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第一百一十回 老君会前夕 季恒:总有……
作者:寿头      更新:2023-04-27 14:06      字数:3714
  师父有命,季恒只得听从,被白毛老虎咬肿屁股后在云玑洞府闭关修行。避过镜月峰熙熙攘攘看热闹的风潮,也避过掌门让她进执法堂任执司的临时起意。

  此次闭关,季恒并未以提升修为为目的,侧重于消化乾山道迷津、心魔境经历以及和霍齐一战的领悟。又在云玑的指点下熟读《太上老君内观经》《太上老君说常清静经》等,内观己身澄其心,以防心魔无声无息出现,关键时刻无法招架。

  在内观之道,佛道归一,殊途同归,说的全是一码事。昔日明空所说神秀与慧能的故事,季恒另有领悟,在无法“本来无一物”的情况下,就先做好“时时勤拂拭”,前者是理想境界,后者是可实现的途径。通玄修士常把修行即是修心挂在嘴边,实际上都忙着修行,临到某些不得已时刻才想着修心,如季恒般从小听姐姐的话,时刻保持觉察,观照内心者可谓少之又少。

  修行时间如白驹过隙,一转眼已是次年三月,又是一年新绿时。十年一度的邙山老君即将开启,七日后,有资格参加的弟子将由宗门长老带领一并前往。

  季恒出关最早,出关后分别见了云玑与明空,从云玑得知银子来也在云玑洞府内闭关,不可打搅;从明空处得到一枚记有幻术拈花微笑的玉简,让她自行参详。

  在闭关的这段日子里,不知是否是她深受云玑喜爱还是师姐妹三人友爱互助的消息在宗门广为流传的缘故,找茬挑战者始终不曾出现。今趟出关,云玑叮嘱她近几日外出仔细,不要随意惹事。

  “不是我们惹不起事,在这紧要档口多出一桩事来实非必要。”见季恒欲言又止,分明是想说每回都是别人挑衅找茬,不是她主动惹事,云玑笑了一下,道,“有时适当示弱亦是策略。如今你是真传弟子,凡事有师父撑腰,无须如过去般强硬。况且,让你去老君会是长老与掌门的共同决定,有人想反对质疑,让他们去找掌门,我们又何必为人做筏子。记紧了你去老君会的目的。”

  从前被人欺负必要还手,其根本在于害怕示弱后被人以为好欺负,人有欺善怕恶的劣根性,届时张三李四都来踩一脚。季恒自己无所谓,最多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可是姐姐不行,她怕别人欺负姐姐。现如今姐姐不在了,诚如云玑所说,她是有师父的人,师父又是牵机门比掌门更厉害的靠山。

  掌门尚需顾忌风评,为免别人说他徇私,他得故作公正,有时候就要牺牲手下和弟子的脸面成就他的脸面。可师父不用,她就是护短,谁能奈她何。任何人想打她主意,就得先考虑师父。

  通过传送阵去洗心峰,季恒琢磨着云玑的话,感动之余颇觉心惊,尤其是云玑最后那声提醒。她自问未曾与任何人提过此事,而云玑与她相识短短时日,居然能有的放矢,不得不说云玑对她的了解远超想象。

  更奇怪的是,每当只有她与云玑两人,云玑时常给她一种熟悉感。季恒怀疑,自己是传说中的贱骨头,被师父收拾久了,无力反抗之余,渐渐被收拾出熟悉来。

  从洗心峰的中央传送阵出来,季恒一路往炼器堂去。霍齐破损的白金盾牌在她的储物指环内躺了一阵,想着将此物送去炼器堂修补,一直不得空闲。大半年没来洗心峰,峰中一如既往地热闹,各处指引弟子或在街边,或在堂内,随时指引有需要的外院弟子。

  踏足在喧嚣大街,季恒难免想起任松。初入宗门,能适应此地生活离不开任松的指点。谁会想到这位好人师兄竟会在短短数年后死于他敬仰的师父之手,而终于与她过上影形不离,朝夕相处日子的姐姐也随之消失。入宗不过数载,她的人生已发生如此之多的变化,可谓物是人非,沧海桑田。

  炼器堂报出的白金盾牌修补费用彻底中断季恒的唏嘘惆怅。

  “什么,修补此盾需十万中品灵石!你怎么不去抢。”十万中品灵石相当于一千上品灵石,是季恒所有财产的十之二三。要她用近三成积蓄去修补一面白金盾牌,盾牌的原主还是她厌恶之人,她十万万个不乐意。

  炼器堂的炼器师池春闻言并未不嫌她不识货,反而捋着小胡子笑呵呵,道:“若是某没有猜错,此盾原为霍滔老小子的儿子霍齐所有,乾山道一战后到了小友手上。小友应当就是镜月峰峰主云玑长老之徒季小娘子。”

  季恒拱拱手,“不敢当,正是晚辈。”

  池春眯起眼笑道:“某还记得,此盾是霍滔那老小子花费三千上品灵石自小半斋拍得后交付某与符咒堂加以特殊禁制。若是旁人拿此物过来,某会劝她修补好自用,毕竟是白金法器,对筑基、金丹修士来说可谓难得之物。不过即是季小友,某不会劝。不说季小友是云玑长老爱徒,长老自有宝物赐下,单看季小友能破开白金防御,便知季小友不止身怀宝器,且攻势锐利。此物于你,鸡肋而已。”

  他态度和气,语声温和,见季恒耐心听着,不似传闻那般桀骜,便继续说道:“不若由某做主,小友留下此盾寄售,照某估计,此盾若是不修补约莫能卖一千到一千二上品灵石,修补好了卖个三千五上品灵石不成问题,待卖出此盾后,刨去修补费用与小友分账,小友七成,炼器堂三成,如何?”

  不用掏灵石修补,只要点个头就能坐收近二千上品灵石,还有这等好事?

  季恒倒不疑心池春会坑她,不是信任自己,而是信任云玑。反倒是疑心池春想借此机会与她交好,进而搭上云玑真人。姐姐常说,收人好处手短,切忌贪小失大。因而她只喜欢贪自己争取的小便宜,看到别人送上门的大便宜往往不觉心喜,反而心下难安。

  池春见她面露难色,以为是不满意分成条件,于是又道:“就当某给将来的核心弟子下注,与小友结交,小友八成,炼器堂二成如何?”

  季恒正欲拒绝,此时炼器堂外进来一个年轻男修,看衣着打扮应当是内院弟子。

  年轻男修见到桌上的白金盾牌,两眼一亮,径直走来,拱手道好后方礼貌地问起价钱。

  池春与他颇为熟悉,取笑道:“听说小冲你近日问遍小半斋、道左钱庄和见信堂,只为佳人找一块白金法盾。这是为求道侣下血本?”

  名为小冲的男修露出腼腆之色,不好意思道:“池前辈可别取笑我了,未结金丹谈何道侣。晚辈不过是看不过那些真传弟子仗着师父位列长老之位,霸占各种好处罢了。”

  池春瞧季恒一眼,不见她有丝毫愠色,笑道:“怎么,为了没去成老君会不平?按说你已是筑基大圆满,难道不敌那些筑基中期的弟子?”

  小冲道:“同一境界,修为高低并非绝对战力,晚辈资质有限,心性欠佳,数月前刚出关,尚未来得及参加乾山道的宗门比试。再者晚辈可不是为了自己。”

  季恒也笑,“难不成冲师兄一怒为红颜?”

  她一开口,小冲才注意她,白脸涨得通红,道:“师妹有所不知,此次参加老君会的同门共有十一位,除了金丹期的核心弟子,均是宗门长老真传。我等同在内院,缺乏资源宝材,缺乏师父指点,就连机会也比那些真传弟子要少。当然,长老收弟子,一看天资二看眼缘,似我这等出身通玄世家又是中品灵根,入不了长老的眼也属平常。可是楚师妹与叶师姐同是从凡人界进入宗门,不过灵根略逊一筹,便未能被真人收入门下,实属不公。若是楚师妹也有上好的资源宝材供应,怕是早已结丹。”

  “呵呵,我就说小冲是为了红颜。小冲,你不是一直在找白金法盾。”池春认得季恒,自然知道季恒与叶吟师出同门,生怕季恒着恼,忙打断小冲的话。

  小冲道:“我本就是为了楚师妹找寻白金法盾。此盾看来不错,稍加修补,改个花样,楚师妹定会喜欢。”

  虽不喜小冲提及叶吟,季恒也是底层出身,见过那些不知所谓的内院真传,多少觉得他的话有些道理,加上小冲这人人如其名有些冲,有些楞,看起来却非心机之辈。听池春给小冲介绍此盾之妙,心下已有决断。

  白金法盾在宗门内不好找,小冲找了许久,终于见到一块,虽有破损,但品相不俗,以池春妙手定能将此盾修补完美,然则眼下却有个难处。“池前辈,不瞒你说,我中意此盾,可能等不了那么长时间。”

  池春不解道:“你和那楚娘子均无缘参加老君会,难不成赶着出外游历?”

  “非是如此。”小冲打量四周,压低了声音道,“楚师妹要挑战外院第一凶人。”

  季恒忍不住啊了一声。

  小冲以为季恒不知道外院第一凶人是谁,解释道:“外院第一凶人姓季名恒,早在外院时被掌门指为云玑长老弟子,任性张扬,目中无人,嚣张跋扈,比清溪峰的古华珠更甚三分。上回在乾山道,分明没参加比试,最终却是参加老君会的第十一人,还不是仗着师父是云玑长老。故而,楚师妹打算在大家出发去老君会那日,当着大家的面挑战她。让大家知道,不是真传弟子就能为所欲为!”

  池春恨不得捂住他的破嘴,却见季恒面带微笑,好奇地问他:“你那楚师妹是何修为?”

  “筑基九层!”

  季恒颔首,忍住问候他全家和楚师妹全家的冲动,传音给池春说是此盾以破损旧物的价格直接卖给他,一千上品灵石即可,顺带请池春保密此盾来处。

  她又与小冲说道:“以你那楚师妹的修为,即使不用法盾,也一定能胜过那不学无术的季恒,用了法盾说不定被人说嘴是仗着宝物取胜,反而不美。小冲师兄,听你所述,你那楚师妹必是个超凡脱俗的绝代佳人,佳人需配佳盾。不如请池前辈多花些时间将此盾修补精致,加些禁制后送她更好。”

  说罢朝池春点头,池春会意,与她银货两讫,把她送走后,小冲又问:“池前辈,若是如那位师妹所言,将法盾修补完善,加些禁制,什么价钱。”

  池春假意思索一会儿,伸出手掌道:“五千上品灵石,不二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