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节
作者:豆包好吃      更新:2023-04-28 17:59      字数:3684
  也对,母亲是在他出生后不久开始“发病”的,那个时候继母大学还没毕业呢,她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在韦家别墅里埋东西?“你爸爸不是这种人!”继母听到他的话,急急忙忙反驳,“斯哲,不管你信不信,但我还是要说,你爸爸和你妈妈感情真的很好,他到现在都没忘记过你妈妈,每年祭日都会一个人去墓园待上一整天,所以他才从来不给你过生日……”继母刚嫁进来第一年,还不清楚这件事的时候,曾经跟韦斯哲父亲提过,孩子的生日要到了,问他打算怎么庆祝,结果韦斯哲父亲当场就黑了脸,说家里从不给他过生日。后来她才知道,韦斯哲的生日,就是他母亲的祭日。“你还挺会替他说话的。”韦斯哲哼了一声,“他惦记我妈,你心里就一点都不在乎?”继母苦笑:“说不在乎当然是假的,但你妈妈已经去世了,活人永远比不过死人,这是我嫁给他之前就清楚的事情,但这样至少证明,你爸爸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如果哪天我死了,他也会这样惦记我吧。”韦斯哲眼神有些不自然地移开。他好像有点明白,当初父亲为什么会娶一个长相平平的小秘书了。他不愿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他的继母,小安阿姨,好像一直都是个好人。——他从来不过生日,但他每年都会收到一份神秘的生日礼物,还有一封以母亲口吻写给他的信。礼物和信都被他好好收起来了,直到那年重装房间,不知道怎么就被弄丢了。然后……然后他的生活就开始不停滑落进深渊,变成了一团没眼看的烂泥,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混到了今天。“小丫头你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是谁干的。”韦斯哲耐心耗尽,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不管是谁,老子都要他好看!”屏幕另一边,江荻也急得抓心挠肝,催促江芜快说。“这个不急,我先帮你把厌胜术破了,否则你还会持续受到影响。”继母一听连忙问:“大师,需要准备些什么,我现在就让人去买!”她刚才大概听了一些,才知道原来韦斯哲这么多年的叛逆都是被人诅咒了,忍不住脱口而出:“我就知道,你小时候明明很乖的,天天追着我喊小安阿姨抱抱……”韦斯哲使劲咳嗽了几声,憋的脸都红了。“很简单,随便找个大盆,把镇物丢进去烧掉就行了。”江芜说,“厌胜术的原理并不复杂,只是行事隐蔽,让人难以防备,才会中招。”烧掉镇物,施术之人也会受到反噬,轻者吐血,重者折寿。江芜把这个情况跟韦斯哲说了,后者拍手称快,“活该,这就是报应!”江芜的语气似有深意,“如果你发现施术之人是你无法接受的人怎么办?”继母已经找来了一个大盆,韦斯哲把白布、匕首,棺材和木偶都丢进去,淋上油,正要点火,听到这话不由一顿,“你什么意思?”“如果对方是你的‘亲人’,你还舍得下手吗?”“亲人?”韦斯哲冷笑,“害死我妈,还想害死我的人,也配当我的亲人吗?”他直接划了一根火柴丢进去,火苗窜起,映出他冰冷的神情,“我巴不得他当场暴毙,给我妈偿命。”火苗燃烧发出荜拨声,木头开裂,慢慢被烧焦吞噬。等待的间歇,韦斯哲又问江芜,他妈妈是中了什么诅咒。“根据你的形容,应该是‘偶相斗’。”江芜说,“将两个做角斗状的小木偶藏于梁上,就可以让住在里面的人听到噼啪不绝的打斗声。”而且小木偶上应该也刻了韦斯哲母亲的生辰八字,所以只有她才能听到,而同样住在房间里面的他父亲就一无所觉。这样隐秘阴险的咒术,日夜发作,对一个刚生完孩子,本就虚弱多思的女人来说,无异于酷刑折磨。更可怕的是,全家只有她一个人能听到,没有人相信她的话,所有人都觉得她是疯子,她到死都没能摆脱这个污名。韦斯哲握了下拳,“我明天就回那边去把顶楼砸了。”话音刚落,他手机忽然响了,是外婆打来的。“小哲,你在家吗?快来医院一趟,你小舅突然吐血晕倒了——”小舅出事了?韦斯哲腾地站了起来,没走两步又停住,握紧了手机,“外婆……”他咬着牙问:“您说小舅怎么了?”“我也不知道,他刚才正跟我说着话,突然吐了一大口血,就昏过去了!”外婆的声音带着哭腔,“你外公出去钓鱼了,我现在在救护车上,你快过来看看吧。”胸腔内传来剧烈的震动,鼓噪的心跳声几乎要穿透耳膜。韦斯哲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好,您别急,我马上就过去!”挂断电话后,他还在试图说服自己。是巧合吧,一定是巧合对不对?那可是从小最疼他的小舅,母亲的亲弟弟啊,怎么可能是他?视频还在继续,韦斯哲看着江芜,脸色难看的要命。他不死心地问:“是他吗?”江芜点头,又叹了口气,“我建议你快点去医院,你外婆她……”韦斯哲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到了医院,他在走廊上见到了六神无主的外婆。“外婆!”韦斯哲大步上前,扶着老人家坐下,给她抚着胸口,“您心脏不好,千万别着急,医生怎么说?”“已经送进去抢救了,还不清楚是什么情况。”外婆抬手摸了摸他的脸,心疼的道:“又瘦了,让你按时吃饭,你怎么就不听呢?”韦斯哲老老实实答应,“我以后一定听您的话。”烧掉镇物后,他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整个头脑都清明了。“那个人”不就是想看他颓废堕落,自暴自弃吗,他偏不。但他更想知道的是,为什么?外婆一直在给外公打电话,终于联系上了他,让他赶紧来医院。外婆抹着眼泪:“自从你妈妈走了以后,我们就剩下你小舅了,如果他也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们可怎么活啊……”“不会的,您别胡思乱想。”韦斯哲嘴上安慰着外婆,心里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抢救结束后,小舅被推进病房,在药物作用下昏睡了几个小时才醒来。他睁开眼,就看到韦斯哲坐在床边,逆着光,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小舅冲他虚弱地抬起手,“你来了?”韦斯哲没动,他说的第一句话是:“为什么?”电光火石间,小舅全明白了,“你都知道了?”“为什么!”韦斯哲忽然起身,狠狠揪住他的衣领,把他从病床上拖起来,“你为什么要害死她?!”“小哲,你在干什么?”外公外婆在外间听到动静,进来吓了一跳,“快放开你小舅!”“他不配当我小舅!”韦斯哲心头憋着的一股火终于爆发出来,“他害死了我妈,还想害死我,他就是个疯子,魔鬼!”外婆听得一头雾水,外公却神色大变,不知想到了什么。小舅被揪着衣领,上气不接下气,突然笑了起来,“没错,我是不配当你舅舅,因为我恨你们,我恨这个家里的所有人!”*“韦斯哲的小舅?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江荻一脸震惊,“他不是一直都对韦斯哲很好吗?”韦斯哲刚才提了很多次小舅,在他心里估计比他爸还亲。“因为他不是韦斯哲外婆亲生的。”江芜回想起生死簿上的内容,摇了摇头,“也是一笔扯不清的孽债。”韦斯哲的外公外婆是上世纪四五十年代出生的,两家当时都是平城的大户人家,门当户对,早早就结了儿女亲家。虽然是家族联姻,但韦斯哲的外公其实一直心有所属,他喜欢一个普通家庭出身的女人,知道家里不会同意他们在一起,却又舍不得断了联系。韦斯哲的外婆怀第二胎的时候,那个被外公养在外面的女人也怀孕了,两人几乎是一前一后生下了儿子。但外婆的儿子有先天疾病,一生下来就住在保温箱里,几次下了病危通知书,又险险抢救回来。外公不忍心看外婆每日哭得肝肠寸断,就在医生委婉告知他准备后事那天,突然生出一个大胆的念头。他谎称有朋友在外地认识一个专治这种病症的名医,但要带孩子去那边住上几个月治疗。两个月后,外公抱着“恢复健康”的儿子回来了。也就是韦斯哲的小舅。外公和那个女人说好了,把他们的儿子抱回去养,这样就能光明正大继承家里的一切。为了儿子能有个好出身,好前程,女人答应了,但她割舍不下母子亲情,总是偷偷跑到外公家附近,想要借机偷看儿子,好几次差点都被外婆发现,还以为她是来偷孩子的。但那时候外公已经渐渐喜欢上了外婆,无奈之下,只能狠心把那个女人送去外地,想和她彻底断了。可是半路上车子遇到了路匪,那个年代治安混乱,女人就此失踪,生死不知。外公接到消息后,先是难过,又隐约松了口气。他很快就忘掉了那个女人,一心一意跟外婆过起了儿女双全的幸福生活。“其实那个女人没有死,她在儿子成年后回来了,告诉了他一切真相,还一直鼓动他替自己报仇。”江芜一摊手:“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学来的厌胜术,先是逼疯了韦斯哲的母亲,又长年累月地摧残他的心智。”韦斯哲的母亲“发疯”后,小舅一点点成为了韦斯哲最信任的人,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他。年幼的韦斯哲和继母亲近,他就把韦斯哲接回外公外婆家,还总说继母都是装出来的,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不会再这样讨好他了。韦斯哲喜欢什么,他就给他买什么,纵得他脾气越来越大,无法无天。他帮韦斯哲重装房间,埋下镇物,又故意送他小动物,再让他一次次目睹宠物惨死,性格越发阴鸷孤僻。如果韦斯哲今天没有来找江芜算这一卦,他的情况会越来越糟糕,直到下周末的一个深夜,酗酒飙车,车毁人亡。韦斯哲的外婆也会因为无法接受外孙的死讯,心脏病发去世。最后,小舅会向外公承认一切都是自己所为,外公受刺激中风,而他彻底接管家业,功成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