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稠的鼻腔环境里，江至晚的速度反而快到了极致。

  他知道自己的队友顶不住这条巨蛇太久，真让他钻出地面肆意破坏，他能够在洞庭湖底开个大洞，把半个洞庭湖的水抽干！

  在如今的大夏，每一条淡水河流都弥足珍贵，何况是洞庭湖，这大夏第二大的淡水湖！

  他快速通过气管来到左肺，跟着心脏的跳动，配合“至尊”火种的洞察力，他已经隔着肺部，大致确定了心房的位置。

  “雅典娜，这玩意儿，好像有九个心脏……”江至晚估算着大概的位置，现在他所在的位置，应该只是下降了400米左右，还在蛇头的范围之内，并没有到达它九合一的尾部。

  “我对许德拉不算是很了解，但是据说这条巨蛇要砍下所有头颅才能被杀死……应该是有九个心脏的！”雅典娜的话语证实着江至晚的猜想。

  “不管了，能杀一个算一个！”

  于是，他站在巨蛇的肺泡之上，身躯与横江槊一起变大。

  他双手握紧了横江槊，用自己那能比拟舰炮的双臂力量，全部灌注到横江槊之上。

  “去死！”江至晚在暴喝声中高高跃起，扎穿肺部，将横江槊生生扎进了巨蛇的心房。

  这槊锋沾满灼热的鲜血，死亡如期而至。

  槊锋扎入心脏的那一瞬间，江至晚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

  他在这里都能听见巨蛇的嘶吼，抓着横江槊的江至晚，感觉自己在坐一台跳楼机。

  巨蛇在剧痛下不断摇摆着自己硕大的身躯，给江至晚带来每秒数百米的上下落差。

  江至晚不断深呼吸，让更多氧气能量进入自己的大脑，使得大脑保持清醒。

  他用右手稳住自己的身体，对抗着上下抛飞的巨力，左手拧开腰间的几个高爆手雷，顺着伤口塞了进去。

  然后用战争壁垒堵住伤口缝隙，让高爆手雷在里面充分爆炸。

  这巨蛇直径九十米的心脏，承受着江至晚轮番的打击。

  在足足半分钟的甩动后，江至晚感觉到自己与巨蛇一起坠向大地，随后，发出轰然一声巨响。

  江至晚直接摔进了那颗不再跳动的心脏里，巨大的血压将他不断抛起，落下，抛起，再落下。

  心脏跳动的幅度越来越小，江至晚躺进了那颗心脏之中。

  但他没有停止动作，江至晚知道，万一许德拉吃了亏，想要退走，那么自己也会伴随着许德拉到地心岩浆，甚至是那些魔兽的包围圈中。

  到时候可就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仿佛是印证着江至晚的猜想，那巨大的蛇躯再次动了起来，江至晚能够明显感觉到，蛇躯在后退，自己所在的高度正在下降。

  应该是许德拉正在尝试离开这片区域，重新回到地底。

  “靠，死了一个头就跑？有没有点骨气？”江至晚一边大骂着，一边手脚并用地往外爬。

  这时候，江至晚又发现了一个问题。

  下来的时候，鼻腔和食管的粘液是润滑剂，可是上去的时候，也让他根本无处着力！

  江至晚手脚并用地往上爬，爬十米，往下滑八米。

  “真是日了张震了……”江至晚低声咒骂。

  通过这狭窄的通道爬上去，恐怕不太现实！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伴随着蛇躯正在不断下坠，心中及时调整策略。

  “只能让自己再变大，配合变大的横江槊，在蛇皮上打开一道口子，然后取消夸父真身，让我恢复到正常大小，从口子里钻出去！”

  他说干就干，长槊化作白虹贯日，直奔皮肉而去。

  横江槊在蛇皮上，捅出一个硕大的凹痕。

  ……

  没捅穿，甚至内部的血肉也只是伤到了一些，这巨蛇的蛇皮太过充满韧性，恐怕战列舰主炮近距离轰击，都很难一炮打开个口子！

  “江至晚，蛇皮韧性太强了。”雅典娜也适时提醒。

  “扎不透，那就钻透他！”江至晚扬起长槊，身体后退，在巨蛇的心脏一蹬。

  身体借助腰腹力量开始飞速旋转，他将自己变成一个冲击钻头，利用自身的腰腹力量和横江槊无坚不摧的槊锋，想要钻出一个小口来。

  当他的脚蹬在巨蛇心脏上的时候，心中忽然咯噔了一下。

  “这巨蛇的心脏，刚才还那么充满韧性，现在怎么感觉干瘪了下去？”

  江至晚在旋转中回头。

  看见那巨蛇的心脏正在快速萎缩，同时有一道道微不可察的白芒红芒向着四面八方飞去。

  “好像是，魂灵？”江至晚盯着那些光芒片刻，然后在心中大喊，“夸父前辈！”

  “嗯？”夸父回答了简单的一个字。

  “麻烦掌控我的身体，帮我在巨蛇上钻一个口子。”江至晚喊。

  “作为九州后人，自己解决自己的事情。”夸父似乎是觉得，江至晚有能力处理面前的险境。

  “这些光芒好像是人类的魂灵，我想用通灵术看看，许德拉的身体里怎么会有那么多的魂灵？”江至晚语速放快，“知道这些魂灵经历了什么，或许能搞清楚许德拉这些日子去了哪儿，更或许能知道帷幕外面，这十几天发生了什么！”

  “我用通灵术的时候需要集中精力，上的事情就交给前辈了！”

  江至晚似乎是吃定了夸父会帮忙，屏气凝神，已经开始用那冥河老妪教授的通灵术，捕捉这些乱窜的光芒。

  夸父站在裂谷的上方，看着下面的江至晚，眉骨微微耸动。

  他刚想说些什么，就听雅典娜开口：“我听说，你们东方人有个词，叫做护犊子……在我们这种外人面前，您不展示一下？”

  夸父轻轻哼了声，那一刻，江至晚的身体与灵魂失去连接，转动的速度猛然加快！

  裂谷中，只有尼普顿的小声嘟囔：“你算什么外人……”

  而此刻，江至晚的一双眼，已经浑然变成了黑色。

  他的面前，一幅幅画面正在展开。

  死亡。

  吞噬。

  供养。

  转换。

  裂谷。

  神庙。

  蔓延世界的火山灰里，千百种光芒在汇聚向裂谷，又从裂谷里，变成相同的色彩，直通上苍而去。

  一声高亢的声音响起，许德拉的胸口之外，好像气球漏气一般。

  急速变小的江至晚被气流推出。

  这个死去的蛇头已经钻入了天坑，江至晚被气流的力量再次砸向岩壁。

  不过这一次，还没等江至晚撞到岩壁，一道紫色的光芒掠过，带走了他。

  是邢菲，她跟着巨蛇冲进了天坑，在这里抱住了江至晚。

  “感动吧？老娘想都没想就跟着你跳下来了！”邢菲拍了拍江至晚的宽阔有力的脊背，“准备以身相许吧！”

  她的手拍在江至晚的背脊上，江至晚那一双眼睛刹那间恢复了清明。

  他没有继续邢菲的话题，反而按住无线耳机：“南宫悬水呢？到了没有！”

  “错了，我们之前的猜测，全错了！”

  “造物者，不是这场灾难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