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来天-安-门广场上看升-旗的也是人山人海。

  楚楚终于放弃了她那件不太实用的小白貂, 临时在会所下的商场买了一件加拿大鹅，裹得严严实实的站在广场上。

  跟她站在一起的还是孔明、文缇、战点点。

  加一个南兰。

  南兰就像金鱼屎，从会所起就死死跟在文缇和战点点身边，假装“同学”。文缇和战点点看在高端二代的份上假装不知给他打掩护。

  楚楚没顾得上在意。

  孔明没关注到底有几个虚拟人在身边。

  现在是圣诞节后的早晨五点三十分。

  他们来的有点晚了，因为楚总爱睡懒觉。

  更因为她是跟孔明一块“睡”的。

  住在楚总一惯要住的最·好·的套间旁边的房间的三人没有一个敢去叫门。

  会所经理准备好了早餐和送楚总去天·安·门的车, 也不敢打电话去催，于是电话打到了文缇她们的房间。

  文缇四点半被叫醒时, 杀·人的冲动越发热烈了。

  战点点提醒她以楚总现在的身家，干掉她的话，她最好要有美剧《犯罪心理》中刮擦先生被编剧开挂的本事才能逃走。不然下场会很惨很惨。

  参见昨天晚上的苏兰格女士。

  昨晚，苏兰格不肯承认偷包。

  但愿意对楚总致以真诚的歉意。

  楚楚于是宽容大方的原谅了她。

  然后迅速把她赶出了会所。

  然后楚楚终于吃上炸酱面和炸鸡了！

  吃完炸酱面，楚楚已经十分思念床和被褥。

  但现在没有空房，除了刚才苏兰格和胖秃孕男等人祸害过的挚友间。

  甲经理赶过来向楚总保证已经彻底消毒过了！

  先人工打扫之后又开了一个小时的紫外线灯，保证绝对干净。

  文缇等人觉得这个房间还是太让人恶心, 不如将就下在会所的哪个地方打发走这三四个小时，到时直接去看升旗。

  唯有楚总不动摇。

  她要睡觉。

  她要在最好的房间睡觉。

  楚楚悄悄问孔明：“这房间能一键还原吗？”

  数据嘛，应该很简单。

  孔明听懂了她的意思, 教她买一个清洁服务。

  这是专为玩家准备的。

  出生在机械星球上的玩家们一登入游戏第一个提出抗议的是“为什么有这么多灰尘？”

  “为什么清洁房间只能让人用水去擦？”

  “为什么没有高效清洁机器人？”

  很多玩家都觉得不可思议。高效清洁机器人是非常“落后”的一种智能机器人了，他们以为就算是一千年前的地球上也该有了。结果发现现在只有扫地机而已。只有除尘、扫地、擦地的功能。而且只能放在地上使用。

  哪怕是现在早就淘汰的履带式清洁机器人——可以爬上柜子、桌子、床铺吸尘清洁。

  或者是八爪式清洁机器人——依靠关节足进行活动，足底有吸盘, 可以清洁墙壁、屋顶、窗户。当然履带式机器人能做的，它都能完成。它甚至还能洗碗。

  现在的高效清洁机器人更加智能化一点, 它们有可以收起的关节足，可以完成几乎所有的家务劳动, 包括烫平衣物和折叠衬衣并收进衣柜。

  但它们仍是最基本的智能机器人，原始到它们只有最基本的逻辑链。能听主人安排家务时间，在家中有人休息时需要静音工作，诸如此类。

  但2018年的地球上仍然没有。

  于是，游戏公司就急大家之所急，紧急推出了一款需要付费使用的小功能：高效清洁机器人。

  楚楚站在据说已经彻底消毒过的套间里。

  全套中式家具，真正的苏绣做的床单枕套，还有床帷床帐。洗脸池和梳妆台上摆着全套香奈儿，如果不喜欢这个牌子还可以打电话让前台更换，有迪奥、娇兰、腊梅、双娇、大宝等，应有尽有。

  孔明：“放出高效清洁机器人吧。”

  她按了一下视野中间红色的按纽，高效清洁机器人就跳出来了。

  履带式的是方型的，白色外表，身上有一条黄色的横带。它一落到地上，履带就带着它灵活的动着。跟扫地机不一样，扫地机碰到桌子椅子腿都会转向，它碰到桌子、椅子腿就直接爬上去。

  八爪式的是圆型的，白色与天蓝色相间，非常可爱。外表上比履带式的更讨喜一点，这样的它伸出八只柔软的记忆塑料关节足时，也并不显得吓人。关节足也是白白的，带有吸盘。

  它落到地上以后很快探明哪些地区已经被履带式的打扫过了，所以它避开这些地方，直接往墙壁上爬。

  两只小东西动作快速又灵敏，几近无声。不一会儿就把门厅和客厅给打扫干净了，正准备往卧室去。

  楚楚说了一声：“先打扫浴室。”

  两个小机器人齐声应道：“遵命，楚总。”

  楚楚：“这小东西真机灵！”

  等她走进卧室，浴室已经打扫干净了，两个小东西一齐站在浴室门口对她亮出一个光屏，上面标注着浴室里的各种有害菌数量，一水的0。

  楚楚心满意足的进去泡澡。

  等她泡完出来，竟然看到孔明还站在原地没动，惊叫：“你怎么不去洗！”过来推他。“游戏里也要洗！快去！不然不许你上床！”

  正对着孔明低下来的头，那张脸上的表情太平静了，眼睛里……倒全都是她。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她有把握孔明非常看重她。

  “你今天睡沙发。”楚楚把人推进浴室，躺到床上，几乎在挨着枕头的瞬间她就睡着了。

  孔明进了浴室，四处看了一下。

  ——这个时候的浴室怎么用？

  他还是没有在游戏里洗澡的习惯。毕竟这里只是游戏，洗澡也只是形式上的。

  他打开淋浴，站在那里等了大约十分钟，又关上它，然后就出去了。

  他还想好了理由怎么应对楚楚的疑问，关于他为什么还穿着原来的衣服之类的。但他一出来就看到她躺在床上睡着了。八爪小机器人正辛苦的给她盖被子。

  他走过去，两个小机器人就都退开了，但它们停在了楚楚那一边待命。

  高效清洁机器人具有一定的防卫功能——它们每一台里都会包念一百粒气流弹。

  真空枪，无需填装弹药。连发式，自动热瞄准。

  它们会保护家中的人、宠物还有财产。

  如果他对楚楚做什么她不愿意的事，只要她表现出来，这两个廉价、落后的小机器人就能把他打成筛子。

  这其实也是这种小机器人被淘汰的原因之一。它们的保护功能很好，但气流弹使用起来过于血腥残暴。后来它们的进阶款都开始使用麻痹弹与电磁捕捉网，虽然有些耗能，但不容易致-死。

  不然万一只是夫妻口角，清洁机器人一个不注意把丈夫打成筛子就有点过头了。

  后来还因此引发了一场运动。

  他记得是关于“家庭之中并不需要强大武力”这种内容。于是家用具有保护职能的机器人全都减低了武力配置。

  结果现在又冒出来了一种运动。因为减低了武力配置的保护机器人在应对一些恶性侵-犯时武力不足，很容易被解决。

  社会问题总是循环的。

  ——他现在真是脑子不清楚了。

  孔明坐在床沿上跑了一会儿神，很新奇的感受着自己脑子开始毫无用处的想一些奇怪的东西。

  原来他连这种社会新闻都记得。

  他转头看【楚楚】。

  她睡得很香。

  但他确信，【她】一定还在继续发出强大的信号流。

  这个游戏里的虚拟人也都在发出信号，但它们的信号都无法连成线，只是一个又一个接续的顿点。

  在社会中拥有巨大影响力的虚拟人会发出更强的信号，但也仅仅是信号的顿点更大一点。

  因为这种信号是无用信号。

  就好像一个虚拟人被创造出来以后，它们在这个虚拟的世界活动，就会引起这个虚拟世界的反应。

  如同一只球在一张网上跳而引起的波浪。

  普通虚拟人和虚拟的物，比如游戏中的标志性建筑：长城。它们发出的信号是一样的，没有任何不同。

  游戏主脑在监测时就收集这些信号。

  因为所有信号都应该是稳定的，不变的。所以它也只需要记录有异的信号波动。

  楚楚的信号不再是顿点，而成了一条奔涌不停的小溪流。

  这就变成了能量。

  主脑的计算中并没有这样的信号，所以它会持续的忽略掉它。

  同时，它也会监测出游戏中有一个能量。

  它会将这个能量记录到能量池中。

  他了解公司，也了解斯利姆。

  他们永远不会去查能量池有没有异常数据。

  但这仍然不够安全。

  在人造地球上的主脑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真正的游戏也已经移过去了。

  现在，他只需要把【楚楚】也移过去就行了。

  只是需要非常、非常小心。

  他不能让【楚楚】感受到一丁点的不同。如果【她】觉得【父母】、【家人】、【朋友】全都变了，那极有可能会引起崩溃。

  他躺在她身边，感受到她的呼吸平缓、规律。

  他只怕对她不够好。

  如果【她】对他的信任够高，那她是不是更容易相信新世界就是她的世界呢？

  广场上的风呼呼的吹。

  文缇跺脚，终于看到一行护旗手走向旗杆了。他们因为来得晚，没等太久。广场上有的人等了一个多小时，他们才等了十几分钟。

  “好冷好冷好冷！”她和战点点抱在一起取暖。

  南兰十分羡慕，但不能上去抱女生，只好自己硬扛，冻得缩脖子。

  另一边，楚楚缩到孔明怀里，这一对颜值高又精致，致使周围几乎就是真空，还有人在找摄像机。

  南兰没忍住寂寞走过去，笑着夸楚楚：“多亏你赖床，咱们才能一到就能看升旗，”

  楚楚毫不脸红：“那当然！听我的没错！”

  南兰：“是是是。”转头问孔明，“哥哥，咱们都这么熟了，换个电话呗。”

  孔明很诚实：“我没有手机。”

  南兰：“哥哥，你这就……”

  “他真没有。你有事找我呀，我帮你转达。”楚楚说，“不过你没事还是别找他了。我看你也不会有什么正事。”

  南兰福至心灵：“楚总，不会是你不让哥哥用手机的吧……”

  这很像楚总啊！

  因为吃醋不许男友用手机什么的。

  连微信都没有。

  也肯定没有q-q了。

  楚楚：“我没有啊！”

  南兰：“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