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修仙女炮灰14
作者:鱼曰曰      更新:2023-04-03 18:22      字数:6609
  马车一路上或走或停地行了近二十日, 方才到了游方镇附近。

  甫一靠近游方镇,姜斐便察觉到与上次来时截然不同。

  游方镇四周尽是遍布的魔气, 强劲到令人心惊胆寒,以往的樟树林能听见野兽咆哮之声,而今却被一阵死寂取代。

  便是头顶的天,都阴沉沉的,仿佛永远被层层黑云笼罩着。

  可这样的诡异,在踏入游方镇的瞬间,烟消云散。

  游方镇中晴空万里, 日光粲然, 街道之上更是比以往仍要繁华上几分。

  打听之下姜斐方才知, 有一魔头法力高深莫测,将仙魔两界都翻了过来, 似是在寻找什么人,导致两界难宁。

  但只有游方镇,始终未曾被任何魔气侵扰。

  尤其在心怀不轨之人妄图占据此地时,天上赤光大盛,谁也没看清楚来人究竟是谁, 眨眼间,闯入游方镇的人便已身首异处, 无一例外。

  所有人都说,游方镇有神人在暗中守护。因此周围不少人家均都搬到游方镇来居住, 以求安稳。

  姜斐听罢, 只点点头,在心中问道“是辛岂?”

  【系统是的。】

  姜斐笑了笑, 再没说话。

  仙灵草在樟树林中, 多生长于悬崖峭壁之处。

  姜斐也不着急, 找到当初曾待过的游方客栈便住了进去。未曾想,店小二竟还是当初那个店小二。

  见到姜斐,那店小二屡次朝她看来,最终在将姜斐引到楼上客房时没忍住道“实不相瞒,我看姑娘很是眼熟。”

  姜斐笑“嗯?”

  店小二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姑娘长得像之前的一位客人,只是那位客人身有仙气,而姑娘……”

  姜斐了然,自己如今天灵根已毁,除了灵体本身,从内到外,她都只是一个凡人。

  “姑娘便在这间房中。”店小二察觉到自己话多了,忙笑了笑打开房门将她引了进去。

  姜斐点头应下,余光扫到斜对面的客房门挂着“有客”的木牌,那里正是她和辛岂曾住过的那间客房。

  店小二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解释道“那间房被一个客人包下来了。”

  姜斐理解地笑笑,走进客房。

  一路被马车摇晃着,如今终于睡上舒适的床榻,姜斐早早便休息了。

  睡到第二日日上三竿,她方才自己一人慢条斯理地朝樟木林走去。

  和辛岂初遇时,在樟木林中被他算计,致使她被角兽咬了一口,辛岂便是寻来了仙灵草为自己疗伤,更是在一处悬崖边用了苦肉计。

  姜斐还记得那处悬崖的位子,直奔而去。

  峭壁上果真有仙灵草,却是长在倒悬的石缝中,下方云雾翻涌,怪石嶙峋,只看着便极为危险。

  姜斐刚要在系统帮助下下山取草,胸口却一热。

  她微微皱眉。

  【系统是容舒在宿主体内种的咒印。】

  姜斐了然,怕是那位千金楼楼主惦记着她这具躯壳呢,咒印动,只怕他在透过他那个破镜子盯着自己呢。

  如今想要直接飞身而下取仙灵草是行不通了……

  片刻后,姜斐将藤条系在一起,一头绑在山崖上的树干上,一头绑在自己腰间,她小心翼翼地沿着峭壁一点点地放开藤条,攀下悬崖。

  千金楼中。

  容舒饶有兴致地看着水镜中的女子。

  今日不过闲来无事,想看看他的这味“药材”如今如何了,未曾想,正看见她依赖着藤条下悬崖取仙灵草的画面。

  以往她有法术在身,攀下悬崖虽不算易事,但也绝无性命危险。

  而今,她不过是区区凡人的躯体,竟还敢做这般危险之事,还真是嫌命长了。

  然下瞬,容舒微眯双眸,扫了眼她抓着藤条的手,尽是被藤条划出的细小伤口,在雪白的肌肤上格外显眼。

  可她却毫无所觉,仍不断地下崖,直到坠落到一处凸起的巨石下,藤条在尖锐的巨石上不断摩挲,她吃力地伸手,想要够巨石下石缝中的仙灵草。

  许是试了几次都够不到,镜中的女人停了停,低头看了眼下方翻涌的云雾,深呼吸一口气,用力用脚在峭壁上撑了一下,身子荡开,又重重撞向峭壁。

  而后,她靠着撞向悬崖的冲力,伸手抓住了仙灵草。

  她的身体也重重撞在了尖锐的石头上,脸色发白,气喘吁吁,额头尽是冷汗。

  容舒凝眉,她莫不是真不要命了?

  她怕是忘了,她如今的这条小命还是自己用极为珍贵的灵草救回来的,她死事小,让自己赔了灵草又赔了这上好的躯壳事大。

  镜中的姜斐已经要向上爬了,满是细小伤口的手抓着藤条,有血珠沿着指缝滑落。

  容舒看了一眼,便要将水镜扣上,下瞬余光扫到藤条,脸色微变。

  被巨石摩擦过的藤条要断了。

  果不其然,藤条“啪”的一声断裂开来。

  容舒凝眉,心中盘算着再浪费一株灵草救她这条命还是否划算,下瞬重新看见镜中的姜斐时,容舒唇角玩味的笑微顿。

  姜斐并未坠崖,她的手死死扣着石缝,指缝的血流的越发快了,而此刻容舒才察觉到,她方才撞向悬崖的后背,也已被赤红的献血染红。

  就像她当初为辛岂求药的时候,也是这般,以自己的身体挡住九重阶上的天雷,赤脚走过烧红的铜柱。

  如今,她如浑身被血染红一般,扣着石缝的指尖也血肉模糊,却仍吃力地攀爬,而后抓住了断开的藤蔓,爬上了山崖,无力地躺在山崖之上。

  手中,始终拿着那株仙灵草。

  良久,她缓缓站起身,看着手里染了血的仙灵草,弯了弯唇笑了起来,眉眼晶亮。

  容舒看着她的笑,眉头皱得更紧。

  她似乎……永远不知道“死气沉沉”该是什么样子。

  之前为辛岂、如今为一个凡人,她竟能连命都不要吗?

  他自出生便养在此楼中,天下求他之人众多,相应的,他也会要那些人的肢体、命、宝物,可是多了,便太过乏味了。

  有一个人可以为自己付出一切,是怎样的感受?

  容舒突然有些好奇。

  “楼主,”门外,侍卫悄然而入,“可要召见楼外相求之人?”

  容舒沉默了良久“不用。”

  说着,他扫了眼水镜,救了她一命,收几分利不过分吧。

  容舒玩味一笑,站起身“我去人界一趟。”

  ……

  容舒的好感度到10了。

  姜斐听闻这消息后,只在心中翻了个白眼,看她受苦,他竟涨好感度?怕是有病。

  她也再未多想,又在游方镇修整了两日,第三日傍晚,方才带着仙灵草坐上了回程的马车。

  在马车驶出游方镇的瞬间,游方镇上红云翻涌,而过化作一缕青烟。

  作书生装扮的辛岂缓缓走在游方镇的街道上,发间的银簪很是简陋。

  又是十五月圆夜。

  下刻他脚步微顿,转头朝身后看去,只来得及看见一辆简陋的人界马车消失在岔路口,尽是凡人的气息。

  辛岂自嘲一笑,收回目光。

  如今的姜斐……岂会再来游方镇呢?

  他徐徐朝前走去,若是她来,定能发现,此处比上次来,更繁华了。

  可是他找不到她,她既还活着,人界不利于她疗伤,可仙魔两界,他找不到她的任何踪迹。

  夜幕降临,游方镇越发热闹了。

  辛岂走在鱼龙混杂的人群之中,他仍旧如此厌恶凡人的气息,可是……姜斐却似乎总喜欢往人多的地方凑,而后满眼笑意地看着他,眉眼弯弯的。

  辛岂不由笑了笑。

  “甘草梅水……”一旁,摊贩的吆喝声传来。

  辛岂脚步一顿,转头看去,妇人正站在一处摊位前,面前是一个个竹筒。

  察觉到辛岂的注视,妇人眼睛一亮“这位公子可要一竹筒?”

  辛岂目光恍惚了下,好像有一晚也是月圆夜,她手中拿着竹筒凑到他唇边,对他笑着说可好喝了。

  妇人已经将梅水递到他面前。

  辛岂看着竹筒,鬼使神差地接了过来,而后轻轻啜饮一口。

  他依旧如此厌恶凡间的东西,可却想喝这杯梅水。

  涩甜的味道充斥在唇齿之间,辛岂攥着竹筒的手一紧。

  没有那晚的甜。

  辛岂还看到了舞火龙,看到了卖代面的摊位……

  肩膀突然被人拍了拍。

  辛岂身躯一僵,像是回到那晚,姜斐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后带着青兽半脸代面凑到他面前想要吓她,可见他不语时,怕他被吓到的人也是她。

  “公子,这是方才找您的银钱。”妇人的声音传来,一个钱袋递到他眼前。

  辛岂回神,看了眼钱袋,眼中的光逐渐黯然,化为一片漆黑。

  他回了游方客栈,当初曾住过的那间客房,是他唯一能休息的地方。

  再也不能回魔宫了,每次回到那里,想到的总是长剑刺入她胸口的画面,她用冰凉的唇轻吻着他,满眼的绝望……

  关上客房门,辛岂身上赤光萦绕,书生袍服化为一袭红衣。

  洞房花烛那晚,她说,他穿红衣好看。

  辛岂坐在床榻上,指甲也逐渐变成了骇人的黑色,尖锐的如一只兽,长发披散下来,瞳孔赤红。

  他终究没能修成魔魅,而是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魔物。

  她会嫌弃他吗?

  定是不会的。

  这世上这么多的人,只有她不会。

  她见过他受天罚时,骨肉化为一滩烂泥的恶心画面,那时她都没有嫌弃她,而今定也不会嫌弃他的。

  可她……究竟在哪儿?

  这夜,辛岂做了一个梦,梦中,他在承受天罚,姜斐就在他的身边,蜷缩在他的怀中,一遍遍地对他说“不痛了,不痛了……”

  第二日。

  月圆夜过。

  辛岂走出客栈,再欲离开。

  店小二如常恭送着贵客,下瞬看到什么“客官的簪子好熟悉。”

  辛岂脚步一僵,看向店小二“什么?”

  “不是,”店小二忙解释,“只是,我前几日见到一位姑娘曾戴着,不过仔细看,和客官您这枚簪子有些不一样……”

  “姑娘?”辛岂声音艰涩,如只会重复店小二的话一般。

  店小二指了指楼上“前几日那姑娘还住在客官那间房的斜对面,只是已经离开……”

  他的话并未说完,辛岂猛地转身朝楼上走去,推开对面的客房门,里面早已空荡荡的,可地面却滴了几滴暗红干涸的鲜血。

  辛岂指尖颤抖着,伸手触了触鲜血,熟悉的气味。

  她来游方镇了?

  既来了,为何……为何不留下?为何不等等他?

  辛岂双眸泛着赤红,有魔光若隐若现,跟来的店小二身子颤抖着“客,客官?”

  “她去了何处?”辛岂猛地开口。

  店小二指了指西面“人界。”

  辛岂怔忡,是了,她灵根毁了,已是凡人了。

  “客官……”店小二还欲说什么,眼前红光一闪,面前已空无一人。

  ……

  人界。

  柳安城。

  隆冬时分,寒风凛冽。

  宅院里,榆树早已光秃秃的,只剩萧瑟的枯枝。

  云无念面色平静地站在宅院中,小小的身子比起以往修长了不少,身上只穿着件单薄的白衣,照着姜斐曾留下的书籍练起武来。

  等到练完,他又走进柴房,开始生火做饭。

  炊烟徐徐升起,云无念添了两个人的米,做了两个人的饭。

  吃过饭后,他在饭桌旁坐了好一会儿,目光直直看着门口,良久方才起身将剩下的饭菜放在食盒中,拿去给街上的乞儿。

  而他则直接去了城中的柳老夫子家中听课业。

  如今那书塾已教不了他什么了,柳老夫子曾是状元之才,在朝为官,如今年老退下来,一次他给乞儿送饭时遇见了柳老夫子,便要他若学业有不懂的可去柳府听他授业。

  在柳老夫子家中听到天色渐晚,云无念方才迎着寒风回了宅院。

  今年的冬格外寒,也格外干燥。

  云无念坐在房中,看着跳跃的烛火,瘦削的影子投在阑窗上,等到夜色渐深,那身影方才回到房中歇息。

  仔细算算时间,姜斐已经离开一年多了。

  以她随意的性子,也许她早已找到了她的意中人,忘记了自己曾在这里买过一处宅院,收养过一个“童养夫”。

  而他,也该自由了。

  可是,他一人在这里住着,每日都很忙碌,一整日下来,却总不记得自己究竟在忙些什么。

  他就像是一个不再被需要的废人,花着姜斐的钱,住着她的院落,学着她留下的武籍,用她留下的银钱找着夫子,却什么都回报不了。

  第二日,云无念醒来时发现,天色更阴冷了。

  他依旧晨时便起榻去了柴房,生上火烧了两个人的水,后便在院中练着武。

  明明一看便会的招式和心决,他却总觉得胸口闷着一颗大石头,难以通窍。

  也是在这时,云无念脸上一凉。

  他愣了愣,抬头看去,漫天的雪花逐渐飘落下来。

  今年隆冬的第一场雪。

  门扉外传来马蹄声,而后是一声长长的“吁——”。

  云无念动作一僵。

  想必马车只是路过吧。

  云无念逼着自己继续练着武。

  门却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云无念猛地朝门口看去。

  穿着白色衣裳的女子站在满天飞雪中,唇角勾着一抹随意的笑,脸色却煞白,以往殷红的唇没有半点血色,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姜斐。

  云无念怔住,立在原处一动不敢动,好像眼前将与飞雪融为一体的女子只是幻觉。

  下刻,女子却朝他走了过来,站在他面前,看着已经到长到她鼻尖高的少年,抬手挑起他的下巴“几日不见,小无念长高了。”

  云无念心中一乱,呼吸一滞,没等开口,姜斐突然晕倒在地。

  云无念忙扶住她的肩膀,一手撑着她的后背,手却剧烈颤抖了下,缓缓将扶住她后背的手抽出,指尖一片血红。

  她受伤了!

  云无念低头,此刻方才察觉,她拂过自己下巴的指尖,布满了大小伤口。

  他顿了顿,方才迟疑地将手探向她的鼻息,察觉到仍有呼吸后,心中的不安勉强平静下来。

  云无念俯身背起姜斐回到房中,将炉火生得越发旺盛,又忙去请了大夫。

  得知她只是皮肉伤后,云无念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回到柴房舀出热水,看着她苍白的脸颊,顿了顿,小心地替她擦拭着手指的血迹,却在处理背上的伤口时犯了难,最终一咬牙,蒙上一层白布,只靠着白布透出来的她背上隐约的深色,擦拭着多余的血迹,上好了药。

  等到处理完,云无念方才彻底松了一口气,坐在床边安静地看着她,良久,不觉弯了弯唇,她没丢下他,她回来了。

  而后却又凝眉。

  她说“几日不见”,说的真随意。

  可她口中的“几日”,是一年零一百二十三日。

  这场雪很大,很久,下了足足有三日三夜,像是要将这一年的干涸都补偿完一般。

  姜斐醒来时,正是第三日,雪仍在下着,屋内的炉火却很是旺盛。

  床边枕着一个小小的脑袋,似乎已经累极,正靠着自己的手臂睡着。

  姜斐微微动了动手,云无念猛地惊醒,直起身来,眼下一片青黑,对上姜斐睁开的双眸时,他愣了愣,而后方才站起来“你醒了?”声音嘶哑又难听,却带着淡淡的欣喜。

  说着,目光看向她的手指,她曾留给他的药很好,还剩下不少,便给她用了。

  才几日,她的伤口便已生了新肉。

  姜斐看着云无念,他这声音哑的,像极了当初他第一次和她说话时。

  “多久没开口说话了?”姜斐坐起身,慢悠悠地问道。

  云无念抿了抿唇,没有回应,事实上,从她离开后,他便鲜少开口了。

  默了默,终未能忍住“你为何,会受伤?”

  姜斐笑了笑,同样不应,只扫了眼四周“我拿回来的包袱呢?”

  云无念看着她,转身走到外间,再回来时,手中拿着她的包袱。

  姜斐拿出仙灵草,递给他,淡淡道“吃了。”

  云无念一愣。

  “觉得我会害你啊?”姜斐半真半假道,而后眯着眼睛笑开,再次道,“吃了。”

  云无念这次再未犹豫,拿过仙灵草放入口中,满口的苦涩。

  “好了,留下根须。”姜斐拦住了他要全吃下去的动作,“这是仙灵草,修仙界的灵草,能解开你被封的丹田。”

  话音刚落,云无念便感觉自己胸口一股热气席卷而来,丹田处更是在不断地躁动着,有些闷痛。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那痛才逐渐淡去,反而是他之前练的武法与口诀开始起作用,好像一瞬间,这具身体能够将那些武学都吸纳了一般,积蓄着蓬勃待发的力量。

  他转头,双眼晶亮地看着姜斐。

  “感觉到了?”姜斐挑眉,“说了我是仙子了吧。”

  云无念望着她理所当然的表情,睫毛微颤,而后低声道“离开,是为了这个?”

  不是去寻她的意中人了?

  姜斐扬眉“小无念以为呢?”

  云无念心中一慌,头顶的好感度飞快波动,他胡乱低头看着仙灵草的根须,而后太阳穴一痛,不觉伸手拿起仙灵草根须,总觉得……这仙灵草他甚是熟悉。

  好像……还有一座山,山上有一栋宫宇,有人在脆声唤他“仙尊、仙尊”。

  “云无念。”姜斐的声音陡然传来。

  云无念回神,神色微怔,这是姜斐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唤自己。

  姜斐看了他一眼“看你对仙灵草很感兴趣,怎么,想成仙?”

  云无念望着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姜斐却笑了一声“无情无欲的仙,还不如恣意妄为的魔呢,”她扫了眼他手中的仙灵草,“若你哪日成了那种冷血仙,我是不会要你的。”

  云无念怔住,看着她好一会儿,转头毫无迟疑地将仙灵草的根须扔到烧得旺盛的火炉中。

  火舌飞快将根须烧得一干二净。

  姜斐被他的动作取悦了,挑眉看向窗外“还下着雪呢?”

  云无念点点头。

  “刚巧,”姜斐看着越发沉稳的少年,“回来陪小无念赏初雪呢。”

  云无念迎着她调侃的目光,良久低下头来,耳根微热,转身朝柴房走去,脚步飞快。

  整个做晚食的过程,云无念都无比轻松,如今他的厨艺已经很好了,她若是吃到,定会大吃一惊。

  这晚,云无念做了五菜一羹汤,妥帖地放在饭桌上。

  外面鹅毛大雪寂然无声,屋内炉火烧得柴劈啪作响,满室温意。

  姜斐心情大好地拿出了一坛酒,在云无念不赞同的目光下,最终妥协地给自己只倒了一小壶。

  这是云无念这一年多来,吃的最饱的一顿晚食。

  姜斐喝了几杯酒,脸颊泛着微醺的酡红。

  云无念见状,将她手边的酒壶拿了过去,便要扶着她去休息。

  姜斐没多说什么,任由他扶着,只是回到房中的床榻边时,姜斐突然朝前倒去。

  云无念忙要扶住她,只是他也被绊住,倒在她的身下。

  姜斐枕着他的胸膛,听见的正是少年过快的心跳声,她勾了勾唇,而后想到了什么,恶趣味地一笑,手缓缓抚向少年的脸颊。

  云无念身躯凝滞的一动不动,只感觉到她的手正缓缓游移在自己的脸颊,带着柔腻温软的触感。

  姜斐总是说他是她的“童养夫”,所以若论年龄,她明明是他的阿姊,可他却很难真的将她当做阿姊。

  毕竟,谁会将一个总是让自己喊她“娘子”的女子当做阿姊呢?

  突然想到柳老夫子的话无念过几年便是成亲的年纪了。

  可下刻,姜斐低低呢喃“辛岂……”

  云无念愣住,只觉脸颊的热逐渐褪去,身逐渐冰冷下来。

  她有意中人。

  他早就知道了的。

  而他,他也想超过她,不再背负着“童养夫”的枷锁。

  云无念起身,丹田被解的缘故,很是轻易地将姜斐放在了床上,盖好被子后转身离去,只是脚步虚浮凌乱。

  姜斐躺在床上,看着他的背影轻笑一声。

  云无念好感度5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