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付伯林震惊脸。

  不可能吧。

  付山梅去年就跟她前男朋友……前夫没联系了啊。

  也没谈对象啊。

  这孩子是从冒出来的？

  付山梅道倒是坦荡：“我自己生的。”

  付伯林在慢慢消化这件事。

  付山梅站累了, 找了个椅子坐下。

  她看孩子睡着了，就把孩子抱到里头，可她之前的屋子就一个床架, 上面什么都没铺呢。

  这天冷，孩子不能搁上面。

  杜曼那屋……

  付山梅肯定是不方便进去的。

  她就喊了在那站着没动的付伯林：“付伯林，帮我铺下床。”

  付伯林慢慢回神。

  然后又慢慢的走了过去, “这事你父母知道吗？”

  付山梅扭头看他：“废话不是，我之前住哪你忘了？”

  在城里呢。

  周末常来呢，还送吃的之类，哪能不知道呢。

  付伯林：……

  所以, 是一家人帮着瞒的吗？

  付山梅看付伯林还缓不过神，就劝他：“想开点, 又不是你的孩子, 不要这么担心。”

  这不是重点。

  付伯林道：“你一个人带着孩子，就没想过以后？”

  付山梅催他：“这事等会再说，帮我铺床。”她嘴里念叨着, “去年我走时候, 棉被太重就没带走, 应该还在这边，杜曼平会晒被子，应该能用的。”

  付伯林帮她铺了床。

  付山梅就抱着孩子, 在屋里来回的走。

  付伯林铺好床，退到一边, 付山梅轻手轻脚的把孩子放到床上, 又用被子盖上。

  孩子动了一下。

  付山梅的心都快跳出来了，要是她家宝宝这会醒了，那接下来她甭想睡了。

  好在孩子只是挥动了一下手。

  付山梅这才放心的用手拍了拍胸口, 可吓死她了。

  “出去说，别吵着孩子。”付山梅走路都不敢出声。

  她出来的时候没关门，就在门口，时不时的往屋里看一眼。

  付伯林：“说吧，怎么回事，孩子的父亲是谁？”

  付山梅瞅他：“我连我妈都没说，我觉得我会告诉你？”

  她肯定是不会说的。

  本来她性子就有些执拗，结婚那件事也是，她一旦决定的事，别人根本就改变不了她的想法。

  付伯林：“你真是乱来啊，金花婶子就没说你？”

  说？

  怎么没说！

  还骂了她呢，可是付山梅想着，她都离过一次婚了，以后再找人也麻烦。现在有了孩子，索性把孩子生下来，下半辈子就守着孩子过了。

  付山梅道：“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你别问，也别劝了。”

  她还特意强调，“孩子我是不会送走的。”也是因为这样，所以她才又抱着孩子离开老家了。

  她偷听到她妈跟她爸的谈话了。

  说是想把孩子送人，然后再让她相亲，以后找个男人，好好过日子。

  那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她不想为不喜欢的人生儿育女。

  再说了，相亲找个男人嫁了？相的是什么人，二婚的？丧妻的？

  结婚之前，谁知道男人家里是人还是鬼？

  付山梅不想赌，也不愿意堵。

  这段时间她真的觉得，以后就她跟孩子过，挺好的。

  付伯林看她半天。

  最后才说，“你在这边带着孩子住，生活费哪来？”

  那就说点实际的问题。

  付山梅道，“我回家的这一年没花什么钱，都存起来了，先用这钱过日子吧。”先养孩子，她再看看有没有什么手工活，带回家做一做。

  “你工作呢？”付伯林问她。

  “我跟杜曼说了，卖了。”这工作是杜曼介绍的，虽然后来她调回去了，但还是得跟杜曼说一声。

  付山梅心理有数。

  付伯林听着付山梅的事，头好痛。

  付山梅到底长没长脑子啊。

  “你一姑娘带着孩子，就没想过左邻右舍到时候会怎么说吗？”

  付山梅道：“放心，我都想好了，我本来就结过婚嘛。你想想，一个离过婚的带个孩子过日子，这挺正常啊。对不对？”

  她又不是小姑娘了，又不是未婚先孕。

  这会，付山梅还庆幸自己有一本离婚证呢。

  合理合法。

  到时候邻居那些人问，就说婆家厉害，过不下去了……

  付伯林看付山梅是真好了。

  也就不说了。

  他很清楚，说了也没用啊。像上次付山梅非要嫁给孟元，急哄哄的就嫁了，哪个没提醒她？

  付山梅非要撞南墙，随她去。

  付伯林道：“行了，不早了，你赶紧洗洗睡吧。”

  “等会，我去烧水，你帮我看着会孩子。”付山梅去厨房生火烧水了。

  付伯林进了屋，走到床边，扒开被子仔细看了看孩子的脸。

  他看了半天，都看出来这孩子长得像谁。

  小孩子在他眼里都差不多，这孩子不是很白，仔细想想，付山梅也不算白。

  付伯林在那琢磨这孩子到底是谁的呢？

  孟元？

  时间对不上啊。

  楚魏？

  杜曼以前好像说过，付山梅喜欢楚魏。

  要不试探一下？

  付山梅洗好之后回来。

  她看付伯林尽心尽力看着睡着的孩子，就笑，“你也是当舅舅的人了。”

  付伯林愣了一下。

  他已经成舅舅了吗？

  这冷不丁的就长了一辈。

  “行了，你回去休息吧。”付山梅忽然道，“这么晚了你在这，你是在这边住下了吗？难道你们……”

  她的表情意味深长。

  付伯林：“我在这边租了一间房，放东西的。”

  付山梅咦了一声，“我记得你那同学不是空屋子吗？”

  “要租出去。”付伯林忽然道：“这孩子是不是楚魏的。”

  付山梅吓得瞳孔都缩了一下。

  然后很快就反应过来，“你怎么这么问啊？”

  “你不是喜欢他吗？”付伯林在一边问一边观察付山梅的表情。

  这表情是什么意思？

  他猜中了还是没猜中啊？

  “他都结婚了，我喜欢他什么啊。”付山梅嘴上笑着说的。

  她毫无破绽。

  这招，付山梅早就经历过无数次了。

  她妈在家的时候就是是这样。

  跟她说话的时候，冷不丁一从嘴里冒出一个认识的名字，问是不是孩子的爸。

  付山梅现在已经相当有经验了。

  付伯林问：“孩子多大了？”

  付山梅：“快半岁了。”

  付伯林按孩子的出生时间推算了一下。

  半年，现在是3月，那就应该是9月，十月怀胎，也就是79的11月或12月……

  付山梅把付伯林推出了，她要睡了。

  付伯林若有所思。

  第二天一早，他就起来了。

  然后去附近的电话亭给楚魏打电话。

  电话一起响，没人接。

  付伯林正准备晚上再过来拔的时候，那边通了。

  “楚魏吗？”付伯林问。

  “你找他有什么事吗？”那边是个女人的声音，“我是黄婉。”

  楚魏的媳妇。

  别人媳妇在，这事吧，不好问。

  付伯林想了之后，还是决定不问了，就算他跟楚魏关系好，但是这问题挺膈应人的。

  付山梅都说不是了。

  付伯林得知楚魏出门了，正准备挂断电话的。

  他跟婉不太熟，没什么可说的。

  “等等，”黄婉有事问付伯林，“你跟楚魏熟，你知道怎么才能让他消气吗？”

  她是没办法了，才会问付伯林的。

  付伯林：“……我没惹他生气过，所以不知道。”

  这朋友跟爱人两者之间的消气方式不一样吧。

  “真没有吗？那其他人呢？”黄婉仔细的问着。

  付伯林：“你还不如直接问楚魏，跟他好好谈一谈，这样才更有效吧。”

  黄碗语气苦涩，“我都亲自过来跟他道歉，他还不肯跟我说话。”

  她是真没办法了。

  付伯林有点困惑：“你到底做了什么让他生气的事？”楚魏也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吧。

  顾东来才记仇呢。

  黄碗犹豫半天，还是没说。

  她把电话挂了。

  她在电话边站了很久，摸了摸肚子。

  孩子快生了……

  过了十来分钟，楚魏回来了。

  “你怎么还没走？”他盯着黄碗，又厌恶的看了一眼黄婉的肚子。

  “楚魏，你听我说，这孩子虽然不是你的，但是你也要我体谅一下我啊。我要是打掉这孩子，说不定以后都不能怀了。”楚婉语气更加悲切，“我们的孩子没了，我也很伤心，那真是意外……”

  “我不想听。”楚魏道，“什么时候你愿意跟我把离婚证扯了，我们再好好谈一谈。”别的不想听。

  “你听我说！”黄婉跟楚魏解释，“这不能全怪我啊……”

  楚魏推开她的手，“别碰我。”

  他躲到南方来，就是想离黄婉远一点。

  这女人真的很有意思啊，把他们两个的孩子折腾没了，之后过了二三个月吧，然后特别高兴的告诉他，他要当爹了。

  时间对不上。

  楚魏当时就提了离婚。

  黄婉死活不肯。

  她家里又都是公安局的，离婚这事就更难办了。

  楚魏也懒得说了，东西一收，走人了。

  “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你爱我就应该也爱我的孩子啊。”黄婉眼泪都出来了，“医生说了，我只能这一胎了，我知道你肯定会难受，你就不能为了我忍一忍吗？”

  楚魏直接了当的告诉她，“你现在听好了，我不爱你，也不喜欢你了。”

  他可经接受她是二婚，但是戴绿帽，抱歉，他没那个肚量。

  黄婉听了这话，受了刺激，孩子提前发动了。

  cao!

  楚魏无可奈何的送她去了医院，然后交费，在外头等着孩子出生。

  这叫什么事啊。

  楚魏拿出一根烟，正准备点火，被护士制止了，“这里不准吸烟。”

  楚魏又默默的把烟放了回去。

  这憋屈事，还没法跟外人说，太丢人了。

  杜曼是在付伯林出门打电话的时候过来的。

  门是搭着的，没锁也没栓，她直接就进来了。

  付伯林没起来吗？

  杜曼正想着，就看到付山梅抱着孩子走了出来。

  “你什么时候来的？”杜曼问，“昨天晚上？”

  她昨天走的时候付山梅都不在的。

  “是啊。”付山梅主动走了过来，还把孩子抱给杜曼看，“可爱吗？”

  杜曼看着这婴儿，迟疑的点了点头。

  谁家的孩子？

  付山梅把别人家孩子抱过来干嘛啊？

  “我家宝宝，叫付宇，小名叫毛毛。”付山梅跟杜曼介绍着，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以后我跟孩子能住这吗？放心，我会交房租的。”

  “……你的？”

  杜曼都不愿往这个方向想。

  “是啊。”付山梅把昨天跟付伯林说的话，又跟杜曼说了一遍。

  杜曼：“你高兴说好。”

  她无话可说。

  付山梅突然这一下把她搞懵了。

  付伯林打完电话回来了。

  他把东西一收，要回学校了。

  走之前，他还告诉付山梅，“我那边学习很忙，可能一学期都来不了。”

  “真的假的？你不会是想不帮我照顾一下孩子吧。”付山梅眼神透着不信。

  “你自己照顾。”付伯林拿着东西走了。

  到门口的时候，他想来了，“我带的吃的来了，你自己煮吧。”

  他应该是没空过来了。

  之前他租这的时候，想过要来。

  但是现在付山梅带着孩子过来了，他是真不方便过来了。

  付山梅带碰上孩子，他进进去去，不知道还以为是他孩子呢。有时候流言吧，真的特别不好解释。

  付山梅没想到，付伯林还真是一学期都没来。

  杜曼也说付伯林进了实验室，跟着导师做实验，特别忙。

  杜曼要提前毕业，只有半年时间了，她更加忙碌。

  付山梅开始一个人孩子孩子，挺孤单的。

  后来她爸妈来了，一是来这边玩的，一是来看看她。玩过之后，他爸回家去了，他妈留下来照顾她二个月才走的……

  那两个月还真是轻松不少呢。

  而且，她爸妈来了之后，那邻居的闲言碎语都少了许多。

  也相信她离婚过着孩子单过了……

  真是省心不少呢。

  -

  付伯林依旧忙碌。

  他不仅完成了雷达的结构设计跟吸波材料，还意外弄出了一种防飞机防雷达隐身用的涂料极制作方法。

  后者正在试验阶段。

  当然了。

  除了这个之外，还有红外线隐身技术跟激光隐身技术……

  其实付伯林最想研究的是新形隐身材料的探索，但是教授们说他年纪还小，步子一下子跨得太大了，很把前面几个研究透了再研究后面的。

  现在这设备不一样。

  确实得慢慢来。

  付伯林也没有太着急，但就是忙。

  当然，他的学业不会耽误。

  有教授想让他直接升研究生，因为太优秀了，这种程度，破格录取。

  付伯林还真不让。

  他觉得慢慢来就行，早一年读完，就面临着早一点的逼婚。

  还是慢点好。

  付伯林大三的时候，杜曼已经毕业了。

  萧旭阳跟张子秋也大二了。

  去年那个叫容玲的，她竟然真的考进来了，还是跟萧旭阳一样的考古系。

  她又来找萧旭阳了。

  这姑娘太有意志力了。

  她又诚心诚意意的追了萧旭阳一学期，萧旭阳终于被她感动了，然后松口了。

  两人开始在学校里甜甜蜜蜜的交往起来。

  他们两人在一起，更多的是容玲迁就萧旭阳。

  萧旭阳的大少爷脾气更加不可理喻。

  宋越还私下跟付伯林说：“那容玲是不是要把萧旭阳给养废啊。”

  现在萧旭阳跟容玲一块吃饭，连筷子都不动，还张嘴在那等呢。

  宋越都看不下去了。

  李平安当初谈恋爱都没腻歪成这样。

  提到李平安，这小子又寄了一封信过来，这么久以来，他们就收到过二封信。

  李平安说收到他们的信了，语气挺高兴的。

  聊来聊去，无非就是一些生活学业上的事。

  能联系得上就好。

  付伯林收到信之后，特意单独寄了一封过去。

  主要是写房子跟钱的事，他没写具体金额，因为信要从海关过的，可能会检查。

  他贴了很多张邮票。

  他寄过去的时候在想，可能年底，也可能是明年才能收到李平安的回信。

  李平安之前的女朋友海燕没怎么来了。

  付伯林还听张毛说，楚魏要跟黄婉离婚，黄婉不愿意。

  张毛还劝楚魏，孩子还小，看在孩子的份上忍一忍，结果楚魏那个臭脾气，非说忍不了。

  非要离。

  而且，楚魏特别缺德，还又找了一个女朋友，年轻漂亮。

  还带到黄婉那去气她了。

  结果黄婉真被气得住了院。

  楚魏自己跟付伯林打电话的时候，一句都提这事。

  付伯林问他的时候，他还把话岔了过去，压根就不想提。

  付山梅也知道楚魏闹离婚，还又找了一个女朋友。

  当时她愣了半天。

  最后觉得楚魏一定是有苦衷的。

  她对楚魏的所作所为没有发表任何评价。

  她相信楚魏不是那样的人。

  楚魏都这样对黄婉了，黄婉还不肯离婚。连黄婉的妈都骂闺女，楚魏不给生活费，不看孩子，要这样的男人有什么用？

  可黄婉就是不愿意。

  非要死磕。

  楚魏心冷得跟石头一样，不为所动。

  两口子闹矛盾，总得有个原因吧。

  楚魏他亲妈还跑到黄家去道歉了，还要儿媳妇原谅儿子……

  楚魏理都没理她们。

  -

  付伯林大三结束的时候。

  张子秋的妹妹张小夏加家乡参加了高考，成绩不尽如人意，只考上了一个专科学校。

  勉强录取。

  张小夏真的不懂，也上辈子读到大学了，像她姐那样一年没摸课本的都考上了北京大学，她再怎么样也能上个二本吧。

  可现实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她死活填了一个北京的学校。

  她男朋友在北京，她必须考回去。

  张小夏可选择的余地太少了，这学校就更差了。

  那段时间，张小夏看什么都不顺眼。

  还跟家里人生了好几回气呢，还有点怪张子秋的意思，她姐是大学生，怎么也不辅导辅导她功课。

  高考这么重要的事，也不知道帮帮忙。

  -

  付小叔卤肉店的生意越来越好了。

  他给付伯林打的生活费也越来越多了，他这两年存了些钱，已经跟温七雨商量着，想在北京给付伯林买一套房子。

  让付伯林毕业之后，有个住的地方。

  可是，他又听别人说，大学生工作之后，单位分房。

  这，要不要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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