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吃吗？”渊生将手里的坚果分了一把给对面的黑衣女子。

  夜莺摇头。

  渊生：“那你总看我做什么？我还以为你也想吃呢。”

  夜莺已经瞥开了眼。

  渊生发誓,她绝对在这个家伙眼里看见了嫌弃。

  此时，她们在阴影世界，虞瑜和瞰正在忙活。

  “真的能镇得住吗？”

  虞瑜十分忧心,“完全体的神明啊……”

  此时,瞰已经陪着她们从另一地点取得了渊生的一部分神力,只是暂时封住没喂渊生。

  瞰特别淡定，“我已经教过你，怎么链接潜意识海的情感与记忆,虽然一般来说影响很微弱，但如果情感足够强烈,就一定能影响到现实。”

  “意志高于一切，这就是潜意识海的底层规则。”

  她瞥了瞥那边和夜莺大眼瞪小眼的渊生,“你和她感情还是挺好的。”

  虞瑜理了理这思路,总结道，“所以我只能靠感情,靠意志了吗？没有别的办法吗？”

  她还是有点不甘心,谁家正经施法者能接受这种,靠感情，靠羁绊，靠意志的方案啊？

  瞰瞥她，“你以为神明是什么？你家的小狗？想打就打，想杀就杀？”

  渊生瞬间转过头,虎视眈眈的看着她们。

  虞瑜无奈,“但感觉这样一点都不靠谱。”

  瞰神情平和,继续道，“你觉得神明是什么？”

  虞瑜犹豫了一下，在渊生逐渐靠近的脚步下道,“一种先天异常强大的生命，得天独厚。”

  渊生已经扑了上来，抱住虞瑜狠狠的搓她脑袋，“你不相信我吗？”

  “我肯定不会伤害你的，你放心。”

  虞瑜无奈，“嗯嗯，我相信。”

  现在的渊生前辈刚出生不久，没有日后的那些阅历，性格还是偏向天真纯善。

  后来嘛……纯属是被骗太多，骗出抵抗，骗出逆反来了。

  当然，lyb环的熏陶也功不可没，这点还得看夜莺……

  虞瑜又不禁看了眼夜莺。

  这次算不算让夜莺提前遇到渊生了？但效果……

  夜小鸟性格真的稳啊，瞰并未隐瞒夜莺，但夜莺反应非常平淡，她好像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老师即将死亡。

  换成虞瑜，估计能原地过敏，当场发疯。

  夜莺察觉到虞瑜的眼神，“看什么？”

  虞瑜：“没什么，看你好看。”

  夜莺淡淡道，“我没听错的话，你该喊我师祖。”

  虞瑜：“？”

  滚呐你。

  夜莺大魔王也就算了，你现在是夜小鸟，你想不开什么呢？

  虞瑜沉思了片刻，然后一脸认真看着夜莺。

  夜莺眉梢微扬。

  虞瑜：“夜小鸟。”

  夜莺：“？”

  她似乎第一次

  被人这么喊，神色明显出乎预料。

  虞瑜已经满足了，收回眼神。

  瞰微笑，“其实我们最大的问题，是不清楚神明的本质，所以才无法掌握具体的方法。()”

  我的建议是不要释放她的力量，永远封印是最好的办法。?()?[()”

  虞瑜迟疑，“但我必须要释放。”

  外面的渊生，虞瑜可以选择带回家，不给她碰神力。

  但她在副本内啊！

  她不完成任务，怎么离开？

  不知道为什么，虞瑜冥冥之中有种宿命感。

  就像一切早已注定，她一定会进来，一定会尝试解封渊生，一定会遇到瞰……

  虞瑜又忍不住打量瞰，神色略有复杂。

  开个玩笑，这不会是三千年前瞰下的套吧？

  自己进潜意识海，到底是因为渊生，还是梦族至宝、水源、海妖，还是……瞰？

  瞰就好像没看见她的神色，自顾自的道，“或许你还有时间，但我已经没时间去慢慢研究她了。”

  “我的计划是基于我对神明的了解，而我，有幸亲眼看见神明陨落。”

  渊生不敢置信。

  虞瑜：“！！！”

  那你多老啊？！

  那得是白银纪元前的事情了？

  青铜纪元的老古董？？？？？？

  瞰笑着摇头，“不，是我族自带的能力，能够看见较为遥远的过去。”

  她若有所指，“你或许也有这个能力。”

  虞瑜瘪嘴。

  算了吧，暂时没兴趣。

  越远古的老家伙，和她们价值观就越不合拍，虞瑜的建议是——远离！

  瞰：“神明的力量来自神格、神力、神体、神职。”

  虞瑜愣了愣，神职？

  神职还能提供力量？

  瞰：“神格储存神明对某一种的力量超规格理解，神力是她们自身的力量，神体不必多说，而我要说的……”

  虞瑜：“神职？”

  渊生：“神职？”

  瞰笑着点头，“没错，就是神职。”

  “神格也好，神力也好，本质都是力量，对人能有影响，但影响都不大，即使是普通人，也能克服力量对性格的影响。”

  “这些对她来说，都是小患，唯有神职，才是真正的祸患。”

  虞瑜担忧的眼神落在渊生脸上。

  她可是记得渊生的神职的。

  寂灭的神明，理论上是青铜纪元最后也是最强大的神明，理应主导诸神黄昏的存在，却因为种种意外，存活至今。

  “世界的诞生是有规律的，”瞰眸光睿智而悠远，“我也曾游历过外位面，看过许多世界潜意识海潮涨与潮落。”

  “你所说的灭绝，其实并不准确，”她道，“我的族人只是不会再迎来新生，并不是全部死去。”

  “她们大部分都离开了希瓦，寻找新的开始。”

  ()  虞瑜虚着眼，“没听懂。()”

  瞰：就像是植物，某一刻繁盛，又在某一刻因环境而衰落。¤()¤[()”

  “希瓦的土壤不再适合我们的生存，因为它无法再孕育新生的我们，所以族人选择离开，”她指了指外面，“就像树灵们。”

  虞瑜又愣了愣，“高等精灵？”

  瞰点头，“另外，我们不叫三目人。”

  说着她冷眼瞥了夜莺一会，“我们叫，灵知族。”

  “外人喜欢称我们为‘先知’‘贤者’‘智者’等等。”

  虞瑜愕然，“那为什么……”

  瞰耐心，“知识的传播就是如此，你难道真的在什么典籍或亲口听见我们承认，我们叫做‘三目人’吗？”

  “还不是听某个没良心的东西瞎取的名字，才流传下去了。”

  夜莺淡然自若。

  瞰：“同样的道理，神明也是如此。”

  “她们是某一阶段的产物，终也因为环境而灭绝。”

  虞瑜：“那岂不是没有渊生前辈也没事？”

  瞰似笑非笑，“就像我们被命名为三目人一样，你听谁说她的神职？你怎么知道她一定是结束诸神黄昏的神明？你怎么知道她是神且可能终结她自己？”

  虞瑜一愣一愣的。

  可神职如果真的不重要，我们还为什么还要讨论……

  她心里这么想，但莫名的，她无法将话说出来，冥冥中似乎有什么在生效……

  瞰又躺了回去，眼眸浅笑，“我已经教你了。”

  虞瑜眸中一凝，几l乎在下一秒，她便主动开口配合道，“原来渊生前辈只是遗失的神明，并没有神职。”

  “那神格和神力……？”

  她试探的看着瞰。

  瞰又笑了起来，“神格只是力量的源泉，对性格略有影响，但都能克服。”

  “神力只是力量，掌握力量是件不容易的事情，但锻炼锻炼就能解决。”

  虞瑜与她对视，然后缓缓点头。

  神格，神力都不是问题。

  只有刚刚的神职是大问题，而方法瞰已经教她了。

  还借用了三目人的例子。

  潜意识海是记录信息的地方，而寂灭的神职也不过是口口相传的一种信息。

  而她和瞰的力量，似乎很容易在潜意识海起作用。

  现在细想，又是一种古怪。

  渊生被封印那么久，直到白银纪元末，高等精灵都离开了，她才出生。

  这样的人，这样的身份，什么样的老古董才能知道渊生的身份？

  如果没人知道她的身份，她的神职又是怎么流传下去的？

  这个信息恐怕就算是夜莺，也无法在唯有一个神明，且力量相当弱小的情况下，一口道出她是寂灭的神明吧？

  虞瑜下意识看向瞰。

  瞰点了点头。

  虞瑜：“……”

  很好

  ()  ()，看来还是和瞰有关?[(()，怕不是夜小鸟在此前就不小心注意到了渊生，随口问了句老师。

  也就只有瞰这种人，才能一口道破渊生身份和来历。

  如果她不说，这个信息根本不会流传下去。

  如果不流传，自己也就不会进来寻找……

  该死，这是什么闭环啊！

  虞瑜头都大了。

  瞰听她想完，才慢悠悠开口，“与后来的她不同，如今的小神明心智不够坚韧，力量也有限，无法一次性接受那么多的力量。”

  “我会将她的力量分层，一层一层的释放给她，每次间隔一个月。”

  “而那一个月，就是你与她磨合的时间。”

  “掌握力量其实并不致命，”她对这方面就相当随意了，“最多性格大变罢了，她依旧记得你，等她真正掌握这份力量，还是会回来找你的。”

  虞瑜黑着脸，“不行。”

  外面的渊生还是有危险的，什么神明不神明的，一不小心就上邪神榜单了。

  瞰轻松耸肩，“那好吧，你加油。”

  “如果都准备好了，我们就走吧。”

  虞瑜看了看渊生。

  渊生嘴里说着‘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其实人还是蛮紧张的。

  她抓着虞瑜的手，“我们还是再玩一会吧。”

  她恋恋不舍，抓紧虞瑜不放手，“我觉得现在就很好，我们能不能不去啊？”

  她不舍得现在的时光，觉得这样的日子比她之前九年加起来都好，好一百倍一千倍。

  她希望能一直这样下去，而不是去收回那莫名其妙的力量。

  渊生试图说服虞瑜，“你不是说，我只要学好法术，自然而然就会变强吗？”

  虞瑜缄默。

  她该如何开口？

  告诉渊生，我来此的目的是完成任务，不是拯救你……纵使拯救，拯救的也是未来的你？

  一道冷淡的嗓音响起，“你在做什么梦？”

  “她的目的本来就不是救你。”

  渊生的神情瞬间就垮了，她默默的放下手，眼睛不再看虞瑜。

  虞瑜当场倒吸了一口气，夜小鸟要你说话了吗？！

  她连忙抱住渊生前辈，心疼的安慰道，“渊生前辈，我们还会相见的。”

  “现在的你和以后的你，都是你。”

  “我刚刚才和瞰前辈学习过，我们的经历都会通过潜意识海，通过意志链接传递给你。”

  “只要你记得，我也记得，那么有什么区别呢？”

  渊生吸了吸鼻子，委屈的嗯了一声。

  一点都没被说服，但先敷衍一下虞瑜。

  虞瑜心疼坏了，“那我们再玩几l个月，几l个月后再回来。”

  瞰一点都不催促，只是道，“我时间不多，你们记得快点。”

  “好。”

  虞瑜牵着渊生离开了。

  但只一

  ()  个月后，她们就又回来了。

  心中有事，玩便也玩不开心了。

  虞瑜又是心疼又是没办法，只能安慰她，以后还会见面。

  渊生就像个没有生病，却被迫做大病治疗的人。

  明明能跑能跳，却被迫承受严重的治疗后果。

  渊生笑了笑，“别这么不开心，你又不能在这里陪我一辈子。”

  “这一年已经是我的幸运了，按你所说，真正的我根本没遇到这种好事。”

  她瞥向某个黑衣年轻女人，“而是跟这个不会说人话的败类，为她打生打死还被人抓走吃肉。”

  夜莺就当没听见，依旧神色淡然。

  她撑着太阳穴，靠在窗台上看书。

  “你比她好多了。”渊生疯狂拉踩。

  虞瑜无奈的抱了抱她，“好了，不用安慰我，我知道你比我难过。”

  渊生神色垮了一瞬，又立刻恢复，“我真的能想起来吗？”

  虞瑜认真的点了点头，“一定会的。”

  她们抱在一起就像雪地里互相取暖的小动物，可怜巴巴的，冻的直哆嗦还互相安慰对方自己不冷。

  夜莺瞥了一会，又收回眼。

  两个小奶猫，无害又安全。

  可惜她们要离开了，不然自己还能稍微庇护一二。

  夜莺毫无感情的叹了口气，换了个姿势继续学习。

  瞰看着远处的巨茧，略带赞叹，“梦族倒也不能小觑，竟然能在夹缝中做出如此精妙的改动。”

  虞瑜：“阵基已经全部解除。”

  渊生亦步亦趋的跟着。

  夜莺惊叹，“这就是高等精灵？老师，我可以研究一下吗？”

  瞰随意挥手，“去吧。”

  虞瑜站在瞰身边，“前辈能看出这个法阵的源头吗？”

  瞰看了一会，“源头是海妖和初代树灵女皇。”

  “这是个有关吞噬的阵法，她想吞噬对方，”顿了顿，瞰道，“她想引导世界树吞噬水源。”

  瞥了眼巨茧，瞰轻蔑道，“吃上瘾了，总是会反胃的。”

  “这不报应就来了？”

  她只扫了一眼就断定，“初代树灵和海妖已死，另外六只倒是没死透，你自己注意。”

  虞瑜听完，继续追问，“那如果我想渊生前辈完好离开，想带走水源，且不惊动六个高等精灵女皇，应该怎么做呢？”

  好不容易有大佬，不得抓紧机会问。

  瞰：“那你许愿？”

  虞瑜：“？？？”

  开嘲讽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