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节
作者:唯刀百辟      更新:2023-04-30 03:32      字数:3503
  屁股: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摔·50红包上一章后半截儿有改动希望明天还能继续第81章 浮世4万籁俱寂之时, 脚步声轻轻响起。叶玉棠挑起窗扉,看见白天那个威严的男人从院门踱步而来,不由有些警惕。他也不由跟着紧张, “谁来了?”来人进屋时,屋里唯一一支烛火也被她吹熄。来人走过窗扉, 在上头投下一个高大影子。长孙茂但见一眼, 便认出是父亲。转头一瞥, 见她左手执谈枭,刀已出了鞘,蓄势待发立在门畔, 像纤瘦却矫健的猎豹。他看看门, 又看看窗,一时慌了神,压低声音, “棠儿,那是我爹!”她回头, 瞪他一眼。爹爹就可以打人了吗, 万一他再揍你怎么办?不能以理服人时,该动手就得动手, 更何况他又没有很强。旋即门扉轻叩,来人立在门外轻声问, “睡了吗?”他一时着恼,欲下床来, “嘶”地一声。她怕他牵动伤口,几步上前来查探。他摇头, 压低声音道, “棠儿, 藏好,听话。”她拿他没奈何,一收剑,纤影一闪,眨眼便隐于暗处。国公没听见回应,便只当他已睡下。推门而入,内室乌漆墨黑,白瓷博山炉中烧着奇楠,为屋里唯一一点亮。受不住老头子在一旁目不转睛的盯着看,那小子一手悄然下滑,想将臀盖着,却捞了个空。国公道,“你这么捂着,小心将尊臀给捂烂了。”那手便又缩了回去。国公回头一声嘱咐,掌灯而来的仆妇将血腥味连带着药味的暖被给换了下去。不时,屋内的地龙烧了起来。沉默良久,国公又问,“痛不痛?”他笑道,“爽!”国公也颇具威严地笑了。仆妇掌灯归来,国公接过,替他将床头的灯点上,见里头蜡液尚未凝结,灯台也留有余温;内室隐隐有松香与樟脑气息,不是博山炉中香灰的味道,又见他露在外头的背脊红里透亮,药膏未干,伤痕却也大多结了痂。府里的金疮药大多温和过了头,不似这般强效。这样的药力,黑市上也极难寻到。国公总结道,“倒是个妥帖之人。”他闻声微笑,“不曾有人教她与人相处之道,做什么都发乎真心,又傻得可以,连真正想要什么都不知道。”她脸上一热。国公平静接话,“她还剩多长时间?”长孙茂声音低下去,“长则一年,短则三五月。”“你是打主意守着她这些时日,还是这一辈子就守着她一个人了?”“她能活多久,我便守着她多久。她若不在了,我也不会守着别人。”国公道,“你今天在我这里立的誓,我可都给你记下了。你想清楚了?你不到二十岁,便来跟我说一辈子。你可知道一辈子孤身一人是什么意思?”长孙茂微微抬头,盯着父亲眼睛说,“我素来是最不服气的性子。既心甘情愿受罚,便是已做了决定。”这是他最喜欢的儿子,依旧稚气未脱,誓言却立得郑重。他倒希望他此时只是年少轻狂的戏言,否则此后人生长路漫漫该如何凄苦寂寥,几乎不敢想象。便如此想着,国公都有点不忍再看他,心痛。末了,国公又问,“往后想居何处?”长孙茂想了想,“洛阳。”国公点头,“东都求医便利,离家不远,熟人面孔倒不多。否则你那酒肉朋友扎堆的登门,闹着想看新纳的‘娘子’,看你如何应付。”国公当夜便离家去了剑南。不多两日,便听说他与崔家的亲事告吹。国公亲自登门致歉,倒也没有什么闹出什么不欢喜。得知他情场失意,往日狗党结伴前来,本欲打趣他几句,见他满身伤痕又心生不忍,有说要将八抬大轿请他对门看新来的北里名花的,有说新得了家妓要赠他的,被他三言两语打发走,不多时又来了,从早到晚几乎每个消停。故待国公从剑南回来,他伤未大愈,便急着同父亲提出要搬出去住。作者有话说:这两天精神太差了……师弟加冠&婚礼明天歇好了好好写鞠躬第82章 浮世5院子好像是国公挑的, 一坊之中不过十余户,坊内有丘有溪,有花有树, 除却一家药铺,并无内坊茶馆抑或酒肆。故除却住户, 并无外人来访, 很是僻静。公主赞道, “院子虽小,园亭楼阁,套室回廊, 曲径小池, 竹林芭蕉,叠石成山,栽花取势……一应俱全, 倒也精巧。此处推窗望去,如临石壁;假山起伏有致, 露出一角可见池水, 如江边石矶;而这一角缺处又以河泥种了白萍,隐隐可见池中茅亭, 如登蓬莱仙岛;最喜欢这处临水阁楼,坐于轩室屋檐之下, 有老树浓荫遮蔽,看对岸游人往来;而早晚风雨之时, 又可于阁楼之上远眺。阆苑瑶池,琼楼玉宇, 也不过如此。”1七弟道, “来日我也有间这样的园子便好了。”大姊笑了, “来日你娶妇,同父亲要什么样的没有?”公主诧异,“这园子是父亲择的?”二姊道,“地方是父亲挑的,精巧心思却都是缨君的。”公主问,“缨君是何人?”几位姊妹咯咯笑起来。公主更是诧异。大哥同妻子解释,“六郎周岁抓阄抓了缨子,又因他生得秀气,殿下赐个乳名‘缨君’,后头众人便一直唤着。”公主稍作沉思,亦笑起来,“难怪今日冠礼,本该得个字,父亲却没提这回事,原是殿下赐的,谁也压不住。倒也贴切。”大姊笑道,“当初众人本以为是‘正冠缨绝,绛衣博袍’之缨,只当他来日仕途畅达……”二姊接茬,“谁知却是众兄弟里头最没出息的一个。”公主只觑她,“六弟风流蕴藉,落拓慷慨,以官职仕途论人成败,只显得俗气。”二姊笑起来,“是我俗了,罚酒五斤!”……从这零星话语里面,叶玉棠知晓众亲友从长安而来,看似因他及冠,实是因他成家。但这算不得喜事,也未免人多口杂,更不好叫江宗主知晓。他老人家在剑南劳神伤财,亲家却在洛阳另辟宅院私藏蛇人……倒不好了。故众亲友静悄悄的来,一家人关起门热热闹闹的聊一阵天,及明日一早开坊门便又会悄然离去。那时她似乎不大想与人同席,又或者不便与人同席。而且姐妹之中有年纪小,口风不够紧的,故她没有下楼去。从稍显模糊的画面之中,隐隐只觉得那夜月色甚好,她独坐在高处,看一众人坐在临水的树荫下头对花喝酒,引得河岸游人纷纷瞩目。月光被树叶子筛下去,薄纱似的附在人脸上,看起来有种澄静之美,听起来却是热闹非凡的。院墙修的极高,比邻互不相扰,兴许这也是国公择这处院子的用意。从她处,可以远远望见邻居二人在临水轩室拥被小憩,男子长剑置于一侧,一身短打尚未脱下;女子身材娇小,挽了发髻,背对她,故看不清容貌气质,想来也是个江湖人与妻子居于此地,倒是挺巧。不远处院墙之上有碎石响动,叶玉棠神思敏捷,以为有飞贼蹿房,下意识回身去:原来是两只追逐嬉闹的小玳瑁猫。她松了口气,坐回窗边,忽觉得有道目光注视着自己。随之低下头去,原来是比邻那家男主人。男人手头剑出了半鞘,想必也是给小猫惊醒,发现对面窗上坐着个女子。剑客目光犀利,见她身法极佳,误以为是贼子,故先稍稍有些警惕。稍稍适应月光,看清她面容,惊疑随之浮现在眼中。应该是看清她脸上淡淡麟纹。叶玉棠却没躲。因为在那之前,剑客妻子受了吵扰,在他怀中呓语着翻了个身,转过半个身子对着她。脸上,脖子上,沿着血脉纵横交错,皆是绿麟。叶玉棠心头一动,不免感沛:原来这才是国公择这处宅子的用意。片刻之后,身后房门轻叩。视线在剑客身上稍作停留,叶玉棠跳下窗,穿过屋子,推开房门。将茶壶与茶托递到她手头时,他稍稍有点紧张。叶玉棠盯着木托中的两盏琥珀似的茶,脑子里一直在想:为什么她敬,这里头有什么讲究没有?想起他说过“茶凉了不能喝”,正想去摸摸茶盏。右手便真的松开来,稳稳托着茶往前走,食中二指分别往白瓷杯上搭了搭,又摸摸耳垂,似乎给烫着了。做这一切动作时,正穿过六曲小桥。长孙茂在后头跟着,正想过来搭把手,她手却已从耳垂上下来,搭住了茶托。桥下池水尚还碧波荡漾,杯中的茶却纹丝不动,她听见他一声笑。直至走到一间洁净如僧舍的阁楼外,他方才停下脚步,叫道,“棠儿。”她回过头。长孙茂道,“敬茶时,兴许得跪下。”她脑袋一偏。长孙茂望望屋檐,接着又说,“像往日在琉璃寺中拜神佛那般。”说话时眼睛亮亮的,在思索。以往他每每要诳骗旁人之时就是这副表情,但他骗人时从不会像现在这样紧张。故她也没多迟疑,转身进了萧爽楼中去。国公夫妇早已坐于上首两张椅子上等她,着装华贵,姿态庄严,令她想起琉璃寺中佛像,只是佛像冷冰冰的,不会这般翘首以待,也不会这么稍显坐立难安。她只知道要跪拜,便托着茶,礼佛一般挨个拜了一拜。每跪一回,手上茶托便稍稍一轻。国公那张稍显严厉的面容,此刻难得有些许松弛,“好。”夫人却似乎不大高兴,忽然一扬下颌,“将梅子羹端来给我吃一盏。”随她目光回头,看到背后桌上几盏糕点,一时迟疑。夫人道,“在孔雀蓝的玻璃盏里。”她两步过去,待要拿起一只蓝色的糕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