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心阁。

  楚因宸坐在书房里，正在专心致志地处理公务。

  白鹤站在不远处，神色凛然。

  这几天战王对萧亦姝愈发不假辞色，自从撕开萧亦姝的假面具之后，战王就对她失去兴趣，不再遵照从前的约定，对萧亦姝呵护备至。

  白鹤表面上看起来镇定自若，实则心中颇为担忧。

  凤卿酒，会不会像以前的长公主一样，联合对手一起坑害战王府？

  白鹤俊眉微蹙，正要上前跟王爷提醒几句。

  书房门口突然响起一阵不疾不徐的敲门声。

  凤卿酒端着啤酒和新鲜出炉的点心，来到天心阁，找王爷谈心。

  这是主子之间的私事，白鹤没有贸然干涉。

  楚因宸看到凤卿酒，俊脸蓦地一喜，可能他自己也不知道，每次看到凤卿酒的时候，他总是会不自觉地唇角上翘，目见心喜。

  “王妃，以前十两金一杯的啤酒，你如今倒是变得这般大方。”

  凤卿酒幽幽地盯了他一眼“物以稀为贵，如今我酿造了十坛啤酒，酿酒工艺可谓是日趋成熟，这个价钱，自然就要降下来。”

  看到她一本正经解释的样子，楚因宸心情大好，带着她来到三楼露台，坐在高处，可以俯瞰绿荫葳蕤，鲜花盛开的王府大花园。

  凤卿酒替他斟了一杯啤酒，笑道“白痕，我已经拿到手了。”

  楚因宸慢悠悠地抿了一口，昨天晚上他去星月阁，潜伏在暗处的那个黑衣人莫非就是燃月郡主？

  可是他辨认过了，对方不像是女子，有点像是内功深厚的男子。

  楚因宸有点不悦，就算他跟凤卿酒之间属于合作关系，将来万一和离，两人就再也没有半点瓜葛。

  可是他仍旧不希望凤卿酒在战王府居住的时候，跟别的男人产生任何暧昧关系。

  他没有直说，凤卿酒与他颇有默契，隐约可以猜得到。

  “王爷！你何必杞人忧天呢？我不是你的私有物品，你从前不喜欢我，只想着将我驱逐出府，如今我遇到一些别的机缘，王爷也应该放宽心，只要我在外面不践踏王府的尊严，王爷就没必要担心了。”

  凤卿酒的态度很坦率，很真实。

  或许，楚因宸爱的就是，这份难得一见的真实。

  楚因宸喝了一杯啤酒，苦涩焦香的口感真是让他欲罢不能，他盯着凤卿酒看了几眼。

  凤卿酒举起手中的酒壶，得意地笑道“还有呢！王爷别急！今天我陪你喝个够。”

  两人边喝边聊。

  凤卿酒的目标是白痕，按照王府珍藏的古籍记载，用白痕入药，需要用青云鼎的丹炉，这样可以事半功倍，充分激发出白痕的抗毒性。

  她将自己的发现，一五一十地告诉楚因宸。

  楚因宸立即招来心腹墨鸦，让他着手调查青云鼎的下落。

  果然，战王做事就是雷厉风行。

  凤卿酒很满意。

  接着，凤卿酒谈起昨天晚上，楚因宸所说的萧亦姝有问题这件事。

  楚因宸这次没有多加解释，神色淡淡地回道“她的确跟皇帝有来往，不，不止是她，整个萧家，自从萧兴大将军过世之后，萧家就见风使舵主动向皇帝投诚，所以……萧亦姝手中的大还丹，根本就不是皇帝拿来胁迫战王府的筹码，而是他们精心设下的陷阱。”

  这就对了。

  跟七伤散对得上号。

  凤卿酒不欲多管闲事，笑道“王爷！你爱了这么久的女人突然变得如此陌生，她一直利用你，两头吃得开，两头讨好，你呢？你会不会觉得失望？”

  爱了这么久？

  这是，谁给她的错觉？

  楚因宸微微一怔，倒是没有替自己辩解，回道“这有什么失望的？各为其主，萧家当年烈火烹油，遭到皇帝的忌惮。如今萧家主动示好，甘愿做皇帝手中的一把利刃，也是形势不等人。”

  凤卿酒暗赞一声，好一个通透玲珑的妙人儿。

  两人喝了一壶酒的功夫，墨鸦就急匆匆地跑来禀告。

  “王爷，查到青云鼎的下落了。”

  “你说。”

  楚因宸放下白玉瓷酒盏，神色冷峻。

  “好像线索在银翼堂手中，要买下这些线索，王爷必须亲自去一趟。”

  楚因宸微微颔首，示意墨鸦即刻安排。

  银翼堂？

  那是什么东东？

  凤卿酒一脸好奇宝宝的表情，冲着楚因宸不停地眨眼睛。

  楚因宸觉得她可爱极了。

  可纯可撩，可萌可高冷。

  “银翼堂，江湖第一情报组织。只要出得起价钱，哪怕皇帝昨天晚上翻了谁的牌子，睡在哪个寝宫，你都可以打探得到。”

  他的解释言简意赅。

  凤卿酒忍不住噗嗤一笑。

  他举得这个例子，似乎有点意思。

  “那王爷，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

  楚因宸摇摇头，一脸遗憾地回道“你身为王妃，就应该恪守规矩，至少不能在外面带头做坏榜样。”

  凤卿酒脸色一倔，立即从他手中夺走酒盏“我请你喝酒，将十两金一杯的啤酒送给你喝！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

  楚因宸被她一激，无奈地回道“你知道我要去哪里？”

  “我不管！哪怕是去千里之外的南疆或者苦寒之地的塞北，我也要，跟着你，一起去！”

  凤卿酒故意用手掌，煞有介事地拍打案几。

  楚因宸哭笑不得，回道“银翼堂的据点，有一处，在春晖楼。”

  春晖楼？

  那不是京城有名的青楼楚馆？

  难怪，难怪他不愿意带着自己一起去！

  自古以来，就没有哪个女子闲逛青楼的习惯。

  可凤卿酒是什么人？

  她可不会死守这些条条框框的规矩。

  凤卿酒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笑道“王爷！还要不要喝我亲手酿制的啤酒？还要不要吃我精心准备的点心？”

  当晚。

  凤卿酒换上朴素的男装，将如瀑的墨色秀发扎起来，没有半点装饰，也没有像以前出门一样化妆打扮。

  就是一副清清爽爽，白面小生俊秀漂亮的模样。

  楚因宸站在垂花门门口，等着。

  看到她这幅悠闲清艳的模样，其实仔细打量一番，还是能从她精致的眉宇间瞧出几分女气，楚因宸也是拿她没辙。

  其实啤酒和点心，并不能真正诱惑到他。

  能让他改变主意的，最终还是她，她对自己的态度。

  春晖楼在京城南区，这里的街衢四通八达，街市繁华熙攘，来来往往的南北客商聚集在此，做着各种各样的买卖交易。

  春晖楼在一条宽阔的巷子里，门面极为古朴典雅，悬着当朝名家题写的牌匾，丝毫没有沾染风尘气息，反倒是像一处选址热闹的名人故居。

  凤卿酒站在门口，抬头扫了一眼。

  牌匾的书法清丽柔媚，倒是很符合这些风月场所的特色。

  楚因宸刚刚入了门，就见老鸨兴冲冲地迎上前来“王爷，我家曼殊已经盼了你好久，你最近都没有来光顾，真是想死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