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 第一百六十六回 偷家的季小贼 云玑:……
作者:寿头      更新:2023-07-02 19:59      字数:2339
  离开宗门加上昏睡不过四月有余,对通玄修士而言如白驹过隙短短一瞬,闭关结丹的古华珠仍未有音讯,潜心修行争取早日化形的银子来亦在苦修。

  季恒既已醒了,按理该去违命殿明心仙师处请安,顺道请教使用拈花微笑时诸多疑难,然而云玑既在莲峰掌门处,此刻便是个大大的好机会,即便她感应到什么,也不至于跟掌门说不肖徒弟在她房内鬼鬼祟祟,贸然回洞府。待云玑回来,说不得她已经功行圆满,溜之大吉,到时候死活抵赖便是。

  思量停当,瞅准了素娘自去忙事,季恒蹑手蹑脚往云玑居住的洞室走去。其实云玑洞府所住不过三个半个人,眼下能自由来去的唯她一个,大可不必做出做贼的样子。

  走到洞室口,绕过山水大屏风,一脚踏进内堂,她忽然想到修士的家当多在储物法器里随身携带,云玑师父常年在外游历,说不得连棉被、褥子、枕席等物一并带着。

  想到此处,她不禁唧唧窃笑,又慌忙捂住嘴。

  云玑居室布置简单,不过一榻、一案,是真正随心随意无所挂碍的简单,而非莲峰掌门那般简约处见心思的简单,与她牵机掌门之下第一人的身份并不相配,倒是极具个人风格。

  在镜月峰这段时日,季恒很少见到云玑有真正在意的事。傅星和云赟的师父耀光真人和云蘅真人以为云玑听命敬奉掌门,可季恒觉得未必如此,只看云玑偶尔流露出的讥诮,便知她殊无敬意。

  洞室内空空荡荡,有的没的一览无余,季恒自然不会因此失望,如她居住的洞室格局,边上还有好几间洞室,用以摆放杂物、用作书房、练功或是其他功用。

  修士辟谷,少了五谷轮回事,但对于很多修士来说沐浴必不可少。闲谈时听素娘说起过,云玑特意引了寒潭水入洞府,兼做修行沐浴两用。

  在符阵堂做杂役那会儿,被管事赶去修补居家阵法,无论内院外院,最不可缺的便是沐浴之处。

  季恒放出神识,没觉出危险后,方才进主洞室边上的大小洞室。

  书房整洁明亮,案上文房四宝逐一摆开,架上摆放着各种典籍,竹简、纸本、玉简琳琅满目,纸本中以山水游记、奇闻趣谈为多,其中不乏凡人界的书册和话本,季恒翻了几册,玉溪生所著《修仙界那些不可不说的事》系列赫然在内。书册较新,没有频繁翻动的痕迹,且被摆放在书架下层,不是随手可取之处。

  季恒默默在心里记了一笔。但光凭姐姐和师父都有玉溪生的话本并不能说明什么。玉溪生的话本在凡人界不算冷门,连她们那小破镇子的书铺都有成书可卖,可见销量。云玑游历四海,在凡人界买个话本并不稀奇。

  这时她想起老君观里的玉溪子,一个玉溪生,一个玉溪子,两人到底有没有关系。如今翻看《修仙界那些不可不说的事》,说的还真是些通玄界里的鸡零狗碎,不说与季恒所见完全一致,起码有五分相似,就连功法也是。

  功法。是了,姐姐让她打坐冥想磨练心性的功法与旧日通玄的功法相得益彰。

  难不成写话本的玉溪生是旧日通玄的修士?那得有多少岁了。

  还有那无化子,比起他徒弟玉溪子,他和季恒想象中的玉溪生更为相似。可堂堂老君观观主太清真人写话本子未免有些说不过去。所图为何?写话本也能修行不成?

  不过无化子做得“草席”,未必不能写话本。倘若他是玉溪生,云玑处有话本更说得过去。两人看似交情不赖,无化子送几本话本给云玑,云玑纵是不看也不至于把话本丢出去。

  浏览过书架,季恒将目光转向书案。若是案上有云玑的笔迹……

  然而她进屋时粗略看去,案上有纸,纸上依稀有字,可这会儿再看,却是一张空卷轴。

  季恒挠挠脑袋,盘算在这留的时间够长,便往另一旁的净房去了。

  净房内有一碧玉大池,寒潭水潺潺流淌,流入池中,想来是为云玑回来时所用。池边摆着些瓶瓶罐罐,多是各种花露花蜜,容器比见信堂里卖的那些看起来高级。一旁屏风上挂着几件干净的袍子和小衣,屏风下方摆着丝质鞋履。

  说香艳也香艳,然季恒阅遍钟隐阁所能见到的双修典籍,却仍是淘气少女心性,此刻脑中所想的便是那句:饶是你奸诈似鬼,一样叫你喝我的洗脚水。若是她脱了鞋袜先洗个脚,云玑未必会知道。

  想到此节,她忍不住憋笑几声,不过这大不敬的念头只敢想上一想,做却是万万不敢做的。非但如此,目光在净房搜索之际,刻意避开了屏风上的小衣,好似看上几眼便是亵渎。

  从储物指环里取出姐姐的鞋子,正要与丝质鞋履比较,不知怎的屏风下方一下子出现好几双鞋,花色各异。季恒待要定睛细看,又见上下左右多出数十只鞋子来,眨眼功夫又是数十只。

  她心道不好,一只绣花鞋从天而降重重落在她头顶。

  之后是第一只,第三只,第四只……每落一只重量略有增加,好几只还砸到她的脸上,到最后,几乎把她砸得头晕眼花,偏生她无法动弹,只得生生受了。

  到这时候,季恒哪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大喊讨饶道:“师父饶命,再砸下去我就脑袋开花一命呜呼了,就算不死也会变笨。师父饶命啊,弟子知错了。”

  “哦,错在何处?”云玑的声音飘飘渺渺,仿佛人在跟前,又好似人在天涯。

  “错在不该好奇师父洞府。法舟布置华丽,美轮美奂,弟子想着师父仙风道骨,洞室内不知是何等风光,弟子不该心生比较,师父饶命,我再也不敢了。”

  一番临时起意说辞的顺利说完,季恒便发现自己手脚恢复行动,不再是被束缚状态,也没有鞋子继续砸她的头和她的脸,周遭堆积的鞋履尽数消失,方知是中了幻术。

  幻术既撤,她以为云玑信了,拜倒在地正要继续讨饶,就见云玑青衣赤足坐在玉池边上,似笑非笑看不出喜怒。

  季恒讨好地笑:“师父,让弟子伺候你穿鞋。”

  “呵,我看你往后还敢。”

  只听得一声讥笑,云玑玉足轻摆,踢了过去。

  这一脚非同小可,封住季恒周身经络要穴,叫她一丝灵力也使不出来,硬生生从洞室顶部的开口处飞出去直接掉在洞府门口的草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