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章牧清煮好了粉端上来，刚刚煮好的粉还很烫，他就拿着一把扇子扇一扇。

  “稍微凉一点再吃。”章牧清道。

  “你们工厂最近效益怎么样？”林清雅想到这几年各个工厂都将有很大的变化,有的厂子利润不够高,可能就要进行整合,有的厂子还可能就此就倒闭了。

  林清雅从不过问章牧清工作上的事情，就是今年正好是1978年,这是一个特殊的年份。

  “不大好。”章牧清道,“效益不如以前。现在都在说,上面可能有变动。”

  “你呢，怎么打算？”林清雅问。

  “等年底明年的时候看看。”章牧清道，“你是不是听到什么消息了？”

  “没有。”林清雅摇头,“就是最近一两年有很多事情,很多政策都发生了变化。”

  “是。”章牧清道,“是有很大的变化。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如果这个工厂做不下去了,就换一个地方。要是政策真的放开了，指不定还真是好机会。”

  “你有想法就好。”林清雅道,“我也不懂得这些。”

  林清雅以前就是听人说倒卖东西赚钱，从南方进货到北方卖,还知道福省这边有很多鞋厂之类的工厂。但是也就是仅限于知道，她可不知道内里的运作。

  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去创业，多半要亏。林清雅就是这样的人，她不擅长去卖东西，也不擅长办公室。她顶多就是到时候多买几套房子，也就只是这样。

  林清雅还能做的就是一年写一部小说，两年一部也可以。也许等到以后,还有机会把小说改编成电视剧，还能赚上一笔。其他的，她是真的没有想法。

  “船到桥头自然直。”章牧清道，“你呢，就安心养着。你的工作稳定，医院不可能说倒闭就倒闭。”

  “我们医院还好。”林清雅道，“最近到我们医院的人越来越多，我们都很忙的。”

  林清雅还没有休产假，她打算等到临生产前的大半个月就休假。肚子太大了，有的事情也做不了，就是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这样就好。”章牧清不怕自己所在的工厂出问题，真要有问题，那就做别的。他是一个大男人，总能找到适合自己的工作。他现在大大小小也算是工厂的领导层，要是换别的工作，恐怕就没有如今这般好。就算是转到别的单位，也能领导层，别人也可能有点想法。

  章牧清在盘算，如果到时候真的能让个人做生意的话，他就该考虑个人去做生意，而不是一直待在国营的工厂里。国有工厂里面的问题很多，计划性经济，有很多东西都有所限制，都是求稳。

  如果有创新的东西，但是有一定的风险，领导们可能就觉得这样不行，这样可能会给工厂造成亏损。哪怕这一件事情做成功之后能给工厂带来利益，但是要是亏损了，谁来承担责任。

  谁都不想承担责任，如果有一个人站出来说他承担责任，别人也会说这不是他一个人能承担得了的。到最后，还是得大家一起承担。

  如此的话，工厂就别想前进了。这跟厂领导的思想也有关系，跟原先固有的经济模式也有关系。大家都不敢冒进，不敢做出改变，就只能依靠着国家的统筹。

  真要是变成自己去接单，怕是工厂就不能一下子接到那么多单子，工厂会亏损。工厂一旦亏损，就看有没有国家兜底，要是国家没有兜底，要工厂自己去给工人发工资，这都是问题。

  章牧清平时基本没有跟妻子说这些事情，这几年，只要工厂有按时发放工资就行。他想再多都没有用，等政策发生变化后，他们再按照政策做事情。等到了这个时候，不是他们说不改变就能不改变，现实会逼着他们做出改变。

  “凉了一些，你吃点。”章牧清原先就拿了一个小碗，把大碗里的粉盛出来一些。

  “好。”林清雅接过小碗。

  章牧清还拿着扇子扇着大碗里的粉，让大碗里的粉凉一些。

  “爸刚刚还出来烧火，他没睡着。”章牧清道，“都是因为大哥的事情。大哥他们离婚后，房子和孩子都归大哥，爸的意思是让大哥住在外头，就别回来了。”

  “你们安排。”林清雅不管这事情，这一处宅子又不是她的。

  这宅子是老两口的，老两口要是想让他们的大儿子住进来。林清雅也不能有意见，她不想的话，她和章牧清搬出去住就好。

  “大哥那个性子，离婚后，还是要再婚的。”章牧清道，“让他住在家里，也有很多的麻烦事情。”

  章牧清不想跟他的大哥住在一起，他的父母也知道这一点。

  到了第二天上午，章牧凯和崔茜柔就去离婚了，两个人的离婚手续办得很顺利。最主要的是章牧凯带着一把刀去了，崔茜柔哪里敢不离，她就想着快点离婚，离婚之后，她再找别人。

  崔茜柔太过震惊，没有想到章牧凯还有这一面。

  别说是崔茜柔，就是许久都没有见大儿子的章老太太都震惊了。

  早上出门的时候，章老太太见大儿子要带着刀出门，她还劝说大儿子别带刀出去。大儿子就说得带着，他不想跟崔茜柔磨磨蹭蹭的，早点离婚比较好。

  章老太太就只能找了一块布包着那一把菜刀，她亲自跟着大儿子一起过来。等大儿子和崔茜柔拿了离婚证后，章老太太也松了一口气。

  崔茜柔以后就不是章家的儿媳妇了，章老太太也就不用那么头疼。

  “你们高兴了吧。”到了门口，崔茜柔故意瞪了章老太太一眼，“你这个死老太婆真是狠心，害得我没了子宫……”

  “你跟你初恋情人见面，这才早产的。”章牧凯不怕丢脸，左邻右舍早就知道了。外面的人迟早也要知道，他干脆就直接说出来，别人要八卦就八卦，“还要说吗？”

  “你……”崔茜柔想要说，可是看到章牧凯绑在身上的刀，她冷哼一声，“我的东西还没有收拾呢。”

  “去收拾。”章牧凯道，“我看着你收拾，我给你买的衣服，你也能带走。”

  章牧凯倒是要看看崔茜柔再嫁的人能不能给她买那么多衣服，还把工资都交给她。

  “对，都带走。”章老太太道，“你也别说子宫不子宫的问题，当初，要是我知道你是为了去见你初恋情人的，你早产，我都不过去。”

  章老太太只觉得崔茜柔太过恶心人了，还好崔茜柔的事情被章牧凯撞破。要是章牧凯还没有撞破，崔茜柔就是打算拿着章家的钱去养小情人。

  崔茜柔根本就没有想过要两个孩子，一个孩子是身体有问题的，一个孩子是早产的女儿。在崔茜柔看来，这两个孩子都没有用，等她以后老了，还是得靠娘家的侄子。

  那么她就没有必要浪费金钱去养章家的孩子，章牧凯跟她闹成这个样子。她要是带女儿走，章牧凯也不可能多给她钱。

  崔茜柔算是明白了，章牧凯根本就没有多爱她，她都没有了子宫，她就是跟初恋情人睡了这么几次而已。章牧凯还不肯给她改正的机会，还要拿着刀砍她，要跟她离婚。

  “章牧凯，你以为你跟我离婚了，你就能找到好女人了吗？”崔茜柔道，“告诉你，你的身体就是有问题，你那个不健康的不能传宗接代的太监儿子，就是像你。”

  “他也是你儿子啊。”章老太太愤怒，崔茜柔说的什么话。

  “他不是我的儿子。”崔茜柔冷声道，“我一个好好的女人，到了你们家就变成这个样子，他就是丧门星。”

  “去收拾东西。”章牧凯道，“你今天不收拾走，明天就别收拾了。”

  章牧凯打算一会儿就让人把钥匙换了，他不可能再让崔茜柔进家门。

  “去就去。”崔茜柔也害怕，怕多跟章牧凯接触，章牧凯就要杀了她。要是她早知道章牧凯是这样冷血无情的人，她当初就不该嫁给章牧凯，害得她现在什么都没有捞到。

  崔茜柔是想要让章牧凯给钱的，也想要房子，偏偏她先红杏出墙，章牧凯还拿着一把菜刀要杀她。崔茜柔很想说章牧凯不敢，甚至想要凑上去，但是她已经被砍了一刀，这说明章牧凯确实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到了章牧凯的家里后，崔茜柔就把她的衣服收拾都拿走了，她还叫了她弟弟过来搬家具。当初，她家准备的梳妆台和柜子都得搬走，她还想要把缝纫机给搬走。

  当章牧凯冷眼看向崔茜柔的时候，崔茜柔又不大敢。

  “这个缝纫机都多少年了。”崔茜柔道，“你是想着你新娶的妻子用我用过的东西吗？”

  “就是送人，你都没资格把东西带走。”章牧凯拿出了菜刀。

  “姐，我们家有缝纫机，就不拿了。”崔茜柔的弟弟怕死，他脖子上都还一条长长的刀痕，就是章牧凯昨天把刀架在他脖子上弄的。

  由于是崔茜柔跟人睡在一起，崔家人还不能报警。他们现在都还没有出大事情，一个个都还好好的，他们就别再招惹章牧凯了。

  “不拿就不拿了。”崔茜柔见弟弟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再坚持，主要是她看到弟弟脖子上的伤痕，她怕啊。

  还没到傍晚，崔茜柔就已经把东西都带走了。她离婚时带走的东西比她嫁过来的时候带的东西多，即便如此，她还不大甘心。

  “呸！”崔茜柔到了大门口，还朝着里面吐了一口唾沫。

  嘭，章牧凯用力地甩上门。

  “姐，走了。”崔弟弟根本就不想继续在这边多待，“妈说了，你还有工作，可以的了。”

  崔母就是怕章牧凯杀害她儿子杀害她孙子，他们还是别太过计较这些东西比较好。老实人疯起来，谁都拦不住，超级可怕的。

  “你们也是没用。”崔茜柔道，“你们也拿着一把菜刀上去啊。”

  “……”崔弟弟是真的不敢那么做，他小声嘀咕，“我还有儿有女呢。”

  崔弟弟还想着好好享受生活，他的工资低一些没有关系，他姐能赚钱啊。他姐离婚后住在家里，姐的工资也得往家里拿，可不能让他们白白养着她。

  章老太太看着一脸平静地坐在沙发上的大儿子，又看看不吵不闹的小孙女。

  “今后有什么打算？”章老太太问。

  “找一个老实一点的女的，也好照顾孩子。”章牧凯道，“不用长得漂亮的，也不用很聪慧的。”

  章牧凯在崔茜柔的身上摔了一个大跟头，他就不打算再找崔茜柔这样的女人。

  “可以是离婚的，但是最好是别带娃的，也别总想着把家里的钱给她娘家的。”章牧凯道，如果他新娶的妻子敢把钱再拿去接济娘家，他不可能跟妻子客气。

  “……”章老太太看向大儿子，崔茜柔的长相也不是多漂亮，就是最开始看上去娇娇柔柔的。

  崔茜柔是一个十分会伪装的人，等大儿子和她结婚之后，她就变了。

  章老太太叹息，“你这才离婚，就打算再找一个？”

  “找！”章牧凯道，“我都搬出来住了，又不可能再回去。我去工作，总得有人照顾孩子。总不能跟以前一样，把孩子往你们的面前一扔。”

  章牧凯不知道自己以后还能不能拥有孩子，他知道的是章超凡对他的态度已经很冷淡，绝对不能让女儿也变成儿子这样。他必须亲自养育女儿，女儿没有妈，他就给女儿找一个妈。

  “不是我对不起崔茜柔，是她找了别的男人！”章牧凯道，“妈，您就帮我看看，可以找一个你们满意的。能不能生孩子都好，我已经儿女双全，也不是非得再要孩子。”

  “行。”章老太太道，“丑话说在前头，既然你跟崔茜柔离婚了，就别再想着复婚。别她说几句，你又同情她。”

  “不可能！”章牧凯坚定地道，“绝对不可能。”

  章牧凯自认为自己不是一个傻子，他要是跟崔茜柔复婚，崔茜柔就会变本加厉地把家里的东西都拿走。章牧凯可以养妻子，却不能养着崔家人。

  “这几天，要是你不方便照顾孩子，就把孩子送到我和你爸那儿，我们也能帮着照顾一下孩子。”章老太太不喜欢崔茜柔，但是孩子是无辜的，这孩子是她的孙女。

  “妈，您快一点，给儿子找一个合适的。”章牧凯道。

  “……”章老太太嘴角微扯，大儿子这么急切的模样，都让她不知道怎么说好。

  章牧凯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早一点找一个合适的妻子。他以后不可能那么顺着妻子，也不可能让妻子骑在他的脖子上。他早一点再婚，别人就不会一直嘲笑他。

  章老太太给章牧凯父女做了晚饭之后，她才回去家里。家里还有一个孕妇，也需要人照顾呢，章老太太也不敢一直待在大儿子这边。

  当章老太太回到家里的时候，章牧清已经把饭做好。

  章牧清下班后才回来做饭，不像是章老太太不用上班就能早早做好饭。

  “多吃点。”章牧清给林清雅夹菜，他又看向数着饭粒迟迟没有扒饭的章超凡，“吃饭啊。”

  章牧清见他妈回来了，还打算去盛饭给他妈吃。

  “我吃过了。”章老太太道，“在老大家吃的，他和崔茜柔离婚了。”

  林清雅有些震惊，她还以为章牧凯和崔茜柔还要磨着，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把离婚手续给办下来。

  “你们大哥打算再找一个，不要漂亮的，也不要只顾着娘家的，能不能生都好。”章老太太道，就自己大儿子以前做的那些蠢事，她也不好给自己的大儿子找一个十分优秀的女子。

  真优秀的女子，那些人又怎么可能看向章牧凯呢。

  章老太太就希望大儿子这一次能找一个省心一点的，千万别是崔茜柔那样的了。

  “我要过去吗？”章超凡问。

  章超凡想着他爸都去看了他好几次，他爸想要讨好他呢。

  如今，他爸和他妈离婚了，章超凡也没有想着要跟着他爸，他害怕自己被赶出去。

  “你过去做什么？”章老太太问，“你就待在这里。你小叔、小婶婶都没有想着赶你出去。”

  “对啊，就安心待着。”林清雅道，“好好吃饭，才能长高。”

  “要是我爸他……”

  “不用管他。”章老爷子道。

  章老爷子就没有想过要让大儿子带着章超凡，这不现实。大儿子有了新婚妻子之后，指不定又变了呢。

  “我明天问问人。”章老太太叹息，“孩子那么小，确实也得要人照顾。”

  林清雅没有说要给章牧凯介绍对象的话，她可不想推别的女人入火坑。大家都是女人，就别互相伤害了。

  章老太太也知道自己大儿子的臭脾气，不过大儿子好歹还是有工作的，应当有人愿意嫁给章牧凯。

  这一件事情确实不用章家人多操心，章牧凯离婚几天后，就已经有好几个人到章家，他们问章老太太她大儿子是不是要再娶。

  有的人知道章牧凯的妻子红杏出墙，他们又想着章牧凯以前多听妻子的话，就想着让自家的亲戚嫁给章牧凯。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章老太太见有人来家里，她直白地道，“你们看他对他前妻那么顺从。这一次，他受了那么大的伤害，就说了，不要总向着娘家的，也不要太过漂亮的。他带着一个小孩子，也是想着妻子能照顾孩子。他不希望女方有孩子，女方以后能不能生都好。”

  不管谁过来，别人问起章牧凯的事情，章老太太都实话实说。

  章老太太不希望别人不知道情况就嫁进来，“他再婚的话，也是住在外头。我也不可能过去多帮衬他们，还是得靠他们自己。”

  “这没什么啊。”余老太太也住在这一个小区，“不能生……我有一个侄女，她就是不能生，丈夫就跟她离婚。去医院检查了，她的身体确实也有点问题，很难怀上孩子。不怕你笑话，我看中你的大儿子，也是想着他已经有一双儿女了，应该也就没想着再要孩子。”

  “你侄女愿意？”章老太太道。

  “愿意，当然愿意。”余老太太笑着道，“还是她催着我过来问问呢。娘家，她不会总把钱都往娘家拿的。正好，你的那个孙女年纪还小，对亲妈也没什么记忆。她过去正好，还能把孩子养熟，她一定把你大儿子的孩子当成亲生的。要不，我明天带她过来，你们也看看？”

  “她没想着生一个？”章老太太道，“很难怀上，也不是不能怀上，也许吃些药……”

  “她医院看过了，也喝了不少中药，都没有用。”余老太太道，“要是她能怀上孩子，多半也是孩子的姐姐带来的。她真要怀上，一定会对孩子好的，不可能就不对孩子不好。也就是一个小女孩而已。你孙子要是过去，也是可以的。”

  “我孙子不过去。”章老太太道，“顶多就是我的那个孙女跟他们一起生活。”

  不是章老太太不想让小孙女过来，而是大儿子跟孙子已经离心了，还是得让儿子养着孙女。

  “这又不是问题。”余老太太道。

  林清雅回来的时候，余老太太刚刚好从大门口离开，章老太太还特意把人送到门口。

  最近几天来家里的人多，林清雅也碰见过几次，她没有说章牧凯太过心急，也没有说其他人急切。这一件事情跟她没有太大的关系，就算章牧凯再婚，他们又不要生活在一个屋檐下。

  “哎呀，跟她说话说着说着就忘了，还没做饭呢。”章老太太连忙道。

  “是我今天早一点下班。”林清雅道。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章老太太紧张，生怕小儿媳妇出了问题。

  “没有。”林清雅回答。

  “饿了吗？”章老太太又问，“你先坐着，我这就去做饭。”

  “不着急，您慢慢来。”林清雅跟章老太太一起进去。

  当崔茜柔得知有不少人去章家要跟章牧凯说亲的时候，她的脸色非常不好看。她和初恋情人的事情被发现之后，初恋情人躲着她都躲了好几天。崔茜柔亲自去初恋情人的家门口，亲自把人逮着，把人堵在那儿。

  “你什么时候到我家提亲？”崔茜柔去找她的初恋情人，她必须在章牧凯结婚之前结婚，不能让章牧凯笑话她没有人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