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 来喝饮料吧。”楚楚重新化为能量体，钻出机械身体来到外面，跟两个塞伯坦人交流。

  在整个机械地球上能这么跟塞伯坦人直接对话的人只有她了。

  剩下的都必须先造个虚拟实境，再把他们和塞伯坦人精神都投射进去后才能交流。

  就像孔明的游戏《虚拟世界》。他在虚拟世界里可以跟任何一个外星人交流，那是因为在《虚拟世界》里，一开始就把外星人复杂的脑电波和语言全都译成了跟地球人同样的频道了。

  在真实世界里，塞伯坦人的声音地球人是不可能听到的，同理地球人的声音塞伯坦人也听不到。地球联盟上的人到现在跟塞伯坦人对话都是用个什么波射-过去，塞伯坦人接收到这个波以后回答的话，他们也是先用个什么罩收集这个波，收集完了再翻译出来。

  有点复杂。

  楚楚见孔明和威廉他们打算复制这么麻烦的办法就说：“我来。”

  然后她就直接脱体而出，化成电波站在塞伯坦人面前。

  两个塞伯坦人都很友好。

  a-塞伯坦：你好。

  b-塞伯坦：你好。

  楚楚：“我这里有一点人造石油，据说你们喜欢喝, 要不要尝尝？”

  a-塞伯坦：谢谢, 我喜欢。

  b-塞伯坦：谢谢，我不喜欢。

  谁说的塞伯坦人都喜欢的！这不是有人不喜欢吗！

  楚楚非常理解, 人人都喜欢的东西, 就是有人会不喜欢啊, 比如她就不喜欢吃土豆。不过炸薯条、薯片、土豆粉倒是都可以。

  整个机械地球矿藏的人造石油让塞伯坦人喝大概就是小杯咖啡的量。

  孔明他们现造了一个记忆金属的超大船，没有发动机，没有驾驶室, 就只是一个舱室, 用记忆金属瞬间就吹出来了。

  吹完就把人造石油全装进去了，大概有个不到四千吨。

  放出这只大船后, 孔明吩咐威廉，威廉指挥一群机械ai充当推力把这艘大船推向塞伯坦人。

  楚楚做出指挥：“给这位先生，它喜欢喝这个。”

  机械ai的肉眼看不到她，但他们能扫描到面前有一个超出他们想像的巨大信息杂合体，它大到已经可以有了形体。

  然后他们都在瞬间接到了她的信息。

  这就是“楚楚”。

  超级ai。

  在机械地球上的威廉也“看”到了。

  超级ai，楚楚。

  他和其他ai如果离开机械身体，他们的信息量在这漆黑的宇宙中只有米粒那么大。

  与他们相比，楚楚是多么巨大的ai啊。

  他们不可自抑的感到恐惧，因为她的巨大。

  同时也有更多的迷团浮现出来。

  机械地球上的ai共用同一个资料库，他们的人格各不相同，但资源共享。所以他们都“了解”楚楚。

  他们很清楚，楚楚的信息中有无数的无效信息，她自己也在每时每刻的生产着无效信息，她还在不停接受外界的无效信息。

  这些信息杂合到她的身体里。

  最让他们无法理解的是，这么多无效信息并没有使她变得笨拙或影响她的思考。

  就好像她的人格是一个坚不可摧的东西，再多的信息也只是信息，她生产、收集，却并不会消化它们。

  这些东西构成了她的身体，让她变得庞大。

  但也仅此而已。

  这不合理。

  但楚楚身上不合理的事不止一件。

  他们见过的太多了，他们都一一记录了下来。

  有的ai想要模仿楚楚进化。比如安妮，结果她现在已经混乱了，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安妮还是安迪，分不清自己到底想做什么。

  威廉也曾经想模仿楚楚，他只是比安妮更幸运一点，没有变得那么——疯。

  安妮（安迪）应该是疯了。

  ai有很重的拟人化。他们这些ai都喜欢拟人。在威廉发现安妮可能疯了以后，所有的ai都开始研究安妮，他们把人类的精神病患者与安妮进行对比，发现安妮确实像人类的精神病了，而且她还不止得了一种病，至少三种。

  她的性别是她的致病因之一。她不满意自己的性别，不管是哪一种性别她都不满意。

  威廉已经针对安妮提出了治疗意见：建议他放弃性别。

  不做男性也不做女性。

  他们是机械人，是ai，本来就没有性别。

  既然当男人或当女人都让安妮不愉快，那就干脆都别当了。

  但安妮拒绝了。

  她说楚楚都能选择做女性，她也可以当女性。

  威廉：“可你不是楚楚。”

  安妮就又崩溃了一次。

  幸好她还会恢复过来，现在她崩溃都会自己记录过程和时间了，从崩溃到恢复时间已经可以缩短到一个小时。

  威廉看着星球前巨大的楚楚。

  老实说，他在看到这样的楚楚后，也会想崩溃一次。

  “好喝吗？”她问a塞伯坦人。

  a-塞伯坦人：“好喝，可以喝到很多味道，各种各样的石头、金属、植物、动物、水……”

  “你喜欢就好。”她对外星人的味觉不发表意见。

  另一个塞伯坦人为什么不喜欢呢？

  “因为我听说它们是虫子做的。”b-塞伯坦人抖着声音说，“小小的，最小最小的虫子，好几千亿几万亿，多的数不清的虫子变的！而且这居然是地球人自己做出来的！他们用这么多虫子做的！好恶心！”

  楚楚：“……你怕虫子？”哇，惊奇。

  a-塞伯坦人说：“小小怕小的东西。”

  楚楚：“你怕小东西，还叫小小？”

  b-塞伯坦人的回答很有意义：“等我变得跟他们一样大时，我就不用怕他们了！”

  楚楚“那你怕小东西是因为怕伤害他们？”跟怕踩蚂蚁的佛祖一样。

  b-塞伯坦人：“不是，因为小的我就看不见，看不见的话，就很可怕。”

  楚楚的大脑替她提供了详细的资料，她立刻找到了对应b-塞伯坦人病症的病名！

  “细菌恐惧症！你是那种病态的害怕细菌的人。有很多地球人得这种病，他们会不停洗手，洗到手脱皮也不会停。”

  b-塞伯坦人很惊讶：“有很多地球人也怕这种小东西吗？那他们为什么还要造这个？”

  楚楚：“当然是因为石油有用啊。而且只有一部分人才怕，其他人不怕，这些人怕的人都会努力治疗的。”

  b-塞伯坦人很感兴趣：“怎么治疗？”

  楚楚：“克制自己不洗手，慢慢就会痊愈了。你的话，就尽量克制自己喝石油吧。”

  两个小时后，她回到机械身体里，不好意思的对孔明和威廉说：“那个……可以多造一点人造石油吗？我答应请一个塞伯坦人喝石油。”

  孔明：“造多少？”

  威廉：“要造到什么时候？”

  楚楚：“……造到他开始喜欢喝为止？”

  两人看她。

  楚楚：“他现在不喜欢喝，我说……他自己想改！所以想努力喝喝看，看能不能喜欢上喝石油。”

  孔明：“……”

  威廉：“……”

  楚楚：“他主动要求的！我一句话没说！我还劝他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