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八十一章
作者:鸽子不会咕咕咕      更新:2023-04-26 17:05      字数:4643
  有了许拾月这句话,孙姨叫佣人将外面的许二伯母跟许敏珺带了进来。

  这母女二人的脖子上都戴着昂贵丝巾,只不过不像是装饰,而是掩饰,掩饰她们两人的身份。

  ——这原本是戴在她们头上,配合墨镜蒙住她们那张格外惹人注意的脸。华丽之下满是落魄。

  以前越是想要人记得她们,认得她们。

  现在她们就有多不希望人家认出她来。

  虽然说来的是一个从没都没来过的陌生环境,许二伯母也不算紧张。

  她的手握着手包提手,除此之外还提着个什么很有分量的东西,大大的一个黑色盒子。

  陆时蓁倒是有些好奇这是个什么东西,毕竟她们今天来找许拾月的原因不难猜到。

  难道是许拾月妈妈被这母女二人搜刮走的其他珠宝首饰?

  可是只是这种物归原主的行为,能撼动得了许拾月想要报仇的心吗?

  比起宴会门廊前陆时蓁见到的不屑与傲慢,被请进来的许二伯母的脸上满是笑意。

  甚至她在察觉到陆时蓁正在打量自己的时候,还跟她格外凑巧的对视着笑了一下。

  这笑极具谄媚,落魄中带着谦卑,倒搞得陆时蓁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好了,干脆默然将视线挪了回去。

  财经新闻已经播放完了关于许守闲那块土地的事故,又播放起了陆时蓁听不懂的东西。

  她就这样看着上一秒新闻的主角走进她家的会议室,对刚才心里的疑问画了一个叉号。

  不可能的。

  谦卑也好,谄媚也罢,除非她们今天带来的是能复活许拾月父母的灵丹妙药,不然杀父弑母的仇恨,谁都不能放下。

  这么想着,陆时蓁就注意到许拾月依旧坐在对面迟迟未动,不由得有些疑惑:“你不去?”

  许拾月慢条斯理的吃着盘子里的早餐,道:“跟你吃完早餐。”

  陆时蓁闻言挑了下眉,嘴巴快过了脑子:“看来我的顺序在她们前面喽。”

  “是啊。”许拾月答得顺滑,近乎是在陆时蓁说出这句话的下一秒就点头了。

  清晨的日光透过窗户落进餐厅,有一种坦然折射在许拾月抬起的眸子中。

  那光折射的太过明亮,像是能将一切藏在阴影处不被人面对的事情照亮,让人不得不低下了头。

  陆时蓁当然知道跟许二伯母这两个人比,自己在许拾月心里的地位的确比她们高,可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被许拾月接下来,味道好像就变了。

  自己心里清楚,跟被人承认好像是两回事。

  文字总是这样的有意思。

  只是单纯的从心里讲了出来,暧昧就攀附着文字的骨骼生了出来。

  原本只是一句开玩笑的话,现在却被这么一个平静的回复搞得变了味道。

  陆时蓁也不知道自己心跳个什么劲儿,就这样扑通扑通的敲着她的心口。

  无话可说,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接什么话。

  陆时蓁就这样低下头,咬了一口三明治,将万恶之源的嘴巴塞满。

  许拾月抬眼看了对面这人一眼,却在那人藏在长发下的耳朵上顿了一下。

  日光穿过交织在一起的发丝,影影绰绰,整个耳朵尖都泛着明显的红色。

  明明是自己先说出的那样的话,最后不好意思的人反而也是她。

  许拾月垂眸浅酌了一口咖啡,不着痕迹的弯了弯眼睛。

  早餐的后半段吃的有些沉默,许拾月真的在陪陆时蓁吃完早餐后才从餐桌前起身去往会客厅。

  陆时蓁有了上次陆时泽来找许拾月去谈话的经验,精准从餐桌挪到了客厅一侧的单人沙发上。

  这个时候距离许二伯母到会客室已经有十五分钟了,但许拾月的步伐依旧从容,不紧不慢的,陆时蓁在沙发上看着不由得有些担心,“湫湫,你说许拾月不会出什么事情吧,她二伯母不会难为她吧?”

  湫湫却不然:“怎么可能宿主,她们现在是有求于人,要是再得罪许拾月她们还想不想好了。李不是也跟进去了嘛,他武力值可是全文。”

  “而且按照剧情设置发展,这件事就足以许拾月扳倒许守闲了,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这么说着湫湫便抱着一块烤得焦脆的面包边飞到了陆时蓁的头顶,开心享用了起来。

  而陆时蓁被它这么一压好像也想起了原文中的一些事情,喃喃道:“所以许拾月真的是就用这一件事就扳倒了许守闲啊……”

  陆时蓁心里的声音不是很大,感叹的语气中多了些怅然。

  她这些日忙于应付期末考试,也没怎么跟许拾月有交集,这样一件在书中格外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事情,她居然没有参与。

  一种说不上来的遗憾跟怅然,好像有什么东西缺了一块。

  对于许拾月身边发生的事情,陆时蓁好像并不怎么愿意缺席。

  可是。

  在原文的故事线里,她这个角色就是要被排除在外、刻意隐瞒的那个。

  因为在这些之后,她就要……

  陆时蓁想到这里眼睛暗淡了下来,在心里唤了一下:“湫湫。”

  湫湫还在啃它抱着的那块焦脆面包边,含含糊糊的回应道:“宿主,怎么了?”

  “这样的话,是不是剧情就要快到我……我的结局了。”陆时蓁问道,声音轻轻地。

  湫湫并没有察觉到陆时蓁的情绪,点了点头:“是啊,宿主。不出意外的话,我们的确该收拾收拾,准备出意外走人了。”

  “我这里还有一个好消息哦!”湫湫兴奋地说着,声音满是上扬。

  它就这样调出了它这些天的计算数据,给陆时蓁分析道:“宿主不用担心积分bug还没有恢复的事情,我前些天建立了一个数学模型,跟去数据丢失前咱们的加减分情况,模拟出了原主的扣分情况,得出的结果是:即使在极端的扣分情况下,宿主咱们这些日稳步增加的积分也足够抵消,甚至会有结余的!”

  “到时候宿主还可以跟主系统兑换一双健康绝美的大长腿!”

  湫湫激动的跟陆时蓁分享着这一结果,尾巴勾在陆时蓁的手指上一晃一晃的。

  只是陆时蓁的反应并没有湫湫那样剧烈。

  她就这样听着湫湫的这番话,目光看向了许拾月所在的会客室。

  得偿所愿的高兴,如愿以偿的成功。

  所有的指标都表示着她这次任务即将完美收官,可她却好像没有了一开始幻想任务结果时的那种激动。

  清晨的日光微微向上挪了半分,将整个小厅的亮度又放明了许多。

  桌子上的两杯水在冬日的阳光下慢悠悠的飘着热气,许二伯母捧着她提来的箱子坐在沙发上,好一会儿也不见许拾月来。

  许敏珺那里受得过这样的怠慢,也向来没什么耐心,渐渐的不耐烦了起来:“哎呀,她还来不来啊!哪有这样……”

  眼见着许敏珺话说的越来越过,许二伯母十分不悦的皱眉看了她一眼,敛着声音低声质问道:“那你想怎么样?你不想要你爸爸好了是不是?”

  “现在只有她抬手,你爸爸才能过去这道坎,今天上午那些人怎么来家里闹的你看不见?你爸爸躲出去了,你不知道?不是跟你说过,一时的低头不代表什么,你还不明白?”

  许敏珺听着许二伯母说的,今天早上家里发生的一切又在脑海中翻涌了起来。

  那些男人语气不善的声音令她前所未有的害怕,自己的爸爸被人推在地上的狼狈让她觉得屈辱。

  许敏珺知道如果自己家这次过不去,那么被人推在地上的还有有自己。

  她曾经跟周围朋友嘲笑过无数次自命清高的许拾月被推入尘土中,她绝对不可以也遭受这些。

  她比许拾月要高贵,她不会经历许拾月经历的那些的。

  许二伯母看着许敏珺安稳老实了下来,提醒道:“待会许拾月来了,你多说几句好话听到没有,小时候你们还玩的挺好的,她怎么也……”

  许二伯母正说着,没说完小厅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李撑着门,笔挺的黑色格外有压迫感。

  许二伯母当即便闭上了嘴巴,看着许拾月不紧不慢的走了进来,对自己道:“二伯母久等了。”

  许拾月声音平静,不仅没什么歉意,反而满是距离,不过是彼此给个体面的场面话罢了。

  许二伯母也看的出来,笑着回道:“怎么会呢,是我们来的不凑巧,不知道拾月跟陆小姐在这个时候吃早餐。”

  许拾月看着自己这位二伯母对自己久违的笑脸,低垂的眼睛弯了一下。

  她就这样浅笑着绕过了房间里的红木桌,坐下道:“二伯母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这不是上次宴会的时候我这才发现家里佣人将你母亲的首饰跟我们家的首饰弄混了嘛,你二伯一直惦记着这件事,这不前两天我又把其他你母亲放在我这边的首饰珠宝收拾了一下,今天来将这些东西还给你。”

  许二伯母说着就将放在膝上的宝贝盒子放到了许拾月面前的桌上。

  黑色的盒子被人从后面打开,日光偏斜着偷觑进盒子,整个盒子里顿时一片熠熠生辉。

  许拾月心安理得的看着许二伯母将这些东西展示给自己,平静的眸子掠过她所熟悉的那一颗颗宝石,含着笑动挡着情绪:“二伯母真是客气了,像上次宴会那样用简单的牛皮纸袋子一装不就可以了吗?怎么这次还用了这么好的盒子。”

  许二伯母听到许拾月这么说脸上的笑有点挂不住,勉强的着补解释道:“上次不是事出突然嘛,这次可不能再懈怠了。”

  许拾月对着这样的解释不感兴趣,伸手拿出了最里面那只她妈妈常戴的那只镯子。

  通透的玉石在阳光下折射出干净的玻璃感,昂贵的价值之外更重要的是它承载的记忆。

  许拾月庆幸又厌恶。

  这才不算失而复得,这是求饶示弱的物归原主。

  许二伯母格外很有眼力见,起身上前拿过了许拾月手里的镯子,道:“你跟你母亲身形相仿,这镯子正正好好,得要一个人来帮你。”

  玉镯透着晶莹透彻的光亮,不会为任何杂质做遮掩。

  许拾月就这样看着许二伯母卑躬屈膝的身影,耳边传来了这人的蓄谋已久的感情牌:“这样好的玻璃种真是难得,如果因为炙烤裂缝真的就太可惜了,多亏你二伯在那天派了很多人去,这才将大半的东西完好无损的保留了下来……”

  玉镯仿佛也不愿意听这人的话,只轻轻一抵便顺利套进了许拾月纤细的手腕。

  光不偏不倚的落在这一方区域,许拾月就这样抬起手来对这着光端详起了许二伯母亲自给自己戴上的镯子,似有感慨的讲道:“原来二伯还曾经这样费尽心思尽力挽回过。”

  “是啊。”许二伯母以为自己的卑躬屈膝与感情牌打动了许拾月,立刻连连点头,“你二伯这些年不容易,你也知道老爷子留给他的东西不是最好的,也不是最有发展前景的。但一家人的事,他能做到的还是会尽力的。”

  这么说着,许二伯母便眼神示意一旁坐着的许敏珺跟上。

  许敏珺难得反应快了一次,忙附和道:“拾月你还记得不记得,小时候我们看着动画片里的人物玩秋千,很羡慕,后来我爸爸知道了,就给我们在院子后面扎了一个秋千架子,你最喜欢了,每次来都要我推着你玩很久。”

  “记得,怎么可能不记得呢。”许拾月轻转着手腕上的镯子,嘴角微微扬起,“二伯做的事情,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呢。”

  许拾月依然是笑着的,只是那在嘴角与眼尾扬起的弧度算不上多么温和,反而有一种冷涩的感觉。

  许二伯母就这样站在许拾月身旁,看着她这是含着笑意的眸子,兀的握住了自己的手指,掌心一片冷然。

  许二伯母知道自己这份牌是打不动许拾月了,强撑着淡然又抛出了另一张牌:“拾月,有件事二伯母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提醒你。”

  “二伯母自己衡量就好了。”许拾月声音淡淡,并不为她这句听起来仿佛多么要紧的话撼动。

  “陆家很多年前也发生过一次意外火灾,也是这件事导致陆时泽极度珍惜他的妹妹。”许二伯母说着就看了下许拾月,隐晦的表达着,“陆小姐这样的人世界上只有一个,有些事情如果要得到,不如先下手占有。”

  垂在少女手腕上的玉镯顿了一下,松石绿的光落在桌上一抹。

  许拾月听到许二伯母这话,眼睫如扇般抬起。

  她就这样抬手偏撑起侧脸,道:“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