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可怕的天赋
作者:汀骨      更新:2023-03-30 03:48      字数:5626
  记者报道完,电视又播放到其他的频道。

  犬槐搅动着碗里的勺子,对唐闵道:“我们去约会吧。”

  唐闵:“下午不训练?”

  “训练完再去。”犬槐将勺子一扔,期待地看着唐闵,“去吧去吧,那边的商业街有好多活动,我想和你一起去。”

  这一天唐闵本来就打算用来满足负面犬槐的愿望,扬了扬下巴表示同意。

  那则采访给了其他人压力,留在学校的人也都开始物色各种任务,训练室空空荡荡,基本没什么人。

  唐闵走近训练室,心中猛然震了一下,停下脚步,扶住旁边的沙发。

  犬槐将机械人模式设定好,回头看见唐闵拧着眉摁着自己的太阳穴。

  “唐闵,怎么了?”犬槐往这边走过来,还没靠近,恒风扫过,尖锐的刺痛划过脸颊,在上面留下一道笔直的划痕,“白天也出现症状了么,要不要紧,还是回去休息吧。”

  “闭嘴。”唐闵语气冷硬,犬槐的话语在他脑海里自动曲解成其他含义,他抵抗着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摁住太阳穴的两只手并拢,脱力似的往下一划,又捏成拳头。

  犬槐注意到唐闵的动作,没有理会唐闵的排斥,大步走过来:“什么时候都可以训练,但你入了怔,还是身体最重要。”

  唐闵挥开犬槐扶住的手,冰冷的眼神里还藏着另外一种情绪:“你懂什么。”

  “我是不懂你的想法,我只知道你现在不适合训练,跟我回寝室去。”犬槐不由分说地单手握住唐闵的两只手腕,另一只手摁住对方的肩膀,将人调转一个方向,几乎是押着唐闵往外面走。

  犬槐很狡猾地限制住唐闵使用念能,没有念能的念者根本无法反抗近身的体术者,唐闵挣扎了一下发现自己居然挣脱不了,眼底闪过一丝暗色。

  阴暗的情绪如同黑压压的浓雾席卷内心,让他无法控制地胡思乱想。

  记者的恶意猜想和论坛上的争吵无比清晰地在脑中浮现,在汹涌的情绪上又添一把火,他们都认为犬槐有了超越他的实力,事实也是如此吗?

  唐闵低声道:“你觉得我入怔就能超越我了?”

  犬槐一直在关注唐闵的反应,听到他的话连忙否认:“我没有那么想,我只是把你当成变强的动力,想要和你站在一起。”

  犬槐眼睁睁看着更为浓郁的黑气出现在唐闵背后:“……唐闵,你怎么了?”

  唐闵转头看向犬槐,想从里面看出一点虚伪痕迹,但是没有,犬槐说的每一句话都发自内心,还在为不理解唐闵,没有做好开导工作而焦急,更衬得他心胸狭隘,内心阴暗。

  唐闵勾起唇,望着犬槐的笑意不达眼底:“你没有那么想,可我有。”

  一瞬间,犬槐感觉两人的距离突然变得遥远,仿佛置身于两个无法调节的对立面,这种变化让他心头猛然一跳。

  黑气在这一瞬间骤然失控,挣开犬槐的手臂,凝聚成一个酷似唐闵的人形,教学楼的医务室里,测怔器发了疯般响个不停。

  在病床上午休的校医被铃声惊醒,跑到屏幕边上查看,发现测怔器反应的地点在训练室,急急忙忙冲出医务室,往外面冲过去。

  “滴滴”饮水机检测到达水位线,闪烁着红光,自动停止供水。

  犬槐掀开医务室的门帘,把温水递给靠在椅子上面容没什么血色的唐闵。

  “你的怔更严重了,注意调整心态,再受刺激,可要直接进入中末期了。”校医对唐闵语重心长道。

  唐闵抿了口温水,沉着脸点了点头。

  校医又叮嘱了两句,给唐闵开了两副镇定剂,把两人送走了。

  将药剂放在衣服口袋,唐闵

  走在宽阔的校园里,虽然依旧没有气力,脸上的神采却和在训练室时大相径庭:“还挺机灵。”

  犬槐想了一路还是不明白:“为什么突然那样?”

  那个手势是他们在吴氏皇城时,唐闵假意叛变对吴皇演戏时做给他看的手势,意味着唐闵要开始行动了。

  训练室只有他们两个人,唐闵突然演戏给谁看?犬槐不明白,但在看到手势之后,还是配合着唐闵演戏。

  他们没有提前沟通过,犬槐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只能凭感觉来,现在看来,他应该做对了。

  犬槐背后的冷汗还没有干透,回想那个时候全然陌生的唐闵心有余悸:“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被怔控制了。”

  “只是中期怔而已,我还没那么容易被控制。”唐闵手放在口袋里,手指机械性地敲打着镇定剂的包装,这是他为了集中注意力习惯性的动作。

  世界意识刚刚在监视他,这种前世无比熟悉的感觉又一次出现后,被他立刻察觉到了。

  祂出现的时机很巧妙,刚好在他看完报道和论坛,情绪起伏最大的时候,如果不是他一直抱有警觉,说不定真的会被祂带偏。

  他以为世界意识的力量削弱了,现在看来,也没有完全削弱,祂依旧能关注到外界,还能利用这些变化加剧他的怔。

  可祂又确实不再全知,祂到现在为止依旧不知道他已经重生了,还在引导他的入怔源变成仇视犬槐的样子。

  知道一定的外界变化,但不清楚他的内心,这让他想起了怔。怔就是这样,通过宿主的感官去看外界,只知道宿主的执念,不完全了解宿主的内心,狭隘但是充满蛊惑力,像极了顽固不灵的寄生虫。

  世界意识是怔吗?

  但又不对,前世的世界意识表现得可不像怔,祂全知全能,预料一切,还能改变他人命运,他亲眼见过,所以前世才不会怀疑世界意识的身份,他更倾向于现在的世界意识能力削弱到跟怔差不多。

  不过就算被削弱得像怔,也是巨怔级别的,至于巨怔,他前世接触过,智慧程度还不如他在参观解怔局时,看到过的那位超智慧异生源老人。

  另外还有一个很奇怪的矛盾地方,世界意识知晓一定外界的变化,没理由不知道他和犬槐已经在一起了才对。

  反派和主角成为情侣,还有比这个更崩的剧情吗,前世的祂为了防止唐闵对还在成长期的犬槐做出什么不可预估的事情,恨不得两人除了最后的死亡剧情永远不相见,可现在他们都公开了,祂一点该有的措施都没有。

  是不知道,还是知道了但没反应。

  前者逻辑对不上,如果是后者,反应出来的问题就大了。

  “对了。”唐闵忽然出声,“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之前为什么总想寻死么。”

  犬槐转过头:“你愿意告诉我了?”

  唐闵:“我想去寻找真相。”

  一阵突如其来的风吹过来,“啪嗒!”一声巨响,不知道从哪里落下来的花盆碎在唐闵脚边,泥土散了一地,唐闵米白色的裤腿上沾了点泥印子。

  犬槐仰头生气地喊:“谁那么没素质,砸伤人怎么办!”

  没人回应,犬槐在兜里找了找,拿出一张吃完饭用来擦嘴时多拿的一张纸,蹲下来将唐闵裤腿上的印记细细擦干净。

  犬槐以前吃完饭一抹嘴就完事了,用纸巾擦嘴还是跟唐闵相处久后形成的习惯,没想到能在这个地方派上用场。

  擦完,犬槐将纸巾丢进垃圾桶:“对了,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这种程度都没办法说啊,之前只是普通的阻挠,现在都快威胁到人生安全了。

  唐闵收回看向脚边碎裂花盆的视线,转过身往另一条方向走,不打算再尝试

  。

  犬槐刚被钓起来,唐闵又不愿意说了,不满地追上去:“我刚才真的没听清,你再说一遍好不好,你答应了要告诉我。”

  唐闵转过身,清浅的笑意浮现在脸上,很淡很浅,却比任何表情都来得夺目,他将手放在耳朵边:“你听。”

  犬槐狐疑地停下来,努力去听周围的声音,但除了风声还是风声,这风像在和他作对,从刚才就没有停下来过:“听什么?”

  “我告诉你很多遍了。”风猛烈起来,浅金色的发丝在风中飘荡,唐闵聆听着呼啸的风声,衣摆都仿佛在舞蹈,“既然没有办法用语言传达给你,你就自己去找啊。”

  唐闵放下手,眸光微动,某种力量让他产生了微妙的变化,好像尘封许久的珠宝终于拭尽尘土,闪烁着灼眼亮光。

  “你最擅长这件事了不是吗。”唐闵道。

  越尝试了解,越觉得自己知之甚少,唐闵心中久违地涌上一股挑战欲,他愿意去相信犬槐,也愿意相信自己。

  “走吧,去约会。”唐闵道。

  唐闵体内的存放本源念气的地方,有个角落涂满了黑漆漆的颜色,那是怔气栖息的地方,它以缓慢的速度侵蚀着本源念气,想要将这里全涂成属于它的色彩。

  就在唐闵重燃生气的这刻,怔气如同烈火见了坚冰,急剧缩小,眨眼间只剩下豆子大小,仿佛稍微一动,就会彻底消失在世界上。

  可就在怔气即将进一步削弱的时候,另一股气息相似的黑色液体覆盖上来,怔气获得全新的力量,又一次攻城略地,重新获得原本的领地,这一次,怔气不再纯净,还掺杂了别的东西,定时炸弹般寄生在本源念气中心。

  犬槐没有第一时间追上唐闵,而是亦步亦趋地跟在唐闵身后,他看着唐闵挺直的背脊,有种奇异的既视感,好像唐闵不是去约会,而是走去他目前还无法完全理解的路上。

  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变了,说不清楚这种变化是好是坏,他不想唐闵再受到任何伤害,尽管这种伤害可能是唐闵心中所想实现东西的必要过程。

  他也有一个疑惑没有跟唐闵说,在训练室的那段奇怪对话,虽然知道那是唐闵在不知道给谁演戏,可释放出来的怔气是真实的,那些隐含在里面的阴暗情绪,他作为局外人都能体会到。

  唐闵真的在演戏么,他不知道,犬槐有些心绪不宁,尤其看到唐闵此时的状态之后,总感觉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不愿意看到的事情,这让他产生不安,迫切地想要贴近唐闵。

  这种不安直接影响到了还在解怔总局特训的正面犬槐。

  冲过来的念能抓住这一瞬间的破绽,转变了一个微小的角度,直直停在犬槐眼前。

  罗争鸣在最后以后接触念能,念能如同烟花在犬槐眼前炸开,犬槐恍然回神,看着罗争鸣从对面走过来。

  罗争鸣:“你刚才想什么呢,这么明显的失误也能犯,要是让教练知道你在比试里发愣,今晚别想好过了。”

  罗争鸣在还有几步路的地方抛过来一瓶水,犬槐举起一只手接住,一边单手旋开瓶盖,一边拿着干毛巾擦汗:“抱歉,刚才是我失误了,算你得一分,我们继续吧。”

  犬槐仰头喝水,瓶子里的水位线以惊人的速度往下降,没一会,变成了空瓶子。

  罗争鸣看着犬槐露在外面的结实手臂,心里不禁暗叹,也幸亏对方刚才的突然失误,不然这一局比试搞不好真让犬槐得了分。

  在总局实习的犬槐内卷程度丝毫不比在解怔学校,而且这里还没有唐闵,犬槐几乎把所有时间都花在提升自己上。

  刚进入总局的时候,罗争鸣自信犬槐不如他,但是现在,罗争鸣在犬槐身上感受到了压力。

  他们现在在进行组内五轮制比试,进行到

  第三场,他得了三分。

  可罗争鸣知道,每一局比试,都能感受到对方惊人的变化。第一局,他还能游刃有余获得胜利,但是第二局明显感到了棘手。

  现在的犬槐可不是那个打不过就胡搅蛮缠,硬拖到对方竭力才获得胜利的犬槐了,现在的犬槐足够有终结比试的实力。

  第二局和第一局的明显差别,甚至让他感觉犬槐在隐藏实力,而刚才比完的第三局,这种感觉更加强烈,他从一开始就陷入隐隐的劣势,不过犬槐应该也差不多到这个程度了,虽然无法将优势快速掰回来,他也能保证不把劣势进一步扩大。

  两人旗鼓相当,所以犬槐才会因为一个微小的失误被罗争鸣抓住机会,一击扭转局势。

  不过这可不代表犬槐就不如罗争鸣了,罗争鸣将呼吸调整到正常的节奏,不让自己做多余的动作消耗体力,看着对面犬槐还有精力在短暂的休息时间里满场地跑来跑去。

  犬槐最大的优势是耐力,战斗拖得越长,对他越有利,更别说前期的犬槐就足够跟他对抗。

  “真是可怕的天赋。”罗争鸣额头冒出一滴冷汗。

  自诩算个天才的罗争鸣这一生只碰到过一个无法战胜的对手,那就是唐闵,从今天开始,恐怕要多一个了。

  不是每个人都能叫天才,但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领域的天赋,其中可塑性最强,也是最可怕的,莫过于“刻苦”二字了,而这种天赋,唐闵和犬槐这两个人谁都不缺。

  罗争鸣也算一路下来见证了犬槐的成长,准确来说,整个解怔班都见证了彼此的成长,他一直对唐闵选择犬槐心存芥蒂,现在他释然了。

  世界上恐怕没有比犬槐更适合唐闵的人,念院有这样一个说法,他们把唐闵比作天上的月亮,旁人只能仰望,无法触碰,就算是巍峨的群山,在月亮面前也显得低矮。

  但是现在,有人可以触碰月亮,他既不是群山,也不是另一个月亮,他是爬梯子的人。

  那个最不可能触碰月亮的人,在所有人不知道的情况下,居然悄悄爬到了那样的高度。

  这一天,唐闵都在尽可能满足负面犬槐的要求,要亲给亲,要牵手给牵手,还在犬槐坚持不懈的鼓动下喊了对方哥哥。

  “没有你我晚上觉睡不好,饭也吃不香,一天,不,一分钟没有看到你,心就好像缺了一块,只有你的笑容才能让我好起来。”唐闵面无表情地念着台词,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看向旁边听得津津有味的犬槐,“够了没。”

  犬槐很想说不够,但他清楚唐闵的极限在哪里,再下去可能会把人惹毛:“够了够了,天色不早,我们回去吧。”

  唐闵站起来往回走,一眼都不想往犬槐那边瞥,情话不是一般人能说的,他这辈子都不想再说情话了。

  不过这一天下来,效果还是很明显的,犬槐的身体开始正式虚化,不然唐闵也不会到现在还忍着脾气。

  犬槐还在回味刚才唐闵的话,别看唐闵读得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一个美人冷冰冰朝你说着暧昧的话,别有一番滋味,犬槐愿称之为情趣。

  还怪上头的,犬槐意犹未尽地砸吧了一下嘴。

  看到犬槐望过来的神情,唐闵脸上布满寒霜:“这一部分过去了,不会再有,想都别想。”

  “嘿嘿,没事,以后我说就可以。”犬槐看到唐闵没往学校方向走,去了另一条路,“我们去哪,不回学校吗?”

  “刘伯刚才发了讯息给我,追怔器做好了,让我有空过去拿,正好在外面,顺道过去拿一下,索性今天就把异生源找出来。”唐闵道。

  “现在就去,不休息一下吗,我们在外面玩了这么久。”犬槐追了上去。

  唐闵看了犬槐一眼:“早点完成任务就没事了

  ,拖到后面干什么。”

  唐闵真的不一样了,犬槐喜悦的同时又有些无奈,唐闵太努力也不好,万一累坏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