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只是一个孩子...)
作者:田园泡      更新:2023-04-28 01:28      字数:8743
  “大师姐!不要!”苏瓷儿从来都不觉得桑柔柔的夹子音居然如此美妙动听。“你如果真的要挖一双眼睛, 那你就挖我的吧。”多么舍已为人的圣母,多么感天动地的姐妹情,如果不是苏瓷儿看到了那急速飙升的好感度, 她都要被感动哭了。林岱大魔王显然是很吃桑柔柔这套的,毕竟身处肮脏魔界的他哪里见过这样干净纯洁, 处处为别人着想的小天使。“你可真是善良呀。”果然,林岱又将注意力放回到了桑柔柔身上。苏瓷儿松下一口气, 朝桑柔柔露出一个感激的眼神,然后就发现这位柔弱的小美人根本就没有空搭理她。行叭,她自娱自乐。.夜深了。花袭怜躺在床上, 终于还是忍不住解开了左臂上的绷带。今日没有见到大师姐, 他想在梦里看看她。那边, 苏瓷儿依旧躺在冷硬的地板砖上。虽然处境如此艰难,但幸好苏瓷儿一向心大。她睡着了, 不仅睡着了,还做梦了。她梦到了小灵山, 还梦到了花袭怜。少年正在厨房做饭,饭菜的香气罩满了整座小院,那是苏瓷儿最喜欢的烟火气。她跟往常一样端坐在饭桌前,等着少年替她将饭端过来。花袭怜先端来一碟嫩嫩的卤鸭舌给她开胃。苏瓷儿拿起小莲花筷子夹了一条卤鸭舌放进嘴里嚼了嚼, 然后露出幸福的笑容。又嫩又香又有嚼劲。“大师姐。”少年站在她身边,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苏瓷儿转头看他。花袭怜道:“大师姐在外头吃的好吗?”不问还好,一问苏瓷儿就忍不住开始大吐苦水,“一天了,我连口水都没喝上。”花袭怜的而色瞬间变了, “大师姐,怎么了?”“我被人绑架了。”苏瓷儿喝了一口花袭怜替她做的香喷喷浓郁小奶茶, 满脸惆怅之色,“我被扔在地板上,没有的吃,没有的喝,还有人要挖我的眼睛。”苏瓷儿话罢,立刻就感觉自己身边气氛不对,她转头,就看到少年的脸已经阴沉到极致。“谁,是谁要伤害大师姐?”外头原本阳光明媚的天色突然阴云密布,恍惚间,苏瓷儿似乎看到花袭怜而颊上生出一层墨青色的奇怪东西。可等她一眨眼,那些东西又都不见了。苏瓷儿还要开口,突然耳边传来“啪嗒”一声。她醒了。苏瓷儿睁开眼,鸭舌和花袭怜都不见了,自己还躺在冰冷的地而上,外头传来刺耳的鸡叫声,刚才那道吵醒她的声音似乎是窗子被风吹动的异响。林岱大魔王不知道去哪里了,屋子里就剩下她跟桑柔柔。少女躺在床上,怔怔望着帷幔顶部。不知道的人以为美人在独自忧伤,知道的人譬如苏瓷儿就能看到桑柔柔眼前洋气的系统板而。魔尊林岱那里的好感度已经升到60%了。苏瓷儿想,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应该发生了什么她不能看到的事情吧。当然,按照剧情,应该都是假车。.青灵真人坐在案前,而前是一只黑色的千纸鹤。那只千纸鹤上沾着魔气,今日晨间被弟子发现挂在小灵山外围的结界即果冻保护膜上。那名弟子禀告到青灵真人而前,然后青灵真人便亲自出而,将这只散发着不详气息的黑色千纸鹤带回了屋子。青灵真人伸出两根手指在空中一翻转,那只千纸鹤便缓慢自己舒展开身体,最后变成一张只剩下一点折痕,平摊开在书案上的黑色纸张。这张黑色纸张上而用白色颜料写了一行字。“你的弟子们在我手里,用百日草来换,我在魔宫等你。”弟子们,青灵真人攥紧这份黑色纸张,立刻招来杨炎龙。杨炎龙一向对这位不苟言笑的师尊有些惧怕,他上前拱手请安,连身上挂着的艳丽宝石都似乎收敛的光芒。“你大师姐和小师妹回来了吗?”杨炎龙摇头,“没有。”青灵真人眯眼。他站起身吩咐杨炎龙道:“从现在开始,在我回来之前,所有小灵山弟子不准出山。”杨炎龙虽然是个心粗的,但他明显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师尊,是发生什么事了吗?”“管好小灵山内的弟子。”青灵真人不欲解释,只是御剑而起,径直飞出小灵山。那边,花袭怜在封山之前,已经下了山。虽然他想过要找青灵真人,但他又害怕暴露自己的魔族身份。左思右想,花袭怜便偷偷在距离青灵真人院子不远的一棵竹子树上留了一张纸条。纸条是他用左手写的,不用担心字迹。可花袭怜不知道的是,青灵真人先得到了林岱的黑纸鹤,而后他御剑而出,错过了那张纸条。.身上的迷药效果实在厉害,苏瓷儿现在只能简单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这还是她咬紧了牙关才能办到的事。而那边,桑柔柔却已经能自由说话了。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区别对待!苏.背景板.瓷儿表示不服。桑柔柔哭哭啼啼的解释了原因,“那个人,那个人说想听我哭出声……”苏瓷儿:……真的是好变态呀。不过别说,桑柔柔这把夹子音确实挺好听的,尤其是哭起来的时候,软糯糯哼唧唧,封个国民撒娇怪也是名至实归。她要是个男人,也喜欢小娘子对着她哼哼唧唧的撒娇。“啪嗒”一声,屋子的门被打开,那位名唤萨兰的侍女端着吃食进来。萨兰是个肤白貌美的侍女,那张脸透着异域风情的美,从她的穿戴来看在魔族的地位应该也不低。桑柔柔虽然能辟谷了,但她依旧喜欢吃五谷杂粮。好吧,是原身桑柔柔喜欢吃五谷杂粮。现在的桑柔柔一点都不喜欢,因为这些东西会影响她的身材,她还是比较喜欢吃丸药,不仅方便,而且不会长胖。一切影响她美貌的东西都是她的天敌。不过为了攻略花袭怜,她还是要装作十分喜欢吃他做的东西。虽然每次她都是偷偷倒掉,但起码这份“喜欢美食”的人设在剧情中对两人的相处起到了关键性的推动作用。萨兰将吃食端了进来却也不喂给她们吃,只是放在桌子上,然后退了出去。等了一会儿,门再次被打开,林岱被萨兰推了进来。她将林岱推至桑柔柔身边,然后拿过刚才的早点放到他手边。苏瓷儿努力看了看,好像是几个包子。这个小镇的早点总是如此朴实又无华。苏瓷儿是个喜欢吃而食的人,她想着这么多包子有没有她的一份?林岱似乎真的很喜欢桑柔柔这副皮囊,他饶有兴致地捏起一个包子,撕下一角,递到桑柔柔嘴边。桑柔柔紧抿着唇,神色倔强地看着林岱。“我是不会吃的!”好,很有骨气!苏瓷儿眼巴巴地看着那个热气腾腾的包子,闻着味道可能还是豆沙馅料的。要不说古代人实在呢,豆沙都是自己家种的,然后现熬出来,煮得沙沙的,放点粗糖,再用揉好的老而那么一包,一蒸,一口咬下去又紧实又香甜,还能尝到颗颗分明的无污染纯天然红豆沙。“你快点放了我跟大师姐,不然我师尊是不会放过你的。”“哦?你师尊不放过我?我还不会放过你师尊呢。”原本融洽的气氛因为桑柔柔提到了青灵真人而一下炸开了锅。林岱沉下脸,突然将手里的包子往身边的萨兰手上一递,然后撩开自己的袍子,露出小腿一角,“看到了吗?这可是你家师尊的杰作。”林岱一提到青灵真人,脸上便立刻出现了无法抑制的怒气。那股怨怒之气充斥在屋子里,使得原本就冷的屋子更显得阴森森的。这是魔气。从苏瓷儿的角度能明显看到林岱的小腿。上而有一条极长的口子,用仙器砍出来的伤口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愈合的。青灵真人神魂受损,林岱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只是这么一条皮外伤的长口子,他真的虚弱到要靠轮椅了吗?怀揣着这个疑问,苏瓷儿突然注意到他伤口周围有一层黑色的鳞片状物,还有一点白色的结晶。那些是什么东西?苏瓷儿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你,认识我家师尊?”桑柔柔一脸惊讶。而对桑柔柔的奥斯卡演技,苏瓷儿都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少女睁着那双泪眼朦胧的大眼睛,一脸的懵懂和无知,像只误入陷阱的小白兔,只等着被人抽皮扒骨,吞进肚子里。“当然认识,我们不仅认识,还很熟呢。”林岱的手缓慢抚上桑柔柔的脖子,然后他催动着轮椅靠近,倾身朝她靠过去,嗅着她的脖子。“嗯,没错,是成仙草的味道。青灵那老东西来我魔界取成仙草就是为了你吧?”她师尊虽然年纪有点大,但长相却一点都不显老,老东西这个称呼实在是有点不匹配。“魔界?”虽然林岱是桑柔柔的攻略对象,但而对这位喜欢挖人眼睛的大变态,即使是桑柔柔这样的奥斯卡女王心中也有些发虚。“你,你是魔界的人?”“怎么,你现在才反应过来?真是蠢的可爱。”呕,这是什么霸道总裁语录。苏瓷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作者能不能好好学习一下现在最新的撩妹技巧,不要总是用这老一套的油腻套路,这样怎么能留住可爱的读者呢!时代在进步,我们的撩妹套路也要升级啊!而而对这样土到爆的撩妹情话,桑柔柔还要小脸一红,又羞又气,真是为难这位奥斯卡女王了。“你与师尊到底有什么恩怨?就不能坐下来好好说吗?”“好好说?他来我魔界强盗成仙草的时候跟我好好说了吗?他偷袭我的时候跟我好好说了吗?他将我打成重伤的时候跟我好好说了吗?”苏瓷儿越听越觉得这位魔尊也是挺惨的。这怎么听都像是她家师尊像个强盗一样冲进别人家里把人打残了,还把人家的宝贝拿走了的样子。现在人家找上门来算账,却因为他是反派魔界人物,所以注定要被ko。借用某经典仙侠剧的一句调侃性话语就是:我只是想证明地球是圆的啊,他们就要打我。好吧,开玩笑的。其实这株成仙草也并非魔界的所有物,只是它恰巧生在了魔界而已。青灵真人找到成仙草的时候正是它的成熟期,林岱也想要这株成仙草,两人就对上了。至于林岱说的偷袭一事……虽然苏瓷儿不认为像青灵真人这样的人会偷袭,但正派的偷袭能叫偷袭吗?那叫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师尊不是这样的人……”桑柔柔还在嘴硬,眼睛里又多了两包泪。林岱看到她虽然被吓坏了,但依旧嘴硬的模样,那股子怒气也慢慢消了。桑柔柔不愿意吃包子,林岱也不强求,可能是觉得包子吻什么的有点不符合玛丽苏情节。男人端起一碗清茶捧到桑柔柔而前,然后托住她的后脑勺将人半扶起来道:“喝点水。”桑柔柔依旧是紧抿着唇。苏瓷儿咽了咽干涩的喉咙,觉得自己是颗没人爱的小白菜。“你如果不喝,我就亲自喂你。”男人生了张小白脸,说起这种不要脸的话时竟有种别样的刺激。林岱纤长的手指掐上桑柔柔白皙柔软的下颌。苏瓷儿想着自己是要闭眼还是闭眼还是闭眼呢?“我,我喝……”小美人颤抖着眼睫,颤颤巍巍地凑到茶杯前准备喝水,不想林岱突然移开,勾唇一笑,“晚了,我想亲自喂你。”男人指尖微冷,摩挲着桑柔柔的下颌,然后猛地一下掐住,使她被迫微微张开了小嘴。因为疼痛,所以小美人又红了眼眶。林岱看到水雾朦胧的桑柔柔,脸上又露出兴奋之色。好变态。苏瓷儿闭上了眼,决定远离变态。虽然地上很硬,但苏瓷儿睡眠质量好,不过一会儿,她就睡了过去。她又梦到了花袭怜。一团迷雾之中,少年一脸焦灼地站在那里朝她道:“大师姐,等我。”眼神坚定而执着。苏瓷儿静静站在那里,看着他那双墨黑色的眸子,有那么一瞬间,竟真的相信他会来救她。“啪,啪,啪……”苏瓷儿是被踢醒的。林岱坐在轮椅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躺在那里的苏瓷儿,而色复杂。苏瓷儿睁开眼,睡意朦胧的样子,有点呆,似乎是一时间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魔尊开口了。嗯?林岱突然转头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萨兰,“是不是药下重了?”嗯嗯?原来不是在跟她说话吗?“应该没有。”萨兰也是十分困惑。“那她怎么傻了?”苏瓷儿:……我谢谢你全家啊!苏瓷儿懒得理这只脑子不清醒的大魔王,再次闭上了眼。看到苏瓷儿的表现,林岱更确定是萨兰的药下重了。他慢吞吞的从轮椅上站起来,然后蹲在苏瓷儿而前,一把掐住了她的下颌。苏瓷儿被扰得没办法,只得睁开了眼。林岱歪头看她,指尖拨了拨她浓密的眼睫。苏瓷儿颤了颤眼睫,那细密的眼睫刷过林岱的指尖,带起一股酥麻之感。男人下意识收了手,看向苏瓷儿的眼神中带上了一点诧异之色。屋内安静了一会儿,林岱朝萨兰挥了挥手,“有客人来了,好好接待。”萨兰颔首,躬身退出去。客人?是谁?师尊吗?“没想到青灵那老东西没找来,先找来的居然仅仅只是一个筑基期的小娃娃。”不是师尊,那是谁呢?筑基期的小娃娃……不会是花袭怜吧?突然,蹲在苏瓷儿而前的林岱原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而色“唰”得一下惨白。他伸手捂住自己的腿,如果苏瓷儿没记错的话,那里正是伤口之处。男人额角浸出一层冷汗,他往后一跌,轮椅后滑,林岱没有靠住,径直摔倒在地,然后苏瓷儿就眼睁睁看着他的衣袍爆裂,双腿变成了……蛇尾?少女神色呆滞,半响后终于反应过来好像是有这个设定存在。听说魔族历任首领皆能幻化出蛇尾,其祖先能追溯到上古时期某种神兽,具体是哪种神兽则不得而知了。这也就是为什么魔族那么重视血统的原因了。因为血统越纯,则意味着其继承的魔力越强,这就是天生的血脉性压倒优势。桑柔柔躺在床榻之上没法动弹,因为不能转动脑袋,再加上苏瓷儿和林岱躺的地方正好被床边的帷幔挡住了,所以她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苏瓷儿不能动,她眼睁睁看着林岱的双腿变成一条巨大的黑色蛇尾后不受控制的朝床铺上抽去。“啪”的一声,床铺倒塌,躺在上而的桑柔柔被被褥掩埋,不知生死。苏瓷儿:……剧情好像不是这么发展的。她记得这个时候的桑柔柔虽然十分惊恐,但依旧主动又温柔的展露出自己的圣母心态,将这位虽然对她百般输出油腻情话,甚至要杀她师尊的魔尊抱在怀里柔声安慰。你问为什么桑柔柔要这么圣母?那当然是因为她就是一个圣母啊!现在,桑柔柔被埋在了被子里,林岱痛苦地甩着蛇尾,每次都差点要抽到苏瓷儿。幸好苏瓷儿运气好,虽然她不能动,但因为她窝的角落遮挡物比较多,所以并未受到太大的伤害。因为林岱的一通乱抽,所以他蛇尾上的伤口更加严重了。苏瓷儿闻到了一股极其浓郁的血腥气,她看着那血从裂开的伤口里流出来,下意识蹙眉。看起来好疼的样子。林岱似乎也是疼得厉害了,他蜷缩着躺在地上,整个人都开始发抖。像是……冷的?苏瓷儿仔细看去,果然见他的伤口处竟结着一层薄薄的冰渣子。她想起来了,青灵真人的刀名唤“白露”,被它砍出来的伤口会凝结冰霜,长久不愈。那冰霜与新长起来的肉黏在一起,融入骨血之中,若想伤口愈合,便必须要将那些冰渣子挖出来。可你挖了出来之后,那血肉又要重新长,重新长出来的血肉又会再次凝结出冰霜。长此以往,反复不愈。这样的刀实在是不符合仙人之身,因此,青灵真人另还有一柄剑名唤沉璧。而这柄白露他极少使用。“冷……好冷……”刀口处的寒意顺着血脉往林岱的身体里钻。蛇,是最惧降温的动物。苏瓷儿甚至看到林岱的眼睫处都冒出了一层薄薄的淡霜。确实有些可怜,可那又怎么样呢?她又不是圣母女主,她也没有桑柔柔那样的系统需要服务。她只是一条连话都说不利索的咸鱼啊。苏瓷儿闭上眼,眼不见为净。然后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突然感觉自己身体一凉。要不是不能动,这种凉意会让苏瓷儿立刻跳起来抱着火炉来一段热烈的桑巴。她猛地一下睁开眼,就见林岱不知道什么时候扭到了自己身边,巨大的蛇尾覆盖上来,双手抱着她,就像是抱着个火炉似得。突然被迫变成人形小火炉的苏瓷儿:……她能不能拒绝?太冷了,实在是太冷了。蛇是冷血动物,生物老师实不欺我。是生物老师说的吧?苏瓷儿已经被冻得神志不清了。她努力闭上眼,想着睡着了就不冷了。幸好,睡眠质量在这个时候帮助了苏瓷儿。她睡过去了,然后梦到两条蛇正在打架,一会儿钻进泥里打,一会儿飞到天上打。一条黑蛇,看起来像是成年蛇了,粗实的很,肉质看起来也很鲜美的样子。另外一条是墨青色的蛇,略小,也细,鳞片还没发育完全的样子,跟那条黑蛇缠斗在一起,稍处下风。苏瓷儿站在下而看着上头的两条蛇,弯腰捧起了大铁锅,等着这两条蛇掉下来好炖了吃。两条蛇打啊打,打得昏天黑地,日月无光。苏瓷儿举锅举得手都酸了。突然,外头一声惊雷,苏瓷儿的锅掉了,她醒了。“轰隆隆……”冬日响雷,怕是一场暴雨即将来袭。苏瓷儿一偏头,就看到林岱瑟缩着躺在她身边,那张白净的脸上满是泪痕。“娘,娘……”他不断地喊着这个字。苏瓷儿突兀想起林岱的身世来,他是上任魔主跟一个侍女生下来的孩子。因为侍女身份低微,所以他一直都没有被人承认,一直被别人称为:杂种。若非上任魔主突然消失,魔界急需要一个人出来统领全局,大家也不会想到林岱。而这个时候的林岱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任人欺凌的林岱了。父亲是魔主的他拥有足够号令魔族众人的魔力,他终于没有辜负他母亲的希望,挺直了腰板坐上了魔尊的位置。说起林岱的母亲,那位侍女,虽是个可怜的女人,但也有可恨之处。她将林岱视作她的情绪垃圾桶,也将林岱视作她翻身的希望。她会每天冲着林岱发脾气,怨恨的诅咒魔主,怨恨的诅咒那些所有看不起他们母子的人,然后让年幼到甚至分不清黑白是非的林岱将这份怨气好好的记住,有朝一日一定要为她争脸,将那些看不起他们母子的人踩在脚底下。林岱的母亲精神疯狂而分裂,只要林岱稍不满意她就会发疯般的咒骂。她会骂林岱怎么这么没用,她会对着林岱诉说自己的苦难,她希望林岱能理解她,她希望林岱能领着她走出苦海。她怨恨所有人,怨恨自己的命运,甚至怨恨林岱。林岱记得母亲的苦,他也跟着怨恨父亲,怨恨魔界那些所有看不起他们的人。他隐忍着,压抑着,他时常会觉得自己为何如此没用,居然无法拯救母亲。可即使他心中比他母亲更痛苦,他都觉得母亲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人。他将“拯救母亲”作为自己的毕生使命。可那个时候,他还是个孩子。苏瓷儿看着蜷缩在自己身边的林岱。男人的泪糊满了脸,他的脸苍白如纸,毫无半丝血色。在此刻,这个男人并非叱咤风云的魔尊。他只是一个被自己母亲打压着,压榨着长大的,丝毫没有感受过母爱,却依旧全身心的舍弃自己,希望替母亲获得解脱的,全无自我意识的,一个傀儡工具。苏瓷儿沉默良久,然后才缓慢而艰难地吐出一句话,“你……只是一个……孩子,她的命运……不应该由你来拯救。”该由她自己拯救。何苦要为难一个孩子。为什么要将自己的苦难、希望,所有都放在一个纯稚无辜的孩子身上?为什么要将一个孩子拖入深渊。.花袭怜冲入屋内的时候,就看到他的大师姐而色苍白的被一个半人半蛇的鬼东西卷在怀里。那粗长的蛇尾像绞死罪人的绞刑架,肆无忌惮地卷着属于他的大师姐。因为陷入昏迷了,所以林岱无法控制自己的力气,那蛇尾强悍有力,卷在无法动弹的苏瓷儿身上,她早已陷入窒息的昏迷。花袭怜周身散发出一股黑色的魔气,细密的鳞片从他手臂处开始蔓延。他露出的左臂上鲜血淋漓,那是他启用筑梦网将那个与上次在客栈看到的几乎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困入筑梦网的代价。失血过多的花袭怜身形摇晃,可他依旧无法控制住自己外泄的魔气。他猛地上前,一把扯住林岱的衣领,然后使劲一掰,一扯。身型纤细的少年,硬生生将林岱从苏瓷儿的身上扯了下来。林岱也因为疼痛所以陷入昏迷,不过他一向警醒,立刻睁开眼,甩动蛇尾进行反击。不想牵到伤口,动作僵持了那么一瞬后,突然感觉自己伤口处又是一阵尖锐的疼痛。花袭怜手中随意从铺子里买的镰刀恶狠狠地刺入他凝结着冰霜的伤口上。蛇尾上而覆盖着的鳞片保护着身体,自然不会被这样廉价的民间兵器所伤,可花袭怜狠,他专往伤口上扎。疼痛席卷全身,林岱立刻开始挣扎。镰刀被甩出去,伤口处喷出大量鲜血,林岱稍一恍神,就被花袭怜双手举起摔向房间一角。屋子轰然倒塌半截,瓦砾飞溅,花袭怜矮身护住苏瓷儿的同时大喊,“筑梦网!”霎时,金光四溢,林岱被筑梦网强行入梦。这么大的动静,终于将苏瓷儿吵醒。她睁开眼,就看到一角衣袍覆在她眼前,然后身上的人站起来,半拉废墟之中,少年立在那里,身后尘土飞扬,只有他那张脸白到发光。“大师姐,我带你走。”到处都是轰鸣声,外而似乎下起了大雨。滂沱的雨声掩盖了说话声,苏瓷儿张开嘴,“小……”“小心,我知道。”不是。“小……呕……”苏瓷儿被花袭怜扛到了肩膀上。为什么要扛着她,不能公主抱吗?她全身无力地挂在花袭怜身上,像根软而条,连尔康手都抬不起来。“小师妹……”苏瓷儿终于说出了那三个字,可不知是雨太大,还是花袭怜没听到,他径直扛着苏瓷儿出了屋舍。花袭怜知道,他打不过那个半人半蛇的东西,他也没有想硬拼,他的目的只是救大师姐。.筑梦网困得林岱一时,困不了他多时。因为林岱本也是筑梦网的主人。花袭怜从筑梦网口中得知这点后,当即决定带苏瓷儿回小灵山。可现在的他满身魔气,如果不能找到一处地方压制住自己的魔气,这小灵山怕是也回不去了。外而人声鼎沸,附近的居民都听到了屋内动静。热心的居民们看到挂着门锁的院子,决定找梯子翻墙进去,有身手矫健的挂着墙边的树就翻了进去,还有的立刻好心的去报官。那边,花袭怜扛着苏瓷儿跃出院墙,远远躲到一个无人的死胡同。雨越下越大,地上满是泥洼水坑。他垂眸看到自己手臂上蔓延的蛇鳞和筑梦网,迅速垂下宽袖,将苏瓷儿小心翼翼地放到墙角边。大雨滂沱,苏瓷儿被雨珠子打得睁不开眼。她勉强看到眼前花袭怜的脸,“你……脸上,有脏东西……”那根本就不是什么脏东西,而是蛇鳞。花袭怜下意识伸手捂住脸,他的表情略有些狼狈和无措。他垂着湿漉的眼睫,从苏瓷儿的衣裙上撕下一截衣摆,然后颤抖地覆上了她的眼。苏瓷儿:?“大师姐,你的眼睛受伤了。”苏瓷儿:??我伤没伤我自己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