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
作者:酒晚意      更新:2023-09-24 19:27      字数:2188
  景眠以为自己听错了意。

  他用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先生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微颤的眼睫流露出诧异,尽管理智在潜意识里告诉他要反问一下先生的意思,但意识却先一步做出反应。

  他点了下头,回答:“能的。”

  “那先生想去观赛。”

  任星晚低声道:“选手sheep同意吗?”

  ……

  景眠再次迎来头脑风暴。

  心脏不自觉猛跳起来。

  这好像是任先生,第一次叫他sheep。

  尽管这个称呼不具备着任何意义,却成功让景眠后颈一麻,仿若无形的电流擦过。

  他抿了下干涩的唇,道:“嗯…同意。”

  任先生…竟然会对光耀感兴趣。

  也或许是因为放心不下自己,先生一时兴起,想陪他走完剩下的比赛。

  但无论是那种,心尖都无法抑制地涌上惊喜。

  只是很快,景眠意识到这个提议好像可行性很低。

  他抬眸,问男人:“先生的身份,会不会被发现?”

  没人会认不出任从眠。

  任先生要出席的地方,是观众庞大且全网关注的国际大型电竞赛事现场。

  即使作为观众,如果掉马,必然会成为人群瞩目的焦点。

  任星晚:“哪个身份?”

  景眠:“嗯?”

  “认出我是任从眠。”任先生的声音沉而缓,在略显昏暗的客厅里听不出什么情绪,男人问:“还是sheep的爱人?”

  景眠微微咽了下口水,低声道:“两个都不行。”

  他说:“先生可以出席全国赛,但不能和我一起。”

  景眠发现,先生和他聊天时,尽管一向冷冽寡言,视线却沉默而专注。

  男人问:“为什么害怕我们出现在同一个场合?”

  景眠有些不知道如何回答。

  思忖几秒,他才低声道:“…因为我们戴着一样的戒指。”

  “先生的领带是我系的。”

  “我也常常披着先生的外套。”

  眼睫被落地窗的光亮映得细碎纤长,景眠认真说:“…这些都不是好习惯。”

  …

  被夜幕笼罩的任先生,倏然轻声笑了下。

  尽管意味不明,那声线却清冷磁性,听得景眠一怔,心神微跳。

  景眠:“?”

  他喉结动了下,犹豫着继续道:“被认出来的话,先生的经纪人和公司都会很困扰。”

  ……

  感受到被任先生注视着的目光,男人并没开口反驳,竟是停顿几秒,沉声道:“那任从眠想和sheep同时出现在全国赛,他需要怎么做?”

  景眠眉梢微怔。

  少年似乎陷入思考,就这样过了半晌,才斟酌开口:

  “戒指要摘掉。”

  任先生:“嗯。”

  景眠想了想:“先生需要简单变装,不用像其他活动那样盛装出席。”

  任先生:“好。”

  景眠这次声音有些小:“比赛的时候,不能一直只看我,也要关注其他选手。”

  “……”

  任先生沉默了几秒,淡淡启唇:“可以。”

  落地窗边的小盆栽高挺屹立着。

  已然过了半年,小榆树枝繁叶茂,细韧枝条缠绕着深绿细叶,在光线映照下微微摇曳,有几束落在了茶几的边缘,无声地、陪伴着这沉寂夜色。

  景眠拿过手机。

  他现在已经足够平静下来,给队长宣城回去电话。

  电话拨去的等待音响起,景眠坐在沙发上,被海水浸透的鞋袜此刻蕴着冷意,半碰到地板,掠夺紧贴着的体温。

  -“景眠?”

  听筒这时传来宣城的声音。

  景眠不自觉崩起脊背,空下来的那只手抵在沙发边沿,他轻吸了口气,眼睫微颤。

  不是因为宣城哥的声音,而是因为……

  鞋袜被先生脱了。

  男人掌心的触感透过皮肤传来,修长的指腹蹭过脚背,景眠抿了下唇,低声回:“宣城哥。”

  “眠眠,已经到家了吗?”

  景眠眼看着男人握住他的脚踝,手指纤长骨节分明,滑到了滴着水渍的脚跟,又转而握紧,景眠白皙的耳朵变得通红,声音也因为惊讶而有些支吾:“唔……嗯。”

  宣城并未察觉,声音清晰爽朗:“裁判已经和我沟通过了,这次比赛因为离席时间短,没影响主赛程,更何况有先例,所以主办方没有任何禁赛处罚,罚金也和我们想的一样,已经上交了。”

  “……”

  景眠的气息稳了下来。

  这时候少年才真正沉下心绪,泯灭了那些先前浮上的不好念头,和宣城认真道歉:“对不起,队长。”

  宣城愣了愣,随即笑笑:“不是道过歉了吗?”

  他松解气氛道:“如果实在过意不去,接下来的比赛就给哥多拿几个ace,让成功出线,到时候奖金可不止那区区一万。”

  景眠也不自禁笑了笑:“嗯。”

  “下一场比赛在后天,我们碰头的战队是洛城的are。”

  “眠眠,状态还好吗?”

  “还可以作为首发吗?”

  景眠垂眸,看向任先生。

  他眼睫轻颤地眨了下,像是被某种无形且沉静的力量趋引,他低声道:“可以,队长。”

  景眠启唇:

  “会成为冠军。”

  ……

  不久后,电话挂断。

  景眠靠坐在沙发上,整个人都仿佛陷进了柔软的座椅内。

  他忽然涌上了一个莫名的想法。

  刚才的那两粒药丸,即使自己没有吃下,好像也没有关系了。

  上一次发作,是被生日宴上那位残疾的哥哥安抚下来。

  而这一次,则是他的联姻爱人。

  如果能带着任先生,去见一面当初那位已经记不清样貌、但救了他的哥哥,当面道个谢就好了。

  景眠这样想着。

  忽然睫毛一颤。

  另一只鞋袜也被脱了。!