的事,陈烈酒当然不会说给许怀谦听,他也要脸的好不好。在外人面前他怎样都可以,但是他家的小相公面前嘛,还是让他多崇拜他一会儿嘛。要是让他知道,他的夫郎是个撒泼打滚只会耍手段的哥儿,他以后还怎么在许怀谦“振夫刚”!夫夫之间偶尔也要保持一点神秘感的嘛!陈烈酒不说,许怀谦也没办法,决定以后有机会自己找应大人问清楚。泡了药浴的许怀谦没那么难受了,但是京城可能跟他八字相冲,他这一生病,他就开始下雪。虽然也不大,薄薄的一层,冷得许怀谦天天咳血,弄得他后面的两场科考都不小心咳了一点血在卷子上。虽然后面的这两场比起一开始的诗词简单多了。一场策问,一场时政。都是许怀谦擅长的,可再擅长也架不住他做题的时候,老咳嗽。咳得凶狠的时候,帕子都捂不住,卷子上就难免会流下一点痕迹,也不知道阅卷官看到他那有点血渍的试卷会不会被吓到?!第53章 把酒话桑麻53被吓到倒没有。贡试不比院试、乡试, 院试、乡试还可以以字迹去博取主考官的喜爱,而贡试就完全讲究公平性了。为避免主考官们以考生字迹作弊,贡试的卷子全都由人誊写一遍后, 才能送往阅卷官们手中。当然为了避免誊手作弊或者考生以为有誊手誊写就不把字迹当回事, 在阅卷官们阅过誊卷后, 还需要再查阅一遍原卷。若两卷内容一致,且原卷字面要求符合科举要求, 才能彻底通过。所以阅卷官们先是看了许怀谦被誊写过的卷子,一律判过后,查阅原卷与誊卷是否有出入的时候, 这才看到许怀谦那份血迹斑斑的卷子。“这!”他们拿着这份试卷, 你看我, 我看你, 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这也太漂亮了!本以为这落了血的卷子定然污秽不堪难以入目,没想到却意外的整洁。斑斑点点的血渍非但没有影响他的卷面,相反, 细碎的血沫落在他那漂亮得无可挑剔的字上,干掉后留下的点点褐红,给人一种极为强烈的红梅傲雪的画面感。使得原本工工整整的卷子, 变得不像是卷子,倒像是一幅漂亮的字画。且这次的时政题, 考得正好的是【雪】,他这卷子不仅将雪的各类利弊写了出来,连卷面都这么符合雪的意境, 这可真是太完美无瑕了!十八位查阅原卷的同考官在看过许怀谦这漂亮得像画一样的卷子后, 同时陷入了为难。他们不知道这是判过还是判落,说卷面不整洁的话, 也没有,可若说卷面整洁,这些血迹又是不争的事实。他们在为难的时候,为了节约时间,那边在一众判过的试卷中定名次的四位主考官也犯了难。贡试与乡试一样需要糊名,不过,多了一项誊卷,合起来叫糊名易书。因为卷子是糊名易书的,主考官们并不知道他们谁是谁,只能根据试卷的好坏来定名次。其他的都好说。其中唯独有两份试卷,他们委实拿不定主意。一份时政卷子和策回答得堪称完美,但那首五言八韵诗做得太平了。除了韵脚还算工整外,毫无意境可言,让他们看得捶胸顿足,多好的会元苗子,要他这诗稍微做得那么中上一点,他们都会选他!另外一份就是惊喜了,虽然策问和时政没有前面这位考生这般惊艳,但也相差不大,他只是没有前面那位考生那般面面俱到而已。重要的是,他那首五言八韵诗做得好啊!在场的四位主考官读过他那首诗后都赞不绝口:“妙!妙!妙!”“这朗朗上口又不失意境,诗中所表达的意思传递得也好,如此上佳的诗,都可以传唱天下了吧?”为首的主考官这么一说,其他三位副主考官同时点头:“不错!”他们这些官员为何喜欢诗词歌赋,因为当官的人多如牛毛,能够名留青史的也就那么寥寥几人。可要是诗词做得好的话,随随便便写出一首传唱与天下诗,那岂不是轻轻松松就名留青史了?而且自己写不好也没有关系,认识一两个写得好的人,万一他那天灵机一动写出《赠汪伦》那样的诗,不费吹灰之力,他们的名声事迹就能流传千年!想想都很激动!所以诗词受吹捧不是没有道理的!而这位考生的这首诗已经达到了这样的水准,所以尽管这类考生的策问和时政答得并不如前面那位考生的惊艳,为首的主考官已经将他定为了这届的会元了!“可陛下更中意前面那位考生的试卷吧?!”其他三位主考官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可是他们想到皇帝对提倡时政治国的决心和态度,都不太敢直接下定论。主考官心想也是。这要是没经过陛下点头,他们擅自订了以诗词歌赋为首的考生为会元,弄不好事后陛下会大发雷霆。“那我们就把卷子呈给陛下,据以力争地说服他!”为首的主考官想了想说道,“要是他其他的题,答得也平庸无奇也就罢了,可他每一项都不差,可谓是全面开花,我们为何不为他争取一番呢?!”“此言有理!”为首主考官都这样说了,其他的主考官当然没意见了。昌盛帝对这届的科举也很重视,因此听到下人回禀说,主考官们拿不定这届科举的会试,请他定夺时,他毫不犹豫地就召见了他们,把那两份他们定夺不了的试卷看了又看。他果然更中意那份策问和时政都答得好的试卷:“就定此人为会元!”“陛下,”见他如此一说,早料到会有此举的主考官们站出来说话了,“臣等以为定另外一位考生为会元,更好。”昌盛帝一看他们这样,就明白了,他们这哪里是拿不定主意?他们这是来说服他的!昌盛帝需要理由地挑了挑眉:“哦?”“陛下看中的这位学子固然不错,可他的诗词一项做得未免也太过于平庸了,”主考官们无所畏惧,“陛下若是定他为会元,恐难以服众。”“况且这位考生虽说策问与时政是稍微逊色于前面那位考生,可他的诗词一项却能把这份逊色补足起来,点为会元也能令其他考生心服口服。”会试不比乡试,定了就是定了,会试是允许考生事后查卷的。去年的乡试,是因为没有在诗词这一项出众的人,众位考生才能服从,现在出了这样一个在诗词一向如此惊才绝艳的考生,要是考生事后查卷,查到了,会元的诗词一项平平无奇,而第二位考生的诗词却那般惊艳,这不闹起来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