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第一百四十三章
作者:运茶船      更新:2023-04-27 23:54      字数:4250
  “……你不应该等到今天。”夜蛾正道摘下眼镜,面色严峻地盯着放在自己面前的手机。这位公安用普通人和咒术师的方法——一边是摄像头和信用卡消费记录,一边是经过紧急培训的猪野琢真和五条悟借给他的其他人手——抓住了几个诅咒师的尾巴,统计出了过去一周他们造访最频繁的地区。原宿、表参道、六本木和涉谷。诅咒师去的几个地方都是东京最繁华的地点,原宿和表参道算涉谷区内,一个在北部一个在西部,六本木恰好在东侧与涉谷区接壤,而去年发生百鬼夜行的新宿,就在涉谷的东北方向,同样和六本木相连。安室透写道:【除了这几个繁华地区,刷卡记录最多的是台东区的某个居民区周边,可能性不大。涉谷消费记录出现次数最多,其次是原宿和六本木,昨日只在涉谷发现了诅咒师踪迹,经猪野先生确认,有两个“百鬼夜行”当日出现过的少女在涉谷之光大厦附近出现,停留约三十分钟后离开。但从该居民区到原宿或表参道都会经过涉谷站,不排除交通原因导致的访问频率上升。】【附件为可捕捉行动记录。】五条悟的手机屏不大,这种缩略图不放大来看,在手机上完全是模糊的,只能看到一片不同颜色的凌乱色块和一些颜色鲜艳的线条圆点。线条是推测的行动路线,圆点是消费记录。虽然安室透给了几个选择,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几乎都落在了同一个地方。——围绕涉谷十字路口的点线数量明显多过其他区域。世界上最大的十字路口,东京人流量第二大的地铁站,还有万圣节前夜的妖魔鬼怪,这些因素加起来就等于给所有咒灵和诅咒师穿上了一层防弹衣,还是效果格外出众、用得好能挡住集束炸弹的那种。“夜蛾,当年还是你说我自大的,怎么现在也开始有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了?”五条悟故作疑惑,“协会里不止一个人和他们有联系,但他们很多都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和什么人合作,只是想把我除掉而已,就算没有咒灵,这种事总有一天也会发生的。”夜蛾正道被他噎了一句。乙骨忧太眼观鼻鼻观心,余光看到七海建人同样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完全没有掺和进去的打算。“羂索一直躲在后面,”白发咒术师嘲讽地笑了一下,“要是之前我把那几个咒灵都杀了,那家伙根本不会出现在我们眼前,更别说让佐助知道他的计划了。现在能一石二鸟,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从诅咒反复试探佐助的时候他就知道了,就算他找到几个协会里可能和诅咒师那边合作的人,抓到佐助面前让他把人的脑子翻个底朝天,里面也绝不会出现羂索的痕迹。“你和他们见面了?”夜蛾正道意识到了什么,“难道还有束缚吗?”佐助漫不经心地点点头,指尖摩挲着放在膝上的武器。“别问这些有的没的了,你好啰嗦,”五条悟打断了夜蛾正道还未出口的下一个问题,“你又不是不知道佐助的身份,既然知道大概地点快点讨论一下怎么办就回去休息吧。”所有人表情都有些微妙,佐助看了五条悟一眼,七海建人和乙骨忧太对他的人类身份大概是半信半疑,但五条悟是什么时候告诉夜蛾正道他是人类的?“敌人都在眼前了你还能睡得着吗!”夜蛾正道一拳锤在桌子上。而且有束缚的话,证明咒灵那边肯定有足以让宇智波佐助“倒戈”的事物,这种利益交换若是不够平衡,达成的束缚不稳定不说,双方都很难安心。咒术师理直气壮:“那也是明天了。”而且——“时间不用想,”五条悟的指尖点着桌子,黑色的布料挡住了他的眼睛,只露出了线条明晰的下半张脸,“既然调了这种张扬的地点,肯定也会选人多的时候,下午四点之前可能性都不大。”乙骨忧太离开了一会儿,回来手里拿了一张涉谷地图摊在桌上。七海建人一直没怎么说话,这会儿伸手在地图上点了点:“其他几个地方也不能完全排除,但如果不想打草惊蛇,我们就不能光明正大派人过去。”“原宿和涉谷都有万圣节游行,”乙骨忧太也皱眉看着地图,“想像之前那样靠警方加大人手搜寻基本是不可能的。”“协会这边的事全都由我来处理,”夜蛾正道对五条悟说,“帐一旦出现,按流程肯定会先由协会派人评估,规模大的话还要讨论,时间紧急的话你可以直接进入帐。”“不,”五条悟说,“我会参会的,佐助也会和我一起。”“你要白送给他们准备的时间吗?”“我可以过去。”乙骨忧太说。白发咒术师摇摇手指:“我安排了别人,其他地方也会有人待命,忧太的话,最好等我出现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再行动,不要让羂索注意到你。”“另外,”他对自己的学生说,“这件事结束后,你大概会被问责,被彻彻底底当成我这一派的人,再想向上爬就很难了。”七海建人推了下眼镜:“不需要这件事他就已经被当成你这一派了。”乙骨忧太笑着回答:“本来就不存在其他可能吧。”“既然你不介意的话,”五条悟一笑,看了眼佐助,黑发忍者这会儿已经闭上了眼,靠着墙,手里的匕首没装刀鞘,被他抛着玩,像某种毫无杀伤力的玩具,在空中和指间上下翻飞,“虽然大部分计划没办法确定,但还是有一些准备工作你们可以提前做的。”他伸手在后面的柜子里摸了摸,掏出来一叠纸。“先看这个吧,”他说,“顺便听我解释一下你们担心的事,不解释清楚夜蛾肯定一晚上都睡不着觉。”关键时刻,夜蛾正道决定不和五条悟计较。“说吧。”——天是黑灰色的,十月底天黑的早,下午天色就已经显得昏暗,气温也降了些,寒气顺着风刮进房间,试图挤到每一个缝隙中。“等会儿可能会下雨,”五条悟看着阴沉沉压下来的雨云,不高兴地转身回了房间,“我不喜欢下雨。”看见佐助,他随口提醒了一句:“还有一周哦。”“……”都到这种时候了,五条悟还能想起来他们之间那个约定,也不知道这人脑子里成天在想什么。佐助没好气地冲他砸了个苹果:“闭嘴。”五条悟接住苹果,笑眯眯地咬了一口:“该做的都已经做了,接下来大部分都要靠我们随机应变,想想别的也没什么问题。”他咔嚓咔嚓把果肉在嘴里咬碎咽了下去,嘴唇沾上苹果的汁水,显出润泽的淡粉色。佐助看了他一眼,很快移开了视线,越过五条悟看向他身后的一小片天空。“你确实该想点别的。”他说。“我在想别的,”五条悟又咬了一口苹果,挡住了佐助的视线,“要听听吗?”佐助丢给他一个“别废话”的眼神。“束缚。”咒术师说。佐助愣了一下。“我们的束缚,你和咒灵的束缚,还有你和羂索的束缚。”五条悟体贴地补全了自己的话。就像他之前说的那样,大部分情况都不明朗的现在,不论是五条悟还是佐助能做出的准备都比较有限,佐助又被束缚限制,很多时候无法说出什么消息,只能侧面否决几个行不通的计划。佐助没有否认可以对咒灵出手的情况。这就意味着,他和咒灵、羂索之间的两个束缚,至少有一个会在今天失去效力。但是咒灵不可能让一个身上有咒术师咒纹的人轻易接近自己,也不会傻到对佐助不加任何限制就向他透露自己的计划。除非……“我们的束缚今天也会解除吧。”五条悟问,语气却没什么疑问。而且是以一种咒灵方认为他无法容忍的方式。佐助没有回答。这个答案已经足够了。“总觉得我亏了,”咒术师嘀咕了一句,“之前几个月束缚根本没有发挥什么作用嘛。”发挥什么作用?让你像个闹钟一样每天吵吵吗?“我觉得已经足够好了。”他们借助束缚做了不少小动作,佐助还意外发现束缚可以当做坐标,借此把黄泉比良坂的熟练度提高了不少。“但是这样很不方便,”五条悟眨眨眼,“特别是这段时间。”“……我知道了,”佐助思索了一下,觉得对方说的也有道理,“这个很好解决。”……七点刚过,五条悟的电话就响了。【五条老师,涉谷站这里突然出现了帐,】伏黑惠的声音传了过来,【和交流会的很像,只是这次我似乎可以随意进出,普通人只能进入,但无法离开。我现在在帐外和您联系,内部手机没有信号。】咒术师把最后一口蛋糕放进嘴里,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我知道了,你先想办法和悠仁还有野蔷薇会合,找个地方原地待命,可以救人,但是在我到之前,不允许主动寻找敌人,绝对不能被人发现踪迹,之前我说过的都记得吧?”【……是,我明白了。】伊地知很快也带来了协会的消息。“协会要求您和宇智波先生尽快去会议室。“五条悟略微弓着腰,伸手拉起了佐助的外套拉链,到锁骨的位置却停了下来。“我还是觉得还有点可惜,”咒术师说,伸手覆上黑发忍者的颈侧,大拇指微微用力按在那圈墨黑的咒纹上,感受着忍者不自觉绷紧的肌肉和皮肤下有力的脉搏,“都到现在了,你还是完全没有告诉我这件事的意思。”甚至连暗示的意思都没有。五条悟觉得,如果自己不问的话,佐助肯定一言不发就把事情做了,等一切尘埃落定才会解释,压根不考虑被误解的可能。虽然他肯定不会误会的吧。“你也说了,已经到了这个时间,”佐助感到五条悟的手指很快就撤走了,于是也放松了垂在两侧的手掌,“猜也能猜出来了吧。”拉链碰了一下他的下颌,在空中晃了一下,跟主人一起远去了。……“那我猜,应该就是现在吧?”五条悟歪歪头,冲忍者一笑,“对不对?”现在差五分钟到晚上八点,不远处就是咒术师可以随意通过的帐,恰好把身前的涉谷109大厦裹了进去,身后则是提前到这里观察情况的伊地知洁高。帐在咒术师眼中是半透明的,普通人看不见,所以,这会儿五条悟和佐助都能看到,帐的边缘挤了几个普通人,每隔几秒就敲敲帐,希望从这面看不见的墙里出去。比起恐惧,他们脸上的迷惑与好奇反而更多。这就说明情况还算不错。“把眼罩摘下来吧。”佐助伸手压在五条悟脸上,勾住他的眼罩拽了下来,露出那双干净澄澈的淡蓝色眼睛。“还有这个要求吗?”五条悟甩了甩头,调整了一下眼罩的位置,好奇地问。“不,”佐助凝视了五条悟一瞬,紧接着往前走了一步,离五条悟只有不到半米距离,“这是我自己想做的。”五条悟插着口袋笑了一下,垂眼看着佐助,还故意低头下去,鼻尖几乎和佐助的碰到一起:“快点吧,还想做什么都可以哦~”佐助也笑了笑,露在外面那只写轮眼红得像是浸透了血,随时都可能从眼眶滴落:“一般人都不会喜欢这个。”“你没有把我当一般人吧——”五条悟确认道。他们头顶的夜空突然划过一道明亮的闪电,照亮了重重叠叠的云层。“五条先生,小心——!”还有伊地知洁高惊恐的面容。佐助的手紧握着匕首,他的手是雪一样的白,把咒术师深色的制服外套压出了一点褶皱,而除此之外那里再无别的色彩,匕首雪白的刀锋已经被忍者深深送入了五条悟的胸膛。“当然没有。”他干脆地抽出了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