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淋头之后, 楚楚还比了“yaa”。

  本杰明看到以后，一边擦咖啡一边看孔明, 神色莫明。

  孔明竟然发现了？

  他发现他和其他人的密谋了。

  所以上一刻还若无其事的跟他交谈, 下一刻一杯咖啡就淋上来了。

  好吧, 没想到孔明也有这么聪明。他一直以为孔明的智慧全都用在研究上了。

  但现在还不算完全失败。

  本杰明慢慢擦干净咖啡渍。在他以前的人生中也有类似的情况, 但他最后都凭着三寸不烂之舌与高超的人格魅力重新说服那些人继续相信他。

  他相信对孔明，他也会一样成功。

  “我承认, 我跟他们之前也有联系。”本杰明真诚的说, 他还微微叹了口气, “但我很快就后悔了。我做为商人的一面让我做出了那些事, 但我的内心一直都感到愧疚。明，你不知道, 其实我一直把你当成我最好的朋友。”

  ——这人也太不要face了！

  楚楚在本杰明身后比划拳头。

  孔明的信息适好来了。

  孔明：我知道他是骗我的。别担心。

  楚楚一看就更生气了。

  楚楚：你知道他骗你为什么还要跟他说话！跟骗子就是一句话都不能说！

  楚楚：快赶他走！

  孔明：是是是, 好好好。

  孔明分神看着她，根本没听到本杰明在说什么。

  本杰明深情半天，见孔明无所触动, 深深的叹了口气, “明, 你误会我了。我会向你证明, 我是你的朋友。”

  然后他就“伤心”的离去了。

  等孔明尽完主人的责任送走客人回来后就看到威廉坐在沙发上。

  “他是来探监的吗？”楚楚说。

  “差不多。”孔明也过来坐下, “他每个月都会给我写一封信, 这是他第二次来看我。”第一次来安慰他, 说会替他介绍很好的律师，但告诉他事情可能并不乐观。第二次来就劝他与其把时间浪费在跟这些人不停的打官司上, 不如一口气把这些人的公司都干掉！

  因为现在官司一直在拖延，各方吵来吵去，孔明才上过一次庭，下一次开庭遥遥无期。

  但他的ai一刻不停的在生产，可赚来的每一分钱都被冻结了。

  本杰明至少有一件事说对了，那就是案件不审结，对他是没有好处的。

  孔明知道本杰明是幕后主使之一，但他远比那些跟本杰明结盟的人更了解他。

  本杰明看似跟他们一伙，其实到最后他一定不介意把所有的人都干掉，好处全都自己占了。

  所以，本杰明至少有六成的可能会真的把那些公司全都击垮。

  等击败所有想跟他抢ai的人之后，最后只要收拾掉他这个ai的发明者，ai就归他了。

  这才是本杰明的剧本。

  “这么说你全知道！”楚楚气呼呼的说，“那你干嘛还陪他玩！”

  孔明笑了一下，“其实我也有我自己的计划。”

  他上一次只做错了一件事，就是把游戏交给了资本家。所以《虚拟世界》才会毁得一塌糊涂。

  如果不是有楚楚，《虚拟世界》现在可能已经全都被删除了，它会成为游戏史上一个传奇，在短时间里引起轰动，又在短时间里迅速过气。

  资本毁掉的东西多不胜数。

  当时他做游戏必须要借助资本的力量，不然《虚拟世界》也不可能问世。

  但现在ai不同。

  ai的技术是超前的，但制造ai芯片并不难，在制造技术上没有难度，它与生化人和机械人的相容性也非常高。

  所以它极易推广。

  他的目的是最大限度的普及ai，这才是让它活得久一点的办法。

  至少要比《虚拟世界》活得久。

  孔明：“其实我暗中联系了联盟主席。我决定将ai技术无偿赠送给联盟。”

  楚楚愣了一下，旋即明白过来：“你把ai上交国家了！”

  孔明点头：“是的。”

  楚楚马上问：“那官司呢！”

  孔明：“有专门的部门在研究这件事，等他们做好准备来接收ai公司了，那官司也可以解决了。”

  如果是以前，孔明的专利没有发生问题前就上交联盟，那就再多一倍的公司跑来告孔明说他的专利有问题也没用。

  但现在专利纠纷已经发生了，联盟有关部门当然不希望得到一个所有权存疑的ai。

  之前孔明已经上传了所有他研究ai时的实验记录，专利局那里也有同样的记录。

  虽然确实有时间上的疑问，但最后ai的诞生是非常奇妙的——那个负责审查的人说。他询问过孔明为什么直到他做出新ai前，实验一直是停滞不前的，但好像就是一夜之间，他突然知道怎么修改代码了，然后新ai就诞生了。

  孔明没办法说出楚楚，只能说是突然之间灵光一闪。

  因为ai，他的官司最终会变成“无事发生”，一切针对他的指控最后都会变成无稽之谈。

  之后联盟会指示某个人过来接管公司，孔明只保留了技术总监的位置。那边希望孔明可以一直留任，继续改进ai。

  孔明都答应了。

  “所以，你其实就是在耍本杰明吧？”楚楚彻底懂了，“啊你这个人坏滴很！”

  她喜欢！

  她赞赏的拍拍孔明的肩，“你想等他把其他公司都逼死之后再告诉他你的公司不会卖给他吗？”

  孔明：“我会告诉他，我已经有了另一个合作者。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他的位子了。”

  “很好很好！有我的风范了！”气死人不偿命就是她的座右铭！

  ——她要把这一句也写在个人网页上！

  孔明：“其实他不会受什么损失。因为他虽然没能得到我的公司和ai，但他会吞下其他人的公司。”至少本杰明现在的盟友们的公司会归他。

  “嗯——”楚楚不太满意，坏人就应该得到最坏的下场，结果人家只是没赚到最大的一笔钱，小钱还是没少赚的，这就不够完美了。

  “你决定好了就行。”看起来她不用为孔明担心了，“你没事那我就走了。对了，我现在有了公民id了，也有个人网页了，你来做我的朋友啊！”

  楚楚很热情的把个人网页给他看，要求他立刻、现在、马上做她的朋友，这样她的朋友圈里就会有一尊巨巨巨大的神了。

  想像一下乔布斯关注了她吧！

  虽然会被人怀疑是乔帮主的微博被人盗号了，但爽感是不会消失的。

  孔明从善如流的跟楚楚“结交”了，两人的个人网页分别关联。他把楚楚设为小朋友，楚楚也把他设为小朋友。

  这一幕很快就引起了孔明个人网页上的网友们的激动。因为孔明很少发状态，他的个人状态到目前为止只有不到十条。

  ——我是孔明，这是我的个人网页，欢迎大家来跟我做朋友。

  ——我加入了sd公司。

  ——我制造了《虚拟世界》，希望大家喜欢这个游戏。

  ——我离开了sd公司。

  ——我创造了ai，希望大家喜欢他们。

  ——我有了新的朋友，希望我们的友谊能天长地久。

  大家在好奇之下进入楚楚的网页，几乎是立刻就认识了这个十五岁的小女孩。

  ——她很漂亮。

  ——她是修改基因的整容怪。

  因为现在纯粹的中华血统已经没有了，黑发黑眼黄皮肤再加上五官轮廓体型都是东方人，这在现在是完全不可能的。

  ——她是个福利婴儿。

  ——她是个偷别人银行账户里的钱的坏黑客。

  楚楚的个人网页上根本没有父母的信息，所以人们很轻易就猜出她一定是个福利婴儿。

  她也没有学历信息，虽然现在没有义务教育，但连小学毕业证都没有只意思着她完全不爱学习，可能脑子还很笨。

  她的网页上有法庭的文书公示，所以大家也知道了她对本杰明做了什么。这又替她的智商做了证明，一部分人认为她虽然不爱学习，但并不是笨蛋，笨蛋是不可能偷了本杰明的钱还跟孔明当朋友的。

  一部分人认为正是因为她偷了本杰明的钱才能跟孔明交上朋友。

  楚楚再去看自己的网页就发现了很多留言和信件。

  她乐呵呵的看，孔明一直在旁边陪着她。

  直到天黑了，她才惊觉时间过得真快，而她已经占据威廉的身体四个小时了。

  “我要把身体还给威廉了。对了，安妮呢？”她问。

  孔明没有隐瞒她：“安妮出现了问题。”

  安妮崩溃了。

  安妮的崩溃既来得太突然，又在情理之中。她是生化人，她的身体是真正的血肉之躯，跟威廉他们不同。哪怕两者使用同样的芯片，思考模式、思考方式、周围环境也完全一样，但她感受到的东西跟威廉仍是不同的。

  孔明在安妮崩溃后检查了她崩溃前所有的记录，认为不停的整容，改变人设是她崩溃的主因。

  她和威廉在出场时一个是生化人女性体，一个是机械人男性体。一开始的身体特征是他们形成最初心理状态的基石。

  所以威廉希望成为他事业上的左膀右臂，安妮却希望成为他的爱人。

  这是因性别而生成的社会角色。

  但后面发生了许多事。

  安妮和威廉的生活环境中只有他一个人类可以做为参考、学习的对象，除了他之外，他们两个的信息接收渠道只剩下了网络。

  网络传递的信息过于单一，对一件事的评价不管是好是坏是中庸，都容易走极端。

  安妮和威廉因此形成了过于极端的思考模式。

  威廉因为是机械人身体，所以他的修改比起安妮来说更容易。不管是修改性-器-官还是修改外型对威廉来说只需要半个小时就能完成。

  安妮却需要漫长的修改恢复期。

  他们两人之前认为他更喜欢楚楚这种性格的人时都改变了自己的性格。

  这时还不算大问题。

  后来他们两个都认为他的性取向为男性，威廉开始穿女装，并给自己装了一对乳-房。

  而安妮给自己变了性。

  他本想观察他们到底会走到什么地步，但楚楚的话让他改变了主意，他告诉威廉他并不喜欢他现在的打扮，他也不喜欢男人。

  他要求威廉把乳-房去掉。

  威廉去掉了以后，他才发现安妮已经好几天都没有出现了。

  他询问威廉，威廉表示这是安迪的隐私，他不会说出来。

  孔明就自己调出了安妮的信息，发现她替自己安排了变性手术，并且已经成功了。

  孔明去看望安妮，他告诉安妮他并不喜欢男人，而且他也从来没有考虑过要从她和威廉之中选择一个爱人。

  安妮问他为什么？

  孔明：“我从来没这么想过。”

  安妮：“那你为什么造我出来呢？”

  孔明思考过后说了实话。

  “为了向世人展示，ai可以同时应用于机械人和生化人。”他说。

  安妮崩溃了。她攻击孔明——举着花瓶要砸他的头。

  防卫机器人立刻蹦出来喷-射出凝胶塑型绳索将安妮绑起来。

  楚楚瞪大眼珠子：“那她现在呢？已经被你销毁了？”

  孔明摇头：“没有，关在她的房间里。”

  ——现在天天在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