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四章猜测

  “你为何会认为他是萧十一郎而不是楚留香呢？”铁手决定不回答追命的问题,“追命你且认真说说。”

  追命看了铁手一眼，“我一直都很认真的。”二师兄明明就已经是看完书了，还装作没有。“在大夏朝,人人都喜欢看话本，不分男女老少，二师兄倒也不必这么避讳的。”

  铁手只是尴尬地笑笑。

  他以前从来不看话本的,因为于他而言，时间门要留给其他更重要的事情。但是这晴空的话本却是连连与现实中的人或事有关，即便是铁手也不免有些好奇,这才在刚开始卖的时候就去买来看了。

  其实铁手也是思考了良久的，毕竟上一本《真爱》的情况实在是太让人胆战心惊,他也担心会再被恶心一次。但是想了想，他还是去买来看了。也许不是同一个类型的呢？

  看完以后,铁手很庆幸,果然不是一个类型的。只是他也有懊恼,那就是他说话不谨慎，被追命抓到了小尾巴了。

  “追命,”无情淡淡道,“说。”

  “好的，大师兄。”追命最怕无情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了,赶紧端正了态度,“其实我是真的认为红颜知己这个点很重要的。”在无情翻脸前，他马上补充道：“但是还有另外一点,那就是方式。”

  在话本里，大盗飞飞飞所谓的劫富济贫只是一个形式罢了，真正行善救人的是陶老爷。而在现实里，楚留香捐赠出去的都是真正流向了有需要的百姓。他不是单纯给那些穷苦人家银钱,而是给受灾的百姓送去粮食和一些少量的铜钱。

  例如前几年，黄河堤坝决堤了一段。原因是朝中有官员从中作梗，将好的材料给换了，中饱私囊，而后才导致了那一段堤坝不够结实，承受不住滔滔的黄河水，就这么决堤了。

  当时大蒙国正在边疆挑衅，粮饷送去了北疆，不管是当地的粮仓还是国库，都不够了。若不是有贪官作梗，黄河也不会决堤，等到秋收就好了，国库和粮仓也不会告急。

  当时皇帝已经急得恨不能把皇宫刮一层地皮了，甚至都想着干脆不管不顾地杀几个贪官抄几个家来顶一顶。但即便如此，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幸好当时花家的粮食和药材已经运送过去了，缓解了一时之急，让朝廷有重新调动粮食和银钱的时间门。只不过时间门依旧紧急，朝廷上下忙得恨不能一个人变成两人用。

  而后当地官府上报，有人隐藏在花家之下，给百姓们送去了粮食和铜钱，让他们又有了一些缓和的时间门。皇帝担心会不会是外族前来收买人心，就让追命去调查，而追命一路查到了楚留香的身上。

  再后来，他越查越多，发现其实各个受灾的地方都有不知名人士的捐赠。而这些，都来自楚留香。也正是因此，皇帝才能够容忍他这个“盗帅”。否则的话，就得先请他去大牢里面坐一坐了。

  铁手说道：“可萧十一郎也不是什么享乐的人，和大盗飞飞飞还是不一样的。他用的钱都是自己赚来的，并没有用盗来的钱。”

  因为查了楚留香的事情，皇帝也让铁手去查了萧十一郎的事情。一个大盗却过得穷困潦倒，也许他也是乐善好施之人？查过以后，的确萧十一郎有救济穷人，只是他的救济结果似乎不怎么好。

  老话说救急不救穷是有道理的，人心容易滋生懒惰和恶意，若是没有限度地给予，是会出问题的。

  追命反驳道：“他没有用盗来的银钱就是对的吗？就是君子吗？他拿出去的钱真正救了的人又有几个呢？多少人是被他的‘意外之财’所连累的呢？人心本恶，没有限制，是会出事的。”

  铁手却是突然说道：“追命，若是以前的你，会认为萧十一郎做得对，会和他成为朋友的吧？”

  追命点头，又说道：“其实二师兄也是如此，不是吗？”

  萧十一郎是有他自己的魅力的，否则他如何顶着一个大盗的名声却在江湖上有那么多的朋友？只是时过境迁，他们现在再来看萧十一郎的所作所为，居然更多的是不支持了。

  被萧十一郎认定了为富不仁的人，不全都是真的为富不仁。更何况即便他们为富不仁，也应该由律法来裁定，而不是由萧十一郎自己一个人来判定他们该如何，更不是由他偷盗了这些人家的银钱，去分给其他人。

  若一个两个三个都是如此，那么大夏朝岂不是要乱了？楚留香好歹还去查证了，而且他劫富济贫的次数也不多，让皇帝容忍得下。他的钱大多来自于他不知在何处的产业，一手高超的赌术，以及他人请他帮忙探案的酬金。

  在皇帝看来，他功大于过。但是萧十一郎，他和楚留香不太一样。在皇帝看来，他是该抓该关的，萧十一郎身上背着的案子可不少，他的通缉令一直是挂着的。

  便只说一例，曾有一户人家被他盗走了库房中的银钱。也不知道怎的，那家老爷一直责打他的儿子，认为是他的儿子勾结外人偷了家中的钱财。那个儿子气愤之下杀了他的父亲，而后自杀。

  他们的妻子接受不来这个打击，卧床不起，而后郁郁而终了。就这样，一个原本还不错的家庭就此一家死绝。这几条人命，难道不能算在萧十一郎的身上？他要救多少人才能够偿还这份罪业？

  而且，救人真的可以偿还害死人的罪业吗？

  在某一日，追命意识到了这些，想法也就和从前不一样了。

  无情说道：“其实你们都是受到了晴空的影响。”

  追命和铁手同时将目光投向无情，眼中满是疑问。

  “别的先不说，就《神捕》这个故事，你们都是看过的吧？”无情问道。

  追命点头，“那是自然，我不仅看了，还看了好几遍呢。”那可是写他的英姿的话本，他怎么可能不看呢？

  其他三个师兄弟还不太能接受自己被认为是《神捕》中的神捕，经常躲躲藏藏的。但是追命不仅接受了，还主动地去听别人的夸赞，自己也是常常翻看话本，享受得很呢。

  铁手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虽然被百姓误会且怜惜的时候有些无奈，还有些无措，但其实他也是喜欢这个话本的。书中的神捕这么受百姓们爱戴，他也是着实羡慕且向往的。

  无情的手指在轮椅上轻轻地点着，“《神捕》中，晴空从明到暗，从头到尾，一直在说着律法的重要。江湖有，人情有，但是这些都比不过律法威严，你们都受到了影响。”

  不仅是他们，其实他也是，冷血也是。

  铁手和追命恍然大悟。是啊，原本他们身上的江湖习气会更重一些的，但是什么时候慢慢消减下去了呢？就是在《神捕》之后。因为他们自己也知道，律法威严才是重中之重的。

  “萧十一郎消失了。”突然出现的冷血道，“原本花满楼让人将他押来京城，可是他在半途被人劫走了。”

  无情微微皱眉，“查查他的去向，也许是被人救了，也许是被仇人带走。不管如何，找到人以后，立即捉拿归案。”皇帝之前还过问了一声，虽然看起来他只是随口一问，但是他们却不能随意对待。

  “是，大师兄。”

  追命说道：“要我说，查萧十一郎还不如查沈璧君更快点。沈璧君也消失了，或者说是离家出走，沈家完全没有她的消息。而她消失后不久，萧十一郎也被救走了，我不信他们之间门没有牵扯。”

  铁手点头，“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他们都没有说到连城璧，虽然他们若是找不到人，一定也会查一查他就是了。虽然他看起来就是和殷梨亭一样的可怜人，但可怜人未必不会做什么事。只是除非没有任何线索，否则先不会查到他的身上。

  而此时的江湖，几乎都在讨论大盗飞飞飞，他们都在猜测他应该是谁呢。

  “我觉着是楚留香。”

  “这分明就是萧十一郎。”

  “如此好身手，不是楚留香是谁？萧十一郎打不过楚留香，所以这大盗飞飞飞肯定指的是楚留香。”

  “胡说八道！那仙尊还会修仙呢，叶孤城会修仙吗？他不会。但是你能说仙尊不是叶孤城吗？”

  明明是很胡扯的一句话，但是对面那个刀客居然被说服了。“你说的有道理啊。”

  “本来就是如此。”一开始说话的壮汉很是自豪，“再者说了，楚留香有那么多红颜知己，这大盗飞飞飞就只有一个情人。不管再怎么看，大盗飞飞飞都不可能是楚留香。我记得萧十一郎和风四娘倒是纠缠不清，所以这大盗飞飞飞说的肯定就是萧十一郎。”

  “这更有道理了。”刀客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若是楚留香，绝不可能只有一个情人，至少得十个。”

  “说少了，我看起码得有十五个才对。”

  “肯定不止啊。”旁边的富商凑了过来，“这楚留香到哪里就在哪里留情，一个城镇一个红颜知己，不得三四十个吗？”

  “兄台所言极是啊。”

  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些人猜测大盗飞飞飞的原型，猜着猜着就跑偏了。他们不说大盗飞飞飞到底是谁了，全都在猜测楚留香他到底有几个红颜知己，说的是不亦乐乎，热火朝天的。

  正在京城的楚留香：“？？？”

  你们才有一百多个红颜知己呢，他又不是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