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测室的响动很快惊动外面等候的两人,禾羽甄忙问：“温多尔，发生什么事了！”

  片刻后，检测室的门打开,温多尔表情有点崩坏地走出来，桑淼一副做错事的模样跟着她身后。

  “检测仪……炸了。”温多尔艰难地说，“我的超s级检测仪……就这么炸了。”

  禾羽甄和谢异下意识看向桑淼。

  桑淼连忙举手做投降状,撇清自己的关系：“我什么也没干，测着测着那玩意儿自己就炸掉了。”

  这下三人的眼神都瞬间变得更加幽深。

  禾羽甄啧啧几声，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设想：“难道桑淼的信息素等级比超s级还高，是ss级？”

  “我以前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温多尔还没从震惊中回神,喃喃道,“即使她真的是ss级，释放出的信息素能量超过了仪器检测阈值，也最多会造成指针停摆的故障，直接炸掉太蹊跷了。”

  听到这话,谢异想到桑淼腺体里的阻隔片,沉声问：“会不会是因为她腺体还没长好，信息素太不稳定的缘故？”

  正常做测试的时候，都是缓慢释放信息素出来。

  如果桑淼的信息素一开始就强烈爆发，再加上等级太高,机器承受不住也能合理解释了。

  说着,他看着桑淼：“阻隔片你今天带来了吗？”

  “带了。”

  这种重要又不占地方的物品,桑淼都是随身携带,她从口袋里拿出阻隔片，递给温多尔。

  温多尔观察了下这个半透明的阻隔片，眼神蓦地变得凝重：“这种东西我从没在市面上看到过,这么精巧的阻隔片不排除是私人定做。”

  禾羽甄沉默几秒，道：“我知道这是谁做的。”

  几人目光同时落在她身上。

  禾羽甄看了眼桑淼，仿佛在透过她看着某一位逝去的故人：“你的oga父亲。”

  桑淼一愣。

  “他在信息素方面的医学造诣很高，研究出这种小玩意儿也不足为奇。”像是想通什么，禾羽甄唇边露出淡淡的笑容，“也许你父母从一开始就知道你信息素等级不普通，为了被困于流放区的你能安稳长大，才不得已在你腺体尚未发育时就嵌入信息素阻隔片掩人耳目。”

  她拜服似的叹口气：“我们都被那俩人骗得团团转。”

  温多尔显然也认识桑淼父母，表情钦佩又遗憾道：“可惜他们逝世得太早，正当盛年便被迫陨落，如果桑元帅和隋师兄还在，也许联盟远非现在这般衰颓。”

  比起逝去的故人，谢异更关心桑淼的身体状况，他看着桑淼后颈还未完全长好的腺体，拧着眉头道：“她的腺体还能修复吗？无法精准控制信息素的话，信息素等级越高对她来说越是灾难。”

  温多尔道：“既然这是隋师兄的手笔，我也不敢打包票说百分百能修复，只能尽力一试了。”

  “现在几乎可以确定桑淼的信息素等级在ss级以上，我会去跟联盟申请借一下当年给小异做检测的机器。”

  顿了顿，禾羽甄对谢异道：“可能得小异你帮忙打个配合，证明这次还是用来为你做检测。”

  谢异点头：“没问题。”

  温多尔也道：“我这边也会带着桑淼同学做完其他检查，详细数据出来后，我发你终端上。”

  禾羽甄朝她感激一笑：“麻烦你了。”

  温多尔眸光温柔许多，她深深看了禾羽甄一眼，原本肃然的脸泛起些许微红：“……你知道的，为你做事，我从来不嫌麻烦。”

  原本听几人讨论听得昏昏欲睡的桑淼嗅到八卦的气息，一下清醒了，她对自己的腺体和信息素等级兴趣不大，对禾羽甄的感情生活兴趣很大。

  桑淼将谢异拉到一边，低头贴近他耳边小声问：“禾老师和温多尔医生什么情况啊？中年偶像剧？”

  谢异：“……”

  这么近的距离，他几乎能感觉到她温热的气息喷薄在他耳廓上。

  谢异偏头盯着桑淼，看到她轮廓分明的下颌，以及眼底下的乌青：“……你这话别让禾老师听见，她不喜欢别人开她感情方面的玩笑。”

  桑淼“哦”了声：“有伴侣是得注意点，没见禾老师提过伴侣，我还以为她没结婚来着。”

  “的确没结婚。”谢异闻到她身上还未完全消散的香草琥珀的味道，从后颈窜进鼻子里，让人有些心猿意马，“她曾有过一位爱人，后来爱人去世了，这之后就没见她身边有过别人。”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温多尔医生也是不婚主义。”

  桑淼肯定了自己刚才的猜测：“果然是中年偶像剧。”

  谢异的目光在她眼睑的两团乌青处停留了几秒，忽然问：“昨晚没睡好？”

  桑淼一下就往后撤开了，她模模糊糊地“嗯”了下，神色闪过不自然。

  “想什么了没睡好？”谢异有意无意地问。

  “没什么，失眠了。”桑淼试图转移话题，“我去问问温多尔医生什么时候给我做腺体修复。”

  “我也失眠了。”

  谢异这句话比她转身的速度更快。

  桑淼脚步一顿，听到身后清凌凌的声线有点委屈地传来。

  “脚踝疼。”

  桑淼：“……”

  这算撒娇吗。

  -

  下午，温多尔医生亲自操刀，给桑淼做了腺体修复手术。

  手术过程有惊无险，伤口恢复后就可以进行其他检测了。

  第二天，桑淼再次来到温多尔的诊所，做了体能测试、速度测试、力量测试，以及信息素能量控制等测试。

  禾羽甄也申请到了高等级信息素检测仪的使用权限。

  因为仪器昂贵，禾羽甄费了一番功夫才躲开联盟政府的眼线，拿到结果后第一时间删除了桑淼的身体数据，换上了谢异的。

  然后又把测试数据紧急送到了温多尔手中。

  等到第三天时，正式检测结果终于出来了。

  “怎么样？”禾羽甄和谢异同时起身，望向迎面走来的温多尔。

  温多尔眸光闪烁地看着两人，压下自己心里的震惊，深吸一口气，道：“sss。”

  “sss？！”

  禾羽甄猛地睁大眼，饶是她做足了思想准备，也还是被这个结果惊到了。

  谢异眼底也掠过肃然与复杂。

  联盟已经不知多少年没出现过sss级的天才了，珍稀到政府曾经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希望加诸在那1000号实验品上，哪怕失败都在所不惜，也要人为改造出sss级的杀戮武器。

  虽然谢异也是sss级，但人工融合出来的和天生的还是有极大的区别。谢异被改造后，他的信息素对别人来说等于噩梦，他的发热期对他自己来说则是地狱级别的煎熬。

  在桑淼出现之前，他不敢靠近别人，因为一旦信息素爆发，极有可能置人于死地。

  天生的sss级alpha就完全不会有这些困扰。

  她的信息素之于高等级的oga，无疑能带来极度的欢愉，只要她想，也许连alpha都会臣服于她脚下。

  最重要的是，如果她的信息素能量作用在虫族身上，那人类和虫族的战争也不至于这么多年来总是节节败退，被层出不穷的虫族逼得黔驴技穷。

  “我觉得，”禾羽甄注视着检测室里的桑淼，语气激动到近乎颤抖，“也许我能有幸见证联盟最好的时代了。”

  “是吗。”谢异和她的看法截然相反，他眼底情绪晦涩，低声喃喃，“如果可以，我反而不希望她那么肆意的人背负这样沉重的负担。”

  -

  回学校路上，1111宿舍几人也在伸长了脑袋等桑淼的检测结果，时不时在宿舍群里嘶吼。

  【万总：怎么样，在线等一个结果！3s】

  【陈星星：是ss吗？】

  【xh：想到这家伙信息素等级可能凌驾于我们所有人之上，忽然好想将她灭口。】

  桑淼看着群聊内容，回复了两个字。

  【3s：3s】

  【万总：没事发你星聊名干啥？】

  【xh：我们都知道你三秒，还用你强调一遍？】

  【陈星星：等等，这个3s的意思不会是……sss吧？】

  【3s：嗯。】

  然后桑淼就收到了满屏的感叹号。

  里头穿插着谢回的哀嚎——苍天不公！

  为了符合桑淼贫民窟出身的身份，谢异当初给她买的是最便宜的终端，没有防窥屏功能，这会儿她和室友们聊天的内容全部落进谢异眼中。

  他瞥了身旁的年轻alpha一眼，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语气刻意咬重某些字眼：“这下是个名副其实的三秒渣a了。”

  桑淼：“……”

  她这是什么预言家的嘴，刀了。

  -

  桑淼信息素等级3s的事情被禾羽甄瞒了下来，她也叮嘱了桑淼几个室友别说漏嘴，平时该怎么训练还是怎么训练。

  桑淼对自身改变没什么感觉，只有在驾驶机甲时，才有种身上的重负都被卸下的轻松感。

  不必再以鲜血作为启动机甲的能量，她已经可以慢慢控制着信息素从腺体里发散出来，也能明确感受到自己力量提升了一大截。

  只是她对信息素的控制越是习惯，也越能感觉到aber在某些时候并没有发挥她全部的力量。

  谢异告诉她说，是因为s级机甲的上限。

  如同信息素等级一样，每台机甲也都是有力量上限的。

  可惜因为信息素等级限制，联盟目前还没有一位机甲师能够制造出3s级的机甲。

  这也是谢异不喜欢用机甲的原因，对于3s级的单兵战士来说，s级机甲反而束手束脚了。

  桑淼便琢磨着在武器改造方面下点大功夫，连夜和沈珩讨论出机甲武器需求后，沈珩也给她列出了材料和预算。

  她看了眼单子，差点两眼一抹黑。

  要想武器达到她想要的效果，居然需要3亿星币的成本！

  这还是沈珩没收她手工费、设计费的情况下。

  桑淼一捏拳头，在周末的时候，带上那只冷冻的章鱼活卵和陈韫一起搭上了去费顿黑市的快车。

  每个星球的黑市几乎执行的都是会员制，只有出示会员卡才能在里面进行各种交易和买卖，要想成为新会员，还需要老会员推荐。

  陈韫年纪轻轻就已经是费顿黑市的会员了。

  桑淼知道这个事时，不由对陈韫刮目相看。

  陈韫笑了笑，没解释太多，只说了句因为家里人需要。

  两人到黑市接应地点后，被蒙着眼睛带上了一辆悬浮车。

  车上不知用了什么香，熏得人昏昏欲睡。

  等清醒过来时，悬浮车已经抵达目的地了。

  侍应生引着两人进了一所地下娱乐场所一样的地方。

  水晶灯在头顶发出绚烂的光芒，旋转的珐琅雕花门古朴华丽，哑金装修色调奢华大气，有传统低调的厚重感，也有娱乐至上的纸醉金迷。

  桑淼打量着处处彰显着奢侈华贵的建筑细节，啧了声，费顿的黑市说一句金碧辉煌也不为过。

  让她莫名想到了边野的喜好。

  边野也喜欢搞这些精致到极点的表面功夫。

  在来这儿之前，黑市的线上系统就已经帮她敲定了章鱼活卵的买家。

  她这次来，主要还是因为黑市想要确认她的身份，以及章鱼活卵也需要检测一下具体的等级。

  路上桑淼都没看到别的会员，黑市的保密功夫做得实打实不错。

  侍应生带着她和陈韫进了提前定下的包厢。

  “我们的每笔交易都具有性，”侍应生戴着面具，在门口拦住陈韫，抱歉地对他道，“在这场交易完成之前，可能还需要陈先生随我们去往另一个包间。”

  陈韫表示理解，对桑淼道：“一会儿检测出这枚章鱼活卵的等级后，就按我们提前谈好的那样出价就行。”

  桑淼点点头。

  “麻烦女士稍等一下，我去拿检测章鱼活卵的工具。”

  侍应生礼貌说完，同时随着陈韫一起退了出去。

  包厢里剩下桑淼一个。

  她扫了眼四周，发现这间包厢布置得和她想象中很不一样，柔软的羊绒地毯，梦幻暧昧的灯光和纱幔，墙上还有引人遐想的浮雕壁画，以及她一眼就能看到的各种各样情趣用品。

  这间包厢不像章鱼活卵的交易场所，更像是情趣酒店。

  桑淼皱起眉，内心隐隐升起一丝不安。

  不多时，身穿礼服，戴着面具的侍应生回来了，他手里端着一个托盘，大约是放章鱼活卵的地方。

  桑淼自觉拿出装章鱼活卵的冷冻液盒放在上面，只是收回手时，她微眯了眯眼，总觉得面前这个侍应生比之前高了些许，也壮了些许，礼服衬衫将他的身材包裹出完美成熟的味道。

  于是她一把又握住冷冻液盒，挑唇问：“你检测的工具呢？”

  侍应生没有说话，拿出一套类似能包裹章鱼活卵的感应仪器。

  卵托连接着光屏，可以实时分析章鱼卵表面的物质数据。

  桑淼稍微松了口气，重新松了手，冷冻液盒啪嗒落在托盘上。

  然而就在这时，托盘狠狠往桑淼面前一扣，她瞳孔皱缩，猛地一震，怕冷冻液盒摔坏，损失几亿星币，下意识护着东西往旁边躲闪，一根针头却以迅雷之速刺入了她的脖颈。

  药效几乎瞬间发挥，桑淼失去意识前，看到男人扯下面具，露出凌乱的短发和那双深邃的幽蓝色眼睛。

  她的下颌被人狠狠掐住，迫使她高仰起头，一圈锁链同时缠上来，仿佛为她量身定做。

  下一秒。

  面容俊美的男人逼近，他讥讽笑了声，危险到近乎残忍的低沉声线在她耳边响起：“不听话的小狗，果然还是绑着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