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寸进尺，大概就是如此。

  “咳咳咳……”

  “小娘子，我……咳咳咳……”

  “太冷了。”

  “要是再把身上的这件衣服脱下来包棉花，我怕自己会抱着棉花进入地下。”

  听他说的可怜，咳嗽得像是要死了一般，白薇还是给了。

  不过，不能真的给。

  “棉花免费送你，但是框不免费。我可以借给你，到家之后，记得有空来上河村还我框子。”

  “好。”男子点点头：“不知小娘子如何称呼，我……”男子一抬头准备说以身相许的话，看到妇人的装束连忙住了嘴。

  话在舌尖打了一个圈，道：“我一定报答。”

  “嗯。”白薇点点头，对于报答不放在心上。

  内心带着一点点后悔，再三嘱咐男人：“上河村，方海家。”

  自从答应借框子后，分道扬镳。白薇回村的路上一直心不在焉的，不知不觉忘记试探路面。

  “嗷呜——”

  突然，驴背痛嚎叫的声音，白薇拉回思绪。

  连连晃了晃头，不再去想框子的事。

  为了救驴上来，她环顾四周，看到白雪皑皑的斜坡除了驴摔倒下去的地方，还有一出雪花四溅。有着一道道摩擦，心里咯噔一下。

  那里，该不会有什么人也掉下去了吧

  白薇想着，找了一会有个路下去。但，路是以前的。

  现在被白雪掩盖，她只能小心翼翼探着路坑下去。

  一步，一步，走起来瑟瑟发抖。

  突然，脚下一滑，无处安放的手扑在白雪上，像木板一般，整个人哗哗哗的往下滑下。

  “嘭。”

  好一会儿，停了。

  白薇抬起头，冻得两只手赶紧坐起来环顾四周，原是一口旱田里。

  冰冷的白雪淹没田埂本色，白薇不敢随意走动。

  看到自己的驴，还有一辆马车。马车旁边还有人，昏迷不醒。

  白薇心急却不敢乱动。

  她喊了几声那个人，见没有反应，依旧小心翼翼探索脚踩点，慢慢过去。

  “是……吴掌柜吗”

  走去马车那里经过自己的驴，她扶起来。

  牵着驴，小心翼翼走过去。

  到了马车前，白薇叫醒马夫，又拍开堆了一层厚厚的雪的车帘子：

  “吴掌柜，吴掌柜，快醒醒……吴掌柜……醒醒呀。”

  叫了一次又一次，白薇冻僵的两只手只能扒拉雪，这才发现，这翻滚的马车已经坏了，吴掌柜半截身子躺下雪地里。

  白薇不敢怠慢，朝晃悠悠一脸茫然的车夫喊：“快救人，再不救，等你掌柜的削死你。”

  “是是。”

  二人合力，终于拉出吴掌柜。

  人还是没有醒，只能骑着驴回村。

  至于马车，那匹马从高处跌落下来，早就凉透了。

  吴掌柜醒来的时候，一口气差点上不来，也因此事，他同意与白薇做生意。

  全村的鸡卖出去了，但是送去吴掌柜那里需要很多功夫，为此，村里壮汉自发的送过去。

  至于之前说的，经过此雪，吴掌柜是再也不来这里收。

  白薇家的鸡多，村里人挑完自己家的，又给她家挑。

  从上河村到市集，一路的松软软的白雪硬生生成冰块。

  “啊——”

  “大家小心。”

  “地面滑。”

  望着人们相互扶持的一路，白薇心里充满感激。

  一天下来，有几个摔倒受伤的，她拿出最好的创伤药给用上。

  夜里，点着油灯，白薇坐在床上数钱起来。

  “睡吧。”方海拿被子给她盖上：“再数下去，还是那个数目。”

  “我知道。”白薇换了姿势，趴着，两只手在算盘上，上上下下。“我得算一算去掉成本，去掉人工费，我们净赚多少钱。”

  “好。”

  只是，算完之后，白薇捂脸。

  “怎么了”方海看她，“没有赚到钱吗”

  “嗯。”

  白薇点点头。

  “是炭火吧。”

  “你怎么知道”白薇吃惊坐起来，被子无意间退去一边，寒风吹过来，冻得她打了个冷战。

  “躺下。”方海拉她躺好：“鸡是很多，可敷小鸡炭火用太多了。前前后后加起来，不划算。”

  “方海，老实话，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这一次生意注定了亏本”

  方海没有吭声。

  白薇愤怒抬头，却见某人闭上眼睛，发出呼噜声。

  “混蛋，明明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不提醒我，害得我费人力费财力，现在还费了人情。”

  没想到耳边呼噜声一停，某人不装了。

  “我说你定然无法相信的，只有你真正的做出了行动才能知道，生意不是那么好做的。”

  “你还有理了。”

  “是啊。”方海把银两和算盘拿开，吹了灯：“你再算下去结果还是不变，但……油费会让你心疼一把的。”

  白薇瞥一眼火苗星子淹没的位置，眼尖的发现，油少了一大把。

  唔……肉疼。

  她的钱。

  至今日之后，白薇决定以后天没有黑，马上喊吃饭，洗漱，然后睡觉。

  没想到第二日，老弟吃完早饭便收拾东西，白薇瞧了想起刘大娘唠叨的话，心中一惊。

  “莫不是老弟以为自己是累赘，他要回家”

  想着，白薇赶紧去喊，没想到老弟看到她羞涩的开口。

  “姐，李大哥说冬雪来了，最适合捕大货，这几天我不回来了。”

  “去山里”

  她一直知道，猎户到了冬季，趁着深山的大货冬眠季，会去山里住着等猎物。

  但没有想到，老弟会去。

  “去吧。”

  她不阻止，毕竟是要做猎户，那就要学捕猎的本事。

  白薇给老弟准备一堆干粮，还有棉衣棉裤，再加上棉被。

  顶着寒风送老弟出门。

  到了村口，家家户户的男人，不是猎户也跟着出发。

  望着他们一众人离开视线后，大家这才回家。

  白薇回到家，发现女儿冻的瑟瑟发抖。

  “圆圆，你衣服呢”

  心疼女儿，不让送到村口的大树下，没想到回来，她大棉衣不见了。

  “娘亲……”圆圆吸了吸鼻子，眼泪噼里啪啦掉：“阿嫌说冷，把我棉衣抢走了。”

  “阿嫌是吧，找她去。”

  那个小丫头平日欺负人欺负惯了。

  以前她没有做那个梦，性子还是受了委屈打肚子里咽，那时圆圆便时常受到欺负。可自己当时……都是让圆圆不要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