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Butterfly 门板之后。
作者:执葱一根      更新:2023-05-29 13:51      字数:7155
  林妘得知葛烟这次答应要在庄园这边留宿,高兴得几乎合不拢嘴。

  她刚从后花园那边回来,身上还裹挟着寒意。

  白毛绒式的披篷没能经住厚重大雪的洗礼,还落着没有完全化的雪籽。

  大概是将玻璃温室那边所出的查漏给缝补好了,眼下也并不在意身上披着的衣服被浸润了多少,在朝着餐桌这边走近时,朝着葛烟笑弯了眼。

  不复先前的匆慌和焦急。

  她轻抖了抖衣上沾的晶莹冰粒,边脱边交给周搜,抬步迈过来,“我就说吧,今晚还是留下好,你啊是不知道外面雪下得有多么大,我刚去后院那边,就那么几步的距离,走都走不动,寸步难行。”

  “就是哪怕让人送,从半山这边下去的路估计也不好走,都是堆雪。”林妘难得抱怨了下汾城这罕见又异常的天气,直接走到葛烟旁边立着,也没再就坐,径自朝着她道,“庄园这边本来就空,房间也多,就是留下来住几个星期都完全不碍事,你呀就别想着会麻烦我了。”

  “幸好我那些玫瑰没出什么大事,和周嫂两个人合伙奋力,才真的把那个小裂缝给封住了。”

  林妘说着朝着餐桌上觑了眼,见两人都不再动筷子,讶然了一声,“你们俩这就吃好啦?”

  葛烟轻轻地点了点头。

  其实原本也差不多饱了。

  历经后面那两出,莫名便没了继续用饭的心思。

  如同外间在夜里重叠落下的厚雪。

  她的心仿若也被引力所追随,大剌剌地往下坠。

  复又被风吹起时,胡乱飘零之间,散落的方向全然是未知。

  待到经由林妘的几句话回过神来,葛烟转眼避开对面那人还没移开的视线,眨眼笑笑,“原本也吃得差不多了林老师。”

  “那叫差不多?”林妘摇了摇头,一副自家女儿不吃饭的忧愁模样,语气里携着关心,皱着眉头担忧道,“跳舞按理说消耗挺大的,你每次来我这加练也起码有三四小时吧?这饭量是真小。”

  “大概是天生这样………最近稍微好些了。”她胃口向来小,偶尔排演到忙得不可开交时,嫌麻烦干脆就不吃了,久而久之就更提不起什么兴趣。

  比起之前那会儿,现在倒是还好了。

  只是………也不知道是不是晚饭前那盏姜茶的缘故。

  辛辣过后,她浑身被煨得暖洋洋之余,食欲竟是好了不少。

  刚才还用了一满碗堆尖儿的米饭。

  而联想起那杯姜茶………

  葛烟耳畔莫名泛起他刚刚落下那句话时的音调。

  像是怎么也挥不走那般,萦绕着留下余音。

  或许是这大雪天迷晃了人眼,又或许是林妘的热情挽留让人招架不住。

  但所有的所有,都转化为刚才沈鸫言话落时的模样。

  他那般语气,表面是要她自己选,可话里话外的暗示,都让葛烟心觉,如若她真的选了前者,好像就变成了那没有良心的人。

  着重强调了雪越下越大的背后,是迎着这么大的风雪送她回家的“艰难”。

  而不论及这些,光光是想着先前鄞城那天被他送,却齐齐卷入民宿过夜门的晚上。

  葛烟倏而有些后知后觉……

  好像也是这么大的雪。

  而沈鸫言送给她的那顶隐形帽子也在头顶上悬着,仿佛她不选后者就能直接这么扣下来似的。

  一时半会,她大概也是鬼迷了心窍。

  就这么顺势留了下来。

  只是到底是拜访过林妘无数次,又是在庄园这个还算熟悉的地方,而她和沈鸫言也………

  葛烟心砰然一跳之余,随之隐隐泛上来的,是莫名的情愫。

  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脸,她就这么隔在了这两人之间,垂着眼睫径自沉思。

  林妘这会儿见葛烟莫名沉默,还以为她是不好意思,顺手在桌边拿起什么,朝着人便递了过来。

  “喏,送烟烟一枝玫瑰。”

  看着葛烟抬起眸,朝着她看了过来,林妘话里带着点俏皮,“这是空运过来的法国玫瑰,很漂亮的品种,新鲜刚摘的,不要嫌弃哦。”

  “怎么会嫌弃………”葛烟莞尔,因着林妘的这句,心窝都鼓得满满的。

  她敛眸,这枝玫瑰娇艳欲滴,花瓣饱满挺立,细绿的枝桠上还杵着毛状的刺。

  颜色是不常见的纯黑,内里隐隐携着点暗红。

  应该是林妘刚才从后花园那里回来时顺便带的,还裹着点点的雪籽,欲化不化之际,晕开点冰冷的水意。

  极致的黑上落有点点的雪色,那股馥郁的芬芳历经霜冻,在室内袅袅地散开香气。

  葛烟凝神,伸手接过来时,上身前倾。

  微微低头,垂着长睫,在上面轻轻地嗅了嗅。

  她纤窈窄秀的指骨堪堪避开细刺,轻轻捻着,瓷白的手放置在枝桠上,像是款款打磨好的釉,哪怕没什么再多的动作,却比玫瑰的芬芳还要来得无声勾人。

  见葛烟这样,林妘面上笑意更深,“喜欢就好………”

  她话落不经意朝着旁侧看去,见沈鸫言视线远远地往着这边撂,只觉诧异。

  这人啊今天难得之余又回了家也就算了,吃完饭也不像是之前那样抬腿便走,反倒是在这里打了坐似的,一副闲闲的模样。

  “看什么呢你。”林妘见他单手搭在桌面上,长指顿顿地叩敲着,心中疑惑更甚。

  脑海里闪过一道近乎是不可能的想法,她不可思议道,“难不成你也要一枝?”

  沈鸫言没马上应,好半晌才从葛烟那里收回目光。

  “不是已经给了想送的人,我哪敢要。”他唇角勾了下,从座位上站起,直起身来尽显颀然身形。

  朝着她颔了颔首,抬起长腿往楼梯上迈,“我先上楼了。”

  ---

  确定要在这边留宿后,晚餐过后葛烟和林妘在一楼客厅里闲聊了会儿,复又被她拉着上了二楼。

  “之前不是和你说二楼这边只有两个大套房吗,其实两个套房里啊都有好几个小卧室的,我原先就想给客人准备,但庄园不是没什么客人吗。”

  说到此,林妘似是意识到不妥,哎呦了声,“不过说真的,真要来了其他客人,我也不会让人住我套房里,得去上面两层的客卧了。”

  “你就跟着我住吧烟烟,不然你一个女孩子,晚上独独睡那么一层,肯定要害怕的。”再者,林妘确实是有私心。

  “林老师您随便安排就行,我没什么意见。”葛烟是真的无所谓,也知晓这是林妘的一番心意,倒也任由着这位老师怎么安排了。

  既来之则安之。

  “哈哈,那我所盼着的这一天真的到来了。”林妘带着人上了二楼,推开套房请她进去时,不知道想到什么,神神秘秘道,“我之前就和你说过我想要个女儿嘛,特地在这里准备了专属的房间,只是奈何没人住。”

  葛烟被她的语气弄得好奇,紧跟着绕到大套房内,转角过了稍显长的走廊。

  又往里路过了两扇门,这才走到林妘所说的专属房间前。

  客卧里的色调清新温暖,面积还算是大,住下两人都绰绰有余。

  只是看上去便是早先所装修好的模样,四周的蕾边和带着花粉色的床帷都呈现出了极为少女的风格。

  “………”

  名副其实的公主房。

  家具多且齐全,也很是整齐。

  但也应承了林妘的那句话,到底是没人住,四处透着股崭新的味道。

  林妘给她介绍了客卧里的装置,复又推开衣柜的门,示意她去看,“刚好也不缺衣服的,你等会儿要去洗漱了,随便挑几件就行。”

  葛烟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旋即诧异得不行,“林老师。”

  她话落复又瞄了几眼,上手摸了摸,这才道,“………这里还有成人的?”

  先前林妘说不缺衣服的时候葛烟就在疑惑了。

  按理说没人住也该没衣服,眼下不仅落满了衣服,还都是差不多合适的尺码。

  林妘就等着她问呢,“哈哈哈最近才放进去的,我是想着万一你哪天在庄园里住下了,方便一些嘛。”

  葛烟笑起来,“您也准备得太周全了吧。”

  “我就提了个意见,具体的还是周嫂去规划的。”

  林妘摆摆手,复又带着葛烟去客卧外部的套房里转了圈。

  这样一番下来,等到再被周嫂呼唤着下楼时,夜已经深了。

  晚上那会儿林妘没吃好,周嫂想着给加餐,干脆就准备了夜宵。

  今天刚好庄园里又多了位葛烟,她二话不说就多备了些。

  林妘下了楼后不知道去了哪,周嫂将葛烟拉到旁边,将备好的几个碗朝着她推了推,“烟烟,晚上看你就吃得不多,这会儿再吃点?”

  “周嫂你们吃吧,我晚上就已经吃很多了,真的不太饿。”葛烟也没有吃夜宵的习惯,念及此,摇摇头就谢绝了周嫂的好意。

  “小姑娘啊,胃口都噶小的。”周嫂给人温了杯甜水,见她缓缓地啜着,笑起来又问她,“你喝完就上楼吗?”

  “嗯,差不多。”葛烟点点头。

  林妘刚才有嘱托过,说她什么时候去洗漱都行,不用太拘束。

  “那刚好咯。”周嫂将几盏小碗放置在一个托盘上,朝着她道,“我还得再去看看太太的玫瑰,你上楼顺势帮我把这盘送过去?”

  葛烟听了怔忪片刻。

  心想着林妘这会儿也不在楼上。

  那么上楼是给谁送………

  答案好像昭然若揭。

  周嫂却是以为她这时的沉默代表着犹豫,“你放房间里就好啦!”

  话落她又连忙解释道,“我刚从楼上下来时还看了呢,他这会儿应该还在书房。”

  葛烟眼睫轻眨,随后轻轻地从周嫂手里拿过托盘,“我去吧。”

  ---

  一路迈过楼梯往上。

  转角处的菱形窗映衬着窗外夜色。

  深重的天际被雪所覆盖,凛冽的风被隔绝在外。

  无垠静谧中,轻轻踏在华美地毯上的窸窣声仿佛都显得格外突兀。

  照例是中间的小客厅隔开两间套房的陈设与局部。

  左侧是林老师房间的话……那么右侧套房的主人。

  是沈鸫言。

  葛烟莫名屏息,越靠近周遭的感官仿佛越被放大。

  最后重重冲撞在胸臆间的,皆是不受控的撺动。

  托盘并不是太重,她走到房门口时,哪怕知道里面没人,还是腾出来单边手,抬起来礼貌性地在门上轻叩了三声。

  确实是没得到任何回应。

  葛烟双手重新托起托盘,将门往里推。

  只是房门虽是看起来紧紧掩着,等到她真的稍稍用力再朝内使劲时———

  随着轻轻吱呀的一声,厚重且沉的木门就这么缓缓地开了。

  而随着缝隙的不断扩大,她的视野也逐渐地将房内的光景收入眼底。

  不像是想象中的那般昏暗,房内依稀亮着点灯,淡淡的昏黄便笼罩了整个房间。

  葛烟抬腿往里迈,那沉重的木门又因为自身重力的关系,自动朝着阖住的方向偏移。

  直至复又传来啪嗒的关门声。

  她也没在意,只转眼望了一秒,随即便转过身来。

  ………只是这托盘放哪里好呢?

  目光大致扫过一番,葛烟视线落在最靠近窗边的桌上。

  心里也有了打算。

  一步,两步。

  她脚步轻缓,几乎是在无声无息间便靠近。

  往桌那边迈,途径床沿,酒柜,置物柜。

  就在她踏上小台阶,绕过转角就要到了桌边。

  余光不经意间往那旁侧的长沙发望去———

  葛烟当即愣在原地。

  完全是意料之外的情形,而这般猝不及防,她事先没设防,在顿住的同时。

  手里的托盘差点没翻。

  “………”

  她几乎以为自己眼花了。

  眼下那个正静静半坐在沙发上的,无比熟悉的人。

  不是沈鸫言又是谁?

  原来这会儿他不在书房已经回房间了?

  像是觉得不可置信,葛烟又朝着那边瞄了好几眼,堪堪稳住自己后,这才敛下心神。

  ………他应该没察觉到她的到来。

  沈鸫言正闭着眼,半靠在沙发脊背上。

  单穿的衬衫稍稍扯开,细碎的发落于额前。

  那张以往尽显清绝的面容在此刻没了任何神情。

  无声无息间,像是睡了过去。

  也是,刚才她也有敲门,里面的他没有应声。

  应该就是睡过去了没听到。

  将动作放缓弧度也更放小,葛烟把手中的托盘轻轻地放在旁边的桌上。

  随后转身又要离开。

  只是脚步在途径沙发前时,复又顿下。

  葛烟朝着沈鸫言看去,目光就这么落在他身上。

  认真说来,好像也没有在这样安静且没有旁人的时刻,就这样默默地且近距离地打量过他。

  诚实而论,沈鸫言确实是如圈内所传的那般,光是提起名字,便能让人暗暗脑补出相关于他的风骨。

  也有着只启唇稍稍念出一个沈,便能在彼此交谈间默契地感慨于此的气质。

  他举手投足间确实带着难以言喻的吸引力。

  哪怕此刻半坐于沙发之上,什么话不说也无甚表情,也像是一幅画。

  缓缓地展开。

  葛烟复又盯了会儿,还没有下步的动作。

  须臾不过几秒,沙发上的那人像是有所察觉。

  瞬间便睁开眼,视线直直地朝着她撂了过来。

  像是等候已久的猎人,终于在最后的紧要关头抬起□□,锁定住自己想要的猎物。

  精准的,分毫不差的。

  葛烟没有任何防备,猝不及防撞入他凝如云雾的双眸,喉间莫名泛干,“喂………”

  “喂什么。”不知盯了眼前的人多久,他抬眉,含笑道,“你以为我睡了?”

  被沈鸫言语气间携有的淡淡揶揄弄得面颊升烫,葛烟鲜少有这么被抓包的时候。

  只是再定睛望去,那人哪里有刚醒的模样。

  就连语气也不曾携着睡醒时特有的哑然,一派云淡风轻。

  眸中神色清明,好看的眼稍稍挑起,就这么看向她。

  葛烟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你装睡?”

  “还不允许我休息吗。”沈鸫言视线轻飘飘落过来,语气轻缓,“我在闭目养神。”

  闭目养神确实也说得过去,只是———

  葛烟倏而便想起方才,“可我刚刚敲门你没回应………”

  “是吗。”沈鸫言似是不知道,抬眼便看了过来,眉眼间都聚敛着疏散,“我没听到。”

  “………”

  难得无言。

  算了算了。

  管他听没听到,周嫂交付过来的任务她也算是完成了。

  些微的热气顺延着碗盖泄了过来,葛烟指了指一旁的桌子,朝着他道,“周嫂要我送的东西我送到了,你要是饿的话趁热吃了吧,我先………”

  葛烟边说边要往旁边走,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对这里不太熟悉。

  她抬腿没迈半步,似是被什么绊了下,当即便不稳地晃了又晃。

  话语喀在喉咙里,她在站不住的同时,眼瞧着就要往沙发的方向栽。

  沈鸫言及时扶住她。

  葛烟还没庆幸自己没有摔得难看,那股桎梏住她的力量缓缓加重。

  视线也由此顺延着往下落,那双修长分明的手此刻正紧紧地攥住她的手腕。

  片刻不曾分离。

  被这样桎梏住单边手腕,葛烟整个人被牵连,压根没法儿直起身。

  她只略略躬腰,略挣扎了下,目光和半坐于沙发上的他平行。

  “………沈鸫言。”葛烟咬了咬唇。

  沈鸫言却是置若罔闻,“刚才不是不理人,现在又和我说话了?”

  靠得太近了,他近乎是将她半笼住。

  面上像是扑满了灼烧的焰,她呐声道,“………我哪有?”

  “晚饭前和晚饭后。”沈鸫言应下。

  所以这么如数家珍的吗。

  那也不看看是他自己做了什么………

  万万没想到他能惦记到这个底部,葛烟再次试图将自己的手腕脱离出他的桎梏,却是无用功。

  大概是她赧意更甚,面上绯然显现得十分明显,他视线沉沉地撂过来后,到底还是稍稍松开了她。

  但也只是放轻了力度,没将她彻底放行。

  葛烟只觉得呼吸都有些碎掉,抬眼轻声道,“沈鸫言,你为什么总是对我这样………”

  “是我总对你吗。”他目光不紧不慢地看过来,“上次在民宿亲我的是谁?”

  “………”

  怎么还扯到民宿那天了。

  不过那能叫亲?

  顶多是不小心擦过嘴角。

  而且………她又不是故意的。

  认真说来,他的手那天还缓缓地朝下移,又是挪开又是系带的。

  她还没说他呢。

  葛烟启了启唇,刚想说些什么。

  沈鸫言抬了抬眉骨,倾身往前靠得更近,先于她一步发了声。

  “如果说我现在要还回来。”他径自望向她,“你打算怎么办?”

  “………”

  不怎么办。

  只是这种事还有还不还的吗。

  这样想着,葛烟抬起眼,目光径自落在他的唇边。

  那晚的记忆像是涌动着的潮汐,轮番闪现在眼前。

  不仅仅是心,连带着眼眶都被熨烫出薄薄的水色,她开始转移话题,“不行了我要走了………”

  也不顾着自己的手腕还在沈鸫言的手里,就这么抬腿朝着门口走。

  沈鸫言倒是任由她去。

  紧跟着从沙发上直起身,就这么让她携着点力道带着他走。

  自始至终也没放开过她的手。

  葛烟心心念念要出走,走到门边,也不知道是巧还是运气太背。

  自门外倏而传来一阵轻缓的脚步声。

  那人上了楼却是没有朝着左边走………

  反倒是往右边来了。

  一步,两步。

  越来越往门边靠近了。

  而经由这样的步伐,随之响起的是一道女声。

  还没走到近处就朝着这边扬起音调,“沈鸫言,刚去书房找人没看见你,你回房了?”

  似是疑惑,她迈向这边顿了顿的同时,复又道,“也真是奇怪,烟烟也不知道去哪了………”

  门外声音隐约。

  门内葛烟还要抬腿想要伸手推开门的动作愣生生地止住。

  ………是林老师!

  她脚底一个打滑,耳听着林妘一副要来推门的趋势。

  想也没想,下意识便拉过一旁的沈鸫言,将他摁在了门板之后。

  四目相对间,两人面对面站着。

  葛烟抬起头,用无声的口型示意他,略带了点儿急,“别………”

  沈鸫言没出声,就这么敛眸睇她,眼中宛若凝聚了云雾,似深谭。

  气息相近几乎比拟,他却迟迟没有应下。

  就在葛烟以为沈鸫言没了任何想要补救的动作时,她的手腕忽地被松开。

  先前一直牵引着两人的劲儿倏地散了,她在被放开且感到恍惚的同时,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觉背后有手揽了过来。

  不过一秒,事态骤然翻转。

  视野里天旋地转——

  她直接被沈鸫言反摁在了门板之后。

  “如果你不想被发现。”沈鸫言说着气息抵近,“就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