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余把斗殴经过告诉了白手。大前天上午，四通公司的一个项目，举行开工仪式。巧的是，仅一街之隔，就是腾飞建筑公司承建的一个小区项目。更巧的是，四通公司的项目经理陈小山，原来是腾飞建筑公司第一分公司的项目经理。最巧的是，这边的小区项目，正好归属腾飞建筑公司第一分公司。腾飞建筑公司第一分公司经理牛金宝，是白手的老乡，脾气有名的火爆。上次四通公司挖人，一公司被挖的人最多，搞得牛金宝很没面子，心里一直窝火。本来也是没事。但四通公司搞开工仪式，放了不少鞭炮，鞭炮的纸屑乘风飘落到一公司的工地上。牛金宝正好来工地巡视，看到鞭炮纸屑，听说是从街对面飘过来的，对面的负责人正是“叛徒”陈小山，牛金宝的火气噌的烧起来了。先是斗嘴，双方你来我往，把骂娘的话都倒出来。开始时，双方都还算节制。腾飞公司这边，有严格的规定，吵架可以，打架不行，君子动口不动手。对方人少，也只是骂骂而已。但对方有个冒失鬼，坐在装沙子的大卡车上，突然将一把沙子泼向一公司的人。这就是导火索。牛金宝一声令下，五六十号人一涌而上，把对方二十几个人打得抱头鼠窜。那个撒沙子的家伙，直接被打得骨头散架，奄奄一息。不料，对方很快召集上百人卷土重来。这第二个回合，牛金宝的一公司吃了大亏，牛金宝自己也断了一条胳膊。论打架，腾飞公司可没输过。输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输打架，这事关公司脸面。牛金宝的手下打电话，向总公司报告。接电话的正好是副总经理梁兵。梁兵不假思索，调集一公司的人，还有附近二公司和四公司的人，大白天的，直接奔袭四通建筑公司的总部……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端了对方的公司总部，结果和代价肯定惨烈。对方的损失暂不知道。腾飞公司这边，当场死亡一人，两人抢救无效死亡，七人重伤生命垂危，二十七人轻伤住院。另外，还有一百五十一人轻伤。“梁兵为什么被警察带走呢？”“梁兵是自首，他自己打电话对警方说，是他下令端掉对方公司总部的。”白手点点头，“这个梁兵啊。”“老板，对不起。”老余内疚，毕竟他是总经理，又是老板不在期间，他确实要负领导责任。“老余，别说对不起了。事已至此，先了事再说。”顿了顿，白手叹了一声，“唉，大家憋了这么久，肯定要乘机发泄一下，只是太惨烈了。”老余说道：“我听说他们更惨。”“老余，查一下他们的损失，是比咱们小还是比咱们大。”“明白。”医院里，腾飞公司的伤号，承包了住院部的整整一个楼层。警方也派了人，因为为首的牛金宝等几个，一旦出院，会被押送到拘留所去。白手和老余被挡在楼梯口，警方负责人请示后，允许白手和老余二人进入，但警方负责人必须陪同。白手先去看望牛金宝。四十几岁的牛金宝，长得五大三粗，看到白手，竟然号淘大哭，眼泪哗哗的流。只有白手知道，牛金宝难过的原因，是因为他打架打输了。白手安慰牛金宝，胜败乃兵家常事。白手一个病房一个病房的走过去，除了安慰伤员，主要就是告诉他们四个决定。一是医药费由公司负责。二是养伤期间，工资照发，补贴照发。三是伤好之后，每人都升一级。四是凡负伤的，根据伤轻伤重，每人发奖金一万到十万。旁边陪同的人，听得都目瞪口呆，这是在变相鼓励啊。七个重伤的，医生不让看望。但白手还是在病房外待了好久，其中两个已经醒来，通过玻璃窗看到了白手。白手冲他们举起拳头，再伸出大拇指。然后，白手又去了太平间。回到车上，白手吩咐起来。白手让郑小平安排，调集十个保安到医院来，保护伤员们的安全。白手吩咐老余，组织一个临时班子，专门接待死者家属和重伤者家属。从医院出来，白手又匆匆回到公司。袁妙可早已等着白手。这事闹大了，必须用到袁妙可和她的律师事务所。“妙可，你能估计最终的结果吗？”白手问道。袁妙可说道：“我已经了解了整个过程。对方的人员损失和经济损失，都比咱们的大，结果肯定对咱们不利。但整个事件是对方引起的，打架也是对方先动的手，所以结果会不偏不倚，双方各打五十大板。”“梁兵和牛金宝两个会进去吗？”“肯定要进去了。”袁妙可说道：“一共打了三架。第一架是牛金宝为首，他肯定要负主要责任。第三架是梁兵下的命令，他也自首坦白了，他当然要负主要责任。”“你能见到梁兵吗？”“我现在是他的律师，可以见到。”白手想了想，“你告诉他，外面的事不用耽心……”“行，就这么定了。”袁妙可起身离开。晚上，白手刚吃过晚上，老余就上门来了。“老板，对方的伤亡结果有了。死五人，重伤十一人，轻伤住院三十九人，其他轻伤两百二十二人。他们的建筑公司总部，包括电梯和通信及网络在内，全部被咱们捣毁。据警方初步估计，直接经济损失两千万以上，三个月内无法恢复正常。”白手居然听笑了，“这个梁兵，这次真的是下了狠手啊。”老余也是陪笑，“老板你要破费了。”“这是必须的。”白手问道：“市里和警方有什么情况？”“警方成立了专案组，检察院也已提前介入。警方由市局的一信副局长牵头，成立了一个专案组，专案组成员来自市局和三个分局。市里也成立了调查组，由建委主任牵头，地产商协会和建筑协会也派人参与，明天就要进驻咱们公司。”白手点了点头，“好吧，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