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 第一百九十四回 再遇柳元飞 季恒:师……
作者:寿头      更新:2023-08-21 11:52      字数:3374
  季恒对云玑能轻而易举猜出她和别人打赌已见怪不怪,给她灵石心下略有不忿,并没表面看起来那么心疼,如同云玑爱看她肉疼的样子,她也喜欢看云玑讹诈她时浑身散发得意光芒。

  云玑师徒二人乐在其中,也为泽水宫之行增添几多乐趣,光是季恒假装赖账引云玑问她讨灵石,她以此跟古华珠、程素君打赌已让人瞠目结舌。哪晓得被云玑识破后只问季恒要一半打赌赢来的钱,似乎不见生气。若是换作宗门内别的长老,尚不知要如何责罚,无怪季恒进了镜月峰后愈发无法无天。

  经过七十二道弯口,飞舟终于行驶到旧日通玄禁制所在之处,此地名小月潭,是泽水宫内为数不多有特别命名的地方。相传百多年前进入泽水宫的修士发现一块刻有“小月潭”的特制铭牌,便以此为名,口耳相传,直至如今。

  此处遍布岩石,如星星点缀,最深处是一汪由岩石堆砌而成的潭水,潭水与水道中的水品种不同,注入灵力后,时有月亮出现,外来人以之为奇。其实这和牵机门钟隐阁前检查修士修为的铜盆一样,其中的月亮便是修士的灵力所化。

  季恒等人来到小月潭时,水面上停泊着十几艘飞舟,和云玑想到一处去的修士并不在少数。那些传说中的旧日通玄禁制散布在岩石各处,修士在边上查看记录。

  季恒对禁制最感兴趣,寻了个没人的地方飞掠过去看个究竟。入镜月峰后,身为真传弟子待遇不同,季恒无须去符阵堂做事,全力修行之余,只偶尔在违命殿里研究花纹禁制,有不懂之处向明空和达生请教。在禁制一道上,她不过入了小门。然而违命殿内的花纹禁制传承于佛修,也即是源自旧日通玄,许多灵力转圜之处与时下流行的并不相同,故而在小月潭研究禁制后,总觉得哪哪不对。

  “不对啊,如此通路并不足以激活禁制。”

  “不对啊,这纹路怎的残缺不全。”

  “不对啊,这里画蛇添足了……”

  她自言自语说出声已是习惯,左一个不对啊右一个不对啊,把离她最近的一位中年修士惹得很是不快。

  “小友精通符阵之道?”中年修士修为不高,却自诩在符阵之道沉溺百年光阴,正为能亲眼见到旧日通玄禁制而赞叹不已,不想竟来了个不知好赖,自以为是的年轻女修。女修不仅行止稚态,生命气息极为年轻,却已是筑基后期的境界,这叫中年修士如何信服。

  季恒答道:“略知一二,堪堪入门。”她时常自吹自擂,却很有自知之明,绝不会不懂装懂。

  中年修士冷哼一声,“即是入门,如何敢大放厥词。旧日通玄禁制极为罕见,自有一套运行之法,且距今时日久远,乳臭未干,你又懂什么。”

  季恒不屑与他争辩,唯恐学艺不精看岔了,又去了两处,另两处错误不比第一处多,可总给她一种似是而非之感。

  “不对,不对,还是不对啊。”

  “不对就对了,我们先离开这里。”云玑将几处禁制都看一遍,什么旧日通玄禁制,骗骗没见识的修士倒也罢了。那些禁制,不是残缺不全,便是纹路有异,最关键之处在于禁制的画法并不符合旧日通玄习惯,而是货真价实的今日通玄路数。

  无论是符箓禁制阵法或是其他,初学者皆是从模仿入门,模仿形制,模仿绘制方法,模仿多了必要了解禁制运行的路数。过了模仿阶段,融入自身理解后,同样的禁制在不同人手中非但画法截然不同,连实现的效果威力也有不同。旧日通玄与今日通玄修行的功法相去甚远,绘制的想法、侧重也有所不同。

  云玑在禁制上并不精通,但被她拆解、毁去的禁制却不计其数,就跟鉴宝一样,真的见多了,假的自然而然就冒了出来。就像这所谓旧日通玄禁制,连失败之作都算不上,根本就是今人拙劣的仿制。

  “那仿制旧日通玄禁制是偶然得到秘籍研究试手,还是有人刻意为之。”听完云玑和季恒的发现,古华珠与程素君不禁沉思,若是故意在泽水宫这样吃力不讨好的地方弄些仿制禁制,目的是什么?

  那些禁制刻画条顺之间长出斑驳痕迹,显示并非今人所为,这些纹样存在于泽水宫内实是有些历史,为本就扑朔迷离的旅程平添几分疑云。

  不知为何,进入泽水宫后,云玑明显感觉到心思不属,心头像是有一团文火,不温不火地烧着,仿佛冥冥之中受到牵引。自功行大乘以来,哪怕她并不刻意筹谋,始终随波逐流,却从来没有失过成算,唯有得知季恒的心意打乱过她的心境。

  不过云玑察觉自身燥郁心念后,时刻观照己身,斟酌过后,命乔娘带她们往泽水宫最异常的地方去,不论是何种异常,只要能让感觉不同之处便是。

  乔娘所知泽水宫最为异常之处在泽水宫岔道深处,岔道尽头是一大片莲花池子,花色纯白,水气之中糅杂着难以言说的气韵。

  她遥指前方洞天接连处,“诸位仙子可有感觉到灵气中丝丝缕缕的祥和之气?按说莲花不会在灵气如此驳杂的地下生长,那片莲花却开得极盛。”

  云玑站在船头,遥遥感应,倏然睁眼道:“隐神宗几时干起了偷鸡摸狗的勾当,吊靴鬼似的跟在我们后头。”

  此话一出,不仅是乔娘,季恒等人均感震惊,这一路上她们丝毫不曾察觉。

  云玑道:“连我都大意了,想来飞舟上必有遮蔽神识的法宝,难怪我总觉得有事发生,来了也好,省得我回头还要去找你们。被发现了还藏头露尾,阿恒,射箭。”

  这回季恒没再摆出风骚姿势,朝来时的河道正中射出一道更为凌厉的紫色电光。

  数十丈外,一声巨响,一艘堡垒状飞舟赫然出现爆裂中心,船舷一侧有被击中的黑色痕迹,看起来对飞舟并无损伤。

  “师父,这不是就是那艘险些把我们撞翻的飞舟嘛。隐神宗,丰州柳家,该不会就是那龟孙子罢。”

  来时横冲直闯,坊市内试图杀人,河道偷偷尾行意图不轨,这梁子结大了!

  “人生何处不相逢,又见面了,季道友,还有牵机门的云玑真人。”柳元飞站在飞舟船楼,四位金丹修士在他身边护卫,十余位筑基修士站在甲板上蓄势待发,众人呈拱卫之势。

  只听他朗声大笑道,“久闻牵机云玑真人美名,今日一见,不过如此。用幕篱遮脸,是见不得人么?”

  此时出现的柳元飞和坊市上见到的柳元飞气势不同,季恒露出深思之色,可听他一开口就对云玑的相貌评头论足,不禁大声道:“龟孙子,我师父是见不得你,不隔着一层幕篱看你,会吐。你眼瞎,人品低劣,难怪我家公主看不上你。”

  明知云玑在此却肆无忌惮,话语更是猖狂轻蔑,谁给他的底气和勇气。程素君皱眉道:“仙师,有些不对劲,他看起来有恃无恐,并不惜打出隐神宗的旗号。”

  再怎么说云玑都是牵机门长老,是柳元飞的前辈,还是化神真人,无论隐神宗宗主背后如何谈及云玑,可这话一个筑基晚辈如何说得,知晓此事后少不得要狠狠责罚他。

  柳元飞无所顾忌,只有三个可能:他不在乎,隐神宗不在乎,他不在乎隐神宗和牵机门。难道他以为凭借几个金丹和筑基能在这留住一个化神真人。莫说云玑只是压制修为,即便是遣金丹化身,实力也远非寻常金丹可比。

  古华珠怒道:“柳元飞,公然侮辱我宗长老,来日我必要上丹霞山问问贵宗宋宗主是如何教的弟子。”

  柳元飞不似先前那般易怒,反倒是像听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似的,和身边金丹修士互望一眼,大笑道:“丹霞山欢迎之至,不过,等你今日有命出去再想不迟。”

  “有意思,柳小友的意思是要将我们留在这里?”云玑饶有兴味地问道,“就凭你们几个?”

  柳元飞也笑,“有时低阶修士并不如你们想象中那么弱,高阶修士也不是时时刻刻都那么强。云玑真人对贵宗掌门情深义重,为他额叶城取宝归来,神魂受伤至今未愈。额叶城那地方,便是化神修士也不敢轻易涉足,唯云玑仙师有此胆量,否则贵宗掌门定是宁可自己走一趟,也不会劳动仙师。

  遣出化身需要神识,既然仙师神魂有伤,想必此刻是真身。即是真身,境界受此地限制,贸然冲破限制,牵机门怕是当担不了泽水宫毁灭之责。贵宗掌门也未必乐意承担。”

  “哦,杀化身会引起本体注意,杀本人却毫无后顾之忧。如此你就想凭借手上的几个金丹筑基杀我?”云玑道,“不知该说你勇气可嘉还是会想。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就不在乎我们牵机得知消息,先让你们丰州柳家和隐神宗与你割席,或是挑起两宗战争?”

  “战便战,左右是丰州柳家和隐神宗的事,与我何故?”柳元飞叹道,“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上宗真人、依仗家世欺人的宗门修士、王孙公主,占据宝材,公器私用。啊,若是我没猜错,另一位是同光门女修,对不住了,要怪只能怪你遇人不淑。至于你,乔娘,若是你立下重誓加入我们,饶你不死,我们不想伤害无辜散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